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早晚会为这种虚伪的客套付出代价。 这话刚说完,“傅霖”看了一下我打开的伞,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麻烦了。” 我内心有一只土拨鼠在爆鸣。 你都淋湿了,还要撑什么伞!? 我有些无奈地撑着伞也跟着靠近“傅霖”,与此同时,把何其思也招进伞下,说道:“何其思,你要不要也进来?我的雨伞可以容纳四个人。” 因为我这个突然的决定,何其思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我不给他潇洒拒绝的时机。我十分干脆地上手要去拉他,把他往我们中间的位置塞。 三个成年人都在一个伞下也没不会显得非常拥挤,这就是大伞的魅力。不过站在两侧的人多少有些就被淋到了,这也不是大问题。 雨伞就由中间的人拿。 “平常黎稚都不会跟着来查案的。”何其思接过我的伞柄,忍不住好奇道。 我为什么不跟着过去呢? 因为,我不想。 不同法医有自己做事的喜好偏向。 有些人就是为了谋口饭吃;有些人是家学渊源;有些人是因为想要学侦探断案;有些人是践行「为生者权,替死者言」的崇高正义;也有人就像是我只是做了这个行业,就恪守规则。 他们带我查案是不符合规章制度的。我也不是负责现场勘察的法医。自己跟着他们擅自干涉法医判断的话,这也是对其他同事的不尊重。除非对方真的犯了很大的错误,又或者来分享想法和征询建议,否则我一般是不会随便开口的。 再来,带我的詹主任之前就教我「法医不问案情」——只践行自己的职责,只专注在自己的领域里面,不要受案情影响,才能提供客观准确的答案。 了解案情中犯罪者多么可恶,先前做了多少恶事;或者犯罪者本身其实是可怜的被害者,这对于我来说,又多了一种毫无意义的道德伦理枷锁。有些人就很容易成为正义使者,要用自己的方法去制裁罪犯,而且容易造成程序错误。 人们之所以要设立那么多部门,就是有设这些职能分明的理由和意义所在。 而这个意义的底色是公平。 …… 何其思问这话的时候,我又不能很直白地说,因为商河星来我家,把我爸我妈也卷进这个案子里面(虽然是因为我爸妈确实担心我遇害)。可,我担心商河星会为了引我出门,刻意找上我爸我妈,置他们于危险的境地。 我才主动说我要跟着出门调查,把这个风险降到最低。 “毕竟见面的时间不多了。” 我希望他早点把对我的戒心扔下来,从此他走他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何其思也忍不住感慨道,“你和傅霖的感情真好,真羡慕。” 我因为他这句话也忍不住感慨。 但凡他能读到我或者“傅霖”之前想要刀对方的心声,他就不会这么天真地说这种话。 何其思继续叹息,“我要是哪天离开Anubis的话,也有机会得到这样的待遇吗?” …… 请问,羡慕的点在哪里? 我目前除了在商场随便花了100多A币买了一份礼物之外,都没有表现得对这个人有多好,不是吗? 我忍不住为何其思奇怪的发问感到好奇,“你最近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突然变得那么缺爱缺关心。 我想了一下,从口袋里面再拿出一块奶糖。 大概是从小学的时候,我就发现抽卡的卡牌变成来的零食能够提升人的心情值,也能够提高相应的注意力。 我原本想过,这可能是因为零食本身会刺激产生多巴胺这类的快乐因子。米国科学家也说过,吃零食可以提高注意力。不过,普通的零食是有限制因素的。有相关的论文表示,人处在压力或愤怒的心理状态下,吃零食也可能不会起任何调节心情的作用。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 「难过的时候,连糖果都是苦的。」 可是,我的零食依旧会有起作用,会奇妙地让人状态好起来一段时间,对压力有抗性,并且他们在各方面的表现都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进步。可惜,那时候样本数据比较少,还要思考对照组和各种环境因素,要达到非常精确的结果是比较难的。 我曾经也有猜想,是不是因为每次他们跟我在一起吃零食的时候都会感觉到很轻松愉快,所以他们形成一种思维或者心理定式——「和黎稚在一起心情会变好,甚至变得更优秀」,所以我在他们当中会受欢迎。 “如果是因为开始入职产生压力,可以来找我,我可以给你分零食。” 何其思当即眼神更亮了一些,开心了起来,“真的吗?” 我和何其思正聊着,“傅霖”的声音忽然插进来,说道:“何其思,你的伞可以拿正一点。” 我下意识地跟着转过头,看到“傅霖”半个头都在伞外,淋得头发已经开始挂水珠了。而何其思还颇为理直气壮地偏心,“傅霖,你都淋湿了,再淋点雨又没有关系。” 哈哈! 恶人有恶报! 我忍不住在心里暗自点赞。 “傅霖”陷入无语,“……” 我正饶有兴致地想着傅霖和何其思又会有什么小插曲。这个时候,何其思又心直口快地嘟囔道:“话说,我觉得傅霖这几天都怪怪的,跟以前不太一样……” 我内心一惊。 我捞我自己都很累了,不要再多一个人了啦! “哪里不一样?”我赶紧见缝插针地帮忙打补丁,“我觉得,傅霖跟之前一样的。” 这话刚落完,我余光就瞥见“傅霖”正在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有没有人来告诉我,我这句话不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 就在这时,一个冷意攀上了我的后背——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那个漫画里出事的十字路口旁边。周围人潮涌动,拥挤的大伞遮住了我的视线,让我看不清其他人的表情和动作。 而前方的红灯静止不动,正凝滞着死亡的光芒。
第16章 人行道红灯亮着,时间维持在60-90秒之间。 这段时间,足够让我把漫画预告的每一幕在我脑海里重播一遍。 车祸案件发生的地点在街道口,也正好是现在的路口。 我记得这里有个非常明显的坐标点——一棵至少有三十岁的大榕树。人行道的砖块也因为树根的浮起而被撑裂了。有些被父母牵着手的孩子现在正低着头,脚踩在树根上,像在登上一个小小的舞台,格外兴奋,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会发生一场噩耗。 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对这个世界才刚刚有所开悟,连死是什么都不知道。 从得到预告之后,我并没有只是逃避,一味地消极应对。 因为其实这件事解决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要知道,如果这是现实世界的话,那么,偶然、巧合和意外总会把人打得措手不及。可是,漫画世界总是讲究因果律,即在既定的系统之中,而所有条件已知,那么其结果也完全能够被精准地被预测。 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穿越小说或者漫画的时候,只要知道一个点就可以改变命运。其原理核心就是因果律——有因才有果。 当然,一定会有人说,也有完全无法改变命运的反套路操作,如蝴蝶效应,世界线收束等。 可是,这部分的操作是第四视角里由观众读者都不可得知的,即这方面对于他们来说是未知的,由他们的期待和作者的笔调来选择到底是遵循哪种原则。而我作为一个NPC,对他们来说,我是天然无法改变自己命运的纸片人。 他们想不到的是,我拥有自主意识,这就是我的天然优势。 也就是说,我人为地改变自己的人设,即我把脖子的玉坠收进抽屉里面,不戴着出门,就意味着这个漫画里面那个出事的人并不是我。同样的,我也不会受到作者意识的操控或摆布,或者突然自己又被迫戴回那条可能带来噩运的玉坠。 只要想清楚这一点,这破局并不难。 可是这样真的就破局了,那就意味着漫画主角有着天然强势的运势。 如果商河星真的就是主角,我正面硬抗毫无优势。这可以参考某笔记,那位作为人类正派的代表侦探结局是以死亡得到了最后的真相。在漫画剧情尚不明朗的情况下,与他表面保持平和并没有坏处。 我的目标就是和去年一样,继续做一个毫无存在感的边缘人物即可。 这时,红灯摇晃了一下光芒,很明显这是一个信号。 绿灯转红灯过程中还有个黄灯来做缓冲,但是红灯转绿灯却没有延迟的时间。绿灯亮起来起来的瞬间,会有一声声清脆的布谷鸟鸣叫。这是电线杆顶端的红绿信号灯旁,还特别还装了附音响装置信号机,为了方便盲人根据声音过马路。 于此时此刻,布谷鸟叫声在这样的雨夜里面显得格外深邃空灵,就像是从其他世界传来的一样。 老实说,车辆的红灯和行人绿灯之间有约五秒的时间差。也就是说,车辆先停五秒左右,行人才会得到通行信号。所以,像电视剧里那样,行人第一个过马路时,遭遇有车抢道的情况,在现实中其实很少见。 一般来说,这种事件通常都会设置在深夜,前后都没有其他车,会有一些无良的车主闯红灯。 不过,漫画设置的这个地方有点妙。 我们过马路之前,还有一个距离不到1.5米的路岛。 我们得先上路岛,再过一次马路的人行道。 而路岛这块没有设置限制车辆左行的红绿灯,即这部分的车辆如果不愿意让路(通常是不可能的),就会发生与路人抢道的情况。 绿灯更亮起来,我们三人中的“傅霖”反应能力最快,他率先走了第一步。 当时我还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能觉得周围时间的流速比想象中慢了一些。 意识时间与现实时间并不一致,这是很常见的情况。比如说有些人会觉得在思考的时候,时间会过得飞快,有些人在痛苦的时候,会觉得度秒如年。 我只看到商河星的脚步先跨上人行道。 还没有等其他人也跟着走向路岛,我突然觉得我背后有两束车灯照了过来。这种感觉就像是我翻看漫画,眼前闪过这么一幕。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句,“傅霖。” 不妙的感觉让我想着他可以慢点走。 可是,商河星对「傅霖」这个名字还没有敏感到能立刻有所反应。明明旁边的何其思也因为我这句话转头,疑惑地看向了商河星的方向,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突然喊住商河星。 就在下一秒,走在最前面的商河星脚下一滑,中心失控,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推了一把,踉跄着扑向路中心的位置。与此同时,两束强烈的白光猛然逼近,伴随着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像是刀刃刺破空气,狠狠地切进耳膜。而心脏则被这急促且失控的强音打击,刺激得让人目眩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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