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瑜和这个男人站在一起,如此登对,好似天作之合。 桓州满脸八卦地低声告诉他,晏瑜和这个名叫宁瑾的男人青梅竹马,自幼定亲。 顾辞川怔怔地看着晏瑜牵着那个男人走过来,桓州和晏瑜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聊天,慢慢的顾辞川的耳朵却再也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此时此刻,他只希望世界和他一同死去。 *—————————— 从第一军校离开之后,三个月的休假一到,顾辞川又奉命回了前线战场,虫族数量多得可怖,肉身强悍,每日里腥风血雨,战死的人不计其数。 他每天睁开眼,能多活一天都是命运慷慨的恩赐和馈赠。 顾辞川以为自己很快能在枪林炮雨中忘记晏瑜,却不曾想这只是他自以为。 那么短短几天,却是他暗无天日的人生中仅能吮吸到的蜜糖。他像只笨拙的小熊,守着自己的蜜罐,就靠着舔舐这点回忆维生。 每个辗转反侧的寂寥长夜,他总会忍不住想起那个带着万千星光跌落他怀里的少女,也会一遍遍地想起她那双上挑的含情眼,温柔地对他说“辛苦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原来这句话是真的。 就在顾辞川以为自己就会这么光荣地死在虫族战场的时候,却凭着好运在千难万险中活了下来,不仅精神力在无数次生死劫难中提升到了4S级,他甚至还杀掉了一只虫族君王,立下大功。 顾辞川怎么都没有想到,两年后又回到帝都星的自己,听到却是当年那个惊才绝艳、少年天才的晏瑜在帝国军校机甲联赛中遭遇了一场飞来横祸。 打破了帝国历史的十八岁就达到了4S级精神力的超级天才,就这么废掉了。 顾辞川派回来的心腹告诉了他很多隐秘的消息。 有风声说这场意外是晏瑜的兄长,晏氏的嫡系血脉晏琥和她的好友曲鸿羽一起策划的。 晏瑜最心爱的妹妹晏璎却死于这一场意外,养父叶听白经受不起打击,竟然失心疯了。 而她的未婚夫宁瑾却在她最落魄的时候主动提出了退婚。 顾辞川几乎是听着晏瑜的遭遇,都心疼得快要落泪。 桓州和殷崇却围着他满脸喜悦,说他这次立了大功,自此扶摇直上,平步青云,一跃为帝国十大上将之一。
顾辞川推了一切应酬和宴会,他别无杂念,只一心想见到晏瑜。 他想要告诉她,只有她愿意,他会永远陪在她身边的。 *———————————— 帝都星首府区,亚尔维斯疗养院。 顾辞川看着灌木前面那个穿着病号服的身影,却仿佛近乡情怯一般,始终不敢上前半步。 晏瑜的背影孤零零地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病号服空荡荡的,遭逢剧变,她瘦了很多。 顾辞川满脸纠结,却始终没有勇气上前。 忽然一个金发碧眼,容貌俊美的欧美人种男人忽然走了过来,他极其自然地坐在晏瑜的身边,满脸担心地问道:“阿瑜,今天怎么不愿意接受治疗呢?” 他们背对着顾辞川,顾辞川无法看见晏瑜的表情,只能听见她声音淡淡地说:“治不好的,我的精神力已经废了。” 顾辞川只觉他的心脏就像是忽然被人捏紧了,再慢慢地揉碎。 “一定能治好的,总有那么一天。阿瑜,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金发男人满脸坚定地说。 “谢谢你,阿喀琉斯。”晏瑜的声音微微带了些许动容,她涩声道:“现在也只有你陪着我了。” 顾辞川觉得眼前两人依偎的画面有些刺眼,便忍不住偷偷退了回去。 两年不见,顾辞川自觉他出现得实在是太突兀,就像是近乡情怯一般,他根本没有勇气和晏瑜说话,为了表示诚意,他便决定手写一封书信派人交给晏瑜。 【晏瑜,我是顾辞川】 顾辞川刚写了一句就停了笔,他的字实在是丑得不堪入目。 他出身卑贱微末,从小都没有能够得到教育的机会,成年后又投身前线战场,更是没什么机会学习。 于是顾辞川的心腹们只能看见上将突然像疯了一样,熬了几天几夜竟然开始练习手写字。 字虽然练得差不多了,他却写一封信撕一封。 怎么写都觉得别扭。 一个整整两年不见,只教了不到十天的代理教官忽然找上她,还说想要陪伴在她身侧,任谁都会觉得荒谬可笑吧。 这封信顾辞川又停停改改地写了一周。 大意是,他听闻了她的遭遇,想起了两年前她对自己的恩情,想要和她见一面,顺便偿还她的恩情。 至于怎么偿还恩情,顾辞川其实觉得桓州当年说的以身相许就挺不错的。 顾辞川将这封信珍而重之地放在了木匣里,叮嘱让疗养院的护士交给了晏瑜,随后安静地等着回信。 但顾辞川怎么都没想到,这封信却像是石沉大海了一般,再无音讯。 他实在是按奈不住,好好地打扮了一番自己,终于忍不住直接找上了晏瑜。 但顾辞川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撞上那样的事情。 疗养院虚掩的门后,穿着病号服的晏瑜和金发碧眸的男人一边拥吻在一起,一边发出令人脸红耳赤的声音。 他们拥吻在一起,双手缠绕,就如同交颈的候鸟,又似干涸的枯枝,不合时宜却又难分难舍。 顾辞川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自己这么多年以来心心念念的她,竟然是一个如此风流滥情的人,甚至和同为alpha的挚友也能情动。 原来晏瑜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出现。 顾辞川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出去,忽然发现长廊拐角的垃圾桶,静静地躺着那封字迹熟悉的信。
第18章 称呼 黑色的大狗勾。 “顾、顾教官……”晏瑜往后退了几步, 连滚带爬地摔在地面,声音弱弱地唤道。 顾辞川怔怔地看着晏瑜良久,才轻声道:“……你都想起来了?” 晏瑜尴尬地点了点头, 两人陷入沉默,顿时陷入一股难言又奇怪的气氛中。 “顾教官, 那你一直都还记得我?”倒是晏瑜忍不住先打破了沉寂:“你也是突然想起来的吗?还是说你第一次见面就认出我来了?” 顾辞川那双湛蓝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 看不出喜怒, 一脸平静地说:“记得。” “一直都记得。” 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她。 但顾辞川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个地方再次遇到晏瑜,却是以自己这样一副落魄狼狈的模样。 三年前他离开亚尔维斯疗养院之后,就决心要忘记晏瑜这个风流滥情的女人。 可越是想忘记, 却偏偏记得更深。 白日里顾辞川还能用繁琐冗杂的事务应酬麻痹自己,只要足够忙碌,他就不会再想起晏瑜。 可一到夜色深沉,阒无一人的黑暗,如果不吃安眠药的话,顾辞川总是辗转反侧,一遍遍的不可遏制地回想起和她仅存的点滴回忆,睁着眼睛失眠到天色破晓,晨光熹微。 顾辞川厌恶这样软弱的自己, 耽于回忆却无能为力,沉溺在那个风流滥情的女人随手给予的温柔陷阱, 用力挣扎着却无法逃脱。在外人面前他总是故作厌恶她的模样,可他根本无法否认, 他心底最深处的软肋永远都是她。 后来晏瑜被晏氏流放去了偏远星系的消息隐隐约约地传来, 他便派心腹去打听了一番,得知了晏瑜被派遣的去处,然而那份被打印出来的纸质资料却被他看也不看地锁在了办公桌抽屉的最底层。 他怕自己知道了她所在的地方, 又不可控制地生出什么奢想和妄念。 可没人知道,顾辞川办公桌抽屉的最低层永远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那盏抽屉被他无数次打开,却又咬着唇硬生生再度关上。 顾辞川本来这辈子以为再也不会见到晏瑜了,然后命运却是最爱捉弄人心,三年后猝不及防的再次重逢,她却认真地问他:“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原来他赖以为生的回忆,在她的眼里,自己却始终连姓名都没有。 *—————————— “那……那你记得我,怎么什么都不说呢……”晏瑜满脸尴尬地笑了笑:“原来我们之前见过,还是熟人呢。” 难怪她第一次在监狱里见到顾辞川的时候就觉得他很熟悉,其他的狱警那么害怕他,她却潜意识里奇怪地觉得顾辞川不会伤害她。 顾辞川神色淡淡地看了晏瑜一眼:“既然你都不记得我了,那便没什么好说的。” 之前的晏瑜可以说是满心满眼都是宁瑾,对其他不重要的人根本不关心也不在意。她又是尊贵的晏氏嫡系,应酬繁多,经常是觥筹交错夜夜笙歌,见的人多了,不是重要的人物她根本懒得多看一眼或是留下什么印象。 更何况晏瑜的记性其实不大好,否则顾辞川那次询问幼年的事情之时,晏瑜也不会一问三不知。 晏瑜尴尬地干笑两声:“我们也整整五年不见了吧,当时你又代课了十天不到,我印象生疏了,也正常嘛。” 她顿了顿,又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更何况这五年来,中间我经历的变故实在是太多了,遭逢巨变,对于之前很多的事情,我都不怎么愿意去回忆细想了。” 顾辞川听见晏瑜突然提起她遭遇的那些事,微抿了抿皲裂的唇,偏过头去不再说话。晏瑜竟然忘记了他,顾辞川心里怪她,恨她,可看着晏瑜这副强颜欢笑的模样,顾辞川却又忍不住心疼起她来。 晏瑜见顾辞川偏过头去,还以为他在生自己的气,心头也自知理亏,连忙上前两步蹲在顾辞川的身边,满脸心虚地问道:“顾教官,你生我的气了吗?” 顾辞川虽然心头既动怒又委屈,然而他却是个别扭的闷葫芦性子,面上仍旧不显半分,只冷声说道:“没有。” 他顿了顿,又添了一句,声音仍是像淬了冰渣子一样:“别叫我顾教官了,我早就没有教你了。” “那我该叫你什么?”晏瑜满脸纠结,犹豫道:“毕竟你教过我,又是长辈……” 顾辞川眼皮一跳,语气不悦地瞥了一眼晏瑜:“我也只大了你不过几岁,怎么就成了长辈?” 他忍不住腹诽,十岁和几岁能有什么区别,他怎么就成了晏瑜的长辈。 顾辞川眼见晏瑜还是颇不上道,一脸愣住地呆望着他,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晏瑜一眼,凉凉地说:“你刚才不还小黑皮小黑皮喊得起劲吗?怎么现在想起来了,还装模作样地知道要尊敬我了?” 晏瑜讪讪地笑了笑,仿佛之前那个胆大包天喊着小黑皮故意逗弄顾辞川的人不是她一样。 “那……”晏瑜拧着眉,既然顾辞川也算是多年前的故交,他又不愿被称作长辈,晏瑜便带着试探性地小声喊道:“阿辞?” 顾辞川猛然抬眸,瞳孔一缩,湛蓝的眸子满是不可置信,他双唇蠕动了一番,才涩声问道:“你,你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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