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盼听了一会,突然打断她:“你是说……你和牛玉倩、王幼茶,成了好朋友?” 施小茹怔了下,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凉。她点点头:“是啊。她老是喜欢欺负别人,所以我现在得看着她,不能让她惹事情。” 她突然想起一桩烦心事,像过去一样和发小倾诉:“牛玉倩最近好像看上孔好了。可是孔好不是王幼茶的男朋友吗?我劝她不要喜欢朋友的男朋友,可是她不听,好烦啊。” 丁盼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使得她的脸看上去像抹去表情的人偶娃娃,空洞且僵硬。 “你们是朋友了。那我又算什么呢?” “盼盼,你说什么?” 丁盼转身回教室:“没什么,上课了。” 回教室后,施小茹被同学们团团围住,打听“死而复生”的丁盼的事情。 “真的复活了?” “是真人吗?真的是本人?” “都08年了还有失忆这种事?那不是我妈最爱看的肥皂剧剧情吗??” 戚余手指转着笔,扭头看向坐在教室后门口的牛玉倩和孔好。 那两人脸色惨白,表情像是活见鬼。一个焦虑地撕嘴皮,一个机械地抠手指,交头接耳的样子让王幼茶咬着嘴唇,在课桌下掰断了一支笔。 孔好:“她复活了,她真的复活了……我家后院菜园昨天半夜被刨了!不,说不定是她自己跑出来的!” 牛玉倩眼珠充斥血丝,指甲掐住一块干翘的嘴皮撕下,冒出两颗血珠。鲜血的腥咸让她回忆起昨晚屋里的惨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见鬼了,真的见鬼了!昨晚施小茹他爸,还有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竟然可以……他们没有去找你吗??” 她以为自己是做了个噩梦,结果天亮之后,她的爸爸和那个女人彻底消失不见了! 更恐怖的是,本该被他们处理了的丁盼竟然也找上门来,一声不吭地用铁锹伺候了她一晚上。 那是牛玉倩此生度过最漫长的夜晚,每次牛玉倩以为自己死了,都会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光复活。 孔好纯唇色惨白,摇头。 这种时候,心上人也不是心上人,牛玉倩不可置信:“明明是你们动的手,为什么她来找我!” 仿佛一股寒流被心脏迸到各处血管里,孔好讽刺:“是,使我们动的手。但事情不是倩姐你吩咐的吗?我们只是听你的啊?” 两人眼看着就吵了起来。 之后的几天波澜不惊,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 不平静的只有牛玉倩和孔好。 有那么两次,牛玉倩在校园里突然大喊大叫,哭着说丁盼刚刚就在她身边,肯定是想杀她! 然而根据同在现场的学生反映,丁盼确实从来没在现场出现过,这一点她的同学们也能证明——事发时候,丁盼明明就在教室里坐着。 牛玉倩陷入了极大的惊惶和恐惧中,一度到了需要别人寸步不离陪着的程度。 孔好自己也在惊惶中,王幼茶忙着安抚他,能响应牛玉倩的要求寸步不离的人,只剩下一个施小茹,但她不懂,为什么最近牛玉倩总是用惊疑又猜忌的眼神看她,还总是欲言又止。 “倩姐,你为什么总觉得盼盼要害你啊?”课间跑操,施小茹坠在班级最后陪着牛玉倩,忍不住问。 连日的折磨已经让牛玉倩崩溃,她眼神癫狂,声嘶力竭的叫唤吸引来前头同学的侧目:“你觉得我说谎是吗?” “不是不是。”施小茹被她眼神吓了一跳,向周围同学笑着道歉之后,低声解释:“只是我认识盼盼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了,我知道她的,她不是这种人。” 牛玉倩差点破音:“你跟她很熟?她跟你说什么了吗?” 初一时候她根本不认识施小茹,竟然现在才知道她和丁盼是多年好友! “没有啊……”施小茹疑惑,“她跟我说什么?” “没什么!”牛玉倩加快脚步,把施小茹甩在身后。 从这天起,牛玉倩开始疏远施小茹。 戚余不止一次看见她在背后偷偷观察施小茹,那眼神时而忐忑时而凶狠。她拒绝施小茹主动提出的陪伴,要求孔好跟在自己身边,这让王幼茶悄悄跟施小茹哭了两次。 施小茹试图去找牛玉倩沟通,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噩梦不断的牛玉倩直接面无表情从她跟前走过,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她。 “倩姐?”施小茹茫然地目送她离开。 空气里教室沉闷,戚余起身到外面走廊透气。 他趴到栏杆上晒太阳,微微眯着眼,像只慵懒漂亮的猫。 这个时间扭曲的世界处处透露着诡异,可是最诡异的是,它在模仿着真实世界的运转规律,比如到点上课。 距离上课只剩一分钟时,各个班级的老师从办公室走向教室。 贺舟陵的身影在一众老师中最为显眼,手无教案、步履从容。他负责的课程叫做[战斗素养]。也不知道哪个天才高中会给高考生设置这种课程。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戚余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没吭声。直到上课铃打响才慢悠悠站直了往教室里走,看见贺舟陵的时候微微睁大了眼:“呀,贺老师在这里呢。” 然后目不斜视从他旁边走过。 从教室窗户里看见贺舟陵对着自己背影拢起眉心,戚余意味不明地勾勾唇。 直到11月11日。 放学时,牛玉倩突然一改前几天的阴沉疏远,和以前一样找施小茹勾肩搭背,说晚上要组个友情局,喊了很多自己的跟班和好友,盛情邀请施小茹带着她的好朋友,比如丁盼或者其他人一起来。 施小茹表情犹豫:“可是我爸妈让我放学就快点回家……” “啧。”牛玉倩笑,“也是,毕竟我们小茹宝宝还没长大,那你还是快点回爸爸妈妈的怀抱吧。” 施小茹咬牙:“那我来。我等爸妈睡着了来。” 牛玉倩拍拍她肩:“行,姐等你。晚上十点哈。” 牛玉倩走后,施小茹和王幼茶挨头嘀咕,推推搡搡来到戚余面前。 王幼茶以自己有男友不能搭讪别的男生为由,把施小茹推到了他面前:“我们放学之后要去KTV,你一起来吗?” 夕阳、哄闹的教室、脸颊微红的少女。 一切都和上一次时间扭曲一样。 “好的。在哪里?”这次,戚余微笑回应。 这天放学时,戚余去了趟校门口。 施五昌专程赶了过来,他的爱人熊怡也关了理发店,夫妻两个一起在门口等着施小茹。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熊怡仿佛瞬间苍老,鬓角生出白发,眼里有种慈悲的沧桑,看着女儿时,有种快要把人溺毙了的母爱。 戚余看了眼施五昌脚下。 时间还早,没到开路灯的时候。室外的唯一光源便是天上那轮红日。夕阳投在人身上,在路面打下一道影子。 但是施五昌——他脚下的影子密密麻麻,或深或浅地叠出重影。而施五昌的一双脚,被这些影子的手攀附禁锢着,向下拖拽、拉扯。他的裤腿乍一看是黑色,边缘却在夕阳的照射下有些湿红。 像是血液已经染透布料,几欲下滴。 戚余觉得,自己大概知道他变成诡物的原因了。 真是神奇,世上原来真的有爱子女入骨血的父母吗?
第12章 打开包厢门的一瞬间,震天的音浪扑向戚余。 包厢里群魔乱舞鬼哭狼嚎,暂时脱离了父母老师监控的叛逆期少年们,学着成年人划拳拼酒、勾肩搭背,趁机和异性眉目送情、暗中拉手。 晚上十点半,施小茹在丁盼的陪伴下姗姗来迟。 “抱歉抱歉,我一直等我爸妈睡着才能出门的。”她自罚三杯汽水。 丁盼就站在她身边,脸上弧度像是女娲特地给她固定上去的,不曾有分毫变动。周围的同学们也只是打量她一眼就错开视线。 对于最近在学校里关于丁盼和牛玉倩的流言蜚语,这个年纪的孩子天然有种事不关己的勇莽,当成八卦讨论过后,也还是被家长老师“相信科学”的说辞说服,并没有多想。 看见丁盼,正在唱红歌给自己壮胆的牛玉倩哆嗦了一下,强撑起勇气,随手一指:“知道了,快坐吧。” 把人指去了离自己最远的地方。 看来红歌和信仰也拯救不了亏心人。 从这时起,牛玉倩就没有一句不出错的歌词,手也哆嗦得拿不稳水杯,饮料泼湿了半边衬衣。 妈的。 牛玉倩手忙脚乱擦衣服,抽纸巾时却把整个盒子掀翻在地上。 如果那个女人还没消失,这种时候她应该会过来先用干毛巾垫住她的湿衣服,然后让他去洗手间换干净衣服。等她换好衣服从洗手间出来,地上的脏污肯定已经被打扫干净了。 这是这几天里牛玉倩第一次想起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牛玉倩觉得自己好像看见她了。 庞大的恐惧像巨浪打到牛玉倩身上,急剧分泌的肾上腺素让她背脊僵硬。 她被恐惧彻底攫取。 这里人这么多,一个丁盼也就算了,就连她也敢出现? 她不是一向任劳任怨让自己欺负,她怎么可以也出现? 当人恐惧到极限时,是会丧失理智的。 牛玉倩心中生出极度的愤怒。 怎么,她也想找自己报仇?可是她死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牛玉倩喊来孔好:“现在就去,按计划来。”她朝孔好瞪眼睛,眼球上血丝狰狞:“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只有她们死,我们才能活。你已经杀过丁盼一次了,别犯怂。” 孔好于是找了个切歌的机会,过去对施小茹说:“倩姐说给你和你朋友准备了点礼物,让我带你们去拿。” 他硬着头皮,一眼也不敢看旁边的丁盼。如果不是ktv里太吵,必须靠近说话才能听见,他恨不得隔在八百米外说。 两个女生在他的带领下往外走,戚余使唤着小黑掩护自己,不急不慢地跟上。 孔好把两个女生带到自己家里。 孔家人晚上喜欢坐在一起看电视,声音开到最大,谁都不搭理谁地已读乱回。 孔母:“你看这个女的,她就不该把钱借给朋友啊!被骗了吧。” 孔父:“他妈的,牛老大这两天怎么不见了?我都准备好上贡的钱了。” 孔奶奶:“哎哟这姑娘这是什么衣服?露个大腿真是不检点。” 孔好带着两个女生上楼的动静没有惊动任何一个沉迷电视的孔家人。 通往顶楼的楼梯一片黑暗,越是接近目的地,孔好的就越兴奋,表情越冷静。因此他也就没能发现,有人仗着视力好,先他一步闪身进了门里。 “到这里干嘛啊?”施小茹好奇又不解,“倩姐干嘛把东西放这里,直接给我不就行了?”她还在想,是不是牛玉倩想为前几天的冷战和争执道歉?其实哪里用给她送礼物,她又不是什么小心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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