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还没脱离灯芯,血珠便滴了下来,“嗤”的一声化成一小缕血雾散开,化成一道强大的力量束缚住它,它想逃,却逃不掉,眼睁睁看着那可怕的血雾一点点收拢,细小的火苗抖得如同筛豆,最后血雾收拢的瞬间,“扑”的一声灭了,只剩下一点焦黑的灯芯。 地面忽地抖了抖,头顶传来一声闷声闷气的怒喝:“尔等竟敢……” 司徒陌循抬头。 见面前观音像活了,丢掉手上的玉瓶,手垂了下来,身上的金光褪去,渐渐浮上一块块如同尸斑暗红色。 无心搓去指间上的残血,撩起眼皮斜瞥观音像一眼:“做都做了,说什么敢不敢。” “那就去死!” 观音像挥起粗壮的手臂,狠狠地向他们砸了过来。 司徒陌循一手勾住无心的腰,将他往旁边空地一送,自己跃起,在空中一个转身,挥剑削向观音像的脖子。 观音像不动,无心不知道那恶瘴藏在什么地方,它这一怒,喉咙处便有东西微微滑动了下。 无心叫道:“刺喉咙正中,其他地方别碰。” 削向观音像喉咙的剑光在空中急转,改削为刺。 “不自量力。”观音像张开五指,抓住剑尖,用力扳去。 这尊观音像是由青石雕刻而成,十分坚硬,观音像的手掌又十分厚实,这一抓,力道更大得离谱,即便是上好的宝剑,也能轻易折断。 然抓在手中的剑,非旦没有折断,反而继续往前,直没进它的咽喉。 观音像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厉尖锐叫声,观音像咽喉处不住扭曲,似有东西想要从里面挣脱出来。 司徒陌循看不见恶瘴,但石头扭动却是能看见,他将长剑,往前又是一送。 那东西挣扎得越加厉害,观音像也跟着发狂,手臂狂挥乱舞,想要把面前之人碾成肉沫。 司徒陌循人悬在半空中,无处受力,眼见要被石臂砸中。 无心抓住供桌,往司徒陌循脚下一丢:“接着。” 司徒陌循松开剑柄,脚尖在桌面上一点,翻身避开挥过手臂,身体下落之时,飞起一脚,踢向剑柄,承影这一脚踢得剑身完全插进观音像喉咙,顺势借力往后飞去,轻飘飘地稳稳落地。 那不住扭曲的东西猛地僵住,观音像也随之停下了所有动作,僵在原地。 司徒陌循和无心同时快速后退,分别站在远离观音像的两个角落,紧盯着喉间的那东西。 突起的喉部僵了一阵,突然猛地抽搐几下,缓缓向四周舒展开,喉部的突起慢慢消失,恢复了本来的样子,“轰”的一声,硕大的观音像支离破碎,塌了下去,化成一堆乱石。 承影从空中落下,笔直地插入石堆。 无心踢开滚到他脚边的一块碎石,走上前,拔出承影,对着石堆用力砍下。 石堆从中分开,露出压在下面的莲花灯。 他捡起莲花灯,把承影丢给司徒陌循,司徒陌循接住承影,长剑归鞘。 无心举着手里的莲花灯,冲司徒陌循摇了摇:“这是摄魂灯,也就是我们要找的摄取魂魄的玩意。” 方才用血灭烛火,司徒陌循就猜到了,从无心手上拿过那灯,吹去上面的灰,仔细打量。 二十年前,皇后连怀三个孩子,都没能保住,在怀上太子的时候,便到娘娘庙祈福,八个月后,太子平安降世。 皇后大喜,命宫中手艺最好的工匠马俊用黄金打造了三盏莲花灯,赐与娘娘庙。 马俊花了三个月时间,才做出那三盏莲花灯。 而他手上的这盏灯,就是皇后赐给娘娘庙的三盏灯之一。 就算让李正再搜个百八十遍,也不会想到皇后赐的灯有问题。 据司徒陌循所知,摄魂灯都是受阴煞之气滋养而成的上古邪物,才能有摄魂的功效。 太子十七岁。 现世不过十几年的玩意,怎么就成了摄魂的玩意。 无心看出司徒陌循眼里的迷惑。 从司徒陌循手上拿过那盏灯:“给你变个戏法。” “什么戏法?” “看着。” 无心手掌移向莲花灯,叫了声:“破。” 被他拿在手里的莲花灯肉眼可见地发生了变化,由金光灿灿莲花灯缩水成一盏成色古旧的铜灯,只有灯芯和之前长得一样。 “这才是这玩意的真面目。”无心把灯塞回司徒陌循手里:“没想到能在这儿看见这么高水平的障眼法,如果不是我,你们找死也把它找不出来。” 司徒陌循重新查看手中灯盏:“被摄去的魂魄在这灯里?” 无心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石:“这玩意胃口大得很,外头阴魂被它吃得一个不剩,这里面还能剩下什么,得放出来才知道。” 司徒陌循眸色冷沉,走到在之前放置观音像的石台跟前。 倒塌的石堆将石台压去一半。 司徒陌循吹去台上石粉,露出一条一指宽的裂缝。 无心走过去看了看,踢了踢石台,下头是空的,敲击的声音却不显空灵:“下面有东西。” 司徒陌循点头,站起身:“先出去。” …… 守在外面的人,听不见佛堂里的声音,感到地面抖动。 众人立刻扑到佛堂门口。 “舅舅。” “王爷。”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地面抖动越来越厉害。 钟灵急了,伸手去推门,没能推动,退后两步,就要往门上撞。 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身后传来桑肇的声音:“那人说过,没有允许,谁也不许进。” 钟灵没好气道:“他说不许就不许?万一我舅舅出了事,他赔得起吗?” 李氏兄弟是跟着晋王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并不似钟灵这般沉不住气,李密问道:“大巫见识广,可知里面是什么情况?” 桑肇摇头:“我也不知道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钟灵又急又气,摔开桑肇按着肩膀的手:“不知道,你还说个屁。起开,别在这儿碍本郡王的事。” 李正叫了声:“停了。” 众亲兵也道:“真停了,不抖了。” 钟灵低头,挪了挪脚,真停了。 里面完事了? 谁赢了? 小舅舅,还是怪物? 钟灵一颗心七上八下,叫道:“你们有没有耳朵好的,听听里面什么情况。” 桑肇抄着手道:“无心在里面布了结界,就算里面打翻了天,这外面也听不见。” 钟灵:“什么结界?” 桑肇不想解释,接着自己的话道:“万一晋王他们正在收尾,你这时候闯进去,结界受损,里面的东西没准拜你所赐就跑了。” “你怎么知道里面一定有东西?” “如果没有东西,他们干嘛要布结界?” 钟灵噎了一下,反驳不了,嘴里却不肯服软:“你跟我一样站在外面,怎么知道里面有结界?你编的吧。” 桑肇指了指窗户上的鬼画符:“那是结界法阵。” 看着那鬼画符,被钟灵急忘了臭味又回来,顿时觉得自己像在海滩上晒了臭了的鱼,整个人又不好了。 掏出手帕,把两个角搓成条,塞住鼻孔,趴到门缝上,正想看能不能看见点什么,门“哐”的一声从里面打开。 钟灵霍然抬头,看清站在门里的人,欣喜道:“小舅舅。” 李氏兄弟和众亲兵一齐站好,冲司徒陌循叫道:“王爷。” 司徒陌循点了下头,命李正立刻封了娘娘庙,严加看守,不许任何人踏入半步。 同时将庙里所有人抓起来送去诏狱,稍后再审。 另外,加派人手,以娘娘庙为中心,扩大范围进行搜查,务必仔细,不可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观音像座前的莲花灯的数量,是固定的,把这盏摄魂灯拿出去摄取魂魄,必然还有一盏灯替换。 而能把这盏灯拿进拿出的人,只能是娘娘庙的人。 无心把封住门窗的鬼画符全撕下来,丢进火盆,一把火烧掉。 又捡起掉到地上的桌布,撕下一块,把摄魂灯丢上去,随便裹了裹,抓在手上。 头顶掉下一块墙灰砸在脸上,扬起的灰呛得他鼻子发痒。 无心抬手抹脸,手里抓着的摄魂灯特别碍事,正想丢开,身后传来钟灵“哇”的一声。 无心回头,见钟灵张着嘴,跟只呆鹅似的站在佛堂门口。 钟灵看见无心半边脸都是白灰,舌头不利索地道:“你……你们把观音碎尸了?” 无心一本正经点头:“嗯。” 钟灵:“……” 佛堂被砸得乱七八糟,就跟说书里说的妖魔大战八百回合似的,钟灵四处乱看,硬是没找出与妖魔鬼怪有关的东西:“这观音像怎么你们了,你们要把它砸成这样。” 无心嘴上都是石灰,不想开口,扯着袖子把脸擦了,扯过桌布,撕下一条布条,当做绳子,拦腰绑着摄魂灯,提在手上往外走。 钟灵碰了个钉子,有点不爽,但看见无心提在手上的东西。 无心是空手来的,现在多了个东西,说明有所收获,那点不爽瞬间散了,兴致勃勃地问:“这是什么?” “好东西。”无心把布包丢给钟灵:“自己看。” 钟灵单手接住布包,这玩意看着不大,入手却挺沉。 他更觉得这东西非同一般,兴奋地打开包着的布,见是一个不知道在哪个旮旯沤得发霉的破油灯,灯芯焦黑,散发着股难闻的恶臭,不知道是不是蹭上过死老鼠。 嫌弃地拿开一些:“这破玩意算什么好东西?” 无心擦着脸上的灰,慢腾腾地往外走,“这玩意有一个名字,叫摄魂灯。” 钟灵手一抖,差点把这灯摔在地上。 无心逗他道:“摔了,里面的魂可就全完了。” 钟灵吓得小脸一白,慌忙把解开的布裹了回去,绑得结结实实,小心地捧在手上。 他上过战场,杀过敌,不怕鬼,但终究生在皇家,平时多少有些小洁癖,想到自己手里捧着许多阴魂,还是不得好死的阴魂,就觉得背后小阴风吹得他阵阵发冷。 忙要还给无心,却见无心已经走出佛堂。 小心翼翼地捧着摄魂灯,在佛堂外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无心,手里的“好东西”变成了烫手山芋,拿着不是,搁下也不是。 桑肇看了眼钟灵捧着的布包,也不多问,站到佛堂门口,视线缓缓看过被毁得不成样子的佛堂。 墙上有几个破洞,是重物砸出来。 青玉石地板裂开,中间凹陷,还有许多细小碎块,是被重物自上而下砸出来的。 供桌四分五裂。 柱子破裂,是被重物大力砸出来的,破口处粘着金粉,是从观音像上刮下来的。 桑肇视线落在佛堂中央的石堆上,看了一会儿,上前,拨开最上面堆在最上面碎成好几块的观音头,露出一截被长剑贯穿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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