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杏林镇的镇民再一次做出排外的举动,把息尘当做臭水沟里的过街老鼠,避之不得的恶心病毒,用棍棒轰了出去。 木良朝阴暗的心理在这一刻得到满足。是他把息尘带进杏林镇,也是他让自己手下的医修暴露出息尘的位置。引得众人驱逐息尘。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木良朝在郊外找到息尘的时候,对方却毫不在意。凭什么不在意?你不痛苦吗?你不恨吗? 木良朝只是想让息尘感同身受,明白他有多么痛苦,可是为什么他不恨啊?是不是云宫的神仙都这么圣母白莲? 是不是当时你只是医者仁心,哪怕看到一条狗,也会去救他,在你眼里,众生是什么,我又是什么? 可惜没人回答木良朝的问题。 但有人入梦给了他另外的答案。确实有人在重建云宫,而他得到了升仙资格。梦中,对方裹着一身黑雾,告诉了他一种以命换命的邪术,可救人也可以救堕仙。就这样,木良朝真的做到了息尘想做的。杏林镇无病无灾,人人长寿长生。那是因为人非活人,而是玩偶。病痛全消,是嫁接他人。他朝着息尘理想中救苦救世的医仙修炼,等待云宫落成后,他就可以和息尘再次相见。 青芥想起在域中,明明是息尘自己承认生挖活人肢体,拼凑缝合出人偶傀儡,躲避羲和。在域里,息尘把自己塑造成无恶不作,怀恨在心的角色,竟是在默默替木良朝开脱。 所以,现实是木良朝一直在饲养着堕仙息尘,拉着整个杏林镇给息尘陪葬。那真正的息尘面对腐化是不是早就不再执着升仙,而是被强行困在域里十二年。 “你们不是想知道息尘的本体在哪吗?我就是息尘。我终于能让他跟我感同身受。可是我也真的累了。不断砍去活人肢体给他缝上,再把活人剩余的部分装到布偶娃娃里,每日不断表演着义诊赠药。我真的太累了,我想我是等不到云宫了。你们杀了我吧。” 季岚站得离杏树很近,他似乎听到了树里面传来了一声叹气。季岚大概能感受到这种毫无希望的等待,就像他明知道桃夭奶奶已经过世了,但还是想救活对方,不论付出任何代价。 活着的人,机关算尽地劳累奔波挽留。死去的人,也无法安息彻底离去。互相折磨罢了。 青芥没去看木良朝怀里抱着着药罐,反而一把鬼火烧了杏树,瓶瓶罐罐碎了一地。 木良朝惊慌:“你干什么?” 青芥:“下次编谎记得离证据远点,漏洞百出的表演简直浪费时间。” 这位息尘上仙,青芥在云宫时虽然和他交流不多,但是对彼此本体倒是知根知底。息尘医者仁心,惯说叠字。偶尔有不认识的仙草药草便会拿来跟青芥请教。青芥没事也喜欢跟这个幽默的小老头在一块吹吹牛皮。吹的息尘露出黄橙橙的杏果。 木良朝摔碎罐子,露出里面漆黑的毒汁:“你那染发汁上也被我下了毒药。感同身受,同生共死,这样的结局才算公平。” 毒汁流过的地面被腐蚀成白色的泡沫,蒸腾着毒气向青芥袭来。 青芥向后一张双袖,对着毒气就是一阵吸纳,将其包裹在宽大的丧袍袖子当中。 那染发汁早就在季岚接过去的时候被替换掉了,青芥头发上的黑色不过是昨晚他们苦等时候无聊,拿药柜里的药材自己熬得染发汁。 枯黄的枝干持续燃起熊熊鬼火。绿色的荧光引来天际一头黑色的巨蟒身影缠绕在树枝上,对着青芥就是一张深渊巨口。青芥急速后退,单手掐了个诀,加大火势。连带着那头巨蟒全身也燃起绿色的鬼火。 青芥耳边听见巨蟒的回音:“好久不见,青使大人。或许你已经不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我一直在等你,届时,所有的奖惩和因果都会在你我手中再次清算,我很期待你的归来。现下,为了公平起见,息尘我要带走了,多谢大人。” 黄色的杏树被焚烧成一颗闪着珠光的仙元。巨蟒的无惧鬼火,裹挟着木良朝,一卷残云,消失在天际。 季岚愤恨地指出桃木剑,无声道:该死。 青芥传音回应:“滚你球的,老子说了一百遍了,我是青芥。” 束缚在这座镇里的成千上百的鬼魂咒骂哀嚎,在鬼火过境的地方,留下一地烧焦的白骨。 困在域里的东方既白,也因为域外息尘本体的焚毁,终于脱身出来,全身脱力倒在地上。 趴在杏林医馆门外的迟景,托起东方既白的上半身查看。然后扭头对身后的晨乌说:“哥,你快看看小白,他没气了。” 晨乌慌乱道:“我又不是医修,哪会治病救人啊!” 眼看大火就要烧过来,晨乌背起小白往回赶,“先回族里,找人帮忙。”迟景忙忙应声,扶着小白后背奔走。眼下他们也不去管什么堕仙了,本来出来抓堕仙就很烦,现在还搭进去一个吃苦能干的小白,真的是亏大了。 青色的鬼火把杏林医馆烧的付之一炬。焦土被风一吹,居然露出杏树下的一个颇大的地洞。 这杏林医馆下面居然是一个中空的地道吗?它会通向何处? 第11章 黄槐 青芥、季岚、紫珠三人围绕着这个地道转着圈的观察。 里面有回音不绝,有风向流通,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道啊。息尘怎么会把自己的根种在这个地道里,这可有待考量。 突然,意料之外的赵络腮胡子像只肥厚的地鼠一样,从地洞中看到亮光,拼命往上跳着攀爬,像只吃饱喝足卡在洞口出不来的鼹鼠。 三人被他这灰头土脸的面容吓的往后一跳:“好大一只老鼠啊!” 待络腮胡子挥手求救,他们才依稀看出个熟悉的人形。 季岚好心抓住对方衣服领口,费进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挖出来。 赵络腮拍拍身上的土,乐呵一笑:“又见面了,真巧啊,哈哈哈。” 青芥看见赵络腮的头发丝有点反光,上前伸手一拍居然沾了一手金粉。想起对方来杏林镇寻宝的说法,难不成这杏树根下连着的是金矿吗? 堕仙的腐化不可逆,但是若有充足的天地灵气,确实也能达到延缓的效果。桃夭内化了桃墟村内的桃枝灵气,息尘从地下金矿吸取原石灵气,也不是不可能。难怪十二年了,他们居然还能逗留在世间。 紫珠捏着鼻子问:“大叔,你身上好重的铜臭味啊。” 赵络腮挠挠头,用身子挡住身后的地洞,打马虎眼似的不正面回应。现在他一看到紫珠就犯怵,总是怕对方突然变成一具枯骨咬过来。想起地洞中的珍宝,虽然很想独吞,但是确实还需要人帮他探探路。 赵络腮哥俩好似的,搓着手,对季岚说:“地洞下面有宝藏,看在我们是同乡的分上,我悄悄把这个事告诉你,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老兄啊。” 紫珠一脸无语,你这个悄悄声音很大啊。 *** 青芥想自己一定是吃饱了撑的,要不然他这个时候早就飘回家了,而不是跟着前面这两个人,来一场奇妙的地洞探险。 青芥掰着手指头算这都第几天了,别的鬼头七都不知道在家待多久了,他居然还在这绕迷宫。 这地道曲曲折折,弯弯绕绕的,一眼看不到尽头。难不成刚刚那个莽蛇是从这把木良朝和他养的小医仙给拖走了?毕竟当时浓烟滚滚,巨蟒托起巨大的烟尘,看不清去向。 紫珠疑惑地问青芥。 青芥扭头,半死不活地开口:“你问我?那巨蟒突然把人和树缠走。我哪知道他们逃哪里了?。” 紫珠:“那你们鬼魂不会有什么感应吗,或者鬼应该都能看见鬼吗?” 青芥必须纠正小孩子的思想,防止她再长偏了,不然荷茹姐会骂他的。 青芥清清嗓子:“鬼也分好几种,就拿我举例吧。我没有刻碑,生前也没亲人给祭奠。灵魂就只能飘着,找不到能停靠的石碑。我们这些俗话就是阴魂不散,变相来说我们也算达到了永生。而那些有坟墓,得到家人好好安葬的人,会安息转世,甚至可能会上云宫啊。” 紫珠和季岚闷头向前,也不知道听见没他这一顿输出。 但是季岚脚步慢了下来,与青芥同步而行。 紫珠撇撇嘴:“那你好可怜啊,居然没有亲人给你立碑。” 青芥呆住了,我一个斩杀仙首的鬼居然被一个小姑娘可怜了。 青芥:“谁说我没亲人的,全南朝最有钱的商人就是我叔。”说完,他又想起杏林镇外看到的黄槐身影。槐叔会不会也还在这里呢?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地洞里,青芥还不忘偷偷放出萤火给紫珠照明。 紫珠:“这是藏宝洞吗,怎么这么多金子啊!” 只见,萤火照到的地方泛着金黄色的光,好像是一个纯天然的金矿。 前方传来时高时低的吵架声。四五个不知从哪溜进来的乞丐围堵着中间的几个大箱子。 只见,一个身披铜钱串,拿着火把的中年男人坐在一个大箱子上大笑:“我黄槐,最辉煌的时候富可敌国,别说抢劫了,就连皇帝都得跟我开口要钱。你们这些腌臜乞丐,休想从我这得到一分。” 黄槐龇牙咧嘴想要吓退对面的强盗。其中一个乞丐手一抖直接把烧火棍扔到了黄槐身上,烧着了破洞的衣袍。火星疯狂燃烧着地上的枯叶和珍藏的绫罗。乞丐们见火势越来越大,浓烟四起,纷纷抢了一捧珠宝向外逃跑。 黄槐被烟呛得咳嗽,还大叫着:“都给我还回来,不准碰我的钱。” 一个怀抱黄金的乞丐被黄槐拖住后退,眼看火势逐渐失控,乞丐死命地踹着黄槐的头颅和双手:“撒手啊,你这个疯子。左右你都是要死的人,还不如把钱给我们。去死吧你。呸!” 青芥冲到最前,一看是槐叔,毫不犹豫立马掷出火球:“滚开,不准碰他。” 抢夺黄金的乞丐被鬼火烧伤,纷纷搓着手指,死也不撒手。 青芥看着到死也要抱着藏宝箱的黄槐,勾手附身布偶娃娃,以火对冲火,在对冲的一瞬间,跨过去,来到黄槐身边。 “槐叔,看看我,我是青芥。清醒一点,钱没了还能再赚,你比这些黄金珍贵啊。” “不不不,这是我留给青寻的,你们都想抢,我不走。”黄槐疯癫地推开青芥。 青芥命令季岚护着紫珠赶紧先从洞口出去。 疯了的黄槐死死抱住黄金,不撒手。这些是给小寻买命的。不给,死也不给你们。 青芥抱着黄槐躲避明火火星:“前面只有一条路,不冲出去,我们都会被烧死在这。” 黄槐浑身颤抖,通天苑的大火和眼前的明火交相辉映,一时恐惧慌乱,死咬青芥娃娃的手腕。 青芥搂住黄槐的头,将他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眼睛里倒映着熊熊燃烧的烈火。两人背靠矿石,蹲伏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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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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