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修一听这话,刚刚那点儿不自在瞬间就没了。 他看着面前这个冷着脸的漂亮青年几秒,忽地勾起了嘴角:“我哪儿敢呀,不然一会儿出这屋的时候被从背后掏了心怎么办,您说是吧,左护法?” 要说之前萧青只是阴阳怪气的话,白元修这话一说出口就像是往屋内扔了包炸药。 萧青抬手,让那宽大的袖口往手腕处滑了一截,露出那像是白玉般的手掌,他也不说话,只直接一掌打过来,那掌风带着股凌冽的寒气,让这竹屋内的温度骤降。 魔教左护法以那掌法闻名天下,这招白元修可不敢接,他矮身一躲,让那一击擦着他的脊背打在了桌旁的矮竹凳上。 嘶嘶声起,白元修瞥过去定睛一看,只见那泛青的竹凳表面瞬间爬上了一层白霜。 他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萧青。 这家伙居然来真的!? 白元修直起身、抽出腰间佩剑,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要打是吧?” 他想到青年曾经依偎在他怀里满眼依赖的模样,只觉得面前这张冷若冰霜的脸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白元修手腕一抖,那柄玄铁长剑就像闪电一样刺了出去,剑气凌厉,显然是也是动了真格。 剑光闪烁、掌风寒冽,于是云华山的云华弟子和兢兢业业盖房子的魔教教众们,忽然就听见晴天正午的一阵巨响。 他们抬头看天一脸疑惑:这也没有要下雨的迹象啊? 而后没多久,角落里突然响起某位教众的一声崩溃大叫:“啊!我今早刚盖完的朱雀堂!” 于是众人很快知道魔教左右护法打起来了,打得挺凶,把那一片竹楼全掀了。 两个时辰后,白元修被摁在床上趴着,龇牙咧嘴道:“轻点儿!轻点儿!” 青龙堂主叶南寻翻了个白眼:“再矫情我就把这罐药全都糊你背上。” 白元修不敢说话了,被那药粉抖上伤口时只闭着嘴哼哼两声,叶南寻看得好笑,忍不住絮叨起来:“你说你嘴欠什么呀,怎么非要当着面儿提那事?” 白元修不服气:“我提怎么了!他能做还不让人说了?哎哟——” 叶南寻把那道崩裂的伤口给处理好,拖了个椅子在白元修旁边坐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的?” “知道什么?”白元修没好气道:“你这药就不能改良下吗,实在是太疼了。” 叶南寻直接忽略这后半句话,看了白元修的表情一会儿才叹着气摇摇头:“左护法当年那件事有内情,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关心。” 白元修一愣。 六年前,魔教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一教众杀了当时的账房先生,而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那才刚满十六岁的行凶者往日里最受账房先生照顾,算是其半个养子。 曾经,偌大的魔教开支统筹一类原本是由单独的账房来管的,那时的账房先生是个不会武的书生,温文尔雅,和教内教众们的关系都算不错。 忽然某天,教主从外面捡了个少年回来,但他懒散惯了、也不想养孩子,直接就把少年扔在药谷里养伤。 快两年后,少年终于能自如行动了,可教主早已将这事儿忘了个彻底,而那少年也不敢去打扰教主,只像个幽魂似的在教内无人的地方游荡。 少年沉默寡言,多半也因为脸上受了伤,所以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明明是向他示好,但不仅会被其躲开不说,要是靠得近了说不定还会被反过来攻击。 要是普通的攻击也就算了,偏偏少年有一身奇怪功法,他本人也控制得不好,要是被其伤到就是严重冻伤,割皮剜肉都是轻的,要是被冻得狠了说不定就得截去肢体。 这谁还敢靠近,不要命了? 但还真有人不怕,这人就是那位年到中旬的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也被伤了几次,但却像不长记性似的,才包好药、也不等伤好就又去找那少年。 时间一久,账房先生也成了那唯一特殊的存在,两人相处时就如同真正的父子一般。 可有一天,一白虎堂的教众采买米面回来发现数额对不上,去账房找人核对时无人回应,结果一推门就看见了那满地的血污。 账房先生死状凄惨,是从背后被人挖了个对穿的大洞,死前他挣扎爬行了半个院子,那被打了洞的身体就跟个破竹篮似的,里头装的东西掉了一路。 后面一查,发现竟是那少年做的。 少年趁其不备时从背后袭击,动作狠辣,刻意把那伤口撕得那么大就是先让其受苦,而众人一直没有听见任何呼救声,也是因为账房先生从一开始就被拔了舌头、整张嘴也全都冻烂了。 后面这件事不了了之,那少年也下落不明。 白元修那会儿刚从东海湾走了一趟回来,只休息了三四天就又被派去探查南边的船坞情况,对这事只听了个大概。 等他又回魔教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年,而教内所有人对这件事三缄其口,那账房连同外围的院子也全被推平了,就好像这魔教从来没有这处地方一样。 白元修也没怎么当回事,他和那账房先生走得不近,人死了就死了呗,教主不管、别人还能怎样? 而两年前,教主突然说要任命两位护法,也不需要护法管什么事儿,算是当魔教的招牌打手兼吉祥物。 白元修被选成了右护法,而那左护法,竟然是个戴着面具、同样功法阴寒的青年。 白元修又不是傻子,一猜也知道那左护法就是当年的少年,虽然不知道教内对那件事怎么态度如此奇怪,但魔教本来就是教主说了算,白元修自动就将其原因归在了教主身上。 叶南寻此时一说,白元修就忍不住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青龙堂的病号房门窗都关得严实,但叶南寻还是怕人听到,只凑到白元修耳边小声念了两个字。 娈.童。 白元修砰的一拳捶在旁边的小几上,直接是把那硬度堪比岩石的案几给砸碎了。 “腌臜玩意儿。”他刚控制不住骂了一句,但又想到自己之前所作所为,一声怒火也瞬间熄了下去,只弓腰驼背地低着头,动也不动。 叶南寻还想说什么,就见白元修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眨眼间就没了影。 白元修一路运转着内功蹿进那片竹林里,找了好半天才找到那座新搭的简陋小屋,凑到门前砰砰砰地就一顿敲。 这会儿月色寒凉,门被往里面拉开的时候,刚好全都洒在面前青年的身上。 青年脸上干净,没有一丝伤痕,白元修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下来,直接干脆道:“抱歉,之前是我不对。” 他眼睛一闭:“你再打我几下吧,随你怎么打,给我留口气儿就行。” 他半天没得到回应,悄悄掀起眼皮,就看见萧青把头别了过去:“......你先把衣服穿上。” 白元修低头一看,瞬间脸色爆红:“我、我没衣裳......” 他这次回来的就是给萧青送那莫家庄的蜜枣,本来准备放下东西就走的,自然就没带什么换洗的东西。 借着月光,白元修看见萧青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那你先进来吧。” 白元修原本还有点儿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可瞥到对方那发丝间、露出来的那点儿耳尖通红如血后,不知道忽然从哪儿来的一股冲动就跨进了屋。 这小屋是赶工搭出来的,有些粗糙,白元修正想着那床睡着肯定硌人,怀里就忽然被塞了件衣裳。 萧青递完衣服就移去房间角落的那张矮桌旁蹲着,背对着白元修、一言不发。 白元修赶紧把衣裳穿好了,他放轻脚步悄悄凑过去一看,才发现那白皙指尖下的,是一颗颗皱巴缺损的、还沾着水渍的蜜枣。
第8章 闹掰了 白元修才想起来之前两人打起来的时候把屋子都掀了,不用猜都知道,那只被一层布着的枣肯定散得到处都是。 白元修脑海里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浮现出萧青在那一堆废墟里、把这散落的枣子一颗颗捡起来的情景,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心里像被塞了团泡过冰水的棉花似的。 他本想说别弄了,都碎了脏了、吃不了了,但嘴唇动了好几下都没能发出声音来。 这时萧青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还在这儿?” 这一瞥满是嫌弃的意味,接着,萧青转身环起手臂:“我那屋子不久前才被你掀了,你难道连这儿都不放过?” 萧青语气一点儿也算不上好,和往常是“左护法”时那嘲讽力拉满的调子一模一样,他抬起手、手指并着像是扇灰尘那样在空气中掸了掸:“懒得跟你打,赶紧走。” 白元修一股无名火冒了出来,重重哼了一声、抬脚就出了那小竹屋,等吭哧吭哧走了一大段了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去找萧青道歉的吗? 白元修又想起那些破破烂烂的枣子,低声骂了两句,穿着那一身白衣飞下了云华山。 右护法又不见了,但这位护法常年不在教内已经是常态、魔教众人已经习惯了,然而得知这一消息的那朱雀堂成员却哀嚎了一声。 旁人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江湖各大门派得知了魔教要搬来云华山一事,纷纷表示要来凑个热闹,而其中就有不少被右护法揍过的,纷纷写信给右护法放狠话。 得知消息的白虎堂主叹了口气:“不知道那云华掌门会怎么应对。” 朱雀堂主清点着她几大箱珠钗首饰,头也不抬地说:“这次有的玩喽。” 他们都猜到这说是凑热闹,实际上就是来探底细。 这云华山是个独特的地方,向来都是江湖正道第一的地盘。 并不是那使剑的第一门派随意取的“云华门”这个名字,而是因为其实力最强、能住在这云华山,所以才被叫作的云华门。 现在云华门让了一半的地盘给魔教,那些正道门派多多少少都心里不舒服,肯定也是想借着这个由头探探云华门的底,如果现在的云华门不行了,那干脆就换人呗。 至于那些被归为“邪门歪道”的门派们,当然就是纯粹来看正道笑话的。 三天后,白元修才刚刚来到云华山山脚下,就被一个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叫住了:“白大侠,真的是你!” 白元修一听这称呼就觉得不妙,他一看,那中年男人旁边不远处还站着一个削瘦青年、一个老妇人和一个女童,小女孩儿跑过来仰头朝白元修甜甜一笑:“大哥哥!我们又能一起玩啦!” 那削瘦青年也看着白元修,脸上冒出两团酡红:“白兄,你也来参加这武林会?” 白元修正准备往后退半步的脚步一顿。 啥玩意儿? 络腮胡男人爽朗哈哈一笑:“那还用问!白大侠如今正负盛名,被邀请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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