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同事。 他不让闻简知送他回家,闻简知就只有上班的时候才能见到他,可能是憋狠了,谁能想到这小子人不可貌相,胆子这么大,会想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偷亲他。 闻简知小声沮丧:“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曲音道:“我哪有,不喜欢你我怎么会答应你?” 谈恋爱的闻简知好似变了个人,所有的礼貌正经都成了摆设,化成春风积极地追着曲音跑,他秒速回道:“那你让我亲。” 最后还是让他亲了。 两人躲在无人的器材室,闻简知把他抵在窗帘后,和曲音料想中的一样,一亲起来就没完没了。 闻简知的手掌垫在他脑后,指尖缠绕着他的头发。 他总是喜欢在亲他的时候这样做。 闻简知亲他的时候很主动,主动到曲音有些招架不住,好似在这个时候曲音就成了他的专属所有物,恨不得从头到脚都吞进肚子里去。 曲音率先吃不住,扭过头去,含糊道:“可以了,够了……” 闻简知迷蒙着眼,亲他的脸颊,耳廓,声音沙哑:“不够。” 追上来又藕断丝连地吻了许久,直到曲音听见外面传来阵阵人声,有人过来了。 怕被发现,曲音挣扎得更厉害,不肯再和他继续:“好了,你快点放开,有人来……” 闻简知不肯松手,他注视着挣扎着想逃走的曲音,突然道:“说你喜欢我。” 他莫名其妙来一句,曲音没反应过来,动作顿住:“……什么?” “说你喜欢我。”闻简知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纤长的眼睫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声音很低,吐出的气息在曲音唇缝间涌动。 闻简知又道:“说给我听。”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再说一次。” 近距离看,闻简知无可挑剔的昳丽五官充斥着曲音的整个视野,冲击力十足。他的眼珠不是纯粹的黑,清透幽深的琥珀色里泛着微弱的水光,像极了瞳孔里掺杂着阴冷的,潮湿的雾。 这样的闻简知,和平时的他极具反差,没人能扛得住。 他这样注视着自己,曲音几乎有一种快要溺毙的错觉。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就要来到他们这里,不容曲音多想,他只能又说了一遍:“我喜欢你。” 闻简知眉眼弯起,似乎心情很好。他笑起来时,身上那股看不见的灰雾散去,乌云化雨,晴光乍泄。 他捧着曲音的脸,又道:“你永远不准离开我。” 耳边放大的脚步声似催命的音符,曲音下意识顺着他的话说:“我死也不会离开你。” 做了保证,闻简知才终于肯放过他。 说到底曲音只是把这种话当做是情侣之间的调情,做不得真。 世上无数人验证过,热恋时期说过的海誓山盟,都会随着分手而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 曲音最后也没同意闻简知和他睡,他把人赶到他自己床上,这才蜷缩在陪护小床上闭了眼。 耳边很安静,静到连窗外的虫鸣声都听不见。 滴答,滴答。 他忽然听到洗手间里传来的水声。 应该是水龙头没关紧。 曲音睁开眼睛,看了时间,正巧十二点。 闻简知不在他的床上。 洗手间虚虚开了一条缝,里面没有开灯。 曲音下了床,走到洗手间门外,离得近了,水声更明显了。 曲音没有直接推门,小声问道:“你在里面吗?” 无人应答。 曲音把手贴在门板上,推开,大概是门轴没有及时保养老化生锈,随着他开门的动作,薄薄的门板发出一声拖长的嘎吱声。 还不等他把门全部推开,一个巨大的黑影忽地出现在门后。 曲音吓了一跳,放在门把手的上唰地缩了回去。 定睛看去,不是闻简知又是谁。 曲音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开口说话:“喊你怎么不出声。” 卫生间很黑,曲音看不太清楚,闻简知的嘴边似乎牵起抹弧度,大概是笑了,他说:“没听到。你怎么醒了?” “我听到水声。”曲音说,“把龙头关上。” “好。” 闻简知转身进了卫生间,曲音在外面没有进去。 几秒钟之后,等闻简知再出来时,那阵轻微的水声已经消失了。 曲音道:“快睡吧。” 复又躺到床上,裹好毯子,半天没听到脚步声,睁眼一瞧,黑暗中闻简知的影子还杵在洗手间门外,傻站着不动。 曲音狐疑道:“你站那儿干什么呢?” 他一说话,闻简知才动了起来,往他这边走,曲音以为他还要挤到自己床上来,不等他走近,曲音就道:“都说了不行,睡你自己床上去。” 闻简知影子一顿,掉转脚步慢慢走到他的病床边,躺了下去。 这次倒挺乖的。 曲音闭上眼,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大概过了半个多钟,曲音睁开眼睛,赫然发现闻简知病床上竖着个黑影,一声尖叫马上就要喊出来,当看清那个影子是谁时,又堵在了喉咙里。 早早躺下去的闻简知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就这么笔直端正地坐在床边,脸对着他的方向。 似乎一直在黑暗中看着他。 大晚上的他这样子,说不吓人是假的。 曲音心里毛毛的,强行按捺住那丝怪异感,他问:“睡不着吗?” 枯坐在那里的人点点头,道:“我有点冷。” 冷? 曲音支起半个身体去看窗户,关的很严实,没有风进来。空调也没有开,怎么就冷了? “我给你加床被子。” 病人事多,也没办法。 他认命地起身下床去翻橱柜,想找点能保暖的东西,刚打开柜门,忽地感觉到一阵凉意拂过自己小腿。 抬头一看,病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条小缝,冷风就是从外面刮进来的。 曲音走过去关门。 病房门上有一个四方形的玻璃窗,外面走廊上的光打进来,玻璃反光中清晰倒映着病房内的一切。 白色的薄纱帘,窗台上摆放的新鲜百合,他那张窄小的陪护床,以及坐在病床边上的闻简知,还有闻简知回头望向他的整张脸。 这家伙,总盯着他干什么。 视线从玻璃上移开,他低头去找门锁。 …… 搭在门锁上的手指陡然僵住,按不下去。 背上的汗毛好似都在顷刻间炸了起来。 做足心理准备,他转动眼珠缓慢地向上滑动,再一次去看玻璃。 闻简知依旧是那个姿势。 ——完整的背部,完整的后领,完整正对着他的整张脸。 曲音从头到脚仿佛血液顷刻凉透,冻在原地。 闻简知背对着他坐在床边上,如果他要回头,自己怎么可能会看到他完整的整张脸? 人的脖子能转到这样的弧度吗? 可能,可能是看错了。 牙关打颤,曲音霍然回头。 他按下墙壁上的开关,灯光瞬间倾洒房间每个角落,驱散似附骨之疽的粘稠黑暗。 闻简知问:“哥,你怎么了?” 灯光下,闻简知一切正常。 曲音盯了他好半天,骨子里的那阵寒意才渐渐褪去。 果然,是他眼花了。 “没什么……”曲音舔舔嘴唇,往回走。 他有些恍惚,没注意脚下,走到房间正中央突然踢到软软的东西,是闻简知的拖鞋。 什么时候跑到这儿来的? 他俯下身捡起,视线无意一扫,穿过空荡荡的病床底,看到闻简知踩在地上的那双脚。 闻简知光着脚,没有穿鞋。 曲音开始哆嗦。 灯光如同白昼,他这次没有看错。 闻简知的两只脚,一只是脚后跟对着他,另外一只,却脚趾对着他。 曲音抓着手里的拖鞋,腿发了软,站不起来。 那双一前一后颠倒的脚走到了他面前,停下。 曲音僵着脖子,一寸一寸抬起头。 闻简知身后的灯光洒在他身上,他背对着光,黑漆漆的脸上只有那对眼珠子发着亮。 那对诡异的眼珠小幅度地颤着,跳跃着,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他眼眶里跳出来,他牢牢地俯视着地上的曲音,墨水般的黑色渐渐染透他的眼白,直到充斥他整个眼眶。 他的嘴角向上弯起,红色月牙似的裂开,一直咧到耳朵根。 他用一个夸张的笑脸对着他,声音却温温柔柔的,轻声问道: “哥,你在看什么呢?”
第0006章 你是不是装的? 曲音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睁开眼,对上的就是闻简知近在咫尺的脸,以及他那两只瞪大了的眼珠子,再近一寸,他的眼睫毛就能扎进自己眼球里。 曲音猛打一个激灵,喉咙里发出声惊吓过度的呜咽,条件反射往后退,这一退手没按到实处,失去重心直接仰面摔了下去。 他从陪护床上掉了下来。 摔到地上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手脚好似都散了架无法动弹半分,蹲在陪护床边上不知道盯他看了多久的闻简知连忙来扶他。 “哥?” 闻简知伸过来的五指如同倾覆而下遮天蔽日的山峰,离他的脸越来越近,仿若下一秒就要将他的整张脸皮都撕下来。曲音被自己的想象吓到,哪敢让他碰,一把挥开他的手,手脚并用不停地往后缩,下意识想找个安全的角落。 他慌不择路,后背重重撞在墙壁上,从后颈到背脊麻了一片。 他这一躲,闻简知被他的反应吓住,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伸也不是,维持着半跪在地上搀扶他的姿势,脸上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委屈。 曲音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东西,不上不下,连声音都发不出,只心惊胆颤地瞪着闻简知。 怎么……怎么回事,他刚才…… 他的脸…… “这是怎么了,怎么摔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打开,买来早餐的赵朗急忙跑过来将曲音扶起,给他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赵朗的大嗓门和早餐的甜热香气唤醒了曲音的理智。 他愣了愣,扭头看向窗外。 天光大亮。 已经是早上了。 又去看地上的闻简知,视线不自觉瞟到他的脚上。 没有前后颠倒。 是正常人的脚。 曲音捂住额头,惊魂未定。 怎么回事……是做梦了吗? 赵朗扶起他就去扶闻简知。 闻简知低下头,坐地上不起来,也不让他扶。 赵朗默默把手收回来,和曲音交换眼神。 曲音接收到他的信号,强打起精神,朝闻简知伸出手,道:“抱歉,我……做了个奇怪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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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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