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音咬了咬牙,缓缓解开了闻简知手上的绑缚带。 撕拉轻响,先是双手,再是双脚,绑缚带一个接一个落了地。 闻简知重获自由。 他一能动弹便唰得从床上坐起,动作幅度大到床边的曲音忍不住往后退了一小步,脚跟还未来得及落地,他就被扑上来的闻简知紧紧拥在了怀里。 闻简知没有乱跑,没有伤人,只是第一时间用力抱住了他面前的曲音。 曲音被紧紧勒住身体动弹不得,桎梏下,他不得不仰起脖子,下巴搁在了闻简知肩头。 闻简知把脸埋在他脖颈里,柔软的黑发贴在曲音的皮肤上。 曲音背脊僵直,余光瞟到病房外那一群人充斥着探索剖析的锋利视线,眼珠轻转,下一秒,他双手绕到闻简知背后,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背脊,无声安抚着他的情绪。 闻简知一声声喃喃着喊他哥。 曲音轻声道:“我在这。” 回应他的是闻简知抱他更紧的手。 闻简知没有再发狂。 他之所以看起来精神不正常,只是因为曲音不在他身边,不安和恐惧感作祟。 抱到曲音了,所有的一切困难都迎刃而解。 他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羔羊。 扎了不知道多少镇定剂,曲音简单一个拥抱就能解决。
第0003章 我不想惹麻烦 门外,闻简知的母亲目睹一切,自从听到自己儿子失踪的消息,三个月来她寝食难安提心吊胆,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却只能任他似牲畜般被绑缚,他精神错乱般哀嚎嘶喊,当母亲的心如刀割,伤心欲绝,却无能为力,帮不到他。 如今在曲音的安抚下,她好不容易看到了冷静下来的闻简知,见到一丝他以前的影子,心头悲痛万分。 她看向轮椅上的老人,老人面色铁青,枯枝般的五指死死抓着扶手,许久之后,他恼恨又痛心地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曲音就这么任他抱了有十分钟左右,见到医生冲他招手,便对身前的人道:“先松开我吧,好吗?” 闻简知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 曲音轻拍缠在他腰上的手臂,软声细语:“我要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闻简知道:“你不许走。” “我不走。”他指着门口的位置,小声说,“我就在门外,你坐在这里,就能看到我。” 闻简知似乎在犹豫,很久之后,他慢慢松开了曲音的腰,紧接着像是生怕他跑了,又急忙抓过他的手腕,强调:“马上回来。” “好。” 曲音一被松开,立即暗暗松了口气。被他勒了这么久,腰间传来刺骨的钝痛。 这家伙,什么蛮力。 他们在床边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小声说着话,外面的人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但没多久,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闻简知松开了曲音的手,并坐在了床边上,没有再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 曲音一出来,听见医生和闻家人正在谈话。说是谈论,火药味倒是十足。 “结果你们也看见了。病人现在情绪不稳定,只记得那位小伙子,我理解你们想要带他去更好的医疗环境下治疗,只是病人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并不适合。治疗失忆是个需要漫长时间的大工程……” 老人打断医生的话:“难不成你是想告诉我,我孙子现在是完全离不开那么个男人了?如果我偏要带他走你还打算强行拦着我吗?” 老人说到这里剧烈咳嗽起来,一旁闻简知的父母赶忙帮他拍背顺气轻声安抚。 赵朗偷偷摸摸蹭到曲音旁边,和他嘀咕:“他们吵了好一阵了。” 曲音问:“吵什么?” 赵朗便把他刚才吃瓜偷听到的话颠三倒四地重复了一遍。 曲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让他进病房见闻简知,是场‘测试’。 闻家人在知道闻简知失忆之后,这个医院又查不出病因,就想把孩子带回去,找些更加有名的医生帮他治。瞧他们一家衣着打扮,也是非富即贵的家庭,以他们的能力,想要把孩子送到更好的地方治疗再正常不过。 但医生却说闻简知情况特殊,他现在脑子不好,只记得曲音一个,见到曲音要发疯,见不到更要发疯。曲音莫名就成了闻简知康复疗程中最关键的那颗齿轮。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曲音和闻简知必须要绑定在一起。 老人听到这话勃然大怒。他们当然不可能把曲音一起带走,别说曲音不肯和他们走,那位老爷子恐怕也不愿意让曲音这双脚踩到他们的地盘上,玷污了他家的门楣。 于是医生就用这场‘测试’的结果证明了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如果他们接受不了,打算用一些强硬手段把闻简知单独绑着带回家当然也可以,但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除非他们能忍心一天到晚都把人绑着。 死刑犯好歹还能在吃花生米之前站一站。 更何况他的孩子只是一个失了忆的病人。 闻简知的母亲看到曲音从病房出来,走到他面前。 她眼睛微微红肿,不过这也不妨碍她的美丽。仔细一看,闻简知的五官还是更像他的妈妈。 “你和简知是怎么认识的?” 曲音从思绪中回神,道:“他来我们这里兼职,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是怎么开始……交往的?” 女人显然也不太能接受自己儿子的性向,交往两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几不可闻。 她突然来找自己说话,总不可能是闲得无聊来和他聊家常,这是拐着弯儿地来打探他们这段感情是不是从正经渠道开始的? 曲音道:“上班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来他和我表白,我就答应了。” “他追求的你?”女人听到这里,似乎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愣了一秒,不知道预见到了什么,她无声叹了口气。 曲音刚要说话,两个警察也来到他跟前例行询问。 他们问了一圈曲音的具体信息,随后提了一句:“病人失踪前有和你见过面吗?” 曲音两臂交叉环于身前:“……有。” 年长的警察注意到他不自觉防备的姿势,问:“你们聊了什么?” “就……随便聊了一些。” “有没有起争执?” “……”曲音道,“没有。” 警察目光如炬,长时间地停留在曲音的脸上。他的注视让女人和赵朗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也纷纷看向了曲音。曲音顶着这么多道视线,放弃般地垂下眼,嗫嚅道:“那不算是争执。……他只是当时和我提了一个要求,我没同意。” 警察问:“什么要求?” “他想,和我…同居。我没答应。” 话音刚落,在场几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一种尴尬与了然掺杂在一起的微妙表情。 成年人的同居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警察咳了一声,问:“当时为什么不说?” 闻简知失踪那几天他们都被警察反反复复盘问了许多遍,那个时候曲音对他俩的关系闭口不谈,只说自己是他的同事。 曲音说:“我不想惹麻烦。” 只交往一周闻简知就提出了要和他同居,曲音觉得太快,他也没个心理准备,就拒绝了。 谁知道第二天闻简知就不见了。 这很难叫人不往自己身上找原因。 一群人上天下海地找人,如果找到最好,找不到,曲音指不定要被怀疑成什么样。 事实证明他果然是对的。 赵朗很快反应过来,帮曲音说话:“是啊是啊,他俩是什么关系这和小闻的失踪也搭不上边啊,监控里清清楚楚是小闻自己主动离开的,和曲音没关系。你要他当时说,他怎么说啊,说了也没用不是。再说了,同性恋这种东西,你也知道的……又不是能轻轻松松放到明面上讲的事。” “小闻是个成年人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总不能说是曲音操控了他的脚让他自己走路的吧?我觉得……” 赵朗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曲音怕他说多错多,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赵朗这才噤了声。 他们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病房里的闻简知等不及了,开始喊他。 担心闻简知又开始发疯,医生赶紧让曲音进去。 赵朗也推了推他,小声道:“去吧,我在这里呢。” 曲音这才进了病房,一靠近闻简知,他的双臂就自发缠在了曲音腰上,脸贴上来,蹭曲音的胸口。 “你去了好久。” 他现在脑子不好,才不管有没有人在,有没有人看,想做那就做了,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曲音自然也不会反抗病号,他垂下头,手掌放在闻简知的后脑上,轻轻摩挲着他的发丝。 任谁看,都是一个无尽宠溺的姿势。 赵朗还是没忍住,对着警察道:“你们也别怪我啰嗦,我就是看不得你们怀疑曲音。你看他俩黏糊的这样,小闻都失忆了还只记得他一个,他俩感情肯定很好啊。现在人都找到了,这不是更加证明是他自己跑丢的吗?如果你们真怀疑曲音,那才是冤枉好人呢。” 闻简知的妈妈两眼没什么感情地看了他一眼,赵朗一仰脖子鼻孔朝天地回视过去。 和赵朗说的一样,一切证据都证明闻简知的失踪是他的自发行为,和曲音无关,如今人已经找到,接下来的治疗就是家属和医生的问题了,他们也没有留下的必要。警察和他们叮嘱了几句,随后离开。 在闻简知父母长达两小时的劝导下,老人终于退让,同意让闻简知继续留在c城接受治疗。 闻简知人已经找到,身体没有大碍,生命无忧,失忆这种事情也急不来。老人因为身体原因必须要每日进行药物治疗,不能久留,闻简知的父亲也似乎很忙,在医院的这段时间,电话一个接一个。 最后闻简知的妈妈负责留下来处理一堆残留的事宜,他俩先行搭乘最快的航班离开了c城。 乌泱泱的一群人如鸟兽散,原本还闹哄哄的病房瞬间静得可怕。 闻简知的妈妈在走廊上打电话。 赵朗肚子饿了,自己下去医院食堂吃饭,本想拉着曲音一道去,但看着黏在曲音身上不下来的闻简知,想想还是作罢,自己去吃独食了。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曲音站着,闻简知坐着,他的脸埋在曲音的胸膛里,双臂环住他的腰在背后交叉,将曲音整个锁在他怀抱里。 曲音低下头,嘴边依旧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他虚虚捏住闻简知的下巴,将他的脸稍稍抬起。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指腹碾上闻简知微微翘起的眼尾,闻简知眯了眯眼,更加仰了头,往他这边蹭。他似乎很是享受曲音的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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