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乌金长老看到他手心的血,心里已然有数,看了眼方才撺掇的两个徒弟,摆了摆手:“既然事情已经说清,以后谁都不要多嘴了,愣着做什么,还不给你们师兄道歉?” 两名弟子走上前去,不情不愿地作了一揖:“师兄,对不住了。” 若是以往,这声对不住秦朔也不是不能受,只是今时今日,他不愿意了。 秦朔先他们入门,又是掌门亲传弟子,按资历,按辈分都高于在场所有弟子,别说一句道歉,就是跪下请罪,那也是受得起的。 “私传谣言,诽谤师兄,如此恶劣的行径,乌金长老打算就此揭过吗?” 秦朔毫不避讳的目光让乌金长老神色一动,敛眉道:“那照你之言,该如何处置才好?” “我要他们跪下,向我赔罪。” 短短一句话,令两名弟子脸色大变,当即反驳:“你这分明是挟私报复,我们也是为了师门考虑,何至于此?” “为了师门考虑就能置我的名声于不顾吗?”秦朔道:“要这么说,两位师弟还真是会慷他人之慨,这等行径都做得出来,跪下又有何难?” “你……”两名弟子无可辩驳,只得向乌金长老求助,乌金长老抿了抿唇,事毕竟是他的徒弟惹出来的,面子上挂不住,退而求其次道:“你放心,这两个孽徒惹出来的事,我会为你平息,明日就让他们去思过崖反省,不到一月之期,不得出来。” 秦朔平静地注视着他,良久,忽然笑了,眼神满是嘲讽:“乌金长老这话真是公平,我的事高高拿起,徒弟的事轻轻放下,思过崖……师尊闭关期间,我顶句嘴就能关一个月的地方,现在成了逃避罪责的好去处了吗?” “秦朔,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乌金长老重重砸了一下桌案,怒目而视:“不要以为你是掌门首徒就能肆意妄为,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哪有弟子和长辈这样说话的!” “乌金长老是觉得被晚辈驳了面子,所以十分难堪吗,怎么也不想想,我这些年在无情宗的处境,是不是比这难堪得多?” 秦朔扔掉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让周围的空气显得更加安静,他直视着面前曾视作长辈的乌金长老,一字一句道:“你要我尊你这个长辈之前,可有公平对过我这个晚辈?别以为我不提过去的事是忘了,我不过是想让师尊安心,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同样的,谁想让我像之前那样任人摆布,我也会让他知道,我走到今日,并非全是运气,也有脚下的尸体。我可以做个仁慈的大师兄,前提是,也得有人听劝不是?” 乌金长老只觉一股气血上涌,险些背过气去,指着秦朔的鼻子道:“你……你这话若是叫曦明听见,他定然……” “长老还不明白吗,或者,长老心里其实非常明白,你之所以会在师尊闭关期间将我除名,是因为你知道,如果师尊在,他绝不会让你这么做,换句话说,师尊是这世上最在乎我的人,你真的觉得,他会因为你的片面之言而对我心生嫌隙吗?” 秦朔将这些积在心头的话说出来,真是畅快极了,他不必在乎旁人的目光,也不必担心悬在头顶的利剑,因为他今日前来,就是想做个了结。 对师弟,对乌金长老,对无情宗。 “师尊,别听他胡说,他……”左边弟子刚要搀扶乌金长老,就觉得肩膀像被无形的手压住,不受控制地往下一跪,重重砸地。 “师弟,我让你站起来了吗?” 同一时间,另一边弟子也砰的一声跪下,神情扭曲,像被千斤重担压着,怎么都起不来。 方才告状的弟子更是如鹌鹑般埋下脑袋,一声都不敢出。 掌灯弟子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情形,下意识退了两步,想去门口请救兵,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了回来,耳边响起不轻不重的一句:“请人,可以,不要打扰师尊,去把你们的白首席请过来,还有紫明轩的所有弟子,我要他们一起见证。” 乌金长老正欲发难,却探出秦朔此刻的修为深不可测,沉下脸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 秦朔笑了笑,对在场的所有弟子说道:“只是想让你们看看,你们的好首席,好同门,究竟是什么东西。”
第200章 清算 “秦朔──” 随着破门一声巨响, 紫明轩一众弟子持剑而入,眼神都带着杀气, 显然已经得到了消息,“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挟持内门长老!” 引路的掌灯弟子一眼望见空荡荡的桌案,再看边上屹然不动的秦朔,心里咯噔一下。 “师弟这话说得响亮,怎么我却听不懂?”秦朔倚在桌边, 单手撑着玄光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说我挟持内门长老,有何证据啊?” 紫明轩弟子来得匆忙,还未听清事情经过就跟着掌灯弟子来了, 如今到了地方,才发现事情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执法堂四周都被强大的灵力覆盖,形成与外界隔绝的屏障,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将他们彻底关在其中, 插翅难飞。 而他们要寻的乌金长老, 此刻也不在视线之内。 面对秦朔这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回过神的紫明轩弟子终于意识到,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 领头弟子咬了咬牙, 想发难却无从下口,毕竟如今的执法堂内, 肉眼可见只有他们和秦朔。 若要咬死秦朔挟持内门长老,也得先看到人才行。 正在这时,白毓推开他们, 从当中走了出来,笑道:“师兄,好端端的,请我们来这做什么,不说清楚的话,我们实在惶恐啊。” “惶恐吗,我看不见得,师弟如今坐着我的首席之位,听旁人一口一个白首席的叫着,怕是早忘了宗门里还有我这位被除名的大师兄吧。” 秦朔用指腹摩挲着剑柄,轻声慢语道:“如何,这段日子,我的位子,坐得舒坦吗?” “托师兄的福。”白毓微微扬起下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很是快活。” 最后两个字让秦朔动作一停,抬眸的同时,站起身来,慢慢握紧剑柄,“看来,你到如今还是不知悔改。” “我为何要悔改?” 白毓隐去笑意:“做错事的人是师兄,不是我啊。” 秦朔注视着他:“你在和我装傻?” “我只想知道,师兄你,究竟把乌金长老藏哪儿去了。”白毓的目光扫过堂内每一处地方,“这真奇怪不是吗,一个大活人,怎么会突然消失?我想以师兄的性格,也做不出毁尸灭迹的事,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被师兄藏在某处看不见的地方,作为计划的一部分。” 身后弟子恨道:“居然连师尊都不放过,秦朔,你简直就是禽兽──” “师弟,省省吧,这种话我听多了也会烦。”秦朔瞥了他们一眼,“就没什么新鲜花样吗,还是说,你们的脑子和修为都停留在刚入门的时候,没带过来?” 身后弟子瞬间被激怒,拔剑朝他刺来,“你这个叛徒,有什么资格做大师兄,我今日就要替师门除去你这个祸患──” 剑声交错响起,只听秦朔嗤笑一声:“师弟,忘了吗,你的剑术可是我亲手教的。” 最后一招被破开之时,那弟子睁大双眼,清清楚楚看到秦朔的剑光朝脖颈劈来,想挡却已来不及了,下意识咬紧牙关,闭上了眼。 然而,预想当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只感觉风声从脖颈划过,周围弟子倒抽一口冷气。 那弟子浑身战栗,试探着睁开了眼,却看到秦朔收剑入鞘,转身道:“学艺不精,回去再练。” 愣神之际,另一弟子瞅准时机,拔剑朝秦朔后颈斩去,可还未来得及靠近,就被无形的力量震飞,重重砸在墙上,摔下来吐了口血。 “入门的时候不是教过你们了吗?” 秦朔背对着他们,不紧不慢地整理桌案的文书,“偷袭之前,要先掩住气息。” 众弟子面面相觑,都在这时攥紧手中的剑,试图一起往前,而这时,空气里也响起秦朔的提醒。 “有句话,我必须先和你们说清楚,若是你们一个一个来,懂得守规矩,我可能还会顾念往日情谊,不会置你们于死地,可若是你们冥顽不灵,非要在这种时候拼个鱼死网破,我也不介意让这里,成为你们往生的地方。” 后方的脚步一瞬顿住,攥紧剑柄的手不自觉颤抖,这一刻,他们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比往日来得沉重。 秦朔收拾好桌案的文书,转过头,一眼在他们之中看到曾经在万妖塔救下的两个师弟,木师弟和阮师弟。 只有他们没有持剑,站在人群的后方,神情犹疑。 而付恒,似乎没有来。 “师兄,我真的好奇,是什么让你有了底气,用真身回到这里。” 白毓的声音再次响起,从始至终都没有移开视线,用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眸注视着他:“是梦吗,我记得,我做了两次奇怪的梦。” “我因为什么回来,你不知道吗?” 秦朔一步一步向他走近:“你对我做过什么,对藏器阁的弟子做过什么,对凡间的江越做过什么,对坦白那日的长老和弟子做过什么,你心里不清楚,不明白吗?” “师兄把我说糊涂了,这不都是师兄做的事吗?”白毓仍旧笑着:“我不明白的事有很多,该由师兄为我一一解答。” “礼尚往来,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你回答我一个。” 秦朔的脚步定在一尺以外,这是他能接受的,和白毓最近的距离,“告诉我,你做这些的原因是什么?” “我也想知道。”白毓眼眸微动,“过了太长时间,我已经不记得,最初是为了什么了,其他人重复再重复,只有师兄每次都不同,只有师兄能让我感觉……我还活着,所以,我停不下来了,我必须抓住师兄,那么师兄呢,你是不是能回答我,你在我的梦里做了什么?” 秦朔退后一步,俯视着他,笑了:“你不知道吗?” “我有一点点,微乎其微的印象。”白毓捻动着手里的铃铛,轻道:“你应该是骗了我。” “我骗了你什么?” “真心。” 白毓一字一顿地说:“我的,真心。” 秦朔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良久,才移开视线,“我对你,问心无愧。” “你撒谎。”白毓反过来向他靠近,一步接着一步,“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为什么要对我用入梦术?如果你想要一个答案,为什么不亲自问我?” 他停下脚步,注视着秦朔:“你不敢,因为你看到了,我们的过去,并非你以为的那样,你说你没有忘,是假话,你说你记得,是为了骗我。” “白毓。” 秦朔道:“事到如今,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你说我骗了你,你又何尝没有骗过我,如果当初你肯做个守规矩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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