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身体被缝隙吞噬后,周围的温度忽然开始升高,就像有人隔着门放了一把火,烫得水母缩起身体,连忙挤向缝隙的另一端,可缝隙就这样在它眼前关闭了。 面前就像放着奶酪的陷阱,当它靠近时,迎接它的不是美味,而是捕兽人早有预谋的微笑。 水母被挤成薄薄一片,高温带走能量,它的身体在不断缩水,它不知所措地徒劳挣扎,怎么也无法逃离即将被完全吃掉的命运。 顾骄紧皱眉头,类似反噬的现象让他能切身体会到那种灼烧般的滚烫,现在他面对的情况比疗愈课上学过的任何情况都要复杂,他一时间没法解决,只能努力维系着自己的精神力不被完全吞没。 他不知道,沈月卿看自己的眼神早已不复方才的柔和,眼底深处翻涌着深不见底的暗色。 沈月卿站了起来,两人原本就很近的距离变得更加暧昧,他伸出手,轻轻拨弄顾骄脸侧的发丝。银白发丝被汗水洇湿,修长指尖将它们拨到一旁,露出耳后白皙漂亮的脖子,上面还存留着尚未愈合的咬痕。 嶙峋的疤痕在绸面似的皮肤上相当显眼,疤痕一旦脱落,就会露出下面粉红的嫩肉,脆弱到只需要用齿尖轻蹭,鲜甜热液就会源源不断地涌进口中。 沈月卿久违地有了心跳加速的感觉,体温上升,喉结滚动,刻意忽视的欲.望在此刻加倍翻涌上来。 摆在眼前的是一份味道新奇的奶油蛋糕,只尝一口,便让他念念不忘到现在。 “唔……” 难受的低吟让沈月卿暂时抽离,专注的目光从颈间咬痕缓缓转移到少年精致潮红的面庞。 精神力即将被吞噬,顾骄感到一阵空乏,脑海深处传来疲惫的刺痛,他尝试着收回精神力,但总是不见成效。 透明的小水母身体越来越小,就在即将完全被吞噬时—— 噗! 它被吐了出来。 庞大的压力骤然消失,精神力终于收回,顾骄揉着脑袋睁开眼,发现沈月卿已经不在对面了。 “还好吗?”手边递过来一杯水。 顾骄接过来喝了一口,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他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喉咙更是干渴得冒烟。 他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杯水,喝完低下头,不敢面对沈月卿的目光:“沈先生,对不起,我好像失败了。” 很奇怪,他明明全程按照课上学过的标准流程进行疏导,只要患者配合,没道理进不去图景,可他竟差点被对方的精神力吞噬。 顾骄很失落,他怀疑是因为自己能力太弱,所以才没办法帮到沈月卿。毕竟他连对方的精神图景都进不去,还谈什么精神疏导? 他是个失败的学生,失败的疏导者,失败的佣兵。 想到沈月卿给自己的奖金和五星好评,他更愧疚了,从头到尾把自己狠狠唾弃一通,丝毫没有考虑过会不会是沈月卿故意的。 “不是你的问题。”沈月卿说,“或许是因为我们接触太少,对彼此的精神力还不熟悉,所以会有排斥反应。” “以后你常来见我,我们多些相处时间,总会成功的,对吗?” 闻言,顾骄愣愣抬头,“沈先生,您还愿意给我机会吗?” 他刚才甚至在想要不咬牙把佣金还回去算了,他实在没脸接受。 沈月卿不答反问:“那你呢,你还愿意帮我吗?” 顾骄:“当然,我愿意!” 沈先生这么好的人,就算没有佣金,他也愿意帮! 沈月卿闻言便笑了,伸手为顾骄擦去眉角的细汗,轻声说:“那真是太好了。”
第8章 夜幕降临,墨蓝色的天空上点缀着几颗星星,月光暗淡,丛林中不时传来细碎声响,仿佛林间小兽的窃窃私语。 这是顾骄第二次在落日谷庄园过夜。 与繁华喧嚣的星辉区不同,这里的夜晚静谧而寒凉,就连星星都比别的地方更亮。 顾骄坐在阳台上静静望天,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这座庄园就像是独自飘浮在海面的孤岛,无言的潮汐来来去去,从未有人留下脚印。 一个人住在这里,沈先生会感到寂寞么? 顾骄漫无目的地神游,但想来想去脑海里都是沈月卿那张无瑕的脸。他第一次遇见这么完美的人,温柔、成熟、真诚、美丽,仿佛世上所有的美好词汇都与之相关。 如果没有精神力暴乱,他的生活一定会很幸福吧。 不知想起什么,顾骄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来到联邦学院后他拼命地努力学习,希望自己在疗愈方面能有所成就,可现在看来,他似乎并没有长进多少。 照这样下去,还要多久才能回到母星呢…… 越想越失落,顾骄叹了口气不愿再想,回到房间准备睡觉。 白天精神力消耗太大,此时所有的疲惫翻涌上来,他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他听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哀嚎,蕴含着巨大的恐惧。 “救……救命……救我……” 困意上头,顾骄翻了个身又睡了,过了一会儿,他蓦地睁开眼坐起身,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凝神静听,房间里没有窗户,什么声音也听不见,顾骄怀疑是自己在做梦,可因为之前两次遇见异生物的经历,他很担心沈月卿的安全,决定出去看看。 “吱呀——” 房门推开,门里的灯光只能照亮方寸之地,走廊黑洞洞一片,如同蛇类大张的血口,黑暗一眼望不见尽头。 顾骄看着黑暗犹豫了一会儿,转身拿出了自己的小手电,手电光颤巍巍地亮起来,光线时明时暗,他裹紧衣服,鼓起勇气走了出去。 “沈先生,您在吗?” 声音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走廊,莫名有些瘆人。顾骄紧紧握着手电,目光直直盯着前方,生怕下一秒手电光会照出一张惨白的脸。 他越走越快,步子越来越急促,最后直接跑了起来,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穷追,一直跑到沈月卿房间门口才停下来:“沈、沈先生……您睡了吗?” 问完才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房间内空空荡荡,完全没有沈月卿的影子。 深更半夜的,沈先生去哪了? 顾骄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对方不会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吧? 对沈月卿的担忧冲淡了独自一人的恐惧,他转身大步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呼唤沈月卿,可始终没有得到回应,沈月卿就好像从庄园凭空消失了一般。 来到花园,他忽然捕捉到某个角落微弱的喘息声,脚步定住,他迟疑地朝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沈先生,是您吗?” “我可以过来吗?” 没人回答,但没在阴影中的花丛动了动,夜风轻抚,顾骄闻到一股腥甜的气味。 有人受伤了! 顾骄神色凝重,一步步走到花丛边,就在他伸手想要拨开枝叶看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 “你在做什么?” 顾骄吓了一跳,发现沈月卿就站在自己身后,抱着手臂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沈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 沈月卿的神色看不出任何异常:“睡不着出来走走,听见你在叫我。” “我、我听见奇怪的声音,担心您的安全,所以出来看看……”顾骄说,“沈先生,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 提着的心总算能放下,顾骄长舒一口气,可随即又觉得奇怪,沈先生既然没事,那他听到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他再次看向发出异响的花丛,鲜红花瓣在夜色中格外显眼,枝叶张牙舞爪地伸展着,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太暗产生的错觉,那一片的土壤似乎比别的地方颜色更深,就像……刚被某种液体浸透。 再加上鼻间萦绕不去的腥气,实在不能不让人产生不妙的联想。 “怎么了?”沈月卿在身后问。 顾骄面对花丛,将他挡在身后,是一个保护的姿态。 “里面有东西,我……去看看。” 其实顾骄心里也挺怂,但作为一名合格的佣兵,哪怕只是兼职,他也应该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认真保护雇主的安全。 他正要上前,就被沈月卿拉了回去。 “不必紧张,里面没有异生物。”沈月卿语气从容不迫,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小狗,“出来吧。” 话音刚落,花圃深处站起来一个人,对两人欠了欠身:“晚上好,二位。” 他身形高大结实,臂膀肌肉虬结,皮肤黝黑,鼻梁上有道横贯而过的刀疤,沉默地往黑暗里一站,整个人散发着人形兵器般的肃杀气息。 “这是庄园里的管家,符辛。”沈月卿介绍。 “管家……” 顾骄一时间没法将眼前这人和管家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他更像一个刀尖上舔血的雇佣兵,而且还是兵团团长那种。 沈月卿:“告诉他,你在做什么。” “我在为这些血色曼陀罗花浇水,先生。”符辛抬手,手里拎着一只水壶,“它们只在夜晚盛开。” 他这么一说顾骄也想起来,白天经过这里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些花,但他仍有顾虑:“你们没闻到奇怪的味道吗?就在附近。” 符辛笑了笑,这笑容本该是友善的,但放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僵硬,他解释说:“顾先生,我想您指的应该是血色曼陀罗的味道吧?它的花香近似于鲜血的气味,难怪您会产生误解。” 是这样吗? 顾骄仔细闻了闻,气味好像确实是花朵散发出来的,既然管家在这里浇花,如果附近有异生物出现,对方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或许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 “抱歉……”他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帽檐,“打扰到你们了。” 夜风吹动他的头发,小手电忽明忽暗的光在他的眼眸中闪烁,沈月卿看着他,不自觉伸出的手从他的额头转移到肩膀,最后轻轻拍了拍,温声说:“外面很凉,我送你回去吧。” 顾骄点点头,两人走到一半,沈月卿忽然停住脚步,状似随意地回头对符辛交待:“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 符辛沉声应是,目送两人离去,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拐角处。 确定他们已经走远,他脸上僵硬的微笑褪去,眼中闪过一丝尖锐的寒芒。他面无表情低下头,脚下踩着一具血肉模糊的身体,嘴里塞满了荆棘遍布的花枝,白眼上翻,正在止不住地无声抽搐。 鲜血蔓延,将整片土壤染成暗色,符辛在他身上蹭干净鞋底染血的污秽,然后单手提起那人的后领。 “首领还没尽兴,你先别走。” 黑夜中响起持续不断的重物拖曳声,斑驳的血迹一直蔓延到隐秘的地牢入口。 “哗啦——” 铁门上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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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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