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抬头看向谢晏,温声道:“我在人间任务时得了一株安神草,有安神助眠之效,每日浇点水就能活。不介意的话等会我回去拿给你。” 谢晏神色欣喜:“那真是太谢谢师姐了!” 宁乐还想说些什么,另一边有人在喊自己,只好作罢,笑着与他们告别。 “祝我拿个好名次吧!也希望下次能在比试名单上看见你们!” “师姐再见!” 风烟俱净,天山共色。轻薄的白云从湛蓝的天空飘过,和煦的微风徐徐吹来,使人心情愉悦。 谢晏和徐朝在巨大的训练场中转了一圈,接触到了不少厉害的师兄师姐,对他们也很热情。 毕竟两个颜榜榜首走在一起也很难让人说出重话。 这次比试杜之没参加,谢晏就等着看下午宁乐师姐的比赛。 中午在凌霄峰食堂吃了饭,下午第一场就是宁乐师姐的。 宁乐对手是一位金丹后期的剑修,与别人不同的是,这位剑修手上的剑不是门派统一的望月,而是一把通体漆黑的的剑,剑柄漆黑,剑鄂处雕刻着精致的梅花花纹。 身旁有师兄正在为他的师弟们解释:“等你们以后修为精进了,便可以不再用望月,不过一般都是要在剑阁中花大价钱买得。” “不过也有先人遗留在人间某些角落的剑,只是极其凶险,那力量不是我们能把控的。” 说话间,台上已经打起来了。宁乐布阵牵制对方,剑修也不是吃素的,用剑斩碎了宁乐丢来的符纸。 招式眼花缭乱,不一会儿,剑修不敌,被逼退掉下擂台。 随后执法司的裁判宣布宁乐获胜。 人群中传来欢呼声,谢晏和徐朝自然也跟着高兴。 他们一直在这待到了晚上,宁乐将安神草交给谢晏,看着他收进凌霄峰的百宝锦囊中,才笑道:“好好修炼,虽然你们现在才筑基,微尘长老肯定有他的想法,不要心急。” 谢晏点点头,同宁乐师姐告别。 回到松山时已是亥时,徐朝一天折腾下来也累极了,脚都抬不起来一心想床,没注意到身后的谢晏,径直回房间睡了。 谢晏看着他和游魂一样往房间里钻,莫名失笑了一会儿,转头看向主院的门。 流意不在院子中,应该也睡了。谢晏握了握腰间的锦囊,敛了笑意,抬脚朝门里走去。 师尊的小院不大,走廊中的灯发着微暖的光,这里没有树木花草,露天的地方都由温润的鹅卵石铺成,竹帘挂在走廊两侧,冬暖夏凉。 书房,卧房的门皆是禁闭着的,谢晏沿着廊下一路走,都没有发现师尊的身影。 原本他是想离开的,但转身的时候,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另一个声音,指引着他继续往里走。 走廊的尽头是松山的后山,夜晚的松树林遮天蔽日,仿佛直入云层看不见一点亮光,此地寂静无声。明明没来过这里,谢晏的脚步却异常坚定,一路沿着小径走了下去。 不一会儿,不远处出现了微弱的水声,谢晏徇着声音的源头走去,终于在一个转角处见到了这副场景。 眼前有一处温泉,潺潺流水自崖壁流下,汇入下方冒着热气的泉中,而巨大的温泉中只有渺小的一个身影。 空气中弥漫着苦辛的中草药气味,水中的人此时正背对着他,雾气朦胧,背影削薄,肌肉线条流畅,青丝在水中铺开,衬得皮肤白里透红,周围安静得只听得到天地的声音。 “咳咳……” 谢晏一时呆愣,回神时,恰好许镜生侧过脸,朝这边扫了过来,眼神准确,有压迫感,实质的落在自己身上。 谢晏与他对视一眼,吓得不自觉后退一步,随后惶恐的迅速把眼神低了下去。 下一秒,许镜生便出现在他面前,还带着方才沐浴时的潮湿气息。 “找我有事吗?”许镜生的声音还有些虚弱。 他穿着竹月色睡袍,衣摆拖到地上,许镜生散着长发,乌黑的发丝如瀑,因药浴的原因,面色还有些江润,给他冷淡的眉眼染上一丝绮丽。 谢晏分不清师尊有没有生气,立马从锦囊里拿出安神草,递给许镜生,声音很低:“听说师尊生病了,我就想着将安神草带来给师尊,想着师尊今夜能睡个好觉。” 说完,他有像是想起什么,急匆匆解释道:“徒弟不、不是故意误闯进来打扰师尊,我只是……” “有心了,谢谢。” 那只手从自己手上接过安神草,那腕上的手串摇动,与自己的肤色形成色差,特别是手心的那一点红从眼前一晃而过。 下一秒,许镜生抬手覆上了自己的头,谢晏全身都僵住了,感觉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丝毫不敢乱动。十六岁的少年快和自己一样高,这样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奇怪。 许镜生不动神色的看向他的发顶,那一小撮黑雾便消失在指尖。 这个过程不过几秒,谢晏听见许镜生轻笑了一声,抬眼一看,师尊正看着自己,神色并无异样,只是说:“走吧,回去了。” 但晚上睡觉的时候,谢晏还是做了个梦。 梦中是师尊平日里的样子,大多是淡淡地笑着,陪他们练剑的时候,带他们下山的时候,看他们打闹的时候…… 最后画面定格在于雾气中扫来的一眼。 谢晏猛地坐起身,胸膛急促的起伏,喘着粗气。他转头看向窗外,天已大亮,但另一张床上的徐朝仍睡得昏沉,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 谢晏平复了一会呼吸,才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第9章 下山任务·壹 师尊也去 弟子比试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出人意料的,最后夺魁的是修符阵的宁乐。 那天所有长老都在场,就在宁乐打败最后一位对手时,一旁的药修弟子立马给两人递了一颗丹药以防法力流失太快支撑不住。 但宁乐几乎是立马对掌门行礼,言辞恳切:“掌门,我心中已有一愿。” 许镜生也在场,他之前都没出面,最后一天,还是要来看看的。 闻言,他也看了过去。 只见宁乐抬眼看向自己,声音坚定:“我想请微尘长老让我们进陨蓝秘境试炼。” “不可!”傅钰下意识出声拒绝,紧皱眉头,“那秘境困难重重,千年前微尘长老将它封印后仍时有动静。” 不止如此,就书上记载,秘境是上古时期的神龙残魂,围绕着上神之剑形成的秘境。千百年来,秘境本只是荒芜之地,各界人魔妖怪为那把剑前仆后继,硬是把那秘境养“活”了。 到后面,只要有凡人或修为不高的人靠近这个秘境方圆十里,极易迷失方向,万劫不复。 直到后来许镜生在秘境中待了七天,无人知道他在里面干了什么。七日之后,迷雾散尽,秘境被封了起来,每百年都加强一下封印。 许镜生也坐实了三界唯一的大乘期修士的名号。 “好。” 正僵持不下,许镜生在众多弟子面前,轻描淡写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傅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恨不得刮下块肉来。 许镜生迎着他的目光只是笑了一下,宽慰道:“无事,最近百年也消停了不少。” 宽慰过傅钰,许镜生看向宁乐,声音温和:“我不过问,不过这秘境确实危险又庞大。” “到时我会昭告天下,各宗门都可进入,不过生死不论。” 宁乐的眼眸明亮,看向许镜生,行礼,声音微颤:“谢过微尘长老!” 谢晏在一旁听着许镜生说话,心中一动,明明之前没听过,却对这个名字异常熟悉。 陨蓝秘境,是什么极寒之地吗? 回到松山,谢晏再看这满山松林时,忽然想到那天夜里在后山看到的景象。 他站在树下,雪松之间的距离不近,能望见大片大片的蓝天,松叶如针,被风一吹,零零碎碎的落入地上, 好像有什么不同? 但谢晏回想不起那晚的细节,只能作罢。 离开学堂,后来的日子越发枯燥,每天修行练剑。还有原本好脾气还总会对他们笑吟吟的师尊也不见了! 现在只有凶巴巴的微尘长老每天盯着他们,每日的功课没做完不给睡觉。 许镜生无视徐朝可怜的表情,撑着手坐在那的姿势都不曾变过。 “那就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回去,反正我不用睡觉。” 徐朝真的不想练剑,欲哭无泪,声音委屈极了:“求你了师尊,我明日一定把今天的补上!” 许镜生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淡笑着说出最绝情的话:“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不行。” 谢晏站在一旁,看向师尊他们笑着。 没想到下一秒许镜生就朝他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说道:“等到时候谢晏金丹期了你还在筑基。” 金丹只后才算真正的步入修真界,于是许镜生只能每天盯着他们练习剑法,现在还没有任何剑气可言,也感受不到法力波动。 一般弟子修炼筑基普遍只需要短短几年,但从筑基到金丹则是几年到十几年不等,有人终其一生也无缘修仙世界。 想到这,许镜生的目光从他的俩位徒弟身上划过,心下了然,抬手喝了口热茶。 这年的冬天,松山开始下雪。 漫天飘絮,轻缓安静的降落在山间,如柔软温暖的白云在人间展开一幅白色画卷,天地一色,尽是一片素白。 冬宜密雪,有碎玉声。 院中的荷花早已凋零,只剩池中一塘清水在这反复的寒冷中结冰,碎裂,冰的裂纹在湖面蔓延,犹如生命如履薄冰,又似千年老树脉络纹理周而复始,迭代重建。 后来的谢晏仍然会回想起,自己突破筑基就是在这样一个冬天。 三年筑基,金丹时谢晏几乎是立马飞奔到师尊的面前,激动的大喊,似乎觉得这样就是和师尊更进一步。 许镜生早有料到,惆怅远比欣喜多。 他没说什么,而是带谢晏下了山。 山下宁城繁华,数不清的街道交错相连,千家万户灯火通明,无一暗处。华灯初上,街市上热闹非凡,人群熙熙攘攘,驱散了深冬的冷冽。 他和谢晏站在城墙上,俯瞰着整座宁城。 谢晏低头,一步之差,便是万家灯火,祥和安康。 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 “谢晏,修无情道就要与人间割离了。”许镜生看着宁城热闹,他已经许久没看过这样的场景了。 他转头看向这个已经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少年,不知想到了什么,心思沉闷。 转眼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谢晏低低的应了一声。 “师尊,我可以问问,那么多无情道的先辈要杀妻才能飞升吗?” 许镜生声音很轻,“因为这是一条,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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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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