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尔森笑了一下,站起身来给洛加拍了拍背:“还真是个小可怜,”他猛地坐下,撞了一下椅子,“托特把你送来之前,我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开过火了,你应该庆幸,我还记得厨具该怎么用。” 洛加点了下头,含着肉说:“尼克尔森很厉害。” 他几乎每天都要夸一夸尼克尔森,不论大事小事,他总能找到夸人的地方,嘴巴抹了蜜的小鬼总是讨人喜欢的,尼克尔森决定要好好练练厨艺。 这顿饭吃的仓促且安静,洛加好像真的饿急了,他抓着牛排,用不了几口就能解决一个,尼克尔森不过是给罗勒浇了下水,那边洛加连盘子都洗干净了。 “弗莱尔先生,”尼克尔森看着瘫在沙发上的洛加,忍不住咋舌,“你可真是一点都不绅士。” 洛加吃的太快,现在胃里撑得厉害,他揉着肚子眯着眼,闻言十分同意的点了点头。 慵懒极了。 晚风吹动罗勒,窗外的光不由分说的闯了进来,客厅里只点了一盏幽暗的煤油挂灯,客厅里并不亮,外面的灯光牵着窗棂铺在地上,一如几十年前的月亮,风一过,那窗那灯便跟着晃。 这个气氛太好了,尼克尔森突然想开一瓶红酒,今天的糟心事一个接着一个,他需要把自己变成流进大海里的一杯水,散去形态好好的放空一下。 这样想着,尼克尔森登时起了兴致,他去了厨房,他记得橱柜上还有他尘封的红酒。 厨房里传来水声,洛加打了不绅士的个嗝,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 片刻,尼克尔森一手拿着红酒,一手勾着两只高脚杯:“会喝酒吗小家伙?”尼克尔森举了举酒杯,“要不要来一杯消消食?” 高脚杯晶亮,杯壁上还淌着水,衣袖被卷上小臂,红酒瓶色深,贴着煞白的手指。尼克尔森斜倚在门框上,睡衣垂在肩头,颈上的两颗扣子大敞着,衣领随着他的倚靠滑脱,露出了半边锁骨。 洛加只看了一眼就偏过头去,他看着清冷苍白的灯光,企图将这一冲人的画面拔出大脑。 他这动作太不自然,不自然到尼克尔森都愣了一下,他看看手里的红酒,又看看指间的酒杯,他缓缓回身退了一步,犹豫的将一只红酒杯放回流水台上。 “喝杯酒而已,”尼克尔森用酒瓶碰了碰洛加的脸,他绕过沙发坐到另一头,恰好挡住了窗外的光,“你二十岁了先生,我就是现在带你去酒馆也不会有人阻拦。” 说着他给自己倒了一个杯底。 红酒撞击杯壁,激起三两滴,醉人的气息自酒杯弥散,灯光被染红,晚风都是醉的,洛加收回目光,只在尼克尔森身上停留一瞬便离去。 尼克尔森举起酒杯,搁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酒香是醇厚的,可惜尼克尔森感官有些迟钝,他不太满意的“哼”了一声,然后抿了一口。 他喝个酒都喝的慢条斯理,洛加快把睡衣给抓皱了,那撑坏了的胃像是不存在了一般,他现在所有的感官都被尼克尔森牵着。 “真的不尝一口吗?”尼克尔森仰身靠在沙发上,仰起脖颈一饮而尽,他酒量不差,可那双眼睛里却是浓浓的,含笑的醉意。 酒杯挂在指尖,跟着手指轻轻晃动,洛加奋力不去看人,可余光却是半点都没落下,那高脚杯简直过于亮眼,让他想分个神都不行。 洛加平稳下凌乱的呼吸,缓缓捏住了高脚杯,他也给自己倒了个杯底,学着尼克尔森的样子摇了摇。 他可禁不住引诱。 “这是我第一次喝酒,”洛加屈着一条腿,侧身坐着,“尼克尔森,我先说一下,我父母的酒量都不是很好,我想我的酒量应该也很差,要是我醉了耍酒疯,你可别嫌我折腾。” 尼克尔森歪过脑袋,伸手捏了捏洛加的脸:“怕什么,”他笑出声来,“你还能闹过培休吗?那家伙耍起酒疯来才是真的疯,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比他更疯的。” 这话像是一个开关,尼克尔森倏然收了笑,紧跟着他长叹一声,起身去了厨房,将另一个高脚杯拿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谢谢垂阅。
第27章 给他找个好地方 一瓶红酒被他们分饮, 高脚杯清脆的碰在一起,又黏糊糊的分开,小家伙的酒量的确不行,到后来越喝越急。 “你收着点,”尼克尔森有些担忧的看着洛加,“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喝红酒喝成你这个样子的。” 尼克尔森的话滚过耳朵,被本不属于十二月的热意烫的模糊,落到洛加脑子里的时候只剩了几个零星的字眼,洛加迷糊抬头,十分茫然的瞪起了被酒精浸得沉重的眼皮。 “嗯?” 晚风卷了过来。 “嗯什么,”尼克尔森皱了皱眉头,伸手拿过洛加的酒杯,“快停下吧弗莱尔先生,我真的很后悔带你喝酒。” 尼克尔森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他希望菲西千万不要夜里回魂索命。 酒精使人迟钝,也会使人变得放肆,几杯红酒好像催生出了一个新的洛加,他愣愣的看着尼克尔森拿走了酒杯,下一秒就猛地站起身来,抱住了桌子上的整瓶红酒。 “你拿走酒杯有什么用?” 十足的挑衅。 尼克尔森的手猛的停了一下,接着高脚杯骤然砸在桌子上,收手时他不小心将杯子碰倒,杯口磕在了瓶塞上,慢慢滚落,恰好掉在尼克尔森的拖鞋上。 零星的红酒渍染红了拖鞋,尼克尔森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皮跳了跳。 他可能也醉了,手指都变得没那么利索了。 风似乎停了,尼克尔森捡起酒杯舒了口气,他撑着膝盖低着头,屋子里迎来了片刻静谧。 但很快,一阵不那么利落的脚步声打破了静谧,洛加抱着酒瓶,晃晃荡荡的去了厨房。 他找出了尼克尔森给他泡柠檬水时剩下的半个柠檬,醉眼朦胧,左手十分不稳的拿出了刀架上锃亮的水果刀,像一个武士一样将那半个柠檬又劈成了两半。 “你在干什么?”尼克尔森听见了响动,鞋都没穿好就跑了过来。 他看见洛加把水果刀随手一扔,刀应声落在了脚边,洛加将那四分之一个柠檬塞进了红酒瓶,“扑通”一声,柠檬入酒,屋里又归于沉寂。 “哦上帝,”尼克尔森将水果刀捡了起来,冲洗干净后放在了橱柜最上层,“你不应该姓弗莱尔,你应该姓库珀才是。” 洛加依旧茫然,他呆滞地看着尼克尔森,双目无神,也没有焦点。 “走了,”尼克尔森上前一步,牵起洛加的一只手,“回去睡觉,睡醒了疯病就好了,你依旧是小可爱。” 洛加倒也乖巧,尼克尔森拉着他,他就跟着尼克尔森走,只是不曾放下那个酒瓶,他抱得紧,像是抱着个极珍贵的东西。 卧室里的煤油灯已经不太亮了,朦朦胧让人看不清,窗帘也没有拉开,卧室黑暗封闭的有些压抑。 洛加在门口停了下来,他看着煤油灯,耳边倏然起了一阵嗡鸣。 “尼克尔森,”他低着头喘息着,呼吸有些不畅,“那个人真的是库珀先生吗?” 清醒的洛加不会这样直白,更不会像这样带着些咄咄逼人的语气,尼克尔森被他拽停,慢慢回过身来,被黑暗笼罩的小家伙白的不像话,他的头发有些长了,被脖颈压的翘了起来。 “我没有问,”尼克尔森摸了摸洛加后颈的发,“不过看杰妮的反应…百分之九十九。” 尼克尔森说的太不委婉,那百分之一完全可以忽略了。 过长的额发遮住了洛加的眼睛,将里面的情绪隐藏起来,洛加撇了撇嘴倏然抿紧,没过几秒又倏然笑了出来,他说:“为什么呢?” 酒精是个催发情绪的东西,音落洛加抬起头,眼中已然蓄上了一层浅浅的泪,即便灯光再昏暗,也遮不住洛加泛红的眼圈。 “为什么呢?”他又问了一遍。 尼克尔森没有回答,他松开了洛加的手,慢慢拿过那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摔碎的酒瓶,他将酒瓶放在最远的墙角,清脆的玻璃撞击地面,将这卧室撞得更加压抑。 洛加跟在尼克尔森身后,在尼克尔森转身时贴到了他面前。洛加仰着头,他的眸光愈发朦胧,红酒的后劲儿在此时催发,苍白的脸上氤氲开少见的红。 他好像没什么意识,就像一个提线木偶,只有双唇在机械的动着,他不停的问尼克尔森。 “为什么呢?” “是谁呢?” “其他人都是这样的下场吗?” 洛加没说其他人是谁,但尼克尔森却听得清楚明白。 小家伙念叨的毫无感情,却化成了绵密的针扎进尼克尔森的脏腑,大齿轮被针牢牢卡住,他好像被洛加传染了,也觉得这屋里压抑以及窒息。 尼克尔森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不是寿终正寝,也不是被病毒侵蚀,而是被这个敏感又情绪丰富的小家伙一针一针戳死的,这当真不是个舒服的死法,简直痛苦极了。 洛加念了许久,最后像是累了一般突然消声。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尼克尔森抬指撩开洛加的额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睡觉吧小可爱,酒是个助眠的东西,今夜你会睡的很香的。” 洛加木讷的看着尼克尔森,他好像听不进尼克尔森的话,他仰着头眨了眨眼,一颗晶亮的泪滑落脸颊:“尼克尔森,”他好像站不住了,他身体一歪,在要摔倒的时候倏然抬手,整个人挂在了尼克尔森身上,“明天…明天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去给库珀先生挑一个好地方吧。” 泪珠随碎在肩头,在他二人之间荡开了层层涟漪,空气里像是掺了增稠剂,被人拉拽成片片蛛网,束缚的人动弹不得。 “行吗尼克尔森?”洛加的泪越流越急,他很怕,怕到发抖,“就去梧桐林行吗?我知道库珀先生很喜欢那里。” 尼克尔森觉得自己又要死了,这次是被洛加的泪溺死的。 “好,”他一手覆在洛加后脑,一下一下的捋着,“去梧桐林,再给他找几个蜗牛,顺便给他买一些啤酒吧,他就喜欢这种勾兑的东西。” 闻言洛加点了点头,在满脸的泪中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 风好像更大了点,钻进窗缝,吹的窗帘都跟着动。小家伙挂在他身上,醉酒加上发抖,让他不得不伸手撑住洛加的腰,他二人本就贴的够紧了,这下更是连风都灌不进来。 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洛加的身体很烫,烫的即便尼克尔森感觉迟钝都难以忽略,他不由得想到了这几日的太阳。 说实话,这个姿势抱着人,尼克尔森的胳膊有些使不上劲,他低下头,瞧着那双水濛濛的眼:“睡觉了?” 洛加点点头,下一刻又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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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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