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毛一颤,都能勾动在场人的心弦,唇瓣一张,好像所有人都甘愿成为他的座下之犬。 完全是用诱惑俘获人心的精怪。 就是不知道……吃人精气的姿态会不会更美? 段阳眼眸眯起,喉结滚动。 岑清站在棺材前面,无法从那些视线里感觉出来他们都有什么花花肠子。 只能感觉到他们好像比刚才更蠢蠢欲动了点。 在桌面上,那些窥探的视线还很收敛,现在却是完全不遮掩了。 岑清轻轻抿起嘴唇。 羞赧之下选择冷淡的无视。 好像他做过千百回那样熟稔。 只是耳尖还烧着……毕竟也不可能全无所觉。 岑清抬起指尖,放到了棺盖上。 他下意识先看向了已经被推开了一点的缝隙,那是一道黝黑的缝,由里向外散发出寒凉的冷气,仿佛里面那具美丽尸体的喟叹。 岑清的手搭在棺盖边沿,手腕刚好在缝隙之上。 在用力推开之前,他做足了心里准备。 他想着可能会看到的东西。 闭着眼的尸体,或者像距今为止一直被那些人念叨在嘴头上的尸块。 甚至那具尸体可能就是他自己——这种充满时空错乱感的想象让岑清的心跳越来越快。 假如真的看到了自己…… 他要怎么说? 恐惧与努力镇定的双重作用下,岑清手下用力变大,棺盖再次被移开些许。 岑清忽然想到,为什么这个棺材的四周没有钉钉子呢?不怕诈尸吗? 思绪纷飞。 在高度的紧张下,他忽然又闻到那股很特殊的气味了。 岑清的脸色带上了略微的迷茫。 这处的环境不算明亮,将一切浮花掠影的想象都出现了半具象化的形态。 棺盖被推开,里面的气味像是冲破封印一般,溢散开来。 鼻腔中缓慢涌入一种久不见光的腐朽气息,丝丝袅袅,阴凉而怪异,却充实地浸透了肺腑。 岑清对味道很敏感,他知道自己之前绝对不迷恋这类气味,此时忽然有一种喜爱极了的感觉,想要大口地呼吸它们。 吐息时,自他体内呼出去的气体更是散发着一种颓靡的甜意。 ……仿佛,他早已和这种气味难舍难分。 岑清不适地蹙起眉心,扶着棺盖的指尖稍蜷。 他的视线下移,微微俯身,向里看去。 …… 空的? 他呆了呆。 棺材里面布置地很精致,金色的丝绸铺了厚厚的一层,还垫着绣花缂丝一类的贵重用品,足以见下葬新娘的用心程度。 明明是腐朽的棺木,可里面好像丝毫闻不到灰尘的土腥气。 布料反而崭新地像绵软的云朵,让人见了就想往上躺。 明明是来找新娘的,但他对这里面的设施更喜爱。 岑清向下探身,轻轻嗅闻。 因为对气味的眷恋,他的眼角慢慢染上一点胭脂红,眼睫稍落间,神色带上了惊人的魅意。 他下意识张了张唇。 含了一口棺木里的气息。 那股凉意在舌尖盘旋流转,最后被他无意识地吞咽了下去。 舌根忽地一凉。 岑清这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他好像知道怪异在哪了…… 这种气息就像是裹着甜腻味道的香囊,被放入材质金贵的木头宝箱中,两者混合、长久浸透的味道。 ——这里面散发着一种死亡的甜味。 让岑清脸色微变的是,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身上的味道,和棺木中的味道一般无二。 …… 后面传来一声低语,“清清?” 他们看着岑清将棺盖推开,自然也看到岑清面上带着很复杂的情绪。 岑清当时生怕看到赤裸的自己,也怕看到真正的尸体,好一阵纠结,羞赧、害怕,不断在面颊上交织出现。 但是在岑清向下看了一眼后,脸上却呈现出一片空白。 好像遇见了不符合预期的事。 众人心生疑惑,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岑清好像这才缓过神来,搭在手指棺盖上的手指微收,似乎是想要将棺盖拉回来,但是厚重的木料难以移动,他只得作罢。 最后只是站在棺材的一边,回头看向他们。 他眼睫轻掀,露出一双含着清晃水意的眼睛,眼尾坠着不知所措的、带着点暧昧意味的红。 “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声音微弱,带着点心虚的味道。 ……毕竟这棺木中的气息虽然混了木料的味道,但是和他区别不是很大,万一这群人闻出来了怎么办。 怪不得他一开始想栽进去。 这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棺材吧…… 岑清话音刚落,就见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男大学生们,脸色几乎是瞬间就灰败下来,有人皱起眉头,“真的什么都没有?” 岑清点头。 但他们的反应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看起来不像是因为看不到新娘而伤心的神色。 更像是......在畏惧什么。 神色尤其不对的是段阳,他看着岑清那不像作假的呆愣,眼睛微眯。 作者有话说: 感觉没写到刺激点,要不要修呢……思考 上推荐啦,日更开始!没有特殊情况(发烧)的话,我是不会断更的~
第13章 12 岑清红着眼睑,指尖在裤子上用力蹭了蹭 “你确定吗?”一片沉寂之中,段阳先开了口。 他像是有点惊讶,眉峰微扬,但是嘴角的弧度却越拉越大——“清清,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又问了一遍。 如果说刚刚那句话只是单纯的疑问,这句话则带着暧昧不明的指向性。 岑清品出些不对来。 “什么意思?”他抿了抿唇,有点不高兴地看着似笑非笑的男生,“你要是觉得我在骗人,可以直接过来看。” 不用这么暗搓搓地骂他眼瞎。 岑清早就觉得了,段阳这人是不是有点毛病? 总是一副猜到什么的样子,盯得他战战兢兢,生怕漏出什么细节被人发现他是新娘。 岑清站在棺材旁边,清隽秀丽的脸庞被黑漆衬的越发白皙,两颊正因为羞怒晕上了粉。 他的话音刚落下。 其他男生立马都凑了过去。 他们小声安抚着岑清,视线往下探去,刚看到一小角明黄色的锦缎…… 鼻端已经萦上了密香。 “咕咚” 不知道是谁咽了一下口水。 有男生喉结旁的青筋毕露,目光掠过棺材内部,却在下一刻就下意识地移向岑清。 “什么味道?” “有点香啊…” “这棺木是甜的……”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因为岑清就在旁边,交谈声压地很低。 隐秘的窥探与欲望仍在发酵。 但是片刻后,他们就好像意识到这是那位厉鬼新娘的棺材,声音慢慢收敛起来,转而关注起空荡荡的棺材内部。 像是带着香气的气泡忽然被针扎破。 露在了阴寒风下。 ——“这棺材里,是空的!” 段阳只慢他们半步。 他扫了一眼棺材里面,看到里面疑似崭新的绸缎,微微一顿。 因为角度的原因,想要移开视线的时候,他正好在重重男生的身影中,看到了岑清搭在棺盖上的一只手。 纤白的手指贴在冰冷的漆棺边沿。 指节微微用力,握在上面。 段阳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荒唐但在他心中十分合理的画面——岑清的指尖,应当是朝向外伸出来的才对。 那羸弱又精致的玉白指节,攀着棺材的边沿,因为用力,指腹上铬着清晰的白痕,但是指节根部却是泛着粉透了的色泽,仿佛刚刚被舔过一般。 因为承受不住热烈的欢愉。 而微微发着抖地……缓慢地…… 从棺材内部向外探来,指尖晃着挑动人心的白。 轻轻一晃。 犹如艳鬼勾魂。 岑清指尖忽然抖了抖,他像是对某类视线很敏锐一般,飞快将手放下来,藏在了身后。 好烫…… 仿佛被黏腻潮热的舌面舔过。 这种怪异陌生,又混杂着很强烈的熟悉感,让岑清不适之中,不自觉地脸颊发热。 呜…好讨厌…… 岑清红着眼睑,指尖在裤子上用力蹭了蹭。 好像被湿哒哒的口水弄过一样…… 他困惑又有点生气地抬起眼眸,飞快环视四周,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但视线一停,竟然和对面的段阳对视了。 “......?” 面对岑清的疑惑,段阳却只关注他眼眶里下边那点湿软的红线。 这种红的程度,根本没到极点吧。 要用力才会更娇艳…… 思绪百转之后。 段阳脸色有点阴沉。 岑清看他不笑了,比之前更怵他,先把视线移开了。 这人果然有病吧……他在心里偷偷骂他。 岑清偷偷地把自己往男生堆里藏。 但是还没藏好,段阳的声音忽然响起,岑清抬眼看去,人家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嘴边仍是懒散的笑容,只有一双幽深的眼珠,仍是望着岑清的。 岑清没在里面看到一点笑意。 他说,“棺材里的尸体没了,就只有一种可能。” “新娘‘重生’了。” …… 都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封建迷信早就被看做糟粕一样的存在,惊悚旅游社团能进行这么多界,就是因为大家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但在此刻,所有人都提起了心里的石头。 宴宅阴气森森,早有鬼宅盛名。 如果不是加入这个社团,再不信这种东西,他们都不会以身涉险参与进来。 “‘重生’是什么意思?”终于有人出声。 段阳笑道,“就是鬼新娘变成‘人’……或者说介于人与鬼之间的东西,活了。” 活了? 空气微凝,周边的气息似乎变得极度骇人了起来。 岑清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段阳幽幽地看着他,忽然开口。 “新娘就在我们中间。”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中显得那样突兀,每个字结束却好似和周围的风声融为了一起。 没有人反驳。 “我们是坐着大巴车,走了一天的路,才在黄昏来到这里的。” “明明有八个人,却只消耗了七人份的食物和用具。” “听说宴宅的鬼新娘被血气滋养,已经有了人形,可以自由走动……” 他每说一句话,岑清的脸色都白一层。 段阳微微偏过头,半边俊美的脸颊从月光照耀的范围中消失,只留有一双看不清神色的犀利双瞳,直直地射向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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