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只觉得百般耳闻,不如亲眼一见。 宾客到了大半,忠国公府才姗姗来迟。 他们的马车出现在侯府门前,还未进去的宾客们注意力便锁定在两家人身上,眼神里闪着兴奋的光。 好几辆豪华的马车缓缓停在侯府门前,随后,下人们摆好脚踏,国公府的主子们依次走下来,全都是锦衣华服,男人们腰间环佩价值连城,女人们珠翠满头,富贵逼人,隆重非常。 老国公夫人辈分和诰命都极高,今日当之无愧地上宾。 许活跟着许伯山走出来见礼,有礼有矩,没有显露任何异样。 方静宁和魏家三个姑娘都好奇地偷偷瞧向许活。 忠国公魏高摆足了架子,下巴微抬,挑剔地打量许活几眼,语气骄矜吝啬地夸赞许活:“倒是个不错的后生。” 满头银发的老国公夫人手握着御赐的龙头拐杖,说长子:“你啊,对孩子们严苛惯了,这么好的孩子竟然也挑剔。” 随即老国公夫人满面慈祥地望向许活,眯了眯眼,伸出一只手,“好孩子,快过来我瞧瞧。” 魏家人多,男丁几乎都在忠国公魏高身边,女眷则都在老国公夫人左右身后。 老国公夫人身边原先有两个人搀扶,一个魏琪,一个是大房的长女魏梓兰。 现在她抬起魏琪搀着的那只手臂,若是许活过去,和魏梓兰一左一右金童玉女似的,引人遐思;若是许活避讳着不过去,则难免有些小家子气。 魏梓兰娇羞地垂着头,拿余光悄悄看侯府的许郎君,越看越是羞喜,全浮在脸上。 方静宁察觉到周围人目光有些古怪,渐渐心不在焉起来。 许活眼神极正,丝毫没有偏移向其他女眷,大大方方地向前跨了一步,躬身执了个晚辈的大礼,而后不卑不亢道:“老夫人过奖,贵府世子气宇轩昂,二郎君谦和朴诚,三郎君纯挚光明,晚辈愧不敢当。” 魏琪最没心眼,得他这样的人物夸赞,明显精神抖擞了几分。 许活顺势便冲他一抱拳,随即道:“今日老夫人亲至,侯府蓬荜生辉,祖母许久未见您,早已恭候多时。” 只是稍稍打了个岔,时机转瞬即逝。 老国公夫人凝视许活一瞬,颔首,“我也想与你祖母一叙。” 许活退后一步,抬手作请势。 老国公夫人冲又把手递给孙子,然后在孙子孙女的搀扶下,缓缓入侯府。 宾客们瞧着,眼神交换之间,更是啧叹。 一个家族,优秀的继承人,极难培养,继承人是庸才倒也罢了,若是出个败家子,轻而易举便可将家族基业败尽。 许活方才十七岁,便有如此风度,而且还文武兼修,文臣武将皆可走,侯府对其寄予何种厚望,可见一斑。 这种子孙,平南侯府定然是一步一虑,婚事上本不该出现差错,可惜有心人算计,可惜父亲未能正身直行…… 不过有这种继承人,总归是福气。 不少大人对许伯山表露夸赞和羡慕: “后生可畏,一表人才。” “许大人,恭喜,后继有人。” 许活从始至终不骄不躁。 许伯山骄傲溢于言表。 而及至迎宾结束,六王两公五侯四伯,各大世家,甚至东宫都派了詹事府官员代为出席。 福祸相依,若没有忠国公府相助,侯府难有此时的空前盛况。 许伯山心情大好,对许活道:“你去招待你的客人吧,稍后再来我身边。” “是。” 朱振早就在附近瞄着了,见许活终于落单了,连忙凑过来,“你可算是得闲了,我瞅你都累得慌。” 许活从容道:“我请了国子监的同窗,你可要随我一道过去?” 她这般说,便是外地来的寒门监生。 朱振撇嘴,“你跟那些寒门子弟交好做什么?还特地邀请到你家这样重要的场合。” 许活道:“同窗之谊,我为他们引见些人,日后我入仕,便是助力,各有所得。” 朱振不以为然,于他来说,寒门与他们有天地之隔,“助力”二字着实高抬。 他摆手,“我与他们说不来,我不与你一块儿了。” 许活并不勉强。 · 侯府请了个戏班子,戏台就在花园里,男客和女眷们隔着池塘,互不影响。 初春,白日里温度宜人,园中虽还未枝繁叶茂百花盛开,却别有一番生机盎然的春景。 许活在外院招待年轻的郎君们,花园里各处都有侯府的下人守着,不必担心冲撞。 老侯夫人孟氏便教小娘子们去园子里玩。 姑娘们各自跟关系好的手帕交结伴去逛园子,忠国公府的四个娘子,魏梓兰她们三个都有交好的勋贵家的姑娘,今日却不知为何一个晃神的功夫,就看不见影儿了。 姊妹四个便结伴而行。 魏梓月凑到大娘子魏梓兰身边,小声儿说笑:“大姐姐可瞧见许郎君了?是不是心里欢喜极了?” 魏梓兰红着脸,轻轻推她,“你这人,讨厌极了。” 魏梓月捂着嘴笑。 方静宁和魏梓芊落在后头,安静地随着。 时不时地,她们会碰到一些小娘子,不熟的也就罢了,认识的,论理便是不熟悉也得寒暄几句。 然而那些小娘子很是奇怪,老远便会绕路,隔得远些,又会看着她们这里,咬耳朵说笑。 方静宁第一时间察觉到,以为自己哪里不妥当,可她又是个自尊心强的,越是不自在,越是不愿意示弱。 后来其他三个也感觉到不对劲儿了,面面相觑。 魏梓兰和魏梓芊纷纷察看自己,仪表没什么问题,还是忐忑。 魏梓月见那些小娘子还是瞅着她们嬉笑,“哼”了一声,径直走过去。 那几个小娘子一见,立马收回视线,装作她们什么都没做。 国公府的权势,宫里有德妃娘娘,还是成王殿下的外家,魏梓月是国公嫡出的女儿,这些加在一起,她立在几人面前,直接问:“你们方才可是在对着我们姊妹说笑?” 几个小娘子否认。 魏梓月柳眉一竖,还要质问。 方静宁握住她的手,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魏梓月不高兴,倒也听她的,顺着她离开,才气道:“她们就是说了!” 她们四个皆有同感。 一个人可能感觉错,四个人都感觉错了,那也太稀奇了。 魏梓兰咬唇,情绪不佳,“平白无故,坏人心情。” 方静宁劝道:“咱们又没有真的听到些什么,便是真的听到了,这是在别人府上做客,总归是不好闹出事的。” 魏梓芊附和:“是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不是在国公府。” 魏梓兰和魏梓月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尤其魏梓兰不想给侯府留下坏印象,也转过来劝说妹妹。 魏梓月忍下了。 可旁人这样的视线,她们都不舒服,干脆便决定返回长辈们身边。 · 女眷处,世子夫人文氏借着亲自带嫂子高氏去更衣的间隙,姑嫂两个人说几句体己话。 “昨日你派陪嫁嬷嬷回去捎信儿,说侯府不愿意凭白牵扯咱们,我和你哥哥都觉得侯府仁义,当爹娘的,哪能不希望女儿的婚事十全十美?” “不过今日见了你们家的小郎君,又真是挑不出不好来,似乎那点不美之处也无伤大雅了。”高氏满脸纠结,“咱们姑嫂不是外人,我问你句实话,你们家小郎君是个万里挑一的良人吗?若是的话……你没捎信儿之前,你哥哥就说过,若与妹夫提了结亲的事,咱们文家是宁可得罪成王和忠国公府,也愿意守信的。” 文氏却是摇了摇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荣安的事儿,我家老爷有计较了。” 单就许活这样的家世这样的人品,还洁身自好,就胜过多少贵族子弟,如何能不可惜。 可再可惜,不成就是不成了,还是得早早断念。 文氏悄悄跟嫂子高氏讲了府里的打算,以及其中的利害关系,道:“侯府得表明态度,又不能得罪狠了,毕竟得顾及宫里……这才折中。” 高氏叹气,“我懂了。” 两个人回去,正好有一个今日在花园候着的婢女附在老侯夫人耳边说着什么。 老侯夫人神色不变地听完,微微颔首。 婢女安静地退下。 不多时,忠国公府的四个姑娘便返回来。 也有别家的小娘子待在长辈们身边,可她们几个的出现,仍然有些显眼。 几个姑娘教养很好,没有一个瑟缩小家子气的,但细看,也能瞧出几分紧张来。 老侯夫人招招手,叫忠国公府的四个姑娘到跟前来。 台上戏唱得再好听,也比不上现实里的大戏有趣。 她这一动作,女眷们的注意力皆从戏台上转了下来。 四个姑娘一齐到了老侯夫人跟前。 魏梓兰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强自控制着激动。 方静宁三人也都猜想,平南侯府的老夫人许是要看大娘子。 老侯夫人孟氏比忠国公府的老夫人小几岁,同样的满头银发,慈祥和蔼,但她说话要更爽利些,仿佛两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热乎道:“侯府冷清好几年,就那么一个小子,忙得一天到晚难见着人,我跟前若是有这么四个花儿一样的丫头,每日里不知道多欢喜,老姐姐真是好福气。” 老国公夫人目光慈爱地看着家里的四个姑娘,笑道:“她们都孝顺,日日贴心陪伴,逗我开怀。” 转而说起许活,又是,“郎君忙些才好。” 老侯夫人笑着点点头,转向四个姑娘,雨露均沾,挨个随意地问了些话:“平时干什么”,“读的什么书”、“在侯府玩儿得高兴吗”…… 其他不相干的女眷看得干着急,怎么迟迟不进入主题。 四个人一一答了,魏梓兰答得最是惴惴不安。 这时候又陆续有其他人家的小娘子回来,老侯夫人也都饶有兴致地叫到跟前,好似真的就想跟年轻鲜亮的小姑娘们说说话。 女眷们:“……”吊胃口,实在是吊胃口。 忠国公夫人小王氏也露出些许焦色。 老国公夫人老神在在,甚至还平静地看戏,至于到底听没听进心里,也只有她自己知晓。 而老侯夫人跟小娘子们聊完还要找她家里的长辈们聊几句,最后总要问一句定亲了没。 问头一个,女眷们还以为她有什么用意,待到问得多了,女眷们内心便没有波动了。 这时候,老侯夫人又转回到国公府的小娘子,状似不经意地点了点方静宁,“老姐姐,你这外孙女我瞧着也好,还没定亲,你们家可是要留着亲上加亲?” 方静宁不由地揪襦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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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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