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室里霎时亮了起来,尴尬没有了,恐惧也不见了。灯光映在培休脸上,鼻梁在眼旁留下了清晰的阴影,他摸着下巴满意地笑了笑,可就在下一瞬,火光倏然灭了。 “你干什么?”培休拧起眉头瞪着尼克尔森,但他的笑意还在,一怒一笑让他的表情变得有些诡异。 培休跺了下脚站了起来,拿过煤油灯抱在怀里:“嘿!”他像是抱着稀世珍宝,护得死死的,“天黑了伙计!天黑了就该点灯,我可不想在黑暗里听你讲鬼故事,不怕你笑话,我的后背已经湿了一次了!” 培休真的很吵,吵的尼克尔森脑袋里的齿轮都要发生共鸣,尼克尔森没有多做解释,只把培休的一盒火柴收进口袋里。 尼克尔森看了看窗外,虽然离得远,可他还是能清晰的察觉出自己对上了一道犀利的目光,那是一个衣着笔挺的军官,目光里的刀锋仿佛要把人剐掉一层皮,让人想忽略都难。 他稍稍侧目,瞥了培休一眼,方才培休蹲的低,那军官应该没看见人,可培休刚刚的动作太大,声音太响,尼克尔森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祈祷着警卫室里的光线够暗,能够躲过那个警觉的军官。 作者有话说: 谢谢垂阅。
第11章 锁骨上的黑斑 天很晚了,尼克尔森跟培休道过别,带着洛加就要回去,他今下午本来是想带洛加四处转转,却没想到天上倏然出现了灼人的太阳,太阳想要把人烤成人干,尼克尔森不得已放弃了带人转转的念头。 或许是因为尼克尔森在警卫室的那番话,当洛加再次踏上通往尼克尔森房间的那个走廊时,他没有像白天来时那样低着头,而是明目张胆的看着墙上那满布的,如鬼魅一般的血迹。 暗夜里没有白日的天光,那些血迹变得不太清晰,但这样的黑夜将房顶上幽暗的灯衬得亮了许多,洛加借着昏暗的光,奋力想要将墙壁看清。 尼克尔森走在前面,他早就习惯了这样可怖的走廊,他目不斜视,依旧保持着平时的速度,绅士杖杵在地上发出规律的声响,不多会儿就将洛加落在了后面。 洛加走一步慢一步,走一步停一步,眼前的墙时而光洁时而布满血污,他似乎能透过那些暗影嗅到浓郁的血腥味,那些深夜的哭嚎和撕裂的求救声穿透了他的耳朵,洛加突然停下了,他捂着耳朵蹲了下来,双目紧闭眉头紧锁,想要把自己与这可骇的声音隔绝。 洛加害怕了,他有些反胃,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尼克尔森所说的情景,那些被抓住的人就像是死在了他面前一般,洛加渐渐发起抖来,他从小被父母保护的极好,从没见过,也没听人讲过这样的场景。 但洛加以往也不是个胆小的人,从小他就跟着父母东奔西跑,也曾多次在那骇人的丛林里过过好几夜,他认为外面的世界可要比这研究所里可怕的多,但今天这份恐惧却没来由的浸骨。 绅士杖的声音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不知道那一层的楼梯拐角。 少顷,绅士杖的声音又渐渐响起,由远及近,配着皮鞋后跟磕在地面的哒哒声,没多会儿声音停了下来,洛加抬起头,看见了一双精致无尘的皮靴,还有还有一双向他伸过来的手。 “来,”尼克尔森的声音响在头顶,“我没想到你会害怕,所以走的快了点。” 尼克尔森已经走到房门口了,要开门时突然察觉到身后没了脚步声,他回头看向幽深的走廊,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半个人影,于是他便向着来路返回,终于在二楼的走廊中央看见了缩成一团的洛加。 柔白的灯光投在人身上,将洛加本就不算宽阔的肩膀映的有些瘦削,小家伙看上去好可怜,像是暴雨天里被人遗弃的幼犬。 尼克尔森没有心脏,可他还是察觉到了一瞬间的心软,大齿轮像是突然卡壳了似的,激得他流过周身的润滑油都跟着一颤。 他放轻了脚步走向流浪的幼犬,他伸出了手试探幼犬的温柔。 尼克尔森的手很白,即便是那只正常的手也很白,洛加看着那只手上蜿蜒的血管出了会神,接着抓住那只手站了起来。 他蹲得太久了,猛地站起身让他回血不畅,腿有些麻,他试着迈了一步,这一步便像是踩在了千万跟针上。 “不着急,”尼克尔森说,“缓一会。” 洛加顿时有些羞赧,他自觉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却还要让人这样照顾着,脖子上像是突然被挂上了一个千斤重的球,他抬不起头,不敢看尼克尔森。 “谢谢您亨顿先生,”洛加声音很小,低着头说,“给您添麻烦…” 话音未落,头顶上一个裸露的灯泡倏然闪了几下,血迹跟着灯光晃动,猛地晃进了洛加的余光中。洛加突然用力的抓了抓尼克尔森的手,那句连带着道谢的抱歉还没说完,他一下子又将眼睛闭了起来。 惨死的人又出现在眼前,地狱的亡魂在向他叫冤。 耳边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笑,紧接着绅士杖被塞进了他空闲的那只手中,一只冰凉的手盖在他的眼前,后背贴上了一个宽阔硬挺的胸膛,洛加屏住了呼吸,他好像听见了大齿轮转动的声响。 尼克尔森的确在笑,他一只手任凭洛加紧紧抓着,另一只手遮住了洛加的眼,大齿轮发出的声响破开了亡魂的哭嚎,他能感觉到洛加的心跳正在慢慢恢复平静。 “胆小的小家伙,”尼克尔森带着人往前走,“走吧,带你回去。” 洛加很乖,他对尼克尔森有着莫名的信任,尼克尔森说有台阶他就抬脚,说向左转他绝不会向右,哪怕尼克尔森突然起了坏透了的玩心,引着洛加迈空了一步,洛加都没有什么怨怼的话说。 幼犬遇见了愿意带他回家的人,乖顺的献出了自己柔软的肚皮。 直到进了屋,尼克尔森才放开了手,他将绅士杖接过来竖在门后,顺手点燃了壁灯。 “去洗澡,”尼克尔森拍了拍洛加的后背,抬手指向浴室的方向,颇为骄傲的说,“我可是有淋浴的。” 洛加拿出了白天穿过的拖鞋,又将他与尼克尔森换下来的鞋摆放好,他抬头顺着尼克尔森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浴室门紧闭,门口放着一个长桌,桌子上摆着堆积着蜡油的烛台,那根蜡烛只剩了一半,烛台旁边是一个颇为奢侈的香水瓶。 “亨顿先生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洛加走向浴室,在长桌前停了下来,他看着那半截蜡烛,又小心地碰了碰那个香水瓶,“我可以把这根蜡烛点燃吗?” 尼克尔森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他揉松了梳得规整的头发,正要进门,猛地听见洛加的询问,回过头看了一眼:“当然,”他勾了勾唇,“那是一根香薰蜡烛,还是你外公活着的时候送给我的,好像是茉莉花香,点了它吧,我也很久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了。” 说完他就进了屋。 洛加得到了尼克尔森的准许,找出了火柴点燃了那根香薰蜡烛。 茉莉花香弥漫开来,清清淡淡的萦绕出一屋安宁,洛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茉莉花香灌入肺腑,他笑了一下,极为满意的进了浴室。 洛加轻声关上浴室门,他将上衣脱下放在架子上,裤子脱了一半,门外的安宁倏然被尼克尔森的惊呼声打破。 “托特的人一定是有些治不了的毛病!” 裤子挂在膝盖上,洛加正抬着脚想要脱裤腿,被尼克尔森这一声惊呼吓得猛然哆嗦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他看向浴室门,想象不出外面的场景,他只听见尼克尔森带着愤怒的脚步声逐渐逼近,随之而来的还有尼克尔森不耐烦的牢骚。 “那么大的客房都看不见吗?为什么要把两张床摆在一个卧室里!眼睛不好用了是可以换的!真要命,我连腿都迈不开!如果不需要眼睛的话,那就捐出去吧!” 浴室门被猛地推开,带起了一阵强劲的的风,洛加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他看着大敞的门,门口露出了尼克尔森被气得有些狰狞的脸,倏然将脱了一半的裤子提了起来。 “给你浴巾,”尼克尔森变脸变得极快,他看着洛加裸露的上身愣了一下,只一瞬的功夫脸上的狰狞就柔和了下来,与方才判若两人,“还有睡衣,晚上没吃饭,饿吗?” 洛加抱着浴巾摇了摇头,片刻后又点了点头。 红宝石映着壁灯,在尼克尔森的下颌上投下了一块模糊的光斑,尼克尔森轻笑一声,关上了浴室的门。 锁扣咔哒一声响,尼克尔森的笑意霎时垮了,他站在浴室门口许久,茉莉花香侵染全身,尼克尔森锁着眉头,脑中挥之不去的是洛加右侧锁骨上,那片骇人的黑斑。 作者有话说: 谢谢垂阅。
第12章 星星出来了 尼克尔森今天一直都没有发现洛加有什么异常,因为洛加今天一天都是慢慢地,说话也慢,行动也慢,并且还有个培休一直在插科打诨,所以右肩被蚕食的肌肉给他带来的不便并没有显露的太明显。 洛加认为自己藏的还不错,直到尼克尔森给他端来了一盘面。 白瓷盘里盛着冒尖的面,面上淋着还冒着热气的肉酱,被白瓷盘一衬,显得肉酱分外鲜红惹眼,在面与肉酱堆起的尖上缀着一小株新鲜的罗勒,香气扑面,令人手指大动。 只是这盘子有点大的过分了。 “别走洛加,”尼克尔森叫住了正要去卧室的洛加,“把它端出去,阳台的花忘了浇水,今天太阳太大,我得去给它们喂喂水。” 洛加穿的尼克尔森的睡衣,法兰绒的材质看上去极为柔顺,稍有些长的袖子遮住了半截指头,洛加看着那盘面愣了一下,垂在身侧的右手不着痕迹的蜷了一下。 病毒蚕食肌肉,而血管和神经穿行肌肉而过,病毒没有眼睛,自然不会将血管和神经放过,洛加前些日子就感觉到右手时不时会发麻,他在来之前的那天夜里,也就是昨夜,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右手突然用不上力,他一不留神摔碎了最喜欢的一个玻璃杯。 洛加当时怔愣良久,他盯着右手,试着将它用力握成拳,可掌中的那团空气像是突然有了阻力,指尖轻微的动了动,便又瘫了下去。 这还是在针剂不断地情况下,洛加甩了甩手,说不上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思绪回归,流水台上的那盘面依旧静静地待着,洛加慢慢走过去,两手托起盘子边沿,他等了几秒,才将盘子托起来,稳稳地走向餐桌,厨房里溢出来的光铺满他僵直的后脊。 夜色很深,阳台很暗,刚好将尼克尔森的目光藏起来。 “橱柜上面有餐具,”尼克尔森在阳台上喊他,“自己去拿吧,不过我放的挺高的,要是够不着就搬个椅子,小心着点,不要摔了。” 洛加寻着声音看向阳台,尼克尔森正弯着腰,一手撑着膝盖,另一手拎着一个小水壶,正在浇他的罗勒。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31 首页 上一页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