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陌循看着无心,不再说话,二人看着彼此,一进一退,沉默着走了一段,听见有人往这边寻来,司徒陌循道:“回去吧。” 李正站在山坡上,看见二人从油菜花田里出来,连忙迎了上来:“王爷,石板撬开了,下面有一口棺材。” 在佛堂里藏棺。 司徒陌循不忌鬼神,也皱了一下眉头。 厚重的青玉板被整块启了起来,搁在一边,石台下方竟然是一个墓穴。 钟灵手里拿着火把和桑肇在青石台边,一蹲一站,正一起伸着脖子往下看,听见脚步声,一起扭头看见司徒陌循,钟灵叫道:“小舅舅,这棺材上的符文古怪得很。” 司徒陌循上前,桑肇道:“下面有瘴气。”司徒陌循点了下头,拿过钟灵手上火把,丢下地墓。 火光亮起。 无心在钟灵身边蹲下,就着火光打量墓穴。 墓穴地面上浮着三寸厚的浓郁瘴气,正中放着一副五尺六寸的阴棺。 棺椁上方和四周销眼绘着扭曲狂乱的咒文,在火光下显得阴森邪气。 无心吸了吸鼻子,咒文由混着人血的朱砂所绘。 桑肇指着石棺的正中的咒文,道:“我在一本邪书上见过此咒,是制作尸傀时用来激发尸傀怨气的咒文。” 无心问:“那你可知外面的咒文有何用处。” 桑肇道:“外面的咒文是用来镇压邪祟的符咒。我见人使用符咒,这两种咒文通常不会同时使用。使用符咒,要么压邪,要么聚怨气使人发狂行凶,只取其一。这一边激一边压,还不曾见过。” 钟灵撇嘴道:“激发怨气,当然是要做凶尸。这种东西平时不用的时候,不封起来,难道让它到处乱跑?一激一压,有什么奇怪的?” 桑肇看着钟灵翻了个白眼,懒得解释。 钟灵怒道:“若我说错了,你就直说,这副鬼样子,是什么意思?” 桑肇:“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钟灵:“……” 司徒陌循瞥了钟灵一眼,令他闭嘴,接过加了去除瘴气的草药的火把,抛入墓穴,去除墓中瘴气,手臂压着一边膝盖在无心身边蹲下,看了看石棺两侧的销眼,道:“棺中女子横死,将其封住,是不让她起尸。” 阴棺用于女子。 无心“嗯”了一声,认同道:“不想她起尸,又要激其怨气,最好的办法是将人活着放于棺中。” 司徒陌循:“嗯。” 把人活活闷死? 钟灵惊得睁大了眼睛。 他听人说过,有些走歪门斜道的道士,会将横死的人做成凶尸。 既然做了凶尸,为何又不起尸? 钟灵不懂了,迷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那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无心道:“饲料,或者是器皿。” 钟灵听不懂:“什么玩意?” 无心扬眉:“开棺不就知道了。” 钟灵看向司徒陌循。 司徒陌循冷道:“拿家伙来。” 亲兵连忙递上一双可防瘴气渗入的蟒皮靴。 司徒陌循接过穿上,跃下石台,跳进墓穴。 他手指在棺椁上摸索了一阵,按左上右下右上左下顺序卸下销眼,单手在棺盖上一拍,棺盖飞起,向一侧翻滚开。 司徒陌循掩住口鼻,向后避开棺中喷出来尸气。 等尸气散去,他叫了声:“火。” 李密丢了个火把下去,司徒陌循接住,向棺里照去。 无心在上头看得分明,“啧”了一声。
第33章 痛痛痛 一具腹部高高隆起的女尸全身赤/裸地被死死钉在棺内, 腹部被切开一条半寸长的刀口,一只小小的婴儿手紧紧抓住刀口外翻的皮肉,肚里婴孩口鼻用力往上顶, 凑在开口上。 女子皮肉腐烂得看不清相貌, 却能看出她生前因痛苦而扭曲的肌肉。 这女子是被活钉在棺内,然后在腹部切开一寸长的刀口。 再和腹中胎儿一起闷死在棺中。 一尸两命, 怨气冲天。 众人探头一看, 倒抽了口冷气。 这副棺椁不知道在这里已经埋了多少年, 而这具女尸却未化成白骨, 显然放进棺中的时间不算太长。 上方石板是镶死的,又压着观音像, 尸体不会是佛堂放进棺椁, 只能是这墓穴之中, 另有通道。 司徒陌循举着火把,围着棺椁在墓穴缓缓绕了一圈。 墓穴里没有可以打开门户的机关。 机关设在墓穴外, 若有人闯入墓穴,只需从外面关闭暗门,便能将人困死在墓穴中。 抬头看了李正一眼, 李密意会,立刻带人去庙中寻找机关。 司徒陌循返回棺边, 抬手,道:“刀。” 李正拔出佩刀抛给司徒陌循。 司徒陌循接住刀, 刀口一压,将女子胸腹划开,胎儿身体上爬满一团团蠕动着的白色蛆虫, 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些蛆虫和白玉盒里装着的蛆虫一样,只是体形小了许多, 应该是还没长成的幼虫。 只是一眼,自认天不怕地不怕的李正脸上血色瞬间褪尽,钟灵捂住嘴,狂奔出去,吐得天昏地暗。 桑肇则盯着那些蛆虫,恍然大悟道:“是婴尸盅。” 无心嫌恶地曲指抵在鼻下,把头偏开,只用眼角余光扫着还在细看女尸的司徒陌循。 司徒陌循面色平静,抬头起来:“你认得这玩意?” 他这次请桑肇来,一是为了张凤娇,二便是桑肇精通盅术,或许对这盅知道一二,能提供一些线索。 桑肇道:“这是古早的四大禁术之一,族中古籍也只是寥寥几笔记载。据说早已经失传,没想到竟能在这里见到。” 无心微哂。 他在一个怨魂的记忆中见过此物。 所谓的失传,不过是没在世人面前展露。 桑肇只在书中见过,也就给不出更多的线索。 司徒陌循不再多问。 棺椁里的尸体和蛆虫是线索,但也是祸害,流出去一只,后果便不堪设想。 司徒陌循令人抽去棺中尸水,浇上油,一把火连尸带蛆烧了个干净。 抽出的尸水放到火上熬煮,直至烧干,锅底剩下的残留之物,也浇上火油烧去,不留下半只蛆虫。 合上棺盖,扣上销眼,脚尖在棺椁上一点,跃出墓穴,脱下沾了瘴气的蟒皮靴,甩进火盆焚掉。 眼前总算干净了,但无心看见那具棺椁,就想到婴尸上密密麻麻蠕动着的白蛆虫,就有些犯恶心,他觉得自己应该洗洗眼。 在地上捡了个蒲团,拍去上面的灰,坐到一边,支着头盯着司徒陌循看,打算拿这张帅脸来洗眼。 墓穴中传出极轻的‘咔嚓’一声,一块石壁缓缓下沉,落到三分之二处停了下来,露出一条能容一人弯着腰能通过的暗道。 这条暗道开在离地面两尺的地方,墓穴里的瘴气不会外溢。 几息之后,套着蟒皮靴的李密出现在暗道口,李密见王爷已经出了墓穴,也不再进墓穴淌那没能除尽的瘴气,原路退了出去。 暗道入口在娘娘庙第一任主持妙悟的禅房里。 另外,他们在妙悟的禅房里还找到另一条地道。 他们不知道那条地道通向哪里,已经派了人顺着地道出去查了。 妙悟圆寂在禅房里。 她坐化后,贵妇们捐钱为她塑了金身。 娘娘庙的新主持便将妙悟的金身供在她的禅房里,供后人参拜。 为了不打扰先灵,平日禁止任何人进入妙悟的禅房。 钟灵问道:“禁止任何人进入,那卫生谁搞?” 李密道:“以前服侍妙悟的杂役老尼。” 钟灵:“那杂役老尼难道现在还活着?” 李密:“当然死了。” 钟灵:“她死了,又是谁搞卫生?” 李密:“负责妙悟禅房卫生的杂役,生前都会带一个徒弟,她死后,便由徒弟负责打扫禅房。这二百多年,打扫妙悟禅房的尼姑已经换了好几个。” 钟灵:“现在由谁负责?” “圆觉。”李密说起圆觉,脸上露出难色:“圆觉聋哑,还心智不全,无法沟通。” 无心听到这里,笑了一声,从蒲团上爬起,跟条没骨头的软皮蛇似的往司徒陌循身侧一靠,手臂搭上他的肩膀:“聋哑又心智不全,这就对了。” 耳聪嘴利,脑子正常的人,怎么守得住禅房里的秘密。 司徒陌循体温高,又不爱多穿,随便碰到他哪儿,都能感觉到热气。 无心手臂一搭上去,就感觉像搂上个火笼儿,惬意地眯了眼,正要品味,就听司徒陌循冷冷道:“站好,手拿开。” 无心不想动。 如果不是佛堂里还有几十号人看着,他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挂上去。 忽地手臂下的肩膀一沉,他连忙抓了一把,没抓到,被人揪着后领,丢回蒲团。 无心:“……” 司徒陌循有事要办,无心无事可做,成了闲人。 这会儿闲着的还有钟灵和桑肇。 人来人往,钟灵站哪儿都挡道,别人没哼声,他自个先不耐烦了,也拽了个蒲垫,坐到一边。 桑肇跟着过来,在钟灵身边坐下。 佛堂里到处是碎石,干净平整的地方只有挨着墙根的一方角落。 三人靠墙坐着,基本就挤成了一团。 无心是个闲不住的,坐了一会儿,就盯上了桑肇养在身上的毒物。 桑肇坐下后,一条腿盘着,一只手压在另一条屈起的膝盖上,另一只手仍然握着藤杖。 无心没理桑肇压在膝盖上的手,看向他握着藤杖的手。 宽大的斗篷边沿滑下一些,露出里面宽大的衣袖,衣袖垂下,遮去了半只手。 无心盯着桑肇衣袖看了一阵,伸手过去,隔着衣袖去戳他的手腕。 桑肇望着墓穴,不知道在想什么,正在出神,没注意到无心的小动作。 坐在无心对面的钟灵忍不了了,骂道:“你这逢人就乱摸的毛病,是不是不能好了?” 无心觉得很冤枉。 他也就想摸司徒陌循,真没有逢人就摸,更没有乱摸。 桑肇收回视线,看了看无心,又看了看无心快要戳到他手腕的手指,轻“啊”了一声,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坦荡地看着无心。 桑肇没开口阻止无心,但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看,无心也不好意思再继续下去,讪讪地把手缩了回来。 桑肇感觉袖中小家伙不对劲,不是睡着了不动,而是僵直,在无心的手指离开后,跟逃命似地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 桑肇看着无心的表情便由坦荡变成了疑惑。 钟灵眼尖,看见桑肇的袖子动了一下,一把抓住桑肇的袖子,猛地往上一掀,正好看到一截细细的尾巴尖“嗖”一下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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