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锦画去游行,难不成让自己去风涛卷雪阁跳舞? 自己也得会啊。 姚老鸨道:“今年风涛卷雪阁的戏码改一改,不跳舞了。珠儿,今年就由你表演一出好戏罢。这件事锦画可做不来,还得是我们珠儿才能胜任呐。” 锦画倚在塌边,瞧着珠碧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不由得凉凉暗笑了一声。 那些个高官权贵早将以往那些戏码看腻了,为了赚更多的钱,姚老鸨当然得变着法儿琢磨些新鲜玩意儿了。 珠碧心里明了他口中所谓的好戏,又岂是单纯与男人做那事,那些权贵玩了无数美人,早就看得够够的,为了榨干权贵的腰包,南馆的花样自然是层出不穷。 甚么人体投壶,与畜嬉戏,那些恶心戏码全然不把人当人。 “珠儿?说句话,哑巴了不曾?” 珠碧推开他,拿来披风把自己裹紧了,翻下榻去:“爹爹真能寒了珠儿的心。” 珠碧生气了,珠碧有意见了,珠碧要耍性子了。 他是馆里一等一的红牌,南馆的摇钱树,财神爷,他生气了,姚老鸨也得哄两句。 姚老鸨拦住他:“就今年一回,珠儿听话。” 珠碧转头,满脸泛着委屈的泪花:“我才是南馆头牌,荆都第一!我才是替南馆挣最多钱的人,爹爹凭甚么让这贱人替我的位置?他哪里比我好!” 锦画幽幽开口了:“珠碧相公,您说话未免太难听了。爹爹的话没听懂么?长街上的男人们看腻你了,想换换口味,您就不要无理取闹了。” 他坐在姚老鸨身后,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珠碧真想上去把他拽下来,撕烂他的脸。 可姚老鸨在这里,他始终不敢太过放肆,只能恨恨盯着他。 姚老鸨耐着性子安抚:“只要珠儿应了这回,之后的一个月爷放你一个月假,届时珠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爷都不拘着你,如何?” 他果然是长年混迹权贵中的泥腿子,倒是很懂得如何收买一个人的心。 珠碧这才勉强应了:“爹爹说话算话?” “自然。” 他只要应承了,那一夜就能赚半年的钱,允他一月自在属实是不能再划算的生意。 珠碧抹抹眼泪,小性子耍完了,见好就收:“那好罢,珠儿应了。” 姚老鸨十分满意,一把把他拽进怀里亲:“这才是好儿子。” 他俩又磨磨唧唧温存了半天,姚老鸨才带着锦画一同出了萃月轩,小九见他俩走远了,心系自家相公安危,忙小跑进来。 “相公!鸨头没怎么你罢?” 珠碧脸上的乖巧早已褪下,如今面上一丝表情也找不着,他淡淡摇摇头,慢条斯理地把榻上一切衾枕床褥全扯到地下,淡淡道:“小九,把这些东西烧了,换套新的来。” “啊?为啥?”小九一脸茫然,这些东西皆为上好丝织物,就这么烧了?他家相公未免太奢侈了一点…… 珠碧略带嫌恶地撇了撇那一地被褥,道:“沾了两条狗的味道,脏得很。” 小九闻言吐了吐舌头,麻溜地蹲下身将之团成团,又麻溜地搬出去。 出去前想起方才交给他的东西,小九从怀里掏出佛珠放到珠碧手中:“看起来是很贵重的东西,您还是自己收着罢,别到时候又来怪我。” 那串玉佛珠在烛火的照耀下更显通透,细细端详,一丝瑕疵都没有。 珠碧将它拢在手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拨弄,不知为何,它总觉得这串佛珠似曾相识。 但脑海中翻遍了过往记忆,珠碧都想不出来何时见过这样一串佛珠。 算了,佛珠有甚么稀罕的,该稀罕的分明是那仙人啊~ 时至如今,珠碧还是有点不大相信世间有神仙的存在,但他自己都承认了,珠碧不信也得信。 另外,那仙人生得真好看。 他身如松形鹤骨,独立尘嚣之上,秀项上的那张脸仿佛经过无数遍的精雕细琢,眉宇间沉着一丝威严之气,想必在天上是个很大的官罢? 珠碧看着手中佛珠,似乎还沾染着仙人身上的仙气,珠碧浅浅一笑:“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大恩人。” 作者有话说: 没有小珠珠撩不到的男人,没有~
第18章 原是情劫 事实证明,活太久未必是甚么好事。 活太久忘性大,灵鹫帝君非常头疼,他是下来找珠子的,这回倒好,整串珠子都弄丢了。 这事儿要让迦叶知道了,保不齐把他的灵鹫宫都给拆了。 那委实丢脸丢大发了。 那串珠子是迦叶尊者的持珠,以往总能见他捻着这串佛珠慈悲地微笑着,如今遗失于泱莽红尘,难找啊,难找。 不过那串佛珠自己戴在身上这么久,沾染了自身神气,找到它不难。 难的是丢了的那一颗。 它不从别的地方掉下去,偏偏从轮回塔中掉下去。如今遗落人世,现在没准投成了人,没准投成了花花草草,没准投成了飞禽走兽,又没准还是颗珠子,掉进海里葬身鱼腹了也未可知。 偌大红尘,生灵何止亿万,如何找? 早知就不和迦叶清谈了。不清谈自己就不会赢,不赢就不会接过他那串宝贝佛珠,不接过那串宝贝佛珠就不会弄断,不弄断他就不用下凡来找! 不,他就不该闲得发慌去参与甚么劳什子佛道论法会,闭关悟道不好么?澹渊玄境不舒服么? 唉,徒惹出这一堆麻烦事,愁死神了。 灵鹫帝君在山中设阵打坐。 金光如练笼罩周身,灵鹫五识大开,正搜寻那串佛珠的下落。 忽地被人打断了。 “……灵枢,你可以稍稍来迟一点。”灵鹫叹了口气。 面前人言笑晏晏:“罪过,罪过,我来得真不巧。” 灵枢帝君,三灵共修之一,与灵鹫是同修。 灵鹫被这么一打断,只得收势,敛去一身耀眼金光站起身来,问道:“你下来作甚么。” 灵枢道:“我听说了,你弄丢了迦叶尊者的一颗佛珠,下凡来寻。不过有件事我与灵修琢磨来琢磨去,想想还是得告诉你,所以我便下来了。” “怎么?” 灵枢寻了棵结实的竹子倚上去,道:“唉,你不会真以为那颗珠子掉下来是你不小心罢?你徒弟孝顺得很,是他串通迦叶做了手脚,把那串佛珠给你,你一用力它就断,也必定会落入轮回塔。” “……” 灵鹫扶额,他十分无语:“他到底想做甚么?” 灵枢道:“嗯,也许是想让你体验体验何为情罢。你将月御贬下凡一事,他可是记恨了你八百年。” 灵枢笑:“所以你此番下凡,寻珠是假,历情劫是真,唔,多的不能再说了。祝你好运。” 灵鹫帝君有一徒弟,名叫兰泽。 掌世间万物生长,定四季荣枯之序。一言以蔽之:他是世间掌管丰收的神。 兰泽有一挚友名叫望舒。 对,他是广寒宫主,虚衔广寒元君,住在月宫里的神。与他关系不那么密切的神与仙们,都喊他月御。 月御收养了一只小狼,乃当年三灵降服恶鬼道幸存下来的无辜小狼崽。 小狼崽没有做错甚么,当年他的父母辈闹事时他还是个连眼睛都睁不开,奶都不会吃的毛团团。 三灵合体全力化一道天谴劈下来,恶鬼道全军覆灭,小狼崽的亲人们在其中化成了灰,就剩他一根独苗苗被月御捡回广寒宫,养了几千年养成一只已经会幻作人形的大尾巴狼。这时灵鹫帝君伤愈出关,一眼就看出这不是一条好狼,分明就是当年的恶鬼道余孽。 抬手就要将他劈了。月御早已将他收做徒弟当成亲人,岂会轻易让他劈了。 月御护在他身前,灵鹫帝君就扯了个天雷刑阵,要连他一起劈了。 兰泽护在挚友面前向师父百般求情,灵鹫是理都不理他一下,一掌给徒弟拍出天雷刑阵外,轰隆两道天雷下来,一道劈得月御仙骨尽断,一道劈得大尾巴狼魂飞魄散。 灵鹫终是留了月御一命,只是他从此不再是神,落入凡尘变成了一个凡人。 广寒宫自此无主,清辉暗淡,月宫金桂开了又谢,终究再也等不回他的主人。 自此,兰泽恨透了自己的师父,他骂他不懂情,骂他不分青红皂白自以为是。 所以这一次,兰泽便要他尝尝,情之一字,究竟是何滋味。 灵鹫若有所思,道:“可找珠子和情劫有甚么必然联系么?” 灵枢摇摇头:“不可说,不可说。你慢慢琢磨罢,灵枢先告辞了。” 灵枢化光而去,独留灵鹫一人对着空荡荡的山林,四面竹声沙沙,灵鹫心中五味陈杂。 他心中向来只分对错,无有情义。 是错的么。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又如何。 他一个与天地日月同寿的创世始神,甚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难道还奈何不了区区一个“情”字么。 法阵重开,金光又盛,灵鹫帝君观微入定,千万缕神识飞散八方,只一会儿功夫便寻到了它的下落。 只是……灵鹫帝君猝然蹙起了俊秀的眉眼,脸色简直比吞了苍蝇还难看。 一缕神识传入脑海,一阵扭扭捏捏的声响在耳畔,脑海中浮现两道人影交缠的画面。 “哦~爷快要弄死奴家了,嗯……爷好生厉害,可以再用力一些……” “……” 岂有此理,成何体统! 灵鹫帝君明白了,他前些日子在雪云禅寺半山腰救下的那个凡人,他把珠子给顺走了。 帝君无法容忍,没曾想所救非人,原以为他是受人侮辱,自己脑子一热遂才出手相救,谁知救回的是这样一个不知廉耻,肮脏下贱的东西? 凡人果真一如既往地肮脏、轻贱、愚蠢、无可救药。 不能再听再看下去了,一颗道心都快要蒙尘了。 灵鹫收了法阵敛去金光,眉宇中透着几分肃杀寒意。 兰泽,这就是你想要我领悟的么?世间情爱如此粗鄙,执迷不悟的究竟是谁? 广寒也是猪油蒙了心,放着快活自在的神仙日子不当,偏偏为了一只孽障甘愿舍弃千年修铸的仙骨,堕下这污浊尘世,究竟值得么? 九天玄境之上,泽兰殿内,观尘镜旁,兰泽笑弯了嘴角。 灵枢在他身后望着观尘镜内景象叹了口气:“兰泽,你这样捉弄你师父,仔细他回来再赏你几百鞭子。” 兰泽手一挥,观尘镜隐入池水,他道:“二师叔不觉得很有趣么?此行若能让他对望舒生有三分歉疚,兰泽受他那几百鞭又有何妨?” 灵枢笑:“你始终不肯承认他是师父,这声二师叔倒是喊得顺口。” 兰泽站起身来,一头栗色长发悠悠拖在身后,拂过云砖上雾气:“二师叔总是明理的,兰泽亦不是长幼不分,狂妄无礼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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