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摆双手举起被水流冲刷干净的幼崽,上下甩了甩水,眼前一亮,是白的,不是黑的。 白摆好像找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兴奋的举着牧时野转了个圈圈,可是很快,脱离海水的幼崽又开始发烫。 白摆眉心蹙起,抬手又要将幼崽塞进水柱内降温,手里的幼崽却突然挣扎了起来。 白摆一个没有留意被幼崽从手里逃走。 牧时野落地,迅速拉开与白摆之间的距离。 背靠墙壁,浑身肌肉绷紧,像是炸毛的猫咪,弓身呲牙警惕的看着白摆。 “你烫。”白摆好像没有看到牧时野的紧绷,走近。 经过白摆这么一提,牧时野才感觉到自己头重脚轻,浑身发冷。 “你看。” 触手突然凑近,牧时野警惕的后退,可他后背就是墙壁,根本退无可退。 “你看。”白摆触手碰碰牧时野的脸颊,给他看看自己被烫的微红的触手尖。 凉凉的触感让浑身滚烫的牧时野不自觉的倾过脸颊追随。 白摆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不看他出手的的幼崽,着急的又从身后钻出几根触手。 “你看。”白摆说了三遍才唤回牧时野反应有些迟钝的大脑,“你进水里,水里凉。” 我怀疑你是想淹死我。 牧时野抬起手摸摸自己的额头,试不太出来,但应该是发烧了,“发烧了。” 这具身体太弱了,他记得他来海洋馆的路上看到过药店。 白摆突然意识到幼崽这是生病了,他有些慌张,他的饲养员好像就是被他这么养死的。 怎么办? 幼崽还没哭给他看呢。 白摆脑袋乱成一团,等他再次回过神来,幼崽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3章 药店 月光映照前路,投下一片狂舞的阴影,牧时野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出海洋馆。 白摆偷偷摸摸的跟在幼崽身后。 一团黑影慢慢靠近他视线中的牧时野, 白摆呲牙,发出威胁的低吼。 黑影退却。 白摆继续跟在幼崽身后,看着幼崽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白摆耐心耗尽,他快步走到坐在地上休息的牧时野面前,凶巴巴的威胁,“你快给我哭。”哭完他好回家睡觉。 白摆身上自带的水汽扑面而来,牧时野仰头,热成浆糊的脑子有些不太清醒,慢吞吞的伸手,一把抱住自投罗网的清凉。 好凉快。 好小一团。 两人心里不约而同的叹慰一声。 夜晚,凉风狂舞,牧时野湿漉漉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被吹干。黑发蓬松柔顺,小巧可爱的发旋在黑发之间白皙的显眼,白摆遭受引诱办,不由自主的把手放了上去。 蓬松柔软的黑发瞬间充斥满指尖。 软软的。 手感好好。 白摆两只手都放上去,粗鲁的揉搓。 渐渐地,白摆觉得两只手不够,他伸出触手,即将要碰到幼崽毛绒绒的脑袋时,抱住他双腿的幼崽突然抬头,白摆双手没有收住,啪的夹住他的两个腮帮子。 也好舒服。 白摆眯眯眼。手上的动作不停,挤压搓揉,牧时野抬头被迫嘟起的嘴巴嗫嚅了半天,最后还是说不出口。 冰冷的晚风吹过,牧时野的烧迷糊的大脑清醒了,深邃的眼底划过一丝懊悔。 幼崽实在是太矮了,白摆想要摸毛绒绒,就要一直弯着腰,姿势有些不舒服, 可恶,幼崽的头为什么不能拆下来。 白摆遗憾的打量着牧时野的头下的脖颈,思考拆下来的可能。 试试。 手背青筋乍现。 最终白摆还是作罢。 幼崽会死掉的,索性现在的幼崽很乖巧,一直安静的让他摸摸,白摆心情颇好的抱起幼崽放到手臂上,没有注意到牧时野坐地上搞的脏兮兮的屁股。 白摆还在心心念念着幼崽的眼泪,“你什么时候哭给我看?” 幼崽垂下眼眸,又长又密的睫毛微颤,“我生病了。” 白摆点点头,他知道。 “我需要药,不然我会死的。”牧时野强忍着羞涩说完感觉自己的脸更热了。 “那你死之前先哭给我看。”白摆思考片刻,板着脸严肃到,语气之中带上了显而易见的焦急。 牧时野:…… 你是对哭有什么很深的执念吗? 白摆低头,望着幼崽吃瘪的表情,脑子灵光一闪,突然干巴巴的“哦”了一声。 白摆托起幼崽的胳肢窝举到面前,“你是不是……” 白摆拖长语调,突然古怪的“嘻嘻”两声,“你是不是想让我陪你……” 牧时野低低的“嗯”了声,音量近似没有。 “你是不是想让我陪你去死、嗯?”白摆补全没说完的话,话音一转,他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牧时野:…… “放我下来。” 这句话白摆听清楚了,“不,我还没抱够。” “我死不了。”白摆认真的跟幼崽普及,可怀里的幼崽不再乖巧,白摆搂住怀里的娃娃般的幼崽,试图和幼崽谈条件让他乖一点。 “我可以陪你去干别的,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你再让我抱一会。” 对话偏来偏去,好像最后又回来了。 “前面左拐。” 白摆双手抱着幼崽,触手一根根的出现,又一根根的消失,轮流捏着幼崽身上的各个部位,新奇的很。 这根触手掐掐鼻子,那根触手戳戳腮帮子,再来一根触手揉揉小耳朵,然后是小手,小脚。 还没等白摆轮完所有的触手,废弃的药店到了。 药店的透明玻璃门被人破开,玻璃向内碎了一地,明显已经被人搜刮过了。 冷风呼呼的吹进,白摆抱着牧时野跨了进去,前台落了一层灰,印着深深浅浅的脚印和手掌印,厚薄不一。 药架东倒西歪,药品掉落的满地都是,牧时野拍拍白摆的手让白摆把他放,走进柜台。 搜刮的人太过匆忙,只拿走了些简单的常用药物。 牧时野从柜台上抽了几个塑料袋,从地上捡了盒九九九感冒灵扔进去,然后是消炎药,止痛药,碘伏,酒精。 白摆跟在牧时野屁股后,左歪歪身子,右歪歪头,看着勤奋的幼崽捡方盒子,有些好奇地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干净的盒子。 上面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脖子上挂着黑色链子牵着自己的小黄花。 小*花 小儿****** 好多字,白摆就认识四个,但他喜欢画在上面奇奇怪怪的小黄花,他拍拍幼崽,将这个方方正正的盒子过去,示意幼崽装进去。 小葵花 小儿柴桂退热颗粒。 年少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已经干咽下去一片强效退烧药的牧时野突然意识到,他是不是该吃儿童药物。 牧时野接过来,打开拿出一包撕开倒进嘴里,嚼了两口囫囵咽下去,有点甜。 白摆趁牧时野吃药的空隙,好奇的打量着药店,视线就被一面别具一格的药架黏住视。 “这上面的好看。”拿上面的,白摆指着药架,触手拍拍牧时野。 身高不够,只能捡地上的和拿底层药架上物品的牧时野抬头,顺着白摆指的方向望去。 计生药品类。 卖一送一,一架子被蓝色拉花绑在一起的byt。 相较于朴素的药架,确实很花里胡哨,很好看。 牧时野瞥了眼,淡淡的丢下句“没用”,接着挑拣有用的药物。 白摆不甘心的望着好看的蓝色拉花,触手无声蔓延进柜台,卷起牧时野拿过的一打塑料袋,分给一众触手。 牧时野身后,触手充斥满药店,四处游动,在地面上投下张牙舞爪的黑影,只要是他拿起丢下的,触手全部重新卷起来放进去挂在触手上的塑料袋。 吃过退烧药,牧时野昏昏沉沉的大脑清醒了不少,他快速的挑拣完药物,回头却不见了白摆的身影,就在牧时野四处张望,寻找白摆时,一道黑影闪过。 牧时野视线不移,盯着黑影消失的位置默默蹲下身子,从架子底下拆下来一块挡板握在手中,缓缓向黑影处移动。 挡板高高举起,狠狠落下,将黑影…… 砸扁、 是一根拎着塑料袋的触手。 塑料袋落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牧时野赶紧抬起挡板,不见的白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面前,一脸凶狠的看着他。 “你打我?” 众多拎着塑料袋子的触手一拥而上,像给挨打的触手扎架子似得围住牧时野。 而中间的便是这群出触手小弟的大哥白摆。 打错触手的牧时野压力倍增,他伸出自己短短的短短的胳膊,“你打回来。” 咕叽咕叽—— 触手绞在一起,发出咕叽咕叽的摩擦声, 牧时野一愣。 他伸出的胳膊被白摆捏在手里按了按。 嗯,白摆捏捏,他原谅打触手的人类幼崽了。 突然,白摆好像发现了什么,震惊的瞪圆眼睛,被牧时野砸扁的触手从地上翘起来,摸上幼崽的脸庞。 温度降低了。 白摆:会变温的人类幼崽,捏一捏。 牧时野安静的等着白摆捏完,可贪婪的水母却一直捏个不停。 “走吧。”牧时野抽回手。 “去哪?”白摆依依不舍的望着幼崽的小胳膊,他还想捏。 “回水母馆。” 牧时野的语气太过自然,听的领地意识极强的白摆眉头一皱。 “那是我的巢穴。” 白摆带着一群挂着塑料袋的触手小弟,拦在转身就要走的牧时野面前,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那是他的巢穴,不是幼崽的。 “你回你自己的巢穴去。”不要赖在他的巢穴不走。 白摆不喜欢不属于他的东西呆在他的巢穴,就算是可爱的人类幼崽也不可以。 “我没有巢穴。”牧时野抬头望想水母,白摆银白的发丝在黑暗中流动着银白的光芒。 他现在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让自己长大。 牧时野抬头,“我能和你住吗?” “不能。”白摆果断拒绝。 几年前,白摆被自己最想养的人类拒绝后,从此封心绝爱,他就发过誓不会再养人类了。 牧时野盯着白摆,沉默了片刻,伸出了胳膊。 白摆身后的触手瞬间沸腾,他抵制住诱惑,偏头。 他看出来了,这只人类幼崽这是赖上他了。 他!不!养!人!类! 白摆转身就跑,却被牧时野拽住触手,白摆跑路的身形一顿,飞快断开触手。 牧时野抱着硕大的触手,望着落荒而逃的白摆,呆在了原地。 跑……跑了? 他摸摸手里的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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