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吴剑一副现在就要把玄渊把后山送的模样,明修予连忙出声:“吴庄主,不知可否让我们先在庄内休息一日,了解一下魔蛟,择日再去后山除魔?” 闻言,吴剑这才发现自己操之过急了,忙不迭道:“可以的,可以的,仙首怎么方便怎么来!” 当晚入住无剑山庄,在玄渊等同明示的暗示下,明修予与玄渊同住一处。 明修予推开窗户,便见魔气缭绕的群山,散发出危险骇人的气息。 “好浓的魔气。” 这样浓郁的魔气明修予见过一次,在一个人身上见过,但远比这座山要来得恐怖,魔气提纯浓郁压缩聚集在那人身上,完全看不到那人的五官身形,甚至连修为都察探不出来。 魔气上身的感觉很绝望,深入骨髓,仿佛沉没在窒息的沼泽中,挣脱不得,明修予打了个寒颤,收回视线,回头便看到玄渊的目光越过他,同样在看魔气缠身的无剑山。 玄渊似有所感,突然说道:“无剑山不仅一个渡劫期妖修。” 明修予不可置信:“不只一个渡劫期?” 两个渡劫期妖修,怪不得这份委托都没人接,得仙首来。 明修予并不知道无剑山新开报酬的委托是被凌霄派截胡了。 玄渊点头,一落地他就察觉到无剑山渡劫期的妖修有两个,一个渡劫前期,应该就是魔蛟,还有一个修为更高一点的渡劫中期,不过有点奇怪,这个妖修的气息于他而言有点熟悉。 这个熟悉的妖修气息,玄渊拿不准是不是他认识的妖修,因为上次见面,对方刚从羽族部落看完好友,说是待腻了潮湿的森林,收拾包裹准备朝塞外的沙漠出发,出发前,还特意写了封信来告知他,近期勿扰,有遇到玄渊的心上人会告知的。 既然如此,想必不会出现在这里吧。 “无剑山内全是妖修,我感知不到人修在山里。”玄渊说道,他想了想,嘱咐道,“明道友,山中妖物多,你只是个金丹期,明日入山可得跟紧在我身旁。” 其实比起魔气,整座无剑山弥漫得更多的是妖气,只是藏在魔气之中不易察觉。且修为不低,全是金丹期以上。 明修予很惜命,就算玄渊没说,他也一定会紧跟在玄渊身旁,如果可以,他完全不想进去,那可是两个渡劫期啊! 神仙打架,小虾米就别掺和了吧。 ……但小虾米想了又想,他想要鲲。 明修予有时真觉得他会被自己的贪念害死,很有自知之明,但不改。 黄昏时分,暮色蔓延,在这种黑夜与白天交织模糊的时间段,隐藏在黑暗中东西总会蠢蠢欲动。 无剑山内,半人高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什么东西拖曳站从落叶杂草上碾过。周遭灵识忆开的小动物警觉的竖起耳朵,于半明半昧的昏暗天色中,睁开颜色不一的瞳仁,静静地,屏着呼吸地观察声音来源地,下一刻,哗啦一声响,落叶纷飞,一条数米长的巨型蜈蚣从草丛中冒了头,方圆百米的动物咻地一下子瞬间跑没影了,只见它缓慢从湿地上爬过,数不清地虫足密密行走,踩着花泥落叶,留下一串蠕动的痕迹,带着触角的脑袋用力抬起,整个身子呈弓字型扭扭捏捏地缠上一棵树。 圆月悬起,蜈蚣将脑袋搁在树枝上,惬意地调整姿势,尽情吸收天地精灵。 突然,蜈蚣似有所觉,抬起昏昏欲睡的脑袋,朝无剑山庄方向望去。 片刻后,它似乎做了一番纠结,慢吞吞地从树上爬下来,灵活地朝无剑山庄爬行。 明修予做了一个梦。 真实又诡异。 是余玉绮的春欢殿内,鲛绡织成的纱幔重重迭迭,触感又轻又柔,自带一股沁凉又舒服的感觉,仿佛能缓解一切的痛苦与难受,但对明修予完全没用,他躺在余玉绮的床上,浓郁的黑雾将他整个人笼罩,如坠泥潭,整个人呼吸困难,难受得一把拽下纱幔,伏在床沿边,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恍惚间,他看到细细碎碎的红黑色纹路爬上他的手背,如余烬中的血光,如鲜血干涸的墨黑,侵蚀着他的肉身。 他想喊救命,却好像听到别人替他喊了,声音飘渺,他循声看去,在飞舞的重重纱层间,他看到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子掐着一个男子的脖颈举起,男子抬手握住女子的手腕,看不清五官,只看到袍袖上的蓝色云纹分外清晰,女子的脸在笑,唇在笑,眼也在笑,她的笑容恣意,红色的唇一翕一合在说些什么。 女子的脚下,还有另一个碧衣男子,他无力地跪坐在地上,浑身缠绕着黑雾,他颤抖着,呼吸急促,破碎的眸抬起,凝视着女子,满眼的受伤。 是一样的,明修予发现跪坐在地上的男子身上的黑雾和自己身上的黑雾是一样的。 他很难受,特别难受,他朝女子伸出手,想要呼出声,女子似有所感,将手上的男子丢下,神情慌张地朝他扑了过来。 “修儿——” 他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但是下一刻,他从黑雾中脱身,来到一个洞穴内,他如旁观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出现,青色发带沾着泥泞,独自一人在洞穴中摸索,最后终于找到一条似乎通往外面的路,朝前面有光源的跑去。 在自己的身后,有一个巨大的黑窟窿,明修予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瞬间被可怕的黑雾笼罩,黑雾攀爬他的皮肤,侵噬他的身体,一寸又一寸,他难受万分,伏在洞墙,忍了又忍,没忍住哇地吐了一口鲜血。 耳边传来声音,是他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 “……道友……我习得……我帮你……道友……道友……” 声音在最后换成另一道声线,微沉的嗓音,听不真切,一声接一声,被闷在罐子里似的,重复着道友二字。 闭嘴,难受死了,闭嘴!不要说了! “……道友!道友!明修予!” 耳边传来急切的呼唤声,明修予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玄渊的脸。
第17章 明修予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满身湿汗淋漓,他微喘着气,正想说些什么,但睡意袭来,他懵懵地再次沉睡过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刚刚的脸长得可真俊啊,真漂亮。 梦里师尊的脸也很漂亮,笑起来很明艳。 玄渊守在明修予的床边,不放心地盯着他的睡颜,直到明修予呼吸平稳下来,才静下心来,给明修予掖了掖被子,然后拎了把椅子在明修予的床边坐下,伸手握住明修予的手。 有一丝细不可察的黑雾从明修予的体内飘出,消散在空气中。 半晌,看着明修予恬静的睡颜,玄渊望向魔气弥漫的无剑山,自责且懊恼地轻“啧”了一声。 接下来半夜,明修予都睡得特别舒坦,无梦一身轻,早上起床身心特别舒畅。 受无剑山的魔气影响,明修予昨晚前半夜睡得特别难受,居然还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要不是无剑山的魔气过于浓郁,他都快把这些事忘了。 伸了个懒腰,明修予转头就看到玄渊站在门边看他,眉眼含笑,明修予朝他打招呼:“道友起得这般早。” “嗯。” 玄渊漫应一声,走到明修予床边,垂眸看他,明修予感觉有点奇怪,正想询问,就听到玄渊开口。 “道友,你修体有损,现在所习功法并不适合你。” 言之凿凿,不是疑问,不是询问,直白了当地,玄渊在陈述一个事实。 明修予身心一震,整个人顿时陷入一阵恐慌,悚栗感直冲天灵盖,他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但表面他维持得很好,唇角的弧度丝毫未变。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明修予偏头,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嗯?” 玄渊也跟着偏头:“嗯?” 明修予只得硬着头皮:“道友所言不假,我确实修体有损,只是这所习功法……你知道我修炼什么功法?” 玄渊在明修予床边坐下,语气肯定:“道友所修,是凭已身提纯炼气的修炼法。” 明修予震悚,饶是再装得平静,紧捏着被角微颤的手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在玄渊发觉之前,明修予将双手藏进被子下。 “道友这般说,未免太拢统了。”明修予侧过头轻笑,“修士不都是凭已身吸收天地精华运转真气进行修炼的吗?” “是我说得太拢统了,”玄渊进行反省,然后进行特别详细地解说,“道友所修的是,凭已身过滤真气进行提纯修炼的功法,包括但不限于魔气、仙气、灵气、妖气等等,无论多混杂的气皆可提纯修炼,此修炼法其实更适用于双修,或炉鼎所习,为旁人提纯修炼作嫁衣,自身修炼的话事倍功半,实属鸡肋。” 说中了,但问题不大,明修予觉得他还能拯救一下,面露不解:“这听起来似乎不是什么正经修炼法,道友怎会觉得我所修是这个。” 这次轮到玄渊不解,他定定地看着明修予,没有说话。 明修予见状知道他已然百分百确定,双手十指在被子下面绞着,脑子飞快运转,自己究竟是哪里露了马脚,居然让玄渊这么肯定,记得自己从未在他面前动过手,运转过真气。 玄渊的眼神从一开始的不解,到疑惑,再到恍然,最后流露出心疼,他抓起明修予藏在被子下的双手,真诚地发问:“道友,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嗯?”明修予内心骇然,看着玄渊包裹着自己双手的手,掌心微荡。 玄渊道:“是不是有人骗你,故意让你修炼这种功法,好做炉鼎所用。” “你看我像炉鼎吗?”明修予没忍住,怼了一句。 “不像,你不是纯阴体质。” “你看我是水木系的吗?” “不是,你修体有损,无法感知五行灵脉。” “所以,骗我修炼这种功法的好处在?” “似乎没有,”玄渊沉吟,回到原点,“那道友为何要修炼这种功法?” 明修予决定打死不认:“我没修!” “可是你先前……还有昨晚……” “说了不是就不是,”明修予打断玄渊的话,理不直气也壮,“你亲眼所见我是如此修炼的吗?” 明修予尝试着抽出手,玄渊握得很紧,抽了两次都没能抽出来,于是先将单手用力抽甩出来,反手打了玄渊好几下,直打得玄渊松手,然后再两只手拍开他的爪子,直拍得率玄渊发愣。 “这种单方面炉鼎双修式的修炼法被众人视为邪术,正如合欢宗采阳补阴之法,亦被称为邪门歪道。”明修予轻哼一声,板着脸故意往严重了说,“在下怎会明知故犯修炼邪术呢,仙首莫开玩笑了,若非玩笑而是试探的话,我会生气的。” “呃……哦哦。”玄渊是第一次见明修予这副样子,有点稀奇,没忍住又多看了两眼,心里有点美,看到了明修予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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