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赤/身/裸/体站在喻音瑕面前,安镜没有半分羞涩。因为害羞的那个人,根本不敢看她。 安镜坐进木桶,露出肩膀和脑袋。 喻音瑕羡慕安镜身为女人能有如此魄力,有感而发:“为了安家,你放弃了女人该有的幸福。最起码安家值得你牺牲。而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配。” “你把在喻家积攒的钱和在仙乐门赚的钱都给了红姨补贴家用,此孝心天地可鉴。危难之时对我施以援手,重情重义。” 安镜抓住那只为自己擦拭后颈的手,转头看向喻音瑕,柔声道:“音音,没有人比你更配获得幸福。可能会晚一些,但属于你的幸福一定会来。相信我。” 喻音瑕鼻子泛酸,尽管屋子没什么光亮,可她就是能清晰看见安镜的明眸。 那里面,是她的影子,那里面,是她从未见到过的柔情。 她将湿帕子盖在安镜头上,以掩饰自己的脆弱:“头发也脏了,臭烘烘的,我帮你清洗一下。” “哪里臭?我每天都有洗的好吧。” “就是臭!” “好好好,你说臭就臭,臭也是你帮我洗。” 说来也怪,从小到大除了两位母亲见过她没穿衣服,晩云也就在她沐浴递东西时见过几回锁骨以上的肌肤,都没让她感觉到别扭或不自在。 今天虽说更害羞的不是自己,但安镜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尤其当喻音瑕的手指碰到她的肌肤时,那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好像真有蚂蚁爬过,又好像是某种东西上了瘾。 …… 两人一前一后洗漱完毕回到房间,喻音瑕给安镜掖好被角:“我就在隔壁。” 某人得寸进尺:“音音,我饿了。” 饿? 想来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吃东西了,喻音瑕问她:“面条,吃吗?” 安镜点点点点头:“吃!你给我什么,我吃什么。” 看她可爱模样,喻音瑕轻笑出声。 镜爷的这一面,一定不是谁都能看到的。喻音瑕像获得了宝贝,莫名地开心。 …… 十多分钟后,喻音瑕端了一大碗面进来:“家里没什么好的食材,也没有肉,我做了番茄浓汤,加了两个鸡蛋,你看合不合胃口。” 安镜乖巧地坐起身,刚想伸手接,“呲”!忘了肩膀受伤了。 “你好好坐着,别动。我喂你吃吧。” 喻音瑕一口一口喂安镜吃面条:“味道怎么样?会不会酸?或者会不会咸?” 安镜夸道:“酸咸恰到好处。实不相瞒,这碗面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比大鱼大肉的满汉全席还好吃。”
“哪儿有这么夸张。”喻音瑕哄起了小孩子,“好吃就吃完,别浪费。” 安镜愣是把一碗平平无奇的面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满足感,一边吃着面,一边还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人家,也不知她想吃的到底是面还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 镜爷,请你记住自己的“不要脸”!音音会还你的!
第8章 冤家 一碗面吃完,喻音瑕用帕子给安镜擦了下嘴角汤渍:“总盯着我做什么?” “人美心善的好姑娘,我不盯,就被别人盯去了。” “花言巧语!” 喻音瑕顺势推了一把安镜,后者“哎哟”一声往后倒,弄得她以为自己没轻没重,碰到了安镜的伤口。 连忙问:“没事吧?” 某人在脑袋瓜里搜寻着留人计策,顾不上答话。 见她不闹不喊不吭声的,喻音瑕发觉她是在故意小题大做,演戏演上了瘾。 眼看着喻音瑕又要往外走,安镜索性用上了苦肉计:“音音,我伤太重了,我一个人没安全感,在陌生的环境里,根本不敢睡着。” 表演痕迹过于明显,连瞎子都能听出来是装的。 “镜爷,你脸皮也太厚了!”喻音瑕拿伤员没撤,“上回在你家,安熙说你脸皮薄,我差点信以为真。” 安镜抱着被子往墙边挪:“我小身体,不占位置。” 喻音瑕被她逗乐:“是是是,你小身体!别瞎闹了,我去收拾下,待会儿就来。” 唉。 谁宠谁呢? …… 惊心动魄,是喻音瑕这一晚的最大感受。吉人天相,是安镜这一晚的劫后余生。 两人并躺在不算宽敞的床上,都闭着眼,却都睡不着。 “你在仙乐舞厅唱歌的事,喻正清知道吗?” “知道。我不是说过吗,他把我认回去,是为了多一个可利用的工具。年轻姑娘的利用价值,除了美貌和身体,还能有什么?我在舞厅唱歌,比在所谓的女子学院学到的东西更令他满意,所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安熙是他给你指定的第一个目标?”安镜这么问是尊重喻音瑕的隐私,她无法想象在过去的几年,喻音瑕有没有被迫“以色事人”。 “你想听什么回答?”喻音瑕睁眼转向安镜。 “我不问了。睡吧。” 问出口的瞬间,她就怕了。怕喻音瑕回答“不是”,也怕她回答“是”。 不是的话,蕴藏的言外之意,她接受不了。是的话,那她又该怎么做才是对安熙和喻音瑕都无害的? 喻音瑕却继续说道:“这次寿宴之前,他从不带我见客,认识我的人并不多。每个月我以红缨身份来母亲这儿住两三天,他们也不会说什么。兴许,还巴不得我在舞厅多学些手段。” “只有你和你母亲感情深厚,他才能同时要挟你们。”安镜心软了,想帮她脱离苦海,试探性地说道,“安熙确也到了谈婚论嫁之际,你不妨和他相处看看。” 想太多,又怕是自己杞人忧天,万一安熙与郁音霞真能日久生情,情投意合,佳偶天成呢? 如果是那样,她乐见其成。 可为什么一想到此刻躺在自己身边的姑娘会成为自己的弟媳,心里很不是滋味? 喻音瑕否定了安镜的说法:“安家,我高攀不起。那天在宴会,安少和戚家小姐很合拍,我不信他没跟你说过。” “……”不仅说过,她自己也亲眼看到了。 “包办婚姻可不像是镜爷所为。镜爷,我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安镜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 怎么一个二个的小孩子都把自己当成了冥顽不灵的那种“封建思想家长”? 喂,我不是啊! …… 等安镜一觉醒来,床的另一边已空。 床板有些硬,她艰难地向右侧身,左手想捶一捶睡得酸痛的腰,使不上力。 嘎吱的声响引来了喻音瑕:“你怎么了?起不来?” 安镜愁眉苦脸:“音音,我腰疼。你快帮我捶一下。感觉快断了。” 也是,镜爷何曾睡过这么硬的床。 喻音瑕搭把手,站在床边帮她捶腰,捶了一阵子,看到她一头的炸毛太惹人爱了,手一转,揉了上去。 这手感,欲罢不能。 安镜也不恼,任她的手在自己头上撒欢:“敢这么□□我头发的,喻小姐是第一人。” 哼,能让我想揉她头发的,你也是第一人! 喻音瑕特别想捉弄捉弄她:“等下用水顺一顺就好了。镜爷,要不然我帮你扎两个揪揪怎么样?” 扎揪揪? 不得了! 安镜立马岔开话题:“你是不是在煮东西?” 喻音瑕纳闷:“没有啊。” “那你去煮吧,我饿了,要吃早饭。一日之计在于晨,早饭是万万不能懈怠的。有粥吗?” “只有豆浆油条和葱饼,爱吃不吃。”末了还丢下一句“不吃饿死你”。 安镜傻笑,痴痴地望着门口:这个音音不太冷,比之往常,有那么一点点凶,还有很多很多点俏皮可爱! …… 吃完了早饭,喻音瑕寻到屋后巷子,红姨正蹲在小河边洗她们昨晚换下来的衣服。她曾是那么漂亮有骨气的女人,而今却落得这种田地。 出生没得选,也改变不了。 可恨的是,出生后的命运竟也由不得自己。 “红姨,我来洗吧。”在此处,红缨是她的远房亲戚,只能喊她红姨。 她不让喻音瑕插手,连连摆手,把喻音瑕推开。比了个手势,又指了指河边和屋门,提醒她来洗衣服的人会越来越多,赶快回屋。 拗不过。 喻音瑕一只脚踏进门,恰巧撞上了来寻人的安镜。额头相磕。 安镜揉了揉喻音瑕的脑门:“河水冷,让红姨别洗了,我带的钱还有,够买好几件新的了。” 喻音瑕摇头:“老城区没有适合你的衣服。” 也,没有适合你的人。 …… 回屋的喻音瑕将昨天的头纱和用在脸上的东西贴好,对一脸不解的安镜说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来回大概一个小时。” “这么久啊。我陪你去?”安镜在原地转了一圈,“我穿这身,很接地气的。” “不用。你待着养伤。” “小伤,无碍。外面鱼龙混杂的,你一个小姑娘,我不放心。” 你一个伤员,到底谁不放心谁? 于是喻音瑕还是撇下安镜,自己走了。没走出几百米,就有一辆自行车停在她跟前。 安镜挑眉:“小姑娘,爷顺路载你一程啊。” 冤家。 安镜拍了拍后座:“爷刚花钱跟路人买的,反正钱留着也买不了新衣服。” 喻音瑕叹气,上了后座,抓住安镜腰间的衣服:“方浜中路。” 凌晨下过一场秋雨,路面未干透。 清凉的风从喻音瑕耳边吹过,她的手抓紧了一些,脸也贴在了安镜的背上,从未有过的安心和舒适。 仿佛骑车载着自己的这个人,就是她生命里应当踩着七彩云霞出现的那个英雄,为她遮风挡雨,为她奋不顾身。会是奢望吗? 私心里盼着这条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长到望不见尽头,长到生命终点。 她的期盼,上天看不到也听不见。 …… 到了地儿,安镜看到门匾才反应过来:“这是樵帮的地盘?” 樵帮,也是上海三大帮之一,且向来跟戮帮是死对头,两帮见面必有伤亡,不死不休。 喻音瑕离座:“只是个很小的分馆。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安镜拉着她不撒手。 那可是深潭虎穴啊!喻音瑕这种软糯小羊羔进去,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 喻音瑕没被头纱挡住的唇角上扬:“我来过很多次了。” 犹豫再三,安镜放了手:“好,我等你。” 她勇敢,坚强,倔强,隐忍。她的生存和生活,自己没理由也没立场介入。 在自己闯入她的生活之前,她不是也这么过来了吗? 喻音瑕是来给母亲交保护费的。每月一回都是她亲自送来双倍的钱,就是不愿黑帮的人去骚扰母亲。 “红缨姑娘,保护费涨价了,你这几个大洋可不够。”小喽啰掂着手里的几个大洋,目光色咪咪的落在喻音瑕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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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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