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侦探社其他人看来,黑发碧瞳的青年只是盯着资料看了不到半分钟,便取下了眼镜,眼睛微微睁开。 “不行,信息太少了。”他说。 躺在沙发上将整张脸都埋进了杂志里的太宰治扯了扯唇角——糟糕,不知道现在翘班来不来得及? 原本信心十足的国木田皱起了眉头,话语里充满了惊讶:“连乱步先生也推理不出来吗?” 江户川乱步拿了一块粗点心塞在嘴里,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而是含糊不清地唤了一声作势要跑的黑发青年:“太宰。” “咦——!在!”太宰治假装无事发生的坐回了原位,乖巧地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他笑嘻嘻地望向侦探:“乱步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这次委托你和我一起去调查。”江户川乱步言简意赅道。 太宰治挑了挑眉,正要开口,国木田不赞同的话音率先给力的响起:“乱步先生,还是换我来吧。” 国木田说完,特意瞥了一眼故作无辜的太宰治,冷哼了声。 在国木田看来,他的搭档工作态度极不端正,指不定任务途中就找条河自杀去了。那乱步先生怎么办?他们乱步先生可是连地铁都不会坐的宝宝呢。 太宰治顺势躺回沙发,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嘴上非得委委屈屈地来一句:“既然国木田君不相信我,那就国木田君去好了呀。人家没关系啦,人家会坚强的!” 如果他嘴角的笑容能收敛几分,国木田可能还会愧疚一下。 “你这个自|杀|狂!绷带浪费装置!知道每次打捞你需要花侦探社多少钱嘛?!”国木田紧紧攥着钢笔,指着桌上堆成小山似的文件:“偷懒够久了,快处理工作啊!” 吼完,国木田心累的嘟囔道:“真不知道当初内务省是怎么让这家伙入职的,看中这家伙独特的自|杀|品味吗?” 江户川乱步瞥了眼不要太开心的太宰治,擦了擦手上的糯米粉,起身,一锤定音道:“太宰,走了。” “……嗨嗨。”太宰治气若游丝,宛若一条咸鱼,不情不愿地跟上已经走到门边的侦探。 半只脚跨出门外,太宰治忽然转过来,对国木田做了个鬼脸。 咔嚓! 一支钢笔宣布阵|亡,享年三天十二小时。 完成委托回去的时候,恰好是黄昏,夕阳被堆叠的云层推着降落,映红了大半片天空。 此情此景,太宰治忽然停住脚步,沉默片刻,他说:“乱步先生的话,在侦探社时,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吗?” 江户川乱步走在他旁边,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零食袋子和一瓶波子汽水:“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的吧。” “说的也是,我问了蠢问题。”太宰治轻声呢喃着,橙红色的霞光落入他眼里,如有火光跳跃:“毕竟乱步先生的「超推理」可是最强的异能力呀。” 江户川乱步闻言歪头看向他。 黑发青年唇角噙着缱绻的笑意,咏叹调的感慨道:“啊~不管过了多久,这条河依旧这么的美丽。” 江户川乱步瞟了一眼没什么特点的河面,淡淡道:“名侦探是不会把你捞上来的。还有,你知道的吧,太宰,名侦探有话……” 扑通——! 江户川乱步话音未落,人型生物的坠落高高地溅起了水花,甚至有几滴水珠落在了他的脸上。 “……” 江户川乱步冷静地擦去脸上的水珠,晃了晃波子汽水。浅色的汽水在瓶中轻轻晃动,不甚清晰地映出他的面庞,还有一闪而过的碧色。 江户川乱步移开视线,不久前跳进河里的太宰治只剩下了河里若隐若现的黑色影子,名侦探摸摸袖口,毫无意外地摸出一个定位器。 “……” 怎么说呢? 就,不愧是太宰治吧。 太宰治被名侦探找来的人,好像打鱼一样的从河里打捞上岸。 被救起的太宰治心里抱怨着,缓缓睁开眼,看见了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江户川乱步。 “咳咳咳!”太宰治立刻故作虚弱无力,将“我真是好柔弱哦”摆在脸上,企图唤起名侦探的怜爱之心。 可惜,江户川乱步从来不是怜惜|娇|花的主,再说太宰治也从来不是|娇|花。 “太宰。” 名侦探睁开那双能够看透一切的眼睛。 “侦探社没有你要找的东西。” [能填补你心中孤独的东西,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 侦探的嗓音似乎与逝去的友人重叠在了一起。 太宰治忽然有些无聊。 “乱步先生又怎么知道我在找什么呢?” 没有人教过江户川乱步类似“不能这样做”、“不能这样说”的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规则。 不,或许是有人教过的,可侦探先生从不懂那有什么用处。 每当黑发碧眼的侦探理所当然地说到“这不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吗?”,人们便因为自己的愚蠢无知感到羞恼愤怒,亦或者是哑口无言。 他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要替自己的愚昧无知裹上遮|羞|布,也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要维持着表面的虚假。 江户川乱步的世界简单明了,他想到什么,想说就说出来,反正这世上也没有他看不透的事物。 ……不,还是有的。 “我看不透太宰治。”
江户川乱步曾于两年前,这样对社长福泽谕吉说道。 “太宰,你不是那些蠢货。”江户川乱步说:“你明白的,维持侦探社大家的不是那种在外的东西,而是摸不着看不见的、更为深刻的存在。你也身处其中,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名侦探说:“去吧,太宰,你应该去的。” 江户川乱步以他独有的方式,推了他们侦探社的胆小鬼一把。 去看看吧, 好的坏的,又不吃亏的。 去是一定要去的。 从内务省发申请到侦探社,太宰治就十分清楚自己必然是要走这一遭的。 太宰治临行前,向社长福泽谕吉要走了中岛敦。按他的想法,不管怎么说,把中岛敦留在横滨都太过危险了。 若是发生什么,身在东京的他会处理不及。 不要小看几十分钟的路程,那往往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他并非不信任侦探社的大家,反而正是因为信任着,才非常清楚的知道,当危险来临,他们会拼着命护住中岛敦。 “注意安全。”福泽谕吉这样嘱咐说:“若是为难,立刻回来也无妨,内务省我自有办法应对。” “嗨嗨。”太宰治应着,内务省派来的车已经停在了侦探社楼下,招呼上白发少年下楼:“走了哦,敦君。” “啊?嗨!”中岛敦颤巍巍地跟上,又战战兢兢地坐进昂贵的、卖|了他都赔不起的车子里:“太、太太太宰先生!我害怕QAQ” 太宰治怡然自得,笑眯眯比划说:“没什么可怕的哦,也就比龙潭虎穴可怕一点点啦。” 中岛敦:“呜呜呜这、这是安慰嘛QAQ?!” “当然不是。”太宰治耸了耸肩,眼看着中岛敦更加崩溃了,摊开手掌道:“哎呀呀~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啦,实在不行就跑路咯。” “可是……”中岛敦抽抽搭搭说:“我听说咒术科的负责人特别特别可怕,看谁不|爽|就|杀|了|吃|肉|呜哇!” 太宰治:“……”哦,那确实挺吓孩子的。 微微叹了口气,太宰治伸手|揉|了把中岛敦的头发:“不需要害怕哦,这对敦君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可以使自己成长的机会。” 闻言,中岛敦反复深呼吸:“嗯,我会努力的,太宰先生!” 抵达目的地。 太宰治带着小朋友下车,迎面而来的是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夏油杰。 挑了挑眉,他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武装侦探社社员太宰治,这位是社员中岛敦。” “你好,我是夏油杰,咒术科职员。”夏油杰说完,温润的微笑起来:“其实,太宰先生是认识我的吧?” 不给太宰治反驳的机会,夏油杰紧接着颔首道:“我很感谢太宰先生四年前的救助。” 太宰治抿唇笑了下,并不对那番话做出任何回应,而是说:“所以呢?他记起来了,是吗?” 夏油杰笑着道:“人总可以为“爱”找到除长相厮守以外的、不同的路。而悟为“爱”找寻的路,落在我们这些人眼里,近乎等同于祭|献了他自己。” 闻言,太宰治敷衍的扬了扬唇角,无情而又冷酷的说:“他乐在其中,不是吗?” 既然本人乐在其中,又与旁人有什么关系?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第26章 所有等待,在这一刻有了意义。…… 古怪的气氛于太宰治和夏油杰之间蔓延,中岛敦瑟瑟发抖,本能地向着太宰治靠近了些。 “那么,然后呢?”太宰治倒是一派从容的模样,不徐不慢地抬手理着衣襟,抬眸道:“是夏油先生负责接待我们?住所有安排吗?现在的状况具体如何了?” 夏油杰闭眼笑着叹了口气,和悟一样,真是难|搞|啊。 ……这就是夫夫相吗?可怕。 拢了拢额边的碎发,夏油杰道:“悟正在雅叙园酒店顶层的会议室等你……两位,其他一些太宰先生的熟人也已经在那里了。” 雅叙园酒店顶层会议室…… 太宰治眉梢的肌肉跳动了下,怀疑五条悟故意的,他怜悯道:“真是可怜呢,堂堂咒术科连一间会议室都没有。” “……”夏油杰当没听见,指了指不远处,意有所指道:“那是五条家的车。” 无论夏油杰如何意有所指,太宰治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后,就带自家小朋友上了车。 路程不远,甚至近的过分了,近到太宰治连回顾往昔都来不及,接着便是一阵措手不及。 抵达目的地,凝望矗立在酒店前的白发男人,时隔四年,太宰治于心底再度发出相同的感慨:五条悟果然是一种他至死也无法理解的生物。 阳光正好,金芒投进波光粼粼的蓝色大海里,折射|出如钻石般明耀的光芒,最后星星点点洒落进鸢色的湖面。 一如四年前,戴着那副可以出去摆摊算卦的墨镜,五条悟站在阳光下,笑眯眯地冲他挥动手臂,熟稔的…… 仿佛他们从未分别。 太宰治轻垂眉目,自脱离咒术界后,他再未给予过关注。他有想过五条悟恢复记忆的可能,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平静。 是平静的吧? 至少种田部长没有因“五条悟发疯了”这种事情找过他。 ……五条悟远比他所想象的更加克制。 “不要以为我没哭就是没在想你哦,我很想你的。”即便克制着,五条悟仍旧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嗓音带着特有的质感。 他的小男朋友走得太绝情,斩断了缘分,斩断了所有可能,就那样一走了之。 四年,一千四百多个日日夜夜,他被决绝的小男朋友扔在了茫茫人海。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53 首页 上一页 2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