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就由玄青宗和无情宗突袭魔宫,神宗阁和天元宫阻止圣坛。”墨长老站起身,对众人说道:“至于沿路遇到的妖族,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今晚子时,开始行动。” * 夜深了,月色照进幽华宫,镜前一片朦胧。 “君后,说来真是奇怪,赌约将近尾声,未央却没有半点找你的意思,峰顶那边的动静,也突然消失了……” 秦朔坐在桌案写字,莫鄞在边上磨墨,神色犹疑:“我在想,是不是我们出走的这段时间,昆仑发生了什么。” 秦朔却像没听见他的话,笔锋停在一处许久,墨迹晕染了宣纸,直至浸透才反应过来,移开笔锋,忽然问了句:“连昭回青丘了吗?” 莫鄞磨墨的动作一顿,嗯了一声,又继续研磨,“我们离开以后,他就回了青丘。” “他,没事吧。”秦朔并未抬头,只是问:“入梦术,有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应该没有,他说,入梦术虽然是禁术,但对九尾一族来说,轻而易举,请君后不要为他担心。” 莫鄞说完,秦朔的笔锋停住了,抬起头道:“他早知道我会问?” 莫鄞的沉默给了他答案,秦朔揉了揉眉心,低声说:“我不想欠他。” “他说,君后并不欠他什么,反而是他,欠君后许多。” 秦朔垂下眼眸,将毛笔放在纸上,“回去也好,总比留在我身边安全。” “君后……” 莫鄞担忧地看着他:“你神色不太好,是还在想无情宗的事吗?” “没有。” 秦朔下意识否认,身侧却隐隐传来似有似无的呼吸,仿佛有人贴在耳畔,轻声细语。 「师兄……」 莫鄞注意到秦朔攥紧的手心,试探道:“君后,你是不是不舒服?” “只是有点头疼。”秦朔闭上眼,又慢慢睁开:“没事,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莫鄞放心不下,想在身边守候,可看秦朔态度如此坚决,只得作罢,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偌大的幽华宫在莫鄞走后变得更加空旷,桌案正对着床头的铜镜,映着幽幽月色,叫人脊背生寒。 「师兄……」 秦朔对那声音置若罔闻,只是静静看着铜镜当中的景象,好似梦魇一般。 「师兄,我想你……」 白毓的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响起,透过铜镜,秦朔看到依偎在身侧的虚影,紧密的,牢牢的,缠住了他。 「师兄,师兄……」 「你为什么不说话?」 秦朔望着铜镜里的那道虚影,低低道:“你已经死了。” 白毓从身后抱住了他,贴在颈侧,秦朔知道这是幻觉,可他却感觉到腰间的冰冷,黏腻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师兄,你真的杀死我了吗,我怎么觉得,我现在才是真正的活着……」 白毓伏在他耳边,轻声说着:「其实你也和我一样,你既恨我,也在乎我。」 「你对我心怀愧疚,所以你忘不了我。」 「师兄啊……师兄,还记得吗,那天晚上,我对你说过的话。」 似有似无的呼吸从后颈往下,镜中的手也顺着腰身摩挲,愈来愈深,「我是长在你身上的藤蔓,我是你脚上的镣铐,我会缠着你,绕着你,一年、十年、一百年,一辈子都不分开。」 秦朔闭上眼,可他还能感觉到微弱的,仿佛就在身侧的气息。 “我对你,没有愧疚。” 镜中的白毓靠在他颈侧,幽声道:「那么师兄,我为什么会出现?」 「你忘不了我,你有愧于我。」 那声音贴近耳畔,如同梦魇:「师兄,其实你也利用了我。」 “不要说了。” 「师兄,你有许多事想问我是不是,为什么不问了,为什么最后,你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我。」 秦朔站起身,避开铜镜,往另一方向走去,脑海却还在回响白毓的声音。 「师兄,你躲不掉的。」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秦朔走到窗边,月色倾洒在他的脸上,眉宇凝着化不开的冰冷。 「我知道,师兄。」 镜中倒映着他的背影,以及从身后环住的双手,仿佛要嵌入身体。 「你有一个秘密,一个藏了很久,很久的秘密。」 「为了和你交换,我决定,把我的秘密告诉你。」 白毓的声音黏在耳边,指引他往上看去,「如果你不能阻止这场天劫,一切还会从头开始,轮回,依然有效。」 九星连珠的异象出现在夜空,明亮的盖过月色,而在秦朔屏住呼吸,意识到今晚的安静并不寻常时,远处突然传来异动,重重的火焰夹杂着凄厉的嘶喊,殿外也一瞬响起莫鄞急切的声音:“君后,快跟我走,领域来报,四大仙门突袭昆仑,眼下已经杀到魔宫了。” 与此同时,白毓的声音也在他脑海响起。 「这也是,命书当中的一环啊……」
第203章 强攻 九星连珠的异象让圣坛之上的旧魔族屏住气息, 篝火映照着他们的眼眸,闪烁的仿佛回到两百年前。 “九星连珠之日, 圣坛献祭之时……魔主等这一日,已经等了两百年,两百年,真的改变了不少事……” 谁都没有想到,四大魔将的初次会面和再次聚首,都是在圣坛。 “修仙界的那些老东西, 归隐的归隐,陨落的陨落,到头来,还能站在这里的, 只有我们。” 魅妖望着曾经的兄长们,不由得一笑:“许久不见,都变样子了,看来这两百年,诸位兄长都过得不如意啊。” “小妹, 你倒是没变, 还和两百年前一样牙尖嘴利。”魔将之一的幻魈叹道:“真是可惜了这张美人脸,要是长在吞月身上就好了。” 一旁戴着白面具的吞月看了他们一眼,并未作声。石鹰独自站在圣坛边缘,背对着他们, “别欺负吞月,他生来无相, 美丑于他而言,并不重要。况且,不管是你们还是吞月, 又或是我,存在的意义都一样,为了献祭而生。” 魅妖和幻魈对视一眼,跟上他的背影,一同来到圣坛边缘,眺望远方。 “这就是,昆仑吗?” 魅妖轻道:“来的时候还未发觉,原来昆仑这么广阔,和当初的魔域一样,永远在下雪。” “魔域的雪比这大多了,那时候,连阳光都不见,雪压得很深,到处都是魔族,厮杀惨烈,可是……很快活。”幻魈说:“因为那是我们的家,不用东躲西藏,也不会有谁觉得,我们的存在就是罪孽。” 魅妖看了他一眼,笑了:“兄长,害怕吗?” “怕什么?” 吞月来到他们身边,静静地说:“小妹问你,怕不怕献祭以后,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幻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要是怕的话,就不会来到这里了。” “为献祭而生,为献祭而死,是魔族至高无上的荣光。”魅妖看向石鹰:“大哥两百年前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石鹰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他跟着前魔主征战修仙界,唯一能逆转局势的机会就是圣坛献祭,只是九星连珠那日,镇魔剑的力量让献祭中断,至此魔主陨落,魔域被毁,妖族被囚,魔族也从那开始一步一步衰弱,不复从前荣光。 “苟延残喘两百年,是时候为魔主尽一份力了。”石鹰转过头,望着他们,向来不苟言笑的脸微微松动,流露出一丝暖意,“不用害怕,我会先你们一步,即便前方是地狱,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会让你们感到孤独的。” 吞月嗯了一声,说:“大哥在,我们并不害怕。” 幻魈一手揽住吞月,一手揽住石鹰,叹道:“地狱吗,又不知道要无聊多久了。” 魅妖往前一步,与他们并肩,抿唇一笑:“这次应该不会无聊了,因为,我们是家人。” 「我们会一起前往地狱。」 * 熊熊的火光照耀着曾经辉煌的魔宫,数以千计的修仙弟子涌入其中,厮杀声不绝于耳。 无人知晓他们是何时杀上来的,只知道动静出现的时候,火光已蔓延整个昆仑,地上全是被斩首的妖族,残败的看不出原来模样。 一只小妖侥幸逃过修仙弟子的追捕,穿梭在燃烧的断壁残垣当中,拼命往幽华宫的方向跑去。 它是妖族里面,最小,最不引人注目的鼠族,妖族看不起它,它的妖力微弱,从来不会被委以重任,连人形都像还未长大的孩子。 好在还有通风报信这一个优势。 其他妖族都没有看到的优势,那个人看到了,虽然只是不经意的一句话,让莫鄞大人留下了它。 虽然,那个人到现在都不记得它的样子。 这是鼠族的优势,不会有任何人记住它,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它的存在,它可以在暗处探听到那个人需要的一切消息。 它为莫鄞大人通风报信,也是为那个人。 原本以为,永远都不会有再见的那一天,谁知道,意外来得这么快。 它也要快,必须再快一点。 “君后……” 鼠妖拼命往前跑,身边不断砸下掉落的瓦片和房梁,火势还未烧到幽华宫,可从后方逼近的刀剑声来看,就快了。 “莫鄞大人──” 鼠妖赶到幽华宫,一眼看到守在殿外的莫鄞,慌不择路道:“快……快,修仙界杀过来了,好多人,全都是,他们来得太快,一至五层领域的妖族全数被屠,来不及通报,旧魔族都去了圣坛,魔宫根本抵挡不住,快让君后走,快走──” 鼠妖才说完,一支带着火焰的箭矢穿透它的胸膛,直插在地上,在它倒下以后迅速蔓延,向殿内涌入。 它挣扎着转过头,看到远处的屋檐站着一名持弓的少年,从背后拿出第二支箭矢,箭心对准窗边的那道身影。 “难怪怎么都找不到,原来在这藏着呢……” 金沧云哼笑一声,拉满弓弦,眯起眼道:“我就不信,你还能从我手上逃出去。” 箭矢射出的瞬间,周身火焰燃起,这一箭若刺穿身上,必定能摧毁那人的经脉,可就在接近窗边之时,一道快到看不清的身影跃起,硬生生接下了那一箭。 金沧云攥紧长弓,发现躺在地上的竟是方才那只鼠妖,咬牙骂了句蠢货,再想拉弓已经来不及了,殿内早已没了秦朔的身影。 “该死──” 金沧云无处发泄,一把扔掉长弓,怒道:“都给我滚出来!” 藏在暗处的死士陆续现身,齐齐跪下:“金公子,请吩咐。” “告诉无情宗和玄青宗的人,他们要找的叛徒,如今就在昆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放虎归山者,杀无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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