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瑜捏了捏眉心,眼见下面的争吵愈演愈烈,终是忍不住拍着龙案吼道:“都给朕住嘴!昨日皇嫂在时,尔等为何不敢说这些!” 一见下面顿时安静下来,池瑜更是在心里冷笑不止,还有几分心酸和无言的疲惫。 这傀儡皇帝她当真是不想当了。
☆、朕可以唤你妧姐姐吗
心中想或不想,那也得之后再说,眼下池瑜还是得老老实实先把朝上完。 就在她吼完那一嗓子后,底下仅安静了片刻,又立即喧闹起来。 武官还好,主要是那群文官,一个个当即站了出来,各抒己见。 “皇上,臣以为顾家千金仅曾与瑾王殿下有过婚约,可两人并未成婚,如今却以王妃的身份摄政数年已久,是为不妥。” 啧,瞧瞧,这个白胡子老头连一声王妃都不肯叫,叫的还是顾家千金。 可明明几年前她就册封顾妧为瑾亲王妃了,就算未曾与她皇兄成婚又如何?只要有这个名分不就够了吗? 池瑜微不可觉地撇了撇嘴,没有搭话。 另一个大臣见此,立马接话道:“启禀皇上,臣以为皇上登基时尚且年幼,无法独自处理朝政,然宫中又并无其他皇亲,是以由瑾王亲妃代为处理朝政也并无不妥。” 池瑾挑眉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嗯……这个人叫什么来着? 王大人?周大人? 管他什么大人,会说话就给朕多说点。 池瑜十分欣慰,终于有个明事理的了。 只是这个念头刚出,那个不知名的大人又接着道:“只是皇上即将及笄,与我朝男子及冠意义相同,加之数年来皇上虽未亲政,但一直有同丞相大人和瑾亲王妃学习如何处理政务,是以臣以为待皇上及笄后,应当亲政勤民了才是。” “……?” 池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 这个老家伙刚刚说什么? 她才夸完他会说话,完了他就建议她亲政? 她连皇上都不想当了,他居然还指望她去批阅那些让人头疼的奏折? 他怎么不干脆说她要及笄了,按照宫规礼法也该给她找个夫君了?连封号她都帮忙想好了,就叫瑜亲王算了。 池瑜疯狂腹诽,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赏给那个大臣,还将脑袋别到了一边去。 就在此时,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个大臣赶忙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容禀。” 终于有一个不是站上前就劈头盖脸提意见的了,不仅如此,还知道要先征求皇上的同意再开口,这让脸色铁青的池瑜神色稍缓,颔首道:“允。” “方才王大人提起皇上即将及笄一事,臣以为依照宫规礼法,是时候为皇上择一良婿,好为我大晋皇室绵延后代。”
池瑜本还端正地坐在龙椅上,听完这话整个人凭空一个趔趄,差点直接从龙椅上滚了下去,整张脸也瞬间拉了下来。 她今日这嘴是玉皇庙的大师隔空给她开了光吗?不然怎么说什么灵什么? 这下池瑜不仅有想要把这些个大臣统统拉出去杖毙的冲动,甚至还想把手边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这个破皇帝她一刻都当不下去了! 不过提议的那位大臣见自家皇上脸色极为难看,还是很识趣地闭上了嘴,没再将这个话题坚持下去。 但这个大臣退下去了,又有新的大臣站了出来,且虽然每个人说的事情都不同,可每一件都足以令池瑜感到头疼。 她揉了揉胀痛不已的太阳穴,实在觉得自己再继续呆下去,怕是无法安然无恙地等到自己及笄了,干脆摆了摆手,无力地说:“诸位爱卿的想法,朕已经知晓了,随后尔等将奏折送至御书房便是,朕会酌情处理的,若是没旁的事情,便退朝罢。” 池瑜本以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些刁臣也该识趣了,可就在她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底下倏地再次响起一道男声。 “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她皱着眉头看过去,发现这次居然是个武官。 想着自家皇嫂和武官们的关系,池瑜最终还是耐着性子坐了回去。 “嗯……何事?”她本想叫人家名字,可奈何实在想不起这人叫什么了,干脆像顾妧教她的那样板起脸,冷冷淡淡地问道。 “回禀皇上,如今已经立冬,依照宫中传统,应当要着手准备冬猎一事了。”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而池瑜直接愣在了原地,脸上的错愕和震惊根本来不及掩藏。 还未等池瑜有所反应,朝堂上倒是有人比她更快出声呵斥。 “娄茂你放肆!” “娄茂你明知……竟然还如此提议,是何居心!” 等池瑜缓过神来,眸色深深地盯着那个武将。 娄茂啊。 好耳熟的名字。 好像曾经在皇嫂那里听过。 此事是皇嫂授意的吗? 池瑜一时摸不清这个名叫娄茂的武将突然提起这件事的深意,便暂且将此事应下:“朕知晓了,晚些朕会同丞相和摄政王妃商量。” 说完她急忙让桂公公宣布退朝,省得再突然冒出个什么幺蛾子来,然后便带人去了顾妧的宫里。 长清宫的宫人们见了池瑜纷纷行礼,她随意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小声点,随后熟门熟路地去了顾妧常待的院子里。 院子不算太大,仅有一个凉亭和两间屋子,此刻顾妧就坐在四向都被遮住的亭子里的石桌旁,脚边还摆着一个正烧着的炭盆。 见池瑜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她也只是稍一点头唤了声“皇上”,便又将目光投向手中的奏折上。 池瑜见她在忙,就算心里有些闷闷的也没去打扰,自己乖乖地爬上了顾妧给她准备好的软垫,窝进了被炭火烤得十分暖和的毛毯里。 天气好像渐渐冷起来了。 透过帘子间的缝隙,池瑜望着外面被大风吹得飘摇的花花草草发呆。 时间缓缓流过,直到宫人第二次来给炭盆换了木炭,顾妧手边原本堆着的高高的奏折才批阅完。 她动了动僵硬的长颈,转眸便瞧见靠在石柱上眼神没有焦距的池瑜。 “皇上今日在朝堂上可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 池瑜在顾妧面前藏不住事,或者说她本来也就没打算藏,听见问话她回过神来,立时向顾妧告状。 “今日那群刁……大臣同朕说,皇嫂未曾与皇兄成婚,如今这身份……有些不妥。”池瑜不敢说摄政一事,只能含糊其辞地说。 顾妧神色淡淡的,“嗯,臣妾的确未与瑾王殿下完婚,如今这般是为不妥。” “皇嫂……” 池瑜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却直接被顾妧打断。 “皇上,既然朝中大臣对此事颇有微词,皇上还是要听从民意才是,往后就不要再唤臣妾皇嫂了。” 池瑜听完一怔,“可就算皇嫂与皇兄无夫妻之实,但已有夫妻之名了不是吗?皇嫂……” 她本想说“皇嫂永远是朕的皇嫂”,却倏地想起顾妧已经二十有三了,顶着“瑾亲王妃”的名号也已有八年,替她皇兄和她守着这池家的天下也这般久了。 换句话说,顾妧已为她皇兄守了八年活寡,还仅仅只是为了当年的一纸婚约。 似乎就算她皇嫂同她说想要改嫁,或是旁的,在她看来也是理所应当的。 毕竟这一切对顾妧来说太不公平了。 脑海中飞快地闪过的这些念头,让池瑜改了口:“若是朕不唤你皇嫂了,那又该唤你什么?” 闻言顾妧难得语调温和地回应道:“皇上,您是天下身份最尊贵的人,这晋朝的一切都是您的,自然是您想要如何便可以如何。” 意思就是她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池瑜心下一喜,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声含愉悦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朕可以像曾经那般,唤你……妧姐姐吗?” 见顾妧颔首答应,池瑜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那清冷的声音说:“不过如今您乃是天子,还是要多在意些您的威严,所以皇上只可在没人的情况下这般称呼臣妾。” 池瑜听完连连点头。 只要顾妧同意让她这么叫就行了,至于什么情况下才可以并不重要,反正她也叫了这么多年的皇嫂了,总比要一直叫下去得好。 “除此之外还有旁的事情吗?” 顾妧一问,池瑜登时又想起朝堂上经历的那些,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大臣们还说朕即将及笄,是该亲政了,可朕觉着……” “皇上,您的确该亲政了。”顾妧浅声道,“就算大臣们不曾提议,臣妾也是打算从明日起就让您亲政的。” 池瑜被打断数次也不恼,只是问道:“所以今日妧姐姐和顾老将军是故意称病不去上朝的吗?” “嗯,臣等想让皇上先独自熟悉、适应一下。”顾妧坦然承认道。 “那若是朕适应不了呢?” 顾妧微微一笑,语调柔和又坚定地说:“臣妾相信皇上。” 看见这犹如冬日枯枝上绽放的花朵般的笑容,池瑜有一瞬间的怔神,而后又极快反应过来,垂眸不自然得轻咳一声。 “还有一事,有大臣提议要替朕……”池瑜顿了顿,声音越说越轻,“……挑选夫婿。” “择婿吗?”顾妧喃喃一句,仿佛是思考了一下,而后抬起头赞同道,“说起来皇上也不小了,的确该替皇上选一个适合的夫婿了。” 池瑜瞪大了眼睛,登时嚷道:“朕不要成婚!”
☆、想和姐姐一直在一起
“皇上。”顾妧似是有几分无奈,又像是带着淡淡的不悦,“延绵子嗣乃是皇家大事,不可任性。” “可是妧姐姐方才不是才说朕是皇帝,这天下都是朕的,朕想要如何都可以吗?”池瑜微拢着眉眼反驳道。 顾妧没有看她,而是冷着脸不容辩驳地决定道:“此事臣妾会替皇上安排妥当的,皇上不必挂念了。” 池瑜下意识紧了紧搭在腰间的手,牙关死死地咬在一起,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妧和颜悦色或是神色平静的时候,她想要撒娇耍赖任性都无可厚非。 但只要顾妧变得严肃起来,她就没了说话的资格。 毕竟她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皇帝罢了,而顾妧才是那个掌管着朝中大权的人。 甚至于哪怕这晋朝的国姓要易主了,可能也只需要顾妧的一个眼神而已。 最终这场对话自然是不欢而散,池瑜也没能,或是说不敢,抑或是带着私心的,问出那句“妧姐姐,你想不想要离开这皇宫”的话。 于她而言,顾妧不仅仅是她名义上的皇嫂,更多的是如同她母后一般。 毕竟在她较为短暂的人生中,并没有“母后”的存在,连她皇兄以及父皇都没有陪伴她太久,可以说自她记事起,就是由顾妧看着长大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都觉着,哪怕顾妧想要这大晋江山,她都可以全部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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