他不知道司徒陌循从头到尾没打算让进府的女人活着离开,还是发现了什么,才把人给拘了回来? 无心想到钟灵说的大巫,吩咐阿宝带着它的小妻子离开小楼,远远盯着,不要被人看见。 等阿宝小俩口藏好,他才撤回神识。 隔壁司徒陌循还在看书,没有任何动静。 远处传来打梆子的声音。 子时三更。 无心玩了半天走马灯,也有些困乏,司徒陌循也没动静,无心翻身仰躺,手枕在脑后,闭上眼,正打算睡一觉。 司徒陌循突然轻声问道:“忘川河底是怎么样的?” 无心微怔。 他说忘川的时候,也是随口说说。 在他看来,那话不会有人相信,尤其是这个人。 此时这个人却突然向他问起忘川。 之前说忘川,他信口开河,张口就来,但被这人正经问着,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想说。 司徒陌循道:“说说?” 无心愣了一会儿,道:“不知道。” “嗯?”司徒陌循抬起眼,转头看过去,他看不见榻上的无心,只能透过月亮门上的雕花,看见无心的那盏灯。 无心道:“忘川河里能捞出活人吗?我一个大活人,说自己是从忘川河里爬出来的,你也能信?” 司徒陌循:“那你把从我家池子里爬出来的事,再解释一下。” 无心:“……” 这不是为难他吗? 无心扯过被子,蒙到头上,他不想说话了。 司徒陌循:“说!” 无心不理。 司徒陌循咬着不放:“怎么不说?” 无心快烦死了。 司徒陌循转了个身,侧躺着面朝月亮门,看着无心到现在都还舍不得吹熄的灯笼:“你不说,那灯,我就不能给你了。” 无心一掀被子,‘腾’地一下坐起来,把灯抱进怀里:“你给了我的东西,怎么能再收回去?” 司徒陌循看着墙上无心影子孩子气的动作,好气又好笑:“你告诉我,我就不收回来。” 无心搂着灯不放:“问你家池子去。” 司徒陌循问:“不烫吗?” 无心摇头:“不烫。” 不但不烫,还冰凉冰凉的,但看着暖和喜乐。 墙上影子把灯抱得更紧,还低头用脸颊在灯上蹭了蹭。 司徒陌循盯着看了一会儿,道:“行了,我不问了,你再搂着那灯,书房得被你烧了。” 影子抬头起来,向他这边看来:“这灯,不能再要回去。” 司徒陌循:“嗯,不要。” 无心放心了,把灯从怀里拎出来,又捧着看了看,才放回桌上。 趴在书桌上,一手撑头,一手轻抚花灯。 他以前总想,如果有朝一日,他能离了忘川,就去寻找那个穿着白衣的人。 但如今真从忘川出来了,才意识到,除了那道闪着光的朦胧身影,自己对那人一无所知。 要找人,好歹得知道他长什么样,或者叫什么名字。 现在两眼一摸黑,不知该去哪里找。 要想找人,恐怕得先恢复记忆,扒拉出那人更多的信息。 可脑子空空,他要怎么才能恢复记忆? 无心指尖轻划灯上闪烁的烛光。 他已经在忘川河底沉了许久,人间早已经几世轮回,梁家那个下人不会和他有直接关系。 但顺着那种熟悉感找下去,或许能想起什么。 没看见尸块以前,他本想摸摸司徒陌循,如果是冷的,就赶紧撤,不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现在反而不急了。
第23章 圆滚滚的烫婆子 梁家的案子,司徒陌循会接着查下去,跟着司徒陌循,应该会有收获。 摸司徒陌循的事,得往后放放,免得司徒陌循被摸出火,提着承影把他劈出晋王府。 无心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司徒陌循的呼吸平缓,应该打算睡了,推开走马灯,倒头睡下。 司徒陌循均匀的呼吸,还挺催眠的,无心听着听着就睡沉过去,连睡着必来的刺骨寒意都没把他冻醒。 司徒陌循感觉无心的呼吸变得平缓,睁开眼睛,又听了一会儿,确认无心睡着了,慢慢起身,无声无息地去到书房。 无心侧躺着,脸朝着桌上点着的灯,死拽着被子缩成一团,似乎极冷。 司徒陌循伸手碰了碰花灯。 灯面被烤得滚烫,换个皮薄点的,皮都能烫下来一层。 偏偏这个细皮嫩肉的一晚上都在灯上摸来摸去,甚至还搂到怀里。 他真不觉得烫? 司徒陌循凑上前,细看无心的脸。 这张脸一水的羊脂玉似的白嫩,别说烫伤,就连烫红的痕迹都没有一点。 无心突然‘呲’了一声,把裹在身上的被子又紧了紧。 司徒陌循是习武之人,体质又与旁人不同,并不畏寒,一床薄被就能过冬。 但管家总觉得该有的物件,都要备齐了,才像个家。 又说,他身染怪疾,现在虽然不畏寒,可万一哪天突然知道冷了,去别处拿被子,难免遭他嫌弃,不如自个备着,以备不时之需。 拜这位凡事操心的老管家所赐,他房中倒有几床厚被子压在箱底。 司徒陌循拿了床刚晒过的厚被子,给无心盖上。 无心睡得挺沉,但被子盖上去,却知道拽着往身上裹,整个人裹成了蚕茧,照样缩成一团。 这人还真是怕冷。 司徒陌循想了想,开门出去,叫管家送来两个烫婆子,一个塞到无心脚底,一个塞到他怀里,觉得只要不是七老八十,这样也差不多了。 吹熄花灯里的烛火,回到自己床上。 无心这一觉睡得挺足,不过早上起来的时候,全身的肉都缩成了疙瘩,伸个懒腰痛得直接从榻上栽下去。 连忙伸手撑地,想要稳住滚落的身形。 可惜骨头冻一夜,跟成了渣似的不受力,这一撑,不但没能稳住身形,反而连人带被子地滚到桌下,接着两个圆滚滚的东西一前一后砸在他身上。 无心顺手捞起那俩圆滚滚的东西,认了半天,才想起这是凡人用来取暖的玩意。 再看身上的被子,多了床极厚的。 无心摸了摸被子,心情有些微妙。 把被子团成一团抱到榻上,想了想,又把那两个烫婆子团在被子中间。 两个圆滚滚的烫婆子团在一起,甚是可爱。 无心捣鼓好两只烫婆子,才往隔壁看了看,司徒陌循不在房里。 候在门外的管家听见屋里有了动静,连忙带了个小厮进屋服侍。 无心问:“晋王起床,怎么听不见动静?” 管家和小厮又是拎桶,又倒水,动静不小,他即便睡着,也不可能听不见。 管家道:“王爷起身不要人服侍,他自个去外头打桶井水洗漱。” 无心:“我也打井水洗洗就好,不用人服侍。” 管家拿着水勺,往铜盆里添水:“王爷吩咐,给公子用热水。” 无心这才注意到铜盆里冒着热气。 水的热气和冰的寒气,对他而言,没有区别。 但水已经打了过来,他也不好叫人拎走,就着冒着气的水随便洗洗,道:“今天就这样吧,明天别送了。” 管家应了一声,把带来的早膳摆在桌上。 四个大肉包子,一碗稀饭,一碟咸菜。 大肉包子,皮薄馅多,一口咬下去,满嘴肉香。 无心捧着包子一脸餍足:“你们王爷呢?” “在校场盯着小郡王练功,王爷说,他说一会儿去娘娘庙,问您要不要一起去。” “要。” 无心咬着包子,见管家又拿出一支红烛,去书房把走马灯里烧得只剩下个底的烛头换了。 心想,这个司徒陌循跟个冰坨子似的,心思倒是细腻,很会照顾人。 用完早膳,去到前院,便见司徒陌循坐在廊下看书。 司徒陌循听见脚步声,抬眼看见无心,把手中书册递给小厮。 无心走到跟前,司徒陌循只让人给无心上了茶,没说拘了张凤娇回来的事,无心也就不提。 司徒陌循的人办事效率很高,一天不到的时间,就把张凤娇从小到大所行之事查了个底朝天。 事无巨细,洋洋洒洒地记了十几篇,就连张凤娇不曾提起的鬼道之术就有记录。 张凤娇的鬼道之术,源于一本旁门秘籍,从十二岁开始修习。 修习鬼道术的几年,除了见到草鬼婆,会向其请教一二,其他时候,全靠自己琢磨。 那本旁门秘籍,是张凤娇逛夜市时,在一个杂书摊上买的。 张凤娇的日常行踪,和她所说大致相同,但有一点张凤娇未曾提起。 她母亲身体不好,要时常服用汤药,但她们母女受夫人打压,给她母亲熬煮汤药用的药,要么是药效已经衰减的陈药,要么就是剩下的药渣。 她为了让母亲喝上好的汤药,时常亲自进山采药。 抛开张凤娇身为大家闺秀修习鬼道这事,种种行径,似都说得过去。 但往细一想,又觉得哪哪儿都不正常。 杂书摊所卖大多卖的是一些闲书,但混入一本能修炼的真秘籍,也并非不可能,但偏偏这本真秘籍被一个足不出户的相府千金买了。 相府千金,即便是庶女,家教也应极严。 可是张凤娇却能时常进山采药,数夜不归…… 无心手指轻敲杯壁,不知该说是张凤娇奇怪,还是该说相府奇怪。 司徒陌循把,对张凤娇的事不做任何分析,只丢出一句:“再查。” 过了一会儿,做完晨课去沐了浴的钟灵匆匆跑来。 一刻钟后,晋王府大门打开,从府里出来几人。 司徒陌循便衣出行,只带了钟灵和无心。 娘娘庙早被李密搜了无数遍,要跑的早跑了,他们去娘娘庙,不过是将池子里的水搅一搅,让沉在水底的鱼自个浮上来。
第24章 好舒服 到了街道繁华的地方,无心拉住马,道:“你们先去,我四处转转,一会儿去找你们。” 说完,跳下马,把马缰丢给钟灵。 钟灵气塞。 这死断袖把他当马童了。 再说,明明说好去娘娘庙,结果出门就跑,不想去,就别说要去,害他们白等他这一阵。 司徒陌循回头,街道拐角处几个人鬼鬼祟祟吊在他们后头,他佯装没有察觉,收回视线,也不管走向一边杂货小摊的无心,带马继续往前走了。 钟灵见司徒陌循没有拦着,愤愤地收回视线,追着司徒陌循去了。 那几个人见司徒陌循走了,看向在街上闲逛的无心,交换了个眼色。 无心在小摊上挑三捡四的看了一会儿,问道:“娘娘庙往哪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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