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遇:“房东先生你真是太了不起了,干完这票我请你吃饭。” 哈布斯重点错:“谁是房东?阿世跟你说我是他房东?他是这么形容我跟他关系的?” 隋遇有求于人,立即反口:“不是不是,是我顺嘴这么叫的。阿世说你可厉害可能干了,家里家外全靠你这个顶梁柱。”他适时加点私料:“开起战斗机来也可帅了。”——好好开,大兄弟,他对你评价可高着呢别歇菜哈。 哈布斯不知道是被戳中了哪个点,当司机都当得特别有干劲。 他们三个人都围在驾驶室看星图,估测着什么时候能到白羊星与舰队会合。照顾病秧子的重担就落在了感世身上。他等航路稳定了才有心思给季秋看看伤。 这孩子本来就是玻璃人的体质,停药之后虽然已经渐渐好转,可从二楼滚到一楼屋檐再顺着斜坡掉到地上一路折腾,还是落下了一身青紫。感世把他的袖口裤腿都卷起来看了,一处处给他涂化瘀的药水。 季秋很配合,让抬腿抬腿,让伸手伸手。 确定自己不会被丢掉之后,季秋明显放松许多。他明明身量比感世还高一点点,蜷在人身边的姿势却毫不违和。 感世不像隋遇,没和季秋在一个屋檐下住过。饶是季秋表现得这么温和无害,他对此人依旧存着一丝怀疑和戒备。要不是这人看着实在难受,他还要追问一番。星盗们选一个看着这么单纯无害的人来当奸细,怎么看都有点脑子进水的嫌疑,十分不符合常理。 季秋蜷在床上,显然是被宗正那糟糕的驾驶技术折腾得够呛,哼哼唧唧好不可怜。哼了两声之后,他毫无预兆地现了原形。 一棵巴掌大的小草骤然伏倒在床上,不甚粗壮的草茎上长着五片叶子。杨柳形的叶子软趴趴伏在枝干上,顶端一朵黄色的小花都蔫蔫地耷拉成一团。季秋显然是没预料到自己会突然显形,“吱”地一声滚进了旁边的被褥里死命往里钻,一边钻一边徒劳地拿叶子盖住自己的花。 两岁的宝宝也有羞耻心,他说话都颤抖出了绵羊音:“不要看!” 对草本植物来说,光溜溜一棵草等同于裸体,露出花来更是堪比自荐枕席。羞耻程度爆表。 感世木着脸掀被子把他蒙上了。两人静默三秒之后感世干巴巴安慰他:“又小又瘦有什么看头,我转眼就忘了,也不会把我看过你的事往外宣扬。”被子耸动了一下,传出一个闷闷的“唔”。几秒钟之后又耸动了第二下,这回倒是个句子,照例是绵羊音:“我变不回来了。” 感世帮他把被子扯开一点点空隙:“你露个叶子出来呼吸,别把自己闷死了。”话音刚落,一片窄长有小分叉的叶片随即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感世默不作声地用视线描摹着这片状若杨柳叶的叶片,片刻之后笃定道:“龙冢花。” 季秋“咻”一下把叶子收回去了,倒也没否认。 坐在床头的多疑星人这下倒是没了之前的戒备:“那些星盗是不是听信传闻以为龙冢花是人见人爱的汤姆苏,培养你当生物武器使?” 他语调甚至还有些俏皮,非常符合绩优生对愚民的普遍态度。 可怜的龙冢花以为暴露种族后会招来别人忌惮,听闻对方的口气中有些轻慢的意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可是一朵连父亲都不敢接近的花哪!黑曼巴里是很多人对他抱有善意,可因此对他忌惮非常想把他从团里轰出去的人人并非不存在。 他好奇地探出一片叶子:“你不惊讶吗?我可是龙薄荷。”话音刚落就被隔着被子拍了一下。感世哈哈大笑道:“别的物种我不清楚,恐龙的官配我还是费心研究过一番的。龙薄荷什么的,你怕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季秋不吭声,他想起来外边那只莱巴龙,自认那些一见倾心的话只能当鬼话听。 感世没有给他讲他所了解到的龙冢花是个什么特性,转而起身替季秋把门反锁上,以免外边的三个男人闯进来使季秋更尴尬。 他原先还觉得此人既然是奸细,怎么不直接联系黑曼巴谈条件,还要千里迢迢赶过去。见了本体倒是明白了:八成是想用体质加成,刷一波星盗们的好感度。他锁了门没有立即回到床边,反倒饶有趣味地盯着床上的一小团看了一会儿。 不甚明显的笑意浮现在眼底。 感世关了门回到床前的时候,季秋似乎感觉到他身上的被子被人微微按了一下。那一点点若有似无的压力刚刚传递到他身上,又立即被人收回了。清朗的男声透过被子传来,问的问题不着四六::“你多大了?”这个问题堪称过年时分走亲访友见亲戚时的必答题,每个小孩都会遇到。 季秋老实交代:两岁半。 感世:…… 追求漫长的生命是每一个高等智慧物种的本能,一岁一枯荣的事在草本植物界已经不复存在。他们平均的寿命拉长至近百年,开花结果差不多是在二十岁左右才会经历的事。 感世沉着脸坐在床上,手腕还耷拉在床单上。隋遇在外边敲门的声响打破了沉默:“阿世?怎么锁门了?我们都快到了你怎么一直在里边不出来?”感世默不作声地走出去,谨慎地把门关上了。 他们一起来到驾驶室。驾驶室的电子星图退出,露出真实的肉眼可见的前路。他们于苍茫的星空中看见了遥远的微光。 距离使无数星辰显密集,星罗棋布,点缀于颜色偏深的太空之中。星球反射着光,叫人看得清明。那点微光却不像是星球表面反射的光芒,它闪烁着移动,忽明忽暗。众人心生不好的预感,感世下意识地看向哈布斯。后者趁着驾驶的空隙拍了拍他的手背:“已经交火了。” 他转头嘱咐宗正:“用军部的内网联络一下隋元帅,新闻还没有报导,也许只是警告性质的。我们还可以先让奸细从黑曼巴那边打探一番。”他转头没看到季秋:“奸细呢?怎么没跟出来。” 白羊星那便虽不至于开火,但火药味已经很浓厚了。舰队这边把沈佐民弄过去,一是为了拖延时间,二是为了刺激星盗。 隋易已经认定自己的仕途今天就要走到头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在岗位上发光发热。他把皮开肉绽的沈佐民展示给星盗们看得时候内心的恶意几乎就要流出来。 他十分乐意见到黑曼巴急切地打断和谈擅自开火的场面。星盗先动手无疑能让舰队占领舆论上的高地。真打起来炮火无情,人质死在穷凶极恶的星盗手里无疑是民众们更乐于接受的结果,也能让舰队少受些责难。 这可以说是很政治了。 他也确实成功了,黑曼巴率先乱了阵脚发射粒子炮,要求立即交出沈佐民。遭到拒绝后悍然发动了攻击。 隋安忙得脚不沾地,看到内网里窜出来的宗正头像时愣了一下,接通之时极力压抑内心的雀跃。结果这厮作报告一般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我来啦,我不仅自己来啦还带着你弟一起来啦。喔我还捎上了在你家院子里捡到的一个自称是黑曼巴奸细的人。你们开战了没有,有的话请派一艘军舰定位#100X号战斗机的位置以便于及时安全地接收我们;还只是示威状态的话请暂时不要开火,奸细说想帮我们争取更多的筹码以促成双方和谈…… 隋安:“……嗯,知道了。” 他关闭通讯望向星空,粒子流相撞激起的蓝绿色光芒丝绦一般划破空间,激起耀眼的光芒。美丽到妖艳的光束以撞击处为核,轻易粉碎核心的一切星体,那美丽的尾巴不过是逸散的一点点能量,营造出梦幻温柔的假象。 来不及了,已经无法叫停。 哈布斯赶到白羊星附近时,这一片四处都是大小不一的星体爆炸所产生的碎片。偶尔有几片军用机的碎片混杂在其中,看得人心惊胆战。 季秋的形体一直维持在原形的状态,感世让他呆在休息室里,不厌其烦地出入驾驶室给他讲目前的情况。机体飞速闪过一片陨石的残片,震得机舱内的所有人都是一跳。季秋连花带被子滚落在地。 余震还在继续,感世眼疾手快将被子挟在肋下掰住了床板蹲下。床的设计与机体是一体的,两两牢固地连接在一起。感世把季秋放在自己和床板组成的三角区域内,等这阵颠簸过去了才扛着被子放回床上。他深吸一口气拍拍被角:“打起来了拦不住,我让哈布斯开回去,留在这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星舰来接应,太危险了。” 季秋从被子里探出一片叶子瑟瑟缩缩地盖在感世的手指上:“我可以的,我在黑曼巴呆了两年,自从半年前我开花后明显就能勾起大部分人的好感。”他柔软的叶片扯住一根中指:“我一定是有用的,你不要让恐龙开回去。他们要怎么打赢一个星系,不议和会死很多人。” 感世的视线黏附在指尖的柔软上:“你怎么就听不明白,你没有那么大影响力。” “我长在星盗团!”季秋的声音被被子蒙得闷闷的,饶是如此依旧掩盖不了其中的急切,“我怎么能隔岸关火?” 感世叉着手扫视一番闹脾气的被团,径自往外边去了。 他一屁股坐在哈布斯边上的座位上,眉眼间满是无奈:“舰队那边有消息吗?”哈布斯摇摇头,专心地避开一个个飞来的陨石。隋遇和宗正瘫在一边,脑子里大概已经开始连环播放“我父沦为银河系罪人,星际第一政治罪犯”/“我妻跌落高坛风光不再,世间第一可怜人”这样的凄惨画面。 感世瞥了这两人一眼,拍着哈布斯的肩提议道:“先找颗大气层足够厚密的星球避一避,后续的事项等联系上舰队那边再说好不好?” 哈布斯怎么会说不好。 他们朝着舰队所在的大概位置前进些许,找了颗相对安全的星球降落。感世揉揉脑袋,顾不上隋遇就又去找季秋,他踢一脚床板提醒这朵方寸大乱的小花:“我们这边暂时联系不上舰队。你照着你手头现有的通讯录一个个联系星盗,问清楚人质和沈佐民还活着没有。重点问他们有没有撤退的意愿。” 季秋听令行事,躲在被窝里一个个发通讯请求,半响哀嚎地汇报战果:没有人通过他的请求。从另一个侧面来说,大家都很忙。 季秋一时差点哭出来。 感世又想伸手摸摸那一团小鼓包,余光却瞥见哈布斯出现在门口。这头恐龙也不知道是刚来还是在门口等候多时,只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他烫手一般收回爪子,正直脸解释道:“他估计是吃错药了,现在是原形的状态……” 第一句话出口,他已调整好了心态,面上的表情可谓是十分肃正:“他有花,不能让你们见,我只能多顾着他点。” 哈布斯耿直得不得了:“你自从和他进了这间休息室就基本上没出来过,你刚刚……是想摸他吗?”莱巴龙又是委屈又是不敢置信,头上仿佛被人种了一片草。要不是外形看着忒阳光特有爷们味儿,那副可怜里夹杂着不甘心的小表情大约可以和少女漫里的玻璃心女主角一较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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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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