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祝知希也不乐意了。这一点他和傅让夷站在同一阵线,因此不断打太极,说自己最近工作很忙,没时间筹备。 “工作?那聊聊你的工作吧。”傅父看上去饶有兴致。 于是祝知希随便聊了聊。期间,他一直观察傅让夷,发现他始终保持沉默。 一顿饭吃下来,傅家两位大家长对自己儿子工作的兴趣,还不如对他的。是因为傅让夷的工作太稳定?还是考古学研究离商业、金融这些太遥远。 “你是策展人?”一旁的傅廖星忽然发问,“我很爱看展,说不定还看过你的展呢。” “是吗?”祝知希笑笑,分享了他做的几次艺术展,“不过都不在国内,你看过的可能性比较小。” “但我总觉得你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傅廖星用汤匙轻轻搅着碗里热腾腾的汤,眼睛望着祝知希。他的眼睛和傅让夷非常不像,下垂眼,看上去很有亲和力。 祝知希想了想,笑道:“没准儿你刷到过我。” 傅廖星手上动作一停。与此同时,傅让夷吃饭的动作也顿了片刻。两兄弟第一次出现默契。 “啊。”傅廖星面色恍然,“你是不是在网上发你环球旅游的vlog?不对,还有你做志愿者的视频,我就说我肯定在哪儿见过你的,亚马逊雨林那期特有意思,我还分享给我朋友看了。” 祝知希笑着点头,用手撑着脸:“对,就是我。之前到处瞎溜达,想着记录一下,就发到网上了。” “太巧了吧!”傅廖星放下汤匙,身体前倾不少,也用手托着下巴,眼神里兴致满满。 “哎对,我一直特好奇,就是你去原始部落看巫医那一期,他们给你喝的那个药水真的有用吗?看上去太黑暗了,我全程都是皱着眉看完的。” “啊,怎么说呢,可能还是有用的吧。”祝知希说着吐了吐舌头,“但是真的很难喝啊。” 两人笑了起来,越聊越投机,话题几乎没中断,就连一旁的傅家父母都起了好奇心,时不时参与进去。 唯一沉默的只有傅让夷。 他定定地盯着骨碟边缘的花纹,脸色阴沉。大约是受到信息素周期波动地影响,他胃口不佳,食之无味,打算找个理由提前离席。 “那小希可真是去过不少地方。”傅母转了桌,慈爱地给桌上三个孩子一人夹了一块东坡肉,“这个烧得特别好,看这颜色多好。” 夹给傅让夷时,她还笑着说:“让夷你多吃点,你上课辛苦,是不是又瘦了?” 傅让夷很淡地笑了一下,轻声说了句“谢谢妈”,垂下眼,盯着眼前这块色泽红润的肉。 就在他打算动筷时,忽然,一双筷子很没分寸地伸过来,夹走了他碗里的肉。 “好好吃呀,妈,能不能把阿姨借我几天?这个做得太好吃了。”祝知希靠过来,冲他歪了歪脑袋,“这块也给我吃,行吗?” 傅让夷明显有些愣神。 祝知希很清楚,所以摇头晃脑地冲他笑:“傅让夷,你最大方了。” 桌上其他几人都没察觉任何异常。对祝知希的任性和小脾气,他们都很包容,只是笑着逗了几句。 傅让夷不太轻易地把视线从祝知希脸上移开,回到自己的碗里,盯了一会儿,想到了那张轻飘飘的、被祝知希填满的问卷。 他也感觉到桌下,祝知希晃动的双腿。 晃来晃去的膝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但很快就分开了。这是他开心的表现。是因为做对了一件事开心吗?还是觉得自己的表现很好? 不知道,无所谓。 傅让夷头脑清醒,在心里劝诫自己不要把这看得太过重要。 然而下一秒,一只手就爬上他的膝盖,准确的说,是交替向上的食指和中指,像某个小人忙碌的双腿。 在抵达膝盖山顶之后,“小人”瘫倒。指尖在裤子布料上挠了几下。 好一会儿傅让夷才反应过来,他在写字,是一串字母——Boring——写完之后,这只手就不动声色地拿开了。可奇怪的是,他的手仿佛和其他人不一样,离开时滑过哪里,哪里就留下淡淡的痕痒。 抬眼,他望向祝知希。这人表面上手托着腮谈笑风生,和谁都聊得兴致盎然,背地里却在对他抱怨这顿饭吃得无聊,开朗活泼地笑着,做着他自己完全不觉得暧昧的小动作。 实在矛盾。 但或许是有了“友军”,得知不止有自己独自感到乏味,傅让夷胃口好了一点,多喝了半碗汤。 结束用餐后,祝知希喝了几口甜汤,看见管家牵来一只丁香色的边牧。 傅廖星叫它Ruby,亲热地招手。Ruby慢悠悠走过来,闻了闻傅让夷,亲昵地舔了几下他的手,然后才去到傅廖星身边。 祝知希见了动物就挪不开眼的,拉着傅让夷的手腕小声问能不能和他弟弟一起去遛狗。 老实说,这个问题的内容其实很让傅让夷反感。然而。 然而祝知希第一时间向他征求许可的样子很有趣。 因此他默许了。 本想直接上楼回房间看论文,可走到台阶处,他和家政阿姨遇上,对方手里拎着两篮又大又红的草莓,看样子非常新鲜。 在他的询问下,阿姨解释说:“这是太太的朋友送来的,最好的一批。太太说没人吃,让我熬点果酱出来。” 傅让夷点了点头,脚步在台阶上停滞了几秒,最后还是改变动线,来到了厨房。 厨房里摆满了草莓,红彤彤一片,很有节日气氛,两个保姆显然对他的到来有些无措。 傅让夷没在意。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思考要不要打电话把祝知希叫回来。 但最后他还是没这么做,放下手机。 “这些都做果酱?”傅让夷语气平淡,“得做多少瓶?冰箱里放的下吗?” “太太说做出来要送人的,她已经把话都放出去啦,所以我们这不都在加急做嘛。” 傅让夷点点头,但还是没离开。 两个阿姨交换了一下眼神。 她们都在傅家干了很长时间,了解这位大少爷,话少,对她们客气礼貌,平时很少有需要她们做的事,而且极其爱干净。现在他突然待厨房里不走,倒让她们不敢轻举妄动了。 万一干起活来,溅到他身上,那就麻烦了。 沉默了半晌,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个,少……” “看着挺好的,都熬了也可惜。” 破天荒地,傅让夷挽起袖口,洗了手道:“我挑几颗。” 三分钟后,看见傅让夷手里那一盘堆成小山的草莓,阿姨有些惊讶。 这是几颗? 另一位阿姨明显就更会来事儿,递上新的一篮;“这儿还有白色的,味道很好,要不也挑几颗?” 傅让夷平直地看了一眼篮子,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果碗,思考片刻,从橱柜里拿出一个更大的果盘。 在他洗第三遍草莓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傅父也找了过来。 他似乎对傅让夷动手洗水果非常惊讶,大手一挥,让他放下。 “让阿姨洗,你洗什么?” 傅让夷没说话,将最后一颗放到盘里的草莓山上,擦了手:“已经洗完了。” 傅父刚抽完烟,身上是烟味混合着Alpha的信息素。傅让夷轻微地皱了眉,站在原地,等待他说话。 “让夷,你也很久没回来吃饭了,不叫你,你也不知道回家。” 傅父神色比方才和缓许多,笑着,手摁在傅让夷肩上,但事实上,傅让夷比他高上不少,显得这画面有些滑稽。 两名阿姨很有眼力见地离开了,偌大的厨房只剩下父子二人。 傅让夷没说话,只是微微勾了嘴角,神色平和。 “你看,之前你一直不想结婚,现在不是也挺好?”傅父用开玩笑的语气笑道,“拢共就相了这么一次亲,刚好遇上自己喜欢的了,还是挺幸运的。” 说完,他又着重补充说:“你啊,一直都是个幸运的孩子。” 傅让夷维持着常态的沉默。 父亲身上的信息素激起一些生理性的排斥反应,话语也一样,就像往一大片死寂的湖泊中投掷石子,一颗,又一颗,眩晕的涟漪向外震荡、扩散,而后消失。 他半垂着眼,盯着碗里的草莓。鲜红欲滴的表皮透出果香,酸甜,令他想起之前弟弟交往过的一个O的信息素味道。 那个O的长相他已经记不清了,没什么特点,但傅廖星很喜欢,喜欢到和父母吵了好几次架。对方家世也不错,和祝知希就比不了了——父兄在商界举重若轻,家里长辈还有政界和军方的人脉。 但吵过几次之后,父亲也没再干涉他们的交往。最后分手,也纯粹因为傅廖星变了心,不喜欢了。 几个月前,他下楼时,恰好听到父母在会客厅的议论。 “如果小星真的不喜欢,就让他自由恋爱吧,咱们都是过来人,相亲啊联姻啊,感情多半都不会好到哪儿去,有几个能走到最后的?何况你说的那个……我看还是算了。” “怎么算了?我听说那孩子惯大的,家里疼得跟心肝一样,还不一定看得上你儿子呢。” “看不看得上的,关键是生不了小孩儿啊。要不还是算了,别弄得像卖儿子一样。” “再说吧,廖星的事先放一边,我去问问让夷,看他愿不愿意试试。他也该结婚了,拖了这么久。” 现在想想,当时他们口中的“那孩子”,或许就是祝知希。 惯大的,小少爷,不能生。 所以放弃撮合给傅廖星了。 从记忆中抽离,傅让夷也打算离开,而傅父仍笑着调侃:“我看小希这孩子虽然娇气了些,毕竟是宠大的,但性格还是挺不错的,也喜欢你,你呢,也改改脾气,别像在家里似的,冷冰冰的,我早就教过你,说话温和点,适当讨好,否则时间一长,新鲜感一过……” “我知道。” 傅让夷平静地打断:“爸,放心,我会努力做好丈夫的本分,为了所有人。” 他端起果盘,转身欲走,但脚步一停,又回头,沉声补充。 “祝知希并不娇气,他非常独立,也很明事理。以貌取人并不可取,这也是你教我的。” 作者有话说: ——小恩同学看完本章之后有话说—— 梁苡恩:学长,你不觉得吃饭的时候在饭桌下面摸傅老师腿在傅老师腿上写字很暧昧吗? 祝知希:知道啊(理直气壮地挺起了胸膛) 梁苡恩:……那你还这么干?我以为你不觉得 祝知希:因为我真的很无聊,而且我知道傅老师也很无聊,逗一逗他多有意思啊 梁苡恩:你不怕他生气? 祝知希:我就喜欢在他的底线上反复横跳(蹦蹦)(蹦蹦)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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