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失音了似的什么也说不出来,有点想吐,只希望能立刻从他身边逃走,逃得远远的。 “对了,你的舞伴呢?”塞德里克问道。这句话触发了某个点,令德拉科想起被他推开的潘西,又浓又狠的酸气在胸口翻腾起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强自控制自己不转身朝他发火,尖酸刻薄地嘲讽、羞辱,他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他讨厌他无辜的表情,他明明知道一切却依然这么折磨他,他知道,他肯定知道。 “我没有舞伴,这下你开心了吗?”德拉科扭过头瞪着他。 “没有?——她离开了?” “就是没有,我一个人来的,不行吗?” “抱歉,我没这么说。”塞德里克的话带着歉意,在椅子上坐下来。他的胸膛很宽阔,德拉科有点想靠上去试试看。他也坐了下来。 “你想跳舞吗?”过了一会儿,他问道。德拉科摇头。 “那要喝点什么吗?”他又问道。德拉科微仰起头来看着他,灰蓝色的眼中闪动着幽幽的光。他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和之前的恶意讥讽不一样。一只从地狱中伸出的手拽住了他。 “我想喝酒,”他懒懒地说道,伸过腿,膝盖和他碰在一起,塞德里克不知为何没有避开,“就是那杯火焰啤酒。” “你还不能喝这个。” “你会告诉别人吗?”德拉科恶劣地问道。塞德里克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目光无法从他身上移开。男孩摸了摸鼻子,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酒,他下意识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拖了回来。这个动作刚好将他半圈在了怀里,他这才发现他很瘦,苍白细长,背脊被礼服勒出了一条挺拔的弧度。德拉科回头看了他一眼,揪着他的领子靠在他的胸口深吸了一口,舔了舔嘴唇。 “你喝了果汁?” “……一点果啤。” “不喝点更刺激的吗?”他的腿紧贴着他,手伸长了去够着那杯酒,塞德里克连忙从他手中接过来。男孩看了他片刻,抿了抿嘴,说道:“好吧,这样,留一点零头给我行吗?” “马尔福——” “你不会告诉别人,是不是?”他扬起睫毛看着他,有些挑衅。塞德里克无由来地想捂住他的眼睛。 这是喜欢,还是爱?是真实,还是谎言?他在空教室里吻了潘西,他在礼堂的桌子底下吻了他。他不相信他会对一杯酒投降,就算酒中浮着月光,浮着音乐,浮着男孩嘴唇的味道。 德拉科很想问他那时候在想些什么,想那杯酒,那些琢磨不清的暗示,他的女朋友,还是一条飘荡的窗帘?他一滴也没有给他留,他将酒杯抢过来扔到一边,凶狠地扑上去吻他,舔他唇齿间残余的酒液。窗帘网着风,落到他们脸上来。他们从椅子滚到地上,又拉扯着挤进被桌布遮挡的桌子底下。德拉科紧紧箍着他的肩膀,使劲地吻他,咬破了他的嘴唇,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如同毒药。他发疯了似的想要拼一拼,他拥有什么?他什么也不在乎,他可以爱,可以放弃,但现在他只想破坏,只想把光鲜亮丽的勇士拉到地狱里去。他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塞德里克用力按住了他。他们喘息着,互相对视,德拉科满意地打量着他破碎的嘴角和凌乱的礼服,他知道这一战他已经赢了。 “你可以打我一顿,但这不能改变什么,”他得意洋洋地说道,“一切已经发生了——即使你不想承认,迪戈里。” 桌布掩盖着无人知晓的荒谬错觉,耳边是时远时近的脚步声和说笑声,低声喟叹,尖叫,暧昧的亲吻,一个女声从不远处传来:“塞德里克?塞德里克?你在哪儿?” 塞德里克动了动,德拉科马上压住了他的腿。 “你确定要出去吗?”他笑得更恶毒了,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觉得她会怎么想,嗯?” 塞德里克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了一丝愤怒,德拉科扭曲地感到更愉快了。他知道他不会对他怎么样,他温和友善又彬彬有礼,恐怕没想到会遇上自己这种无理取闹的恶魔。他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为所欲为,肆意挥霍他的容忍和耐心。他故意蹭着他的大腿,含住他的嘴唇。那日午后的吻被浓烈的黑暗盖住了,女孩的呼唤持续响着,困惑、无助,最后消失了,仿佛接近尾声的提琴。他看见她挪动的鞋,那是一双精致的深蓝色镶钻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对了,你跳舞的时候踩到过她的脚吗?”德拉科俯下身,漫不经心地问道。 “什么?” “你最好不要碰到我的脚。”他拨了一下他的下巴,笑了一声。 塞德里克这几天烦躁至极。离第二场比赛还有两个星期,可他根本没有想出该如何破解藏在金蛋中的秘密,这让他心里沉甸甸地坠着一块,又紧又痛。 三天前他和秋·张分手了。那天傍晚她约他谈话,他依然挂念着他的金蛋,恍恍惚惚地将它放进书包里背上,按照约定来到了小树林。 他对这儿很熟悉,他们以前经常在这里约会,互诉衷情。可他现在记不清了,黄昏的颜色令他头痛欲裂,他记得那一天——更远的那一天,也是这个时辰,他在这里吻她,小径的另一边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仿佛一簇不合时宜的魔鬼藤,缠住了他的脖子。不,还有一天,他和几个同学走在走廊上,无意间看见旁边空教室里的一对青涩的男女孩。魔鬼藤疯长起来,绑住他的全身。他回过头,秋站在他面前低声说着什么,可他一个字也听不见。 “……我知道你在为比赛发愁,我不该说这些……” 远处吹来一阵冷风,夹杂着几片凉薄的雪花。他无意识地想起酒中的月光。 “……待会儿你要做什么?……你的书包里是什么?”
他恍惚地摘下书包,拉开拉链,将金蛋拿出来。女孩吸了口气正要说话,他打开了它,刺耳的尖叫瞬间蹿出来,将空气中的坚冰打碎了。周围经过的学生都被吓得跑远,唯恐避之不及。几只鸟从树枝上跃起,扑入空中。 他恍若未见,只是盯着手中的金蛋,仿佛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秋惨白着脸后退一步,捂着耳朵,嘴唇微微颤抖。她瞪着他,忽然大喊道:“够了!” 他的手一抖,金蛋从手里滑了下去,轱辘轱辘滚到草丛中。他连忙跌跌撞撞地跑去俯身捡起用力合上,再次回到原处时秋已经不见了。 他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慢慢将金蛋放回书包里,有些茫然。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回想着她刚刚说的话,那些字句此时才清晰起来,如同冷水重新涌回他的胸口。 她说他最近变得越来越奇怪,和她说话的时候总是走神,问他为什么却什么也不说;她说她知道他压力很大,但她也想为他分担一些,帮上他的忙……她说,你看,你又走神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塞德里克?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到底在想什么? ——够了! 头顶传来一声讥讽的冷笑,戏谑又挑衅,粉碎了他的迷茫。塞德里克仰起头,四楼的走廊上,一个金发男孩双手撑着扶手看着他,笑容可恶而肆意。黄昏整个被撕下来,踏在地上成了紫黑色的影子。他愣了一秒,蓦地冲进城堡。 他跳过无止尽的楼梯,黑暗的走廊在眼前疯狂地摇晃。鼻腔中冲进冰冷的空气,他深呼吸着,双眼酸痛,凭着一种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冲动往前跑。 那场舞会是他和秋的关系破裂的开始,那天她在礼堂里找不到他,他也不愿意编一个理由欺骗她,只好保持沉默。但这不算什么,真正疯狂的是他开始喜欢浓烈的火焰啤酒,喜欢里面沉浮的泡沫味道。一个低低的声音恶毒地咬着他的耳朵,你不会告诉别人,是不是? 你喜欢我,是不是? 他终于跑到了四楼,扶着墙壁微微喘气,环视左右,走廊里空空敞着紫色,没有一个人。他平复了一会儿呼吸,慢慢往前走,目光扫过两侧的空教室。当他经过一间男生盥洗室时,门蓦然打开了一条缝,一只手伸出来将他猛地扯了进去。 盥洗室里没有亮灯,只开着一扇窗,冬日的风吹着褐色的窗帘,如同一丛庞大的魔鬼藤。 面前的男孩将他抵在墙壁上,灰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很亮。他细细地看了他一会儿,扬起眉毛,拿腔拿调地说道:“你来找我,是不是?” 没错,就是这个…… “你跑到四楼来就是为了找我,是不是?” 一杯烈酒,一团迷蒙的月光,一片似梦似幻的窗纱,一个恶魔般令人又爱又恨的男孩,他吻着他的嘴角,像吻一片羽毛。德拉科热情地迎合着他,伸出舌头引他进入,将手伸进他的外套里胡乱摸着。塞德里克制住了他的手,又不舍得太用力,握在手心轻轻摩挲。男孩似乎有些不满,用力咬了一下他的舌尖,推开了他。 “你上次也这样,”他微喘着气说道,“为什么不让我碰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马尔福……” “还叫我马尔福?”他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说你早就认识我了吗,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他的衣领在刚才的纠缠中有些乱了,塞德里克伸手帮他抚平,正要扣上扣子,德拉科说道:“我猜你想把它解开。” 塞德里克的手一顿,有些无奈:“别闹了,德拉科。” “你没有这么想过?”他反问道,但嘴角已经微微上扬,显然对他的称呼感到很满意,“我刚才都看到了,被女朋友甩的感觉怎么样?” 他随手拨弄着他的头发,然后是脖子,似乎又想动手动脚,塞德里克叹了口气,用力将他抱进怀里,低头吻了一下他的脸。 “你想我回答什么?” 仿佛觉得他抱得太紧了,德拉科不耐地挣了一下,扭了扭头。 “再亲一次。”他说道,将嘴唇凑过去。 他们又搂在一起拥吻了一会儿,德拉科的手不安分地在他后背上又抓又摸,还试图伸到他裤子里去,塞德里克不得不捏着他的手腕将他固定住。 “别乱动,德拉科。” “为什么?”他问道,“你在怕什么?” 他又挣动起来,塞德里克深吸了口气,加重了力道,拍了一下他的臀部。男孩还没来得及抗议,他又安抚性质地摸了摸。 “别闹,你晚饭吃了吗?” “吃过了——怎么,想我陪你吗?” “我也吃过了,”他看了眼手表,“现在才七点,你是想回寝室休息还是在学校里逛一逛?” 他的手还放在他的屁股上,德拉科不安地扭动着,不停地蹭着他的身体。一切变得难以忍受起来,塞德里克希望他的小男朋友能偶尔安分一点,不给他惹那么多麻烦。他肆无忌惮地撩拨他,无时无刻挑战他的底线,他已经在想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了——虽然他绝对不可能放手。 “我不想回去,也不想在外面逛,”德拉科懒洋洋地说道,侧过头在他的颈间吮了一口,“对了,你之前拒绝我了是不是?你得补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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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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