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你,就是王爷自己也不信,所以这不派我们来了吗,想我们都是上阵杀过敌的,居然要被个草包派来做此档子事。”
花一:……居然是采花贼。
他一抬头,正巧碰上天道促狭的笑容,愈发恼怒了。
可还没出手就被天道拦了下来。
“勿要打草惊蛇,瞧瞧他们身后究竟是何人在指使。”
花一放下结印的手。
只是花一已经决意放过这群人,老天爷似乎并不乐意。
出门的时候,花一将唧唧塞进了怀里。
唧唧从睡梦中醒来,皱了皱鼻子,迷迷糊糊道:“我好像闻到那人身上的味道了。”
花一脚步一顿:“你确定?”
唧唧又嗅了嗅,肯定的点头:“我确定,虽然那气味很淡,但确实是属于那人的。”
“在什么方位?”天道问道。
唧唧用蹄子掸了掸头,接着道:“就在你们身后大约六十尺处,那堵墙后面。”
说的可不就是正在热火朝天讨论花一美貌的那群官差吗?
刚刚还急着想修理他们一顿的花一,这会儿反倒淡定了下来。
既然这些人身上有线索,那更要引蛇出洞了。
“跟我走。”花一对天道说。
称职的猎人,向来都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花一带着天道穿街走巷,最终一拐,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是这里了。”花一勾了勾唇角。
第32章 温柔杀器
身后是一群人的脚步声。
花一和天道恍然转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懵懂,仿佛真的是刚进城,迷失在京城繁复布局里的外乡人。
两人准备折返,可被身后不知何时静悄悄站着一群人“吓了一大跳”。
这群人无声无息的出现,每个人都配着剑,穿着华贵,身上带着肃杀之气,显然来者不善。
花一的脸上适时浮现出了惊恐。
演戏这档子事,在临安他就没少干,男女老少都不在话下。
此时扮起弱质纤纤的美人儿,倒也十分得心应手。
花一葱白的指尖紧紧揪着天道的衣角,将天道拽到身前,用他宽大的身型挡住自己,只露出一双惶恐的眸子,小小声道:“我怕——”
单单两个字,被花一说的七曲九弯十八绕,尾音还抖了两抖。别提多可怜了。
天道:……
倘若不是熟知花一的性子,怕是真的要以为他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供人亵玩的美人。
天道不自觉露出个宠溺的笑来。
花一抚在他腰后的手使力掐了掐。
“演戏呢,认真点!”
天道扬起一半的唇角立刻抿了下去,他配合的拧起眉,装作惊恐的看向来人:“你们是何人?”
“我们?”
那带头之人虽然在同天道说话,但目光死死黏着在花一脸上,上上下下的扫着。
天道见状皱了皱眉,几不可查的挡住了花一。
花一一愣,继而大喜,天道这演技大有可为啊。
“我们是为了你身边的小美人儿来的。只要你交出他,我们不会为难你。”
那人笑容可掬,仿佛开口索要的只是天道身上一枚玉佩似的。
“不过……若是有人不识相,那可就怪不得我们了。”
说着,这些人便齐刷刷的掏出了兵刃。
站在巷子里的倘若真的只是普通人,怕是已经被这阵仗给恫吓住了。
可偏偏这些人打错了主意。
秀才遇上兵,殊不知他们才是那秀才,而花一和天道是兵。
花一光是看那人自信满满的脸都忍不住想笑。
他伸出脑袋,正欲再添把柴火,目光扫过某处,瞳孔皱缩。
天道感觉到腰间的衣物突然被拽紧了,担心的问道。
“怎么了?”
身后之人没有应答,拽着他的手却松开了。
天道不知为何,心里跟着一沉。
花一不言不语的站到了他身侧,收敛起了演戏的兴致,目光直愣愣的看着那群人中的某人。
天道顺着花一的目光看去,很快便将视线锁定在最后那人身上。
那群人成倒着的扇形站着,站在最后的人最不起眼,可也是被保护的最严密的人。
若不是花一的眼神这么直勾勾的,天道也不会注意到他。
“是他……”花一喃喃。
“是谁?”天道问道。
花一却没有再回答。
又一个秘密。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天道的脑海,不期然心头又略过一股奇异的感觉。
不过花一的举动很快又夺走了他的注意。
花一静静的看着被紧紧护在最后的男人。
看那男子年纪与他们相仿,相貌中人之姿,穿着与其他士兵并无不同,实在是瞧不出有什么奇怪之处。
可花一的反应太不寻常了。
愤怒的太过外露。
没错,是愤怒。
花一虽然时常佯装生气闹他,但真的动真格的生气,这还是天道见到的头一遭。
这种愤怒的外在表现是真气暴走,几乎快要控制不住。
掌心在大脑命令之前,贴在了花一的背上。
纤细的蝴蝶骨轻轻颤抖着,在天道的掌心轻轻来回摩挲。
脆弱又可爱。
天道定了定神,将真气输入花一的体内,帮他梳理暴走的真气。
花一只觉一股暖流顺着脊背窜进了心脏,再输送到了全身的血液里。
周身暖融融的,好像四处都弥漫着天道的味道。
他一怔,明白天道在做些什么,仰头看去,清楚的看到了天道眸底的担忧。
花一冷静下来。
他从未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再次遇见当年的少年。
此情此景滑稽的可笑。
仿佛命运的刻意安排。
当年,花一还是瘦瘦小小的一只,仿佛轻轻一折就能被折成两半。
当时的他也像今日这般,被一群纨绔带着人围堵在了巷中。
也就是在那一日,他发现自己并非凡人。
原来他怀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可以轻易将凡人的生死捏在手中。
也正是那日,他变成了无处可依的浮萍,无父无母,就连凡尘俗世都不再容得下他。
这人间烟火气,从那日开始,便于他再没了半分干系。
时至今日,花一也无法分清,那日发生的一切,造成的结果是,那少年是他的噩梦,抑或是反过来,他是那少年的噩梦。
他只知道,十多年过去了,他依旧能够在目光扫过之时,一眼辨认出那少年佩戴的玉佩。
见花一站了出来,那群人嗤笑一声。
这样的事,他们见过许多回。
像花一这般,听完他们的威胁就主动站出来的,通常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这两人是那种自以为是的真爱,为了对方甘愿牺牲自己。
另一种则是另一个极端,一眼便瞧出他们势力强大,所以干脆就现场表演一个另栖高枝。
他们不知花一是哪种,但无论是哪种,在他们眼中,都是同样的可笑。
不过事已至此,倒是勿需再隐藏身份了。
人群自动分成了两边,站在最后的男人嘴角噙着笑,缓缓上前。
眼下的距离叫他看不清楚花一的脸,他负手走到队伍最前头站定,吊儿郎当的招了招手:“过来。”
仿佛在唤院中的小狗。
花一乖顺的上前。
天道正欲跟着,花一背在身后的手比了个手势,阻止了他。
天道停下脚步,狠狠咬了咬腮帮子。
男人好整以暇的等着花一靠近。
可随着花一越走越近,男人脸上令人不适的笑意反而渐渐湮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双眼越瞪越大,肉眼可见的恐惧。
明明花一什么都没做,对方却像突然被吓破了胆子一般,哆哆嗦嗦的往后退。
一不小心还踩到了自己的手下脚上。
可即使跌了一个踉跄,男人依旧拼了命的向后逃窜。
仿佛朝他走近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美人,而是索命的魔头。
一时间,跟着王爷作威作福惯了的士兵们,甚至有点无法分辨,这到底是真的吓着了,还是在玩情趣呢?
“你认出我了。”花一淡淡道。
他的声音如山涧清泉,又如林间春风。
可落在男人的耳中,只觉得是地狱来的罗刹,催命的声音。
一切皆因他年幼时的一场相遇。
那日,他欺辱了一个流浪的孩童。
这与他这一生中做过的所有烂事相比微不足道,但却成了他一辈子的噩梦。
他永远记得,那孩童面上尽是污秽,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可就在一招之间,屠尽了他带去的所有士兵。
血溅了他满身满脸,他挣扎着后退,发现慌乱中被他扯做挡箭牌的士兵,已经变成了他手中的零碎肉块。
幸存的人里,没有人知道那孩童是如何办到的。
这不是人,是鬼,是魔。
在那之后,他将自己整整关在了房中一年的时间。
至今,只要在街边看到同那孩童相仿年纪的孩子,他都要退避三舍,晚上回到府中还要去庵堂拜上一拜。
要不是王爷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只怕他这种草包行为早就被抛弃了。
好在他命好,后来来了个老道,说是已经收了他身上的煞气。
他才渐渐走了出来。
可是他又一次碰到了这个罗刹。
眼前的美人换做别人,不会将他与当年的孩子相提并论。
眼前的美人美的惊艳剔透,是人间难得的绝色。
可给他带去的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感,不会变,他知道,这就是当年那个孩童!
他拼了命的要逃,耳边是虚虚实实听不清楚的惊呼。
他不知道这些人说了些什么,眼中只有唯一的通路。
他要立刻离开这里。
近了,又近了。
带来的兵被他胡乱拨开。只要走到大街上,那就多了很多帮他受死的老百姓,他不信这个恶鬼能屠尽满城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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