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说这种下流话根本不需要人教,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能抖出一连串让人面红耳赤的字眼。 平时我不想听他说,他也顺我的意,只是在做爱的时候喋喋不休地跟我说我的屁眼有多喜欢他的鸡巴,让我摸一摸我们交合在一起快要糜烂的地方有多少黏湿的水渍,抓住我的手一边快速揉他裸露在外撞得啪啪响的两个肉球一边胡乱地舔我的耳朵咬我的耳骨留下一圈又一圈交叠的深红牙印,把所有不堪的话全部倒进我的耳廓。 直把我的耳朵都憋出难耐的靡红。 “别说了。”我匆匆地转移开话题:“如果你正常地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们会怎么样?” “会怎样?”我哥咀嚼了下这个让他略微感到些无趣的问题,不太在意,但因为我问出口他总归要回答,“该爱还是爱,该做还是做,又有什么变化?只不过面对的困难要多一点,但是如果我活着这些困难就不会压在你身上,也挺好的。” 他显然对于截停的荤话很意犹未尽,跟着自己的想象来咬我的耳朵,残余的一点理智让他断了在我身上咬出痕迹的念头,于是他就作乱一样在我耳廓藕断丝连地吹了口顿挫的凉气。 凉,和他贴上来若即若离的唇瓣一样凉,但那双唇瓣柔软,干燥,里边探出来悄悄沿着我耳廓蛇的舌头一样搅拌着湿漉漉地舔舐,我打了个哆嗦,感觉身上被他卷起一层寒气。 “你怎么面对妈?”我努力地把他扯回正题,他倒是好,游刃有余地一边玩弄我一边不耽误思考,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在是欠抽,偏偏我抽不过他,只能任由他玩弄。 这个问题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解答。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妈。 妈妈一直都觉得我可能精神有点毛病,尚且不觉得我哥是真实存在,我也没办法给她证明这一点,那么我到底该不该告诉她我和我哥的事情?如果说了,我妈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彻底没救的疯子?如果不说,我一辈子不结婚我妈会不会气急攻心? 世界上有太多无解的问题,它们乱成一团绒丝互相纠缠搅拌,我该怎么一一去缕清,一一去解答。 那对我而言太艰难,颓丧地想一松手把所有手里捧着的东西一股脑儿都丢弃。 “走一步看一步。”我哥没有多大反应,不觉得这些繁琐的事情是对于我们多大的阻隔,“我们这情况太特殊,要么等待一个契机,要么等待时间的推移。其实都没什么所谓,反正她同不同意我也只能陪在你身边。” 这话说得无耻。 “什么契机?” 我不懂,除了我哥和我以外的任何事情我其实都不太想要去懂,这些人与人之间思维的角逐、对撞、预判我不感兴趣,更不愿花心思去了解。 “你不用管。”我哥眸色深沉,食指落在我的唇边,指腹顺着我的唇瓣描摹了一圈,依依不舍地向上攀爬到我的脸颊,游弋去眉心。 我啧了一声,扫他一眼让他不要在这个时候卖关子,我哥却但笑不语。 “你会给妈妈托梦吗?”我想到这个,问他。 都说人死后可以向自己的亲人托梦,如果有什么放不下的或者想要提醒的大事不能通过言语诉说,就只能传达在梦里。 我从没有梦到过我爸,只是不知道妈妈有没有梦到过我哥。 “我托梦她会不会吓醒?”哥闷笑。 “也许她也偷偷地想过你。”我并不完全赞同我哥的玩笑话。 我妈的确怕我哥,却不能否认我和我哥都是她的孩子,要是说爱或者遗憾又怎么会没有。 小时候衣服都是准备两份,平安锁也是两件,床铺用品统统都是两份,所有都成双成对。 没有期待过吗? 没有遗憾过吗? 心里真的没有苦悲吗?年幼时无数次从我妈眼角留下的温热,悄无声息淌湿枕头和我的掌心,那又算什么呢。 爱这个东西参杂了太多情感会变得浑浊,浑浊了,就老是让人忘却了它的来源是真心。 我哥不说话。 他又开始当那个粘在我身上不撒手的色鬼,捏着我的手玩,手指抚在我的掌纹上摹了又摹。 他喜欢我的手,非常喜欢,很喜欢。喜欢抚摸手掌心悄悄生长变动的掌纹,描摹每一道掌纹延伸的方向,把所有痕迹刻画于心。 我问过他为什么老是喜欢看我的手心,他半开玩笑说掌心的线条是原定的命运,他要保佑我,就要把这些线条全都铭记。 我不信这些,只是觉得他可能又随便找了个由头来接近我。不过,当他的吻代替视线落在我的手心,我还是会悄悄地抬一抬嘴角。 不知道大班会开完之后班主任和我妈说了什么,我妈回来的时候脸色如常,看起来不像是听了班主任的谈话后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样子。 “走吧。”我妈来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头,和我一起往学校外走。 “老师说了什么?”我问。 “说你还有进步空间,不要放弃。”我妈寥寥两句概括,笑一笑当是附和,“如果你想拼一把考进更好的学校,妈妈支持你。当然,你现在的成绩也挺好的,如果想止步于此妈妈也觉得没关系。” 没有人比我妈更善解人意了。 “没有其他的吗?” 我妈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明显的复杂情绪,她下意识别开眼睛把视线从我瞳孔挪开,扫到我眼角又觉得不妥,镇定地看回来:“有。老师说你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没休息好,上课有点走神。” 她真这么说了,我又有点不知道怎么应付。 看着她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不知道是被遮掩住,还是她确实没有想太多。这么一看我又觉得我哥那双眼睛真的很像她,眸色都是一致的墨一样的浓黑。 “哦。”我点头,用高三压力大有点累作为借口。我又假装只是突然想起什么,随便问了一句,“你早上洗衣服的时候,有没有清我的口袋?” “啊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早上出门太忙给忘记了。”我妈抽了口气,语气带了些懊悔,视线扫过我的脸颊,“你有什么重要东西没拿出来吗?早知道我就看一下了。” “没事,只是月考的草稿纸放在衣服里忘了拿出来。” 我微松口气,给我妈说没关系,我回去把洗衣机清干净。 我妈应该没发现吧?如果发现了,她不可能是这个态度。我不敢想如果她看到那张纸心里会想多少种可能,脸上的惊疑会有多深,她肯定会觉得我神经病才会以我哥的口吻写下这一封可以称之为惊悚的东西,然后带着我去精神科。 再怎么也无法伪装成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我把视线投向其他地方,微松开眉轻轻呼出口气。 “没什么,下次我给你清一清。”我妈拍拍我的肩权当安慰,语气温温柔柔,更是看不出一点端倪。 我只好暂时放下一点心。
第三十八章 我们打车去墓园,快到的时候路边很多卖祭祀用品的店家,因为不是什么节日所以人不多,我和妈就在这里下车去买了些香烛纸钱元宝,又在旁边的店家买了果篮。 爸的墓很好找,我每年都来,我妈也每年都来,所以我们轻车熟路地就在一众墓中找到。 “忘记给你爸买烟了。”我妈蹲在我爸坟前,从包里拿出帕子一点点地把坟墓上的积灰擦干净,突然想起这事儿有点懊悔。 我看着我爸的坟墓在我妈的擦试下慢慢变得崭新,灰褪去像是蝉褪衣。鲜红的漆填满了每一个字的沟壑,上面寥寥几个红字没有我哥也没有我。 我小时候问过我妈为什么别人的坟墓上有子有妻,我爸的没有?我妈说是因为我爸死的时候我们还在她的肚子里,坟墓立下的时候我们也还没出生,没有名字也就写不上墓碑。她那时候说着说着眼眶就红,泪跟着就落下,呜呜咽咽随着冬天的风滚进掌心。 妈说,爸死是殉职。他是警察,罕见地死于如今和平年代的斗殴抢劫,身中数刀而亡。 在爸死前,所有人都为家里有一个警察而骄傲自豪,说警察这个职业好,事业单位,有保障有钱拿,在和平年代也没有那么多危险。 在爸死后,所有人都被缝上嘴巴似的哑口无言,再不敢夸一句。 我第一次见我爸,就是在墓碑上。他的黑白照片是当年进警队时照的,妈说那年爸还是二十多岁才从警校出来的小年轻,却已经计划着和我妈结婚成家了。 火光在墓前闪烁,纸钱在火堆里燃烧着蜷起边沿,橙黄的纸张一点点被火吞噬后升起呛人的烟雾。 我静静地透过扑朔的火星看着我爸那张照片。我和这张照片打了18年的照面,算是很熟悉很熟悉了,再过个四年五年的,我也快要到了照片上爸的年岁。再过十年二十年的,我就要比我爸还要老了。 爸还是这个样子。安安静静地挺直了腰昂首挺胸带着笑,短短的头发也挡不住那张帅脸的俊气。他永远活在他的二十多岁里,看着他的爱人,看着他的子女慢慢老去,年复一年花开花谢,百十个春秋后入土成泥。 “到那时候,你的骨灰要埋在我那块泥土里。”我哥站在我身边,抬了抬手指轻柔地把我脸上的灰尘用风拂去。他的嗓音被火烘烤得缱绻几分,听着不那么让人脊背发凉。 “我和你都死了,谁还管得了身后那些事。” “如果你不跟我葬在一起,我就把你的骨灰吹进江里。” 他不满的语气像是顽劣的小孩,恐吓我,起不到一点儿作用,还不如直接说连续做七天把我操死在床上吓人些。当然这话我只敢腹诽一下,免得他真做出这种事来我找不到地方哭。 “到时候再说吧。”我堵他的嘴。 “我爱你。” 我哥陡然出口的一句话差点让我被口水呛住,他一双眸子跟着噎住的我飞速转了两圈,促狭一笑掐住我的下巴,“信不信?” “信。” 打火机在我手上颠倒,头朝下,屁股朝上,里边的液体在塑料壳里颠倒了顺着壳壁往下淌,我沉默的目光落在它上面,没有移开。 “有多信?” “你已经问过我很多次这个问题。”我又把打火机转了个跟头,把它放回兜里,状似无意地回答他,视线都没有抖动偏移,“我很相信,因为我也爱你。” 说出口才发现,原来说爱这么艰难。 它是一个噎在喉头的梗塞物,只要有任何一点犹豫或者迟疑就吞不进去吐不出来,只有真心实意地、急迫地、坚定地想要把它说出口,它才会甘心跃出唇齿,从欺骗变成真心。 “那最好。”我哥听到了比他想象中更满意的答案,赏赐般伸出手轻盈地摩挲我的脸颊,痒痒的,手指冰凉得彻底,语调痴迷,“那我就把你和我的骨灰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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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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