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玉听完他的描述之后不禁皱了皱眉,杀人夺金丹是极下作的行为,都快赶上小林境吃人的那个老道士了。
他瞬间想到了那只大蟒蛇。
如果说这秘境里真的存了什么不为人知的能够伤及那些弟子性命的东西,可能就是那只半步飞升的蛟蛇了。
但怪就怪在这里……
“道君?”
望云提醒了一句。
冼玉这才回过神来,从容回答:“我们昨天和所有人待在一起,早上起来时,其他人已经离开了。我们找寻妖兽时无意中闯入一个阵法,再睁眼时,已经到了此处。”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你撒谎——”那个被顾容景踹了一脚的修士已经被扶了起来,他胸口一阵疼痛,不能大声说话,只能低声愤愤道,“我每天都有起夜的习惯,寅时你们就已经不在营地了!”
冼玉和顾容景睡觉的树桩离他很近,他想起或许有人会提前离开,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对师徒,没想到已经没了踪影,当时他还在想他们也太勤奋了些。
冼玉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诧异,“我一向爱睡懒觉,今早起应该是辰时了。”
“你说辰时便是辰时了?有谁能作证?”
修士冷笑道,“我们所有人醒来后都被转移到妖兽的洞穴附近,若不是正好望云师兄在附近,只怕我们早就被那群妖兽吞进肚子里了。可是当我们回到早上的营地时,发现那里正好有一个回入口的阵法!”
“我们发现那阵法可以将人转回秘境入口,刚来没多久就看到了你。你们是最早离开的那一批,也是唯一离开队伍的。不怀疑你,我们还能怀疑谁?”
“……”
怎么原地还有一个阵法,把他都搞糊涂了。这秦亭属兔子的么,到处打洞传送,还有没有公德心啊?
但不管怎么样,有一件事可以确定。
“你没长脑子?”冼玉无语地解释,“昨天是秦亭带的路,我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怎么把你们引到那法阵里去?还是说,我和秦亭相互勾结谋害你们?”
说罢,他凉凉地扫了一眼秦亭。
秦亭:“……”
那修士也是一顿:“……”
对啊,好像是这样。
“再说若真是我把你们移走,又计划通过传送阵来避开嫌疑,那按照你说的我不是寅时就应该走了?营地有传送门,为了保险,我不会再经过那里,免得引起怀疑。”
“但事实是我刚才还用了传送法阵,你们都已经离开营地了,我还大摇大摆地从那儿再穿过来,难道是为了亲自给你们展示这阵法多好玩多有趣吗?我有病?”
修士:“……”
顿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大家刚才情绪都有些被煽动,现在冷静下来,也都发现了事情的不对。
如果真的是冼玉,他寅时应该就是从那个法阵里传走的,再传一次确实没有必要。
而且……
“而且,这秘境中有迷雾,如果不服用解药就不会醒来。”冼玉的目光落在秦亭身上,似笑非笑,“幻境中我们谁都不能肯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你说对吗,小秦?”
不到一天,秦道友就变成了小秦。
“……不错。”
秦亭厚着脸皮点了点头,“我也是早上才知道这件事,我师兄告诉我的是假情报,他恨我占了他去秘境的名额,所以……是我害了大家,我为此道歉,但这真不是我做的。”
他说得那叫一个愧疚、情真意切,要不是昨天一路提着警惕心,冼玉差点就信了。
秦亭应该已经提前和他们道过歉了,所以虽然有人对他带错路、还害他们中了迷阵这件事心存疙瘩,但也有人站出来帮他作证。
“我和秦师兄几乎一直在一起,早上我们与其他门派的几位道友一起被转入了野兽洞穴附近,这些我们都能相互证明。”
望云也点了点头,“我救他们出来时,秦亭确实中了幻术。”
这十几名弟子的幻境都是他解开的,只是冼玉怎么会知道幻境和解药的存在?
冼玉知道他心中存疑,但没有把事情完全托出,真真假假地说:“早上醒来后我口渴得很,所以就着浆果吃了顿早饭,结果误打误撞就这样解开了秘境,醒来后我们才发现自己也在一处妖兽的洞穴里。”
“……?”
望云呆滞了一刻,“吃、吃早饭?”
秦亭也一言难尽:“冼道——道君,我昨日还与您说过这浆果可能有毒,您怎么还是吃了呢?”
修真之人还有不辟谷的吗?
“我渴了,附近又没有水,还能怎么办。”
冼玉耸耸肩,从芥子戒里取出两只装着药丸的瓶子,里面已经空空荡荡,但熟悉的气味一闻就知道是避毒丹。
“果子有毒,避毒丹祛毒,我一起吃不就没事了?”
大家:“……”
顾容景道:“师尊在家,确实一日三餐从不落下。”
说罢,拉着冼玉的袖子轻轻一抖,从芥子戒里抖出许多布袋,里面装着酱鸡蛋、烤鸭腿腌咸肉、甚至还有一罐咸菜。
芥子戒归顾容景所有,他要取东西出来是易如反掌。
众人:“……”
冼玉:“……”
他几近羞愤地把那些吃食都收了回去,斥责道:“师父在前头说话,你乱插什么嘴!”
顾容景哦地一声,又温顺地退回他身后。
仿佛刚才大逆不道的人不是他一样。
差点把冼玉给气死。
“……”望云张了张嘴唇,思及小师弟现在下落不明,真是想笑又笑不出来,“顾道友放心,如今没有充足的证据,我们不会贸然对你师尊问责,你大可放心。”
“只是,”他面色忽然沉重了许多,“如今不幸离世的道友尸体已被我收敛在一处,有法阵保护。只是还有五名至今下落不明……”
包括他的小师弟,郑盛凌。
他没有把话说完整,只看了一眼冼玉。
冼玉也明白了他的意图。
望云应该是想将这群弟子留在入口中,让冼玉和自己一起出发去寻人。
对于这点,他没什么意见。
“我可以陪你去,但是……”
他说,“我有个要求。”
丛林树木茂密,御剑飞行很容易撞到遮挡物,他们只能回到入口处,按照郑盛凌一开始离开的方向,寻找他留下来的踪迹。
但是过了一夜,清晨水雾浓重,许多东西都已经不那么清楚了。
望云翻找着草丛里可能留下的足迹,想到临行前冼玉把他拉到一旁提的那个‘要求’。
“你担心我害了他们,所以要监视着我。”
冼玉直白地戳破了望云的心思,“我不管你怎么想,也随你的便,但你一定要找人看着秦亭。”
秦亭……
望云记得那是个有些爱出风头的年轻人,但这也不算什么坏事,谁还没年轻过呢?更何况他表现得非常礼貌、又有十足的不在场证明,他不知道冼玉为什么会怀疑对方。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难事,他的人本来就会在入口处守着那群弟子,举手之劳罢了。
冼玉摘下一片叶子,把顾容景叫到身边讨论,“你瞧这叶子……”
望云不禁望了过去,目光停留在他的侧脸,温润如玉。完全想象不到一刻钟前他气势汹汹的模样,将一杆修士压得说不出话。
只是为了给他那个小徒弟讨个公道。
“望云道友,”冼玉喊了他一声,望云回过神来,听见他问,“你看看这是不是郑盛凌留下的痕迹?”
他连忙走过去,看到叶子边缘有大片烧焦的痕迹。
小师弟修习凤火术,这一定是他留下的!
“不错!”望云顿时精神一振,“看来我们没找错,面前只有一条路,我们顺着找过去便是。”
冼玉点点头,将那片叶子收进了芥子戒里,“那我们赶快吧,不要再出事了。”
这一路上,他从不废话,查找线索尽心尽力。一半是为了洗脱嫌疑,另一半是他想弄明白,伤及弟子们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秦亭在背后,又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
望云抬头,目光瞥到他衣角微微晃动,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君。”
“嗯?”
他快步追上冼玉的步伐,眼睛还盯着他袖口的暗纹处,“道君这身法衣是在哪儿做的?看着不错,我也想替小师弟订一件。”
他语气自然,冼玉也随口回答:“这是许多年前的工艺,想必如今已经没有了。不过你的小师弟穿金戴银,还会看上我这样一件简单的法衣吗?”
还不忘调侃一下锦衣玉食的郑小公子。
望云微微皱眉,正要追问,身侧忽然投来一股阴沉的目光。
那是警告的眼神。
他心里一颤,没有再开口。
顾容景面无表情地盯了望云片刻,等到冼玉喊他,他才收起周身冷冽的气势,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冼玉蹲在路旁的一处灌木丛里,给他指浆果被摘下后残留在枝头的果汁和果皮。
望云一抬眼就能看到他们师徒靠在一起、亲密说话的背影,内心十分复杂。
他还记得小师弟是如何咬牙切齿地和他描述,他父亲橱柜里的那件旧式天蚕丝法衣。
那衣服郑盛凌曾偷偷拿出来比过,知道应该是男子的衣物,主人个子虽高,但身量清瘦,宽肩窄腰,大约十分风流倜傥。
小师弟其实只是想看看珍藏在橱柜里的到底是什么,没想到阁主发现后大发雷霆。一向慈爱的父亲,竟亲手痛打了他四十板子。
每一下都下了狠手,郑盛凌被抬出来时身上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好皮肉,他咬着唇没有喊一句疼,但却止不住流泪。
后来,阁主给那间屋子设了禁术,就连夫人也再也不能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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