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家门口,咧了咧嘴,很容易就笑起来,我拿出钥匙来开门,可门被从里面打开了。安萧看着我歪头笑了:“听见你上来有一会儿了,还想吓你一跳呢,怎么不进来?” 我看着她,这一瞬间我心里翻起海浪来,我用力地掐着自己,可泪水还是一瞬间涌了出来。安萧好像愣了愣,但我扑上去抱住她了。我的泪水打湿她的毛衣,我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今天却怎么都忍不住了。 “你……” 我听见她说了一个字,却再也没有下文。她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我说我哪里也不去了,安萧,我哪里也不想再去了。 “好,好。”安萧不住地答应着我。 “他们不接受我们,”我松开她,她伸手帮我擦泪,我重复道,“不要我们。” 我知道她全懂了,她这下肯定明白我如何度过了这个上午,可她对这件事没评价任何。 “但我不会走的,刘译,”她的眼神里既有柔软又有坚定,“别去和他们碰了,我的——” 她没说下去,她从没称呼我为“我的某某”,所以我也猜不到她想说什么。我点点头,咳嗽了几声之后我问她,中午吃什么呢?这样别扭的转变似乎有些刻意而为,但我现在有些后悔告诉她了,我不知道这对她而言是否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但我没有半点强迫她的意思,半点也没有。况且我真的能消化这种情绪的,我刚才为什么会落泪呢? “中午吃鸡公煲好不好?我炖了鸡公煲。” 我的一天终于开始日出了。 “好。”我点头如捣蒜。就让我昏睡在鸡公煲里吧。 我没再出门,午睡之后我就一直呆在床上。这会儿我倒是想要天晴,我想念被晒得暖烘烘的床了,但天还是蒙灰。晚上安萧喊着我出去散步,我本来一天都不想再动了的,可我看着她的表情,突然也开始期待晚风了。 “可不是普通的散步,”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她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我真的被勾起点兴趣来。 安萧笑了笑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刚想关门,却被她一把拉住,她抬抬下巴指了指挂着的我的伞:“带着你的帅伞吧,小时天气预报说八点可能下雨。” “哦!”这倒是意外之喜了,我过去拿下来我的伞,条件反射般补充道,“它还可以拄着哦。” “拄着吧,”安萧领先我两步,回头像看小孩子一样看我,“挺好,很有扫地僧的感觉。” 我的灰色上午带来的悲伤,好像真的不剩多少了。 我们去了离家不多远的广场,最近天挺冷的,我还真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人。安萧走了一会儿就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了,我看着她好笑道:“这就是目的地了?”她仰着头拉起我的手来:“坐下等一会儿。” 我犹犹豫豫地往下坐:“冰屁股吗?” 安萧往旁边移了一下,我就坐在已经暖和的地方了。我枕在她肩头说:“今天把我宠得找不着北了。” 我一下午都呆在床上,水果和下午茶应接不暇,六点爬起来吃了一顿很丰富的晚餐——安萧平时不怎么做晚餐的,但我尤其喜欢这种放纵的饱腹。 安萧好像没听见我这句话一样,还一直在看手表。我揽过她来让她看着我:“安萧,我——” 安萧拿食指压着我的嘴,不让我说了。 “你先别说,先忍着。” 我被她逗笑了:“怎么别人表白你还得规定时间?” “走啦走啦。”她把这句话糊弄过去,拉着我走到河道旁边,栏杆旁边不知道为什么已经站了不少人了。在我的印象里这个广场从未有过什么活动,所以好奇心随之越来越重。八点的时候安萧突然开始报时:“八点喽,八点了。” 我满脸问号,就是这时水里突然亮起灯来,水面上几个喷泉口一瞬间喷出水柱来,我还沉浸在“这玩意儿居然还没坏”的惊讶中,安萧在我旁边喊道:“撑伞啊笨蛋。” 这一刻我才明白过来安萧要给我一个什么样的夜晚,我连忙说好,然后手忙脚乱地找开关。我一次没用过这伞,找开关的时候还真卡了一会儿。安萧用手在头顶上支了个“棚子”,我还努力地抖着伞,水滴就哗啦啦落到我们身上了,这一波落完,我的伞嘭地一声打开了。 然而“第一场雨”已经过去,伞外面是来自别人的惊叫和笑声,伞里面却好像一片寂静。我们在伞下看着湿漉漉的彼此,同时爆发出笑声来,还未稳住的时候水柱又喷涌而出,我差点没拿稳伞,一边叫着“哎呦”一边赶紧扶住了。 “笨啊,”安萧笑得合不拢嘴,“养兵千日结果掉链子了。” 我伸冤道:“谁知道会是这样……” 今晚的一切失误,都是因为我的心已经乱了,我看着安萧,她脸上始终带着笑,头发湿哒哒的垂在她耳边——其实我也一样,我们两个落汤鸡,在这样的一场雨中终于站在同一把伞底下了。 “说吧,”安萧舔舔嘴唇,“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我突然觉得她也是有点幼稚的,可我现在还真说不来什么了。耳畔是持续不断的喧闹声,我在这些喧闹声里浑水摸鱼道:“谢谢你。” “什么?”安萧大声问,“听不见。” 我咽了口唾沫,比起谢谢你来我更想说点别的,这份冲动和喷泉涌得一样快,一瞬间到了喉咙。 我大声道:“我说我爱你——” 我爱你……我觉得河对岸都能听到了,我们这样不见天日的爱人,竟也有一天能这样放肆地表达爱意。 安萧环住我的颈,她湿哒哒的头发带着凉意从我脸上擦过,她的吻落在我唇上。周围的喧嚣其实还在的,我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黑色的伞下我们汹涌的爱。可我把伞丢掉了,丢在身旁的地上,我握着安萧的腰,扶着她的侧颈,我也要给她最热烈的回应。 冰凉的水滴从我们脸上划过,这场雨好像是为我们而下。 “刘译,我们不要焦虑未来、也不要焦虑我们的结果,我们当下最幸福就好了,”安萧弯下腰去把我的伞捡起来,我们又在伞下了,“有了你之后的我比之前要幸福太多太多,你也要一样。” “我当然也是……”我发觉自己又有些想哭了,红了的眼眶和泪水都能隐藏,但哭腔暴露无遗。 她伸手帮我擦泪,我笑着说:“擦泪还是擦水啊。” 她干脆收手了,我们趴在栏杆上看喷泉,只能看到喷泉的下半截,然后都缩着脖子等哗啦啦的水滴落到伞面上。其实到这里玩的还是年轻人居多,我听说爱情能让人年轻十岁,我觉得我们做到了。 “你扔伞倒是挺潇洒,明天准感冒。” 安萧这么说我,我当然是要嘴硬一番:“没拿稳伞自己掉了。” “哦~” 我知道她没信我,但我笑了笑也不想再辩驳了。我环抱着她,把她圈在栏杆旁,这一刻我爱她爱到顶峰,我们好像从成年人的爱情退步了,退步到幼稚的、无畏的爱情中。原来有时候并肩站着要比□□更让人悸动,我原来是不知道这些的。 “什么时候回?”安萧回过头来问我,我只顾着亲她,她自己回过头来的,哪里有不亲的道理。 她边笑边躲我,这座冰山一下子变得娇羞了。 “雨什么时候停?”我反问她。 “早着呢,等到雨停我们该成冰雕了。” 我哈哈大笑,同时觉得这种结局似乎也挺浪漫的,爱情悲剧嘛,自古以来爱情悲剧总是最为深刻。但我们很快走了,坐上出租车回家,对故事中的人来说,或许还是想要竭尽全力地奔向相濡以沫的结局吧。 今天是,阴天还是阵雨呢?
第8章 多云 北风呼啸 ,遍地折枝 我感冒了。今天又恰逢北风烈烈,早晨我翻出羽绒服来,裹上去了公司。我们家离公交站牌就几步路远,这几步路里我总感觉我要被吹翻了,我的视野好像也像两边的树枝一样倾斜,街上到处是席卷而起的树木残肢,我这才发现我们城市的环境是好了点,前两年若逢这样的大风,空中应该全是塑料袋。 我起床的时候安萧还没起,我走进公司大楼,边走边掏出手机来想问问她感冒没有,电梯门关上之前又打开了,我抬头看了一眼,冯总走了进来。我和她打了个招呼,默默地把手机塞进口袋了。 冯可临是个典型性女上司,穿着看似普通实际昂贵的西装,不常说话,大多时候在员工面前保持着“良友”的感觉,交代工作用最精简的语言(有时过于精简以至我们都要靠猜),你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就会朝你微微点头…… 就比如现在,电梯里除了我们俩还有两个别的公司的人,和她打过招呼之后,我就一直抬头看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了。这两个人都在九楼下去,我暗暗庆幸,我正好有话题可以和冯可临聊。 “冯总,孟晓阳的实习到什么时候来着?” 她看着电梯镜子里的我,我们就这么“对视”。 “她算什么实习呀,”她挑挑眉说,“对了,也没问过你,带她带得怎么样?没怎么添麻烦吧。” “没,”我摇摇头,“小姑娘很听话,也很有礼貌。我教她点我们公司的业务她也挺认真学的。” 到这都是真心话,孟晓阳这姑娘相处久了就喜欢上了。 “王弦也很好,”我接着说,“很踏实肯干,她才刚来没多久业务能力就赶上来了。” “是,她确实,”提起王弦的时候冯可临脸上有些自豪,又有些欣慰,“叫她们互相学习学习也不错。” 这想法可以说和我相当一致,我点点头说:“就是就是,我现在就常告诉她们要多聊聊,这两个孩子能互相取长补短。” 已经到二十楼了,冯可临这时候说了句:“刘课长很有领导才能。”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时间已经不够我再说什么了,我便道了再见走下电梯。 和冯可临的这番谈话让我心情大好,按照她的一贯特点,她这句“很有领导才能”其实是暗示我要努力爬到领导层。我经过课员的时候和他们也多说了两句,他们倒是不少人发现我感冒了,小丁还拿了个什么“无敌管用”的止咳糖浆给我。 “感冒了吗?”这条消息终于发出去。 安萧发来一条语音:“你自己听听。” 她听起来哑得比我还厉害点,而且似乎有些哀怨。但我觉得我们到底为什么感冒这事还真有点回旋的余地,我说万一是你昨晚非得不盖被子才感冒的呢?她不信,她一口咬死是因为我扔了伞。 “好吧好吧,”我从心底里感到抱歉,她对我这么好我,我却一时上头把她弄感冒了,“快来吧,给你买了梨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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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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