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洛一怔,只见殷公子背他站立窗前。 殷公子回眸,轻笑,身后的璀璨星夜都显得黯淡。 宁洛不由心中感慨:“世上怎会有如此俊美的少年……” 殷故眯眼笑道:“小郎君深夜来寻我,可是相思成疾了?” 宁洛立马蹙了蹙眉,走近道:“殷公子,再开这种玩笑我是真真会生气的。” 殷故道:“那待小郎君生气了,我再哄。” 宁洛叹气,真是无可奈何了。 宁洛轻点眉心,故意扯开话题,道:“殷公子,那布阵之人可有供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 殷故嘴角扬起,略显得意的应道:“自然。” 宁洛又问:“那可有说,为何布阵?目的是什么?可有人指使?” 殷故弯身,一手撑着窗台,托着腮,望着星夜悠哉道:“他就是幕后策划之人,为的是复活他们的盛瑞王。盛瑞王死了一千多年,按照西域还魂术的规则,得至少献祭上万活人。” 宁洛接话道:“所以在此地四方布阵?可京城人更多,为何不选在那里?” 殷故道:“他们既要复活盛瑞王,又要报仇。他们无法寻我的仇,就想要我的信徒血偿。上天入地,只有将山县人民拜我,他们在将山四方布小阵,待每个小阵成为献祭器皿后,便会形成一个巨大的还魂阵,届时迷雾将会笼罩整个将山,我的信徒也就不复存在了。” 宁洛微微蹙眉,问道:“既然如此,殷公子又为何不早些来破罗东城的阵,而是另派他人?” 殷故垂眸,笑道:“我又不急。” 宁洛又问道:“那为何,之后又来了?” 殷故瞥向宁洛,坦诚道:“因为听说你要来,急了。” 宁洛听罢,顿时感到有些难为情,默默将目光收了去,不自然的瞥向别处。 此话无论宁洛怎么听,怎么回味,都觉得是句情意缠绵的情话。可又惶恐——怎能自以为是当做是情话。 宁洛抱起手臂,故作镇定道:“殷公子,你分明是为了拯救信徒和无辜百姓,此举大义,又何必与我扯上关系。” 殷故却是轻声笑了笑,又转头望向星夜,悠然道:“我四方破阵,又不是为了救他们。” 宁洛几乎能猜到殷故接下来要说什么,却还是明知故问:“那是为何?” 殷故半垂下眼帘,含笑道:“那日你若不上慕卿山,我也不会顺手把阵给破了。” 宁洛微微蹙眉,扶着窗台的手默默紧了紧,他没出声询问,只暗暗心中道:“所以那日助我下棋的声音真是殷公子……” 不知怎的,宁洛感到胸口发闷,眉头因此又紧了紧。 气氛逐渐不对,得再找个新的话题才行。 于是宁洛憨憨笑道:“殷公子不知,前些日子还有人同我讲,他们布阵是为了复活你呢。” 殷故托着腮,笑道:“哦?还有这事?那小郎君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的语气和神情,分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宁洛不曾看他,也就察不出端倪。 宁洛如实道:“不,我没这么想。还和那人吵了一架……” 殷故又道:“小郎君如此温柔之人,还会吵架?那必然是那个人有错在先。” 宁洛轻叹一声,道:“不能说谁对谁错吧,只是观点不同,有些歧义罢了……他总同我说你要屠城,要篡位,是暴戾之徒,是不良之辈。我一时不悦,便同他吵起来了,现在回想,的确是当时太过冲动,才闹得不愉快……” 殷故没忍住轻轻笑起来,宁洛见状,转头瞧他,问道:“笑甚?” 殷故答道:“小郎君替我说话,我开心。” 宁洛回道:“你我是兄弟,替你说话自然是应该的。不过,我本身也觉得你并非他口中所说的那样暴戾无礼,你且就当我是为了正义,为你讨说法好了。” 殷故听罢又笑了好一阵。 笑过了,他又问道:“小郎君先前在永和城,山高水远,又怎的突然要来寻我?” 宁洛心里发难,这可不是好解释的东西。 当时决意要来,是有些冲动。 回想当时心情,是担忧殷故与陈仙君出事,才翻山越岭寻来的。 现在冷静下来后,又是觉得这样的决定愚蠢至极。一个文弱书生,即使真的翻山越岭到了罗东城,又能如何呢? 现在宁洛脑海中只回荡着陈仙君的那句话:“你真是被鬼迷心窍了!” 宁洛轻叹一声,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了,便学着陈仙君说道:“我兴许是鬼迷心窍了。” 殷故勾唇,笑意是如何也抑不住了,得寸进尺道:“不信,除非叫声‘殷郎’来听听。” 宁洛一怔——又和这声称呼有什么关系? 几秒后,宁洛恍然醒悟——“鬼迷心窍”这词不是对谁都能用的! 方才那句话,岂不是就相当于在对殷公子说“我是被你蒙了心才想来的”吗? 宁洛心慌,慌得厉害,连忙摇手道:“殷公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殷故见他这般神态,忽的来了兴致,抱着手臂转身对他,明知故问道:“那是何意?”
第22章 红烛曳情霜 宁洛哪受得起殷故这样的撩拨。 本就心慌,现在面对面立着,更显得无措,不知如何解释才好了。 殷故却得寸进尺,见他面若桃红,不由勾起一抹温柔的笑,他步步靠近,眼中淌着情,势将宁洛淹没。宁洛对过一眼,便不再敢多看了。 又宛若深渊,多看一眼都会沦陷。 宁洛未退半步,只在他靠近到跟前时抬手将他胸口抵住,微撇过头,红脸垂眉,低声道:“公子如此贴近我,是准备学那些恶鬼,将我吃掉吗?” 宁洛本意是想提醒他莫要再靠近了,结果此话一出,殷故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发放肆,竟直接一把将宁洛抱起,置上窗台。 宁洛身体一晃,连忙敞开手臂扶着两边扇叶,慌忙道:“殷公子!这是作甚!” 坐上窗台,宁洛才比殷故高出半个头,殷故环抱着他的腰,仰头与他说道:“小郎君若是怕,抱紧我即可。” 宁洛心中颤抖着:“抱……?”他又回头看了看这十米高的阁台,不由咽了口唾沫,心想着:“他这是在使坏,逼我从他吧,我若不从,殷公子也不会真的将我摔死。” 于是,宁洛苦笑道:“没关系,我手撑着呢,不怕。” 殷故脸上噙着笑,环抱的手渐渐松开。 宁洛表情一绷,身体撑不住的往后倾落——这窗扇哪里撑得住他,殷故松手,宁洛后滑,窗扇便要越开越大,没法成为宁洛的支撑点了。 宁洛见自己快要坠下,殷故还无接住之意,彻底心慌了,手忙脚乱的将眼前那人抱住,稳下后还惊魂未定的喘着气。 既然还是抱上了,宁洛索性就抱得再紧了点。 反正借着这个机会抱紧,殷公子应是不会怪罪什么…… “要怪罪什么?”宁洛心中有些乱了,“分明我一直在寻新的话题,可他偏偏每次都能将话说得暧昧。我若是个女子,那尚且可辨是殷公子对我有倾慕之意。可我又分明同他一样,是个男子。殷公子,你究竟是何意……” 殷故将他环抱,温柔的轻声笑道:“小郎君不是不怕么?” 宁洛感到好难为情,不由将眉蹙了蹙,将脸往自己臂弯里埋了埋,问罪道:“殷公子这是要作甚?” 殷故轻笑道:“不是小郎君说的吗?将你吃掉。” 宁洛心头一颤:“真要吃掉?” 而后又复得平静,心念道:“我的命是殷公子给的,一直无以为报,若是殷公子想要将我吃掉,便吃掉好了。” 于是宁洛轻声问道:“殷公子想先吃哪里?” 这么一问,反而让殷故感到意外了。 宁洛明显感觉到他暗暗做了个深呼吸,抱着自己的手也跟着紧了紧,又松了松,最后十指轻轻带着衣衫往掌心里攥了攥。 片刻,殷故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本是他要吃人,声音却是不自然的轻轻颤抖:“小郎君……想先从哪里开始?” 宁洛心想,这是一种礼貌吗?临死前还能让自己做个选择? 不过,让自己来选,实在太过残忍了些。 于是宁洛说道:“殷公子想从哪里开始,便从哪里开始好了……” 殷故的呼吸又沉了沉,双手又紧了紧,似乎句句搔痒他的心窝。 殷故轻轻侧过头,微微张开嘴,温和的贴上宁洛侧颈。宁洛不由得浑身一颤,心想着,这便开始了吗? 可这哪是在吃,分明温柔得似在亲吻。 宁洛不解,这是鬼吃人前的仪式吗?竟如此情意缠绵,暧昧至极…… 宁洛感觉自己快呼吸不上来了,又心想,这难道是鬼麻醉人知觉的仪式吗? 宁洛可不敢醉了,他还有事未交代,于是低声呢喃了一声:“殷公子……” 殷故的动作立即停了下来,似生怕他会感到不适一般,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宁洛趴在他肩头,稍稍回了回气,道:“待我死后,能不能给我姐姐送封信?告诉她我一切平安,不过已在他乡娶妻生子,不得回去见她了……” 殷故眉头微微蹙了蹙,语气含着疑惑:“……什么?” 宁洛又道:“我怕死后杳无音讯,姐姐会为我担心。” 殷故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宁洛的意思。他暗暗垂了垂眉,将宁洛紧紧抱了一下,又松开,然后将人抱下窗台,后撤了两步。 宁洛瞧他,一如往常的抱着手臂,勾唇笑着。 宁洛疑惑,于是问道:“公子不吃了吗?” 殷故却微微撇下头,含笑道:“不吃了,那些话你自己回去对她说吧。” 不知怎的,宁洛竟觉他眼底攀出几分失落。 宁洛不解,分明也没说过“不让他吃”这类的话呀。 殷故坐到桌边,淡然道:“小郎君睡吧,明日我会为你和那个道士备好马车,送你们回城。” 宁洛瞥了眼一旁早被收拾整理好的床榻,不由心中感慨:“这是早早为我备下的吗?殷公子……还是这般贴心。” 宁洛又瞥向殷故,他正托着腮,百无聊赖的玩着桌上的茶杯。 这个场景真是似曾相识…… 不过,此番翻山越岭而来,并不只是为了殷公子和仙君,还有明宇。进城后一直无人提及那头戴金莲抹额,手握金色长剑,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于是他在殷故身旁坐下,开门见山问道:“殷公子,可曾在城中见过明家二公子?就是那位与我一同进慕卿山的少年郎。” 殷故淡然道:“他不在罗东城,在照城。”照城? 宁洛不曾听闻此城,于是又问道:“照城是在哪里?” 殷故道:“从罗东城东门出去,再沿路往东南方向走二十里,便能到照城。小郎君要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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