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影消失,一切仿佛恢复了平静,他终于能够活动。宁祐红着脸喘着气,看向那张熟悉的脸和墨色瞳孔,试探道:“濯、濯尔清?” 对方打量了他狼狈的样子,那些黑影在他身上留下了红痕,斑驳又难堪,他的唇也肿了,眼睛带着朦胧的水汽,看着很可怜。 濯尔清知道自己应当怜惜地安慰他…… 他却听见了自己带着笑的声音:“很可惜……不是哦。” 身下少年的身体骤然僵硬,脸色变得更可怜了。 “很饿吧。”他轻声说,“很快就不会饿了。” 然后罔顾耳边玄枵的骂声,趁着宁祐还没有反应过来,单手压制住对方,俯下身——他在做这样的事情时,竟能脸色自若,仿佛不是要去亲吻另一张颤抖的唇。 宁祐只感觉带着血腥气的唇在自己唇上磨蹭,湿润的舌尖挑开他的唇齿,他觉得哪里不一样。 “乖一点,张开。”对方轻轻说,一只手揉弄着他原本就发烫发红的耳尖,宁祐不知为何觉得非常、非常痒,他低吟一声,便被人抓住了空隙。 对方含住他的舌尖,纠缠深入。 宁祐有些喘不上气,原本就被饥饿感弄得混沌一片的大脑,因为缺氧而运转更缓慢……他不知道他们是在接吻,还是在进食…… 他仰起头,脑袋混沌间去看背光的男人,对方神色自若,伸手别起散落的耳发,周身镀了一层柔和的光,仿若不沾尘埃的神明。 然后,对他微笑起来,露出占满鲜血的舌尖—— 有种近乎恐怖的错位感,宁祐几乎战栗起来。 对方柔和地看着他,等待他:“右右。” 宁祐笨拙而可怜地追逐过去,却忽然被对方用手挡住,恍惚间见对方神色变得恼怒。 对方伸手捧着他的脑袋,手指撬开唇齿,舌头深而粗暴地吞食,口腔里满是血腥气息,宁祐只能从喉咙里发出颤抖的低喘。 怎么突然又生气了…… “呼吸。”玄枵退开些,手掌按在他后颈,安抚般与他额头相抵,慢慢地等他从不住喘息到平静下来。 两个人的视线交错。 宁祐看见对方眼里的自己,看见尖细的红色蛇瞳,看见周边更浓重的墨色,逐渐晕染模糊—— “喂,右右,你更喜欢濯尔清还是我?” …… 玄枵等了一会,也没有等到对方回答,低下头才发现宁祐已经靠在他怀里沉沉睡着了,嘴唇微微张开,眉头不高兴地蹙着。 玄枵伸手,原本想要戳醒对方,却只是碰了碰对方柔软发红的脸颊。 他终于忍不住失笑,叹了一口气……他啊,他啊。 怎么这种时候也能睡着。
第14章 “教你点脏的……”他凑近宁祐,说了几个字。 “喂、少爷?终于醒了?” 宁祐迷迷糊糊睁开眼就听见了玄枵阴阳怪气的声音,他往旁边看去,玄枵靠在床头,手里正拿着一叠宣纸,似乎刚刚正在翻看…… 玄枵注意到他的视线,晃了晃宣纸:“你抄的太上心经,字怎么跟鸡抓的一样。” 宁祐顿时从迷迷瞪瞪的困意里清醒过来,想从他手里抢走宣纸:“还给我,你看这东西做什么?” “不给。”玄枵轻轻一抖,那些纸便从他指尖消失了,他顺手从两肋抱住宁祐,轻松地将人举起来掂了掂。 宁祐脸涨得通红,在空中挣扎,看起来很想骂脏话,还没开口就听见懒散的声音传来—— “滚开、混账、不许……” 玄枵笑眯眯的,从下而上看着他,“怎么骂人都不会,骂来骂去就这几个词儿?” “教你点脏的……”他凑近宁祐,带着笑意、无声说了几个字。 宁祐宛如被点了穴,像个僵硬的木偶,瞠目结舌、面红耳赤、无言以对,他讷讷半天:“你……” “好轻啊右右,这样怎么拿得动剑。”玄枵轻笑一声,转移话题,“吃了我和濯尔清这么多灵力,怎么不见长肉?” 他嘟囔,活生生讲得宁祐像个吸人精|气的妖精。 他正要再说些什么,就感觉手里一轻,少年忍无可忍化作白色的毛绒团子从他手中窜走,落到地上。 宁祐本就和四只爪子磨合一般,又跑得太仓促,愣是摔了个敦实,在地上往前滚了好几圈,直到被一团柔软的黑色阴影拦住。 那阴影献宝一样,把被网住的小狗托到玄枵面前,玄枵把小狗抓起来,翻来覆去看了一圈:“唔,还好没摔坏。” “跑什么?”他和小狗的豆豆眼对视,那黑色珠子里满是恼怒,在对方抬起爪子前,他说,“再跑我可不教你了。” 宁祐原本要砸下去的爪子,顿时收了力,软绵绵按在对方脸颊上,犹疑半天,沙哑的少年音终于响起:“……教什么?” “练剑。”玄枵正在打量看小狗那骤然竖起的耳朵,实在太好懂了,他忍住笑,“入道修行我帮不了你,教个剑法还不轻松?” 小狗肉乎乎的脸颊顿时纠结地皱在一起,看上去正在“对方又在打什么坏心思”和“但是他说教我练剑”来回横跳,爪子也不自觉抓成一团。 过了一会,宁祐问:“真的?” 玄枵一边捏他爪子,一边说:“真的。” 宁祐信了。玄枵也确实教他剑法了。 但前置条件简直长得让宁祐想要咬死对方—— “先陪我吃顿饭?”玄枵合上小狗两只爪子,做出合十祈求的动作,不甚走心道,“拜托、拜托。” 小狗从他手里抽出爪子,跳下书案跑走。 玄枵看着对方圆圆的背影跑出屋子,过了一会才听见宁祐的声音:“……我去换衣服。” 那声音越跑越远,玄枵拿着那一沓宣纸,在原地站了一会,忍不住笑起来——他的小狗,实在是……实在是可怜可爱得要命。 他没有跟过去,而是在原地等待。 出于一种微妙的心情,像是期待一份礼物的感觉。 不过半刻钟,他就听见了少年人匆匆的脚步,那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停在他面前。 玄枵抬头,视线从下往上,扫过一双白靴,再上是橙底白金纹的圆领袍,腰间束带,往下垂落流苏,看上去既简单利落、又轻快活泼。 宁祐束了发,露出了白玉般的耳垂,此时有点不好意思地板着脸,耳尖泛着不明显的红—— “喂、怎么不说话,不吃饭了吗?”他干巴巴道。 玄枵凑近他,手揽过他的腰,不过却难得没做什么轻薄的事情,只是一触即离,宁祐听见了清脆的声响,低下头去看,才发现腰间多了一串玉佩。 “总觉得那块空空落落的。”玄枵顺手捏了捏他的耳垂,“没别的东西能用,这个送你。” 以往他见那些仙家大族的子弟,往往配饰繁多,以彰显族中宠爱,那腰间挂许多金银玉饰,走起路来叮当作响,玄枵总觉得累赘、无聊。 换到宁祐这,便忽然了悟,何为环佩相击,玉声璆然,玉色照人。 玄枵往外走:“走吧,带你吃饭。” 他生得高,走得快,宁祐不得不小跑两步追上。玄枵听见那一串清脆的叮当声,勾了勾唇角。 宁祐跟着玄枵左绕右绕,最终站在庖房前,一时无语。 他看向正卷起衣袖、准备大干一场却明显似懂非懂的玄枵:“你叫我吃饭,是准备自己做?” “嗯?侍女都被遣下山了。”玄枵说。 宁祐看着他从柜子里翻出食材:“你会做饭?其实不吃也行吧……” 他只要有灵力,就不会觉得饿,玄枵与濯尔清修为高深、辟谷多年,更不需要。 “不会。”玄枵盯着锅和灶台一会,认为自己应该先生火,打了个响指,便有灵力凝成的火焰亮起。 宁祐眼角一抽,看着玄枵满意地继续…… 直到屋子里满是炭灰,锅里堆满乱七八糟的被“碎尸”的食材,而玄枵连油都没放时,宁祐终于忍无可忍了:“……让开,我来。” 玄枵无辜地和他对视,退开了。 宁祐也不大会做饭,但至少知道,菜是要洗的,热了锅是得下油的。 他抿着唇,模仿着回忆中母亲偶尔做饭时的行为,把菜捞出来切得细臊,锅里下油,油热了把菜倒下去……就这样就可以了吧? 下一秒,锅里噼里啪啦炸起来,宁祐吓了一跳,玄枵眼疾手快把他拉开,盖上锅盖。 两个人远远看着还在不断发出声响的锅,玄枵问:“这样就好了吧?” 宁祐迟疑:“要翻炒吧。” 玄枵:“那个我会。” 等到锅里不炸了,玄枵打开盖子,随便施了个术法叫锅铲自己动了起来。 宁祐说:“得加点盐。” 玄枵问:“加多少?” 宁祐在心里纠结了一会:“一勺?” 玄枵于是放了一勺盐。 …… 一番千辛万苦之后,两个人对着一盘炒过头蔫巴巴、混杂得乱七八糟的菜无言,宁祐问他:“我们非得吃饭吗?” 玄枵想了想:“非得吃。” 最终他们下了一小把面条,分作两碗,把菜一浇头,再切了几块薄薄的、肥瘦分明的腊肉,撒一把葱花,竟还颇有卖相。 一时懒得端去桌上,两人便就着灶台吃饭。玄枵腿长,好好一个俊美不凡的青年,便委屈巴拉地缩着腿坐在灶前。 宁祐原本不饿,闹腾一会,又是自己亲手下厨,倒也胃口不错。 他看向对面懒散地扒拉着碗,用筷子挑着面条吃的玄枵,觉得好玩,便学着对方挑面条:“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心魔了。” “嗯?” 玄枵闻声抬头,还未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宁祐先是一呆,然后看着他的脸噗地笑起来,补充了后半句:“像花猫。” 玄枵伸手摸脸,摸下来一手黑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到的,他板着脸道:“说的什么话……小心孤治你个妄言大不敬之罪。” 他面似带不快,可眼睛里却带着笑意,比起什么心魔,倒更像是个既惹人讨厌又叫人喜欢的讨嫌兄长,成天招猫逗狗惹弟弟。 宁祐没被吓到,反而捧着碗笑了一下,虎牙若隐若现。 玄枵故作的不快顿时演不下去了,他无奈又松快地叹息:“浇头太咸了……下次用半勺盐吧。” 话是这样说,但依然笨拙地用筷子挑着吃完了碗里的东西——他诞生起,从未像人一样吃饭生活,这还是第一次切切实实自己用筷子,感觉十分不错。 灵力并没有凭空纳入身体,而是要一口一口咀嚼、吞咽,热乎乎的饭菜落到胃里,胃袋慢慢鼓起来,身体也从天上落回了地上…… 在这个过程中,活着的感觉变得十分明显和可贵。 “孤很满意……赏你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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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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