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东院,谢白棠对林小暖充满了好奇和疑问,便忙差人将外院的管事满仓叫了去。 满仓一副战战兢兢的去见了当家的夫人,一路不时的拉扯着衣衫,又捋了捋胡须头发,想要留下个好印象,为以后的出人头地做准备。 待到了西院,满仓恭恭敬敬的磕头致意,却只听得三夫人急急问道,“外院在小渚养花的林小暖,你知道多少。” 满仓将花满枝告诉他的一应全说了个干净。走出西院时,还在回想自己是否有遗漏。 谢白棠愣在自家客厅,一脸震惊的同身边的叶蓉道,“蓉儿,你可听清了,他说,林小暖是个孤儿,还在药堂做过事。暖暖曾经也说要种花和药草,林小暖也说过同样的话。他们连说话时的神情都一般无二。” 谢白棠说完这话想要起身,却又重重的落在了座上。若不是叶蓉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怕是要免不一疼。 谢白棠眼中噙满泪水,喃喃道,“她或许就是我的暖暖,是我的天晴。” 叶蓉在一旁担忧道,”夫人,你吓到我了...这世间,同样名字的人很多。也不一定...” 谢白棠忙拉住叶蓉的胳膊道,“她现在在哪?我要见她,我要问清楚。” 叶蓉刚叫了丫鬟,却被谢白棠一把拉住道,“我亲自去,现在就去。” 外院杂役住处,所有屋子的丫鬟们出了门,在外站成了一排。 谢白棠顺着人头看过去,并没有看到长欢,忙问道,“林小暖呢?” 年年回到外院管事处便去找了满仓,却未见到人。如今见三夫人亲自来了院子还问及小暖,年年虽心有怯懦却站出来,福了福身道,“回三夫人,小暖傍晚时被东院小姐带人叫了去,到现在还未回来。” 谢白棠一听此话,拉着叶蓉便焦急的去了东院。 谢天书从未料到谢白棠竟主动来她的院子,忙上前行礼道,“婶娘--” 谢白棠进院时,见到的便是长欢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直直跪在地上,身旁还有提棍的小厮。这情形,让她心痛如刀绞。 长欢没有注意到谢白棠的到来,就如同之前没有注意到谢天书要将她撵出府去的话。 谢白棠那双平日待谁都是温柔的眼睛,此刻满是冰冷的看向谢天书,道,“我正在找这个丫头,怎么在大小姐这里?” 谢天书一听这话,见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尊称,忙低头紧张道,“婶娘,她偷了我的镯子,便叫进来问了几句话。” 谢白棠不耐烦的瞥了眼谢天书,道,“哦?那在她身上可找到了?或是在她的住处寻到了?” 谢天书底气不足,低声道,“还未寻到。” 谢白棠缓缓走了几步到长欢身边,扭头对谢天书冷冷道,“既是没有脏物,又如何能定罪是她所偷?我们谢家的门规中,我记得可没有滥用私刑这一条吧,那戒律院岂不是白白空设了?!” 谢天书一听谢白棠亮出了当家人的气势,一时目瞪口呆,吓得跪倒在地,忙道,“婶娘,书儿知错了。” 谢白棠见状,道,“既然知道错了,那便明日一早去戒律院领罚吧。”又看着长欢,声音倒是软了下来,道,“蓉儿,人先带回西院。” 谢白棠说完,便抬脚出了院子。叶蓉并一个丫鬟将长欢架起,一路快步跟着带回了谢白棠的住处。 刚回到院中,谢白棠便早已失了镇定,略显慌乱的的吩咐丫鬟生火盆,准备热水毛巾,熬姜汤。又同叶蓉亲自将长欢带回自己的卧房。 长欢身上裹着毯子,一脸茫然的看着众人忙里忙外,这才回过神来。却发现一切都很陌生,这里并不是她住的杂役院。 床榻边支起了火盆,围上了屏风。 谢白棠拿着一瓶消肿化瘀的药膏过来放在了床边,叶蓉手中也寻来一套干净的内外衣衫。 谢白棠小心将长欢身上的毯子拿下,柔声道,“脱了湿衣服,要不就要受风寒了。” 长欢看着她,满心内疚,心绪万千,却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不敢再看她,只低头道,“夫人,我自己来。” 谢白棠只当长欢含羞,便对屋内的几个丫鬟道,“你们都出去,把门带上。” 屋内只剩长欢、叶蓉和谢白棠三人。 长欢淡淡道,“夫人,麻烦您也转过身去吧。” 谢白棠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背过了身,不再看她。
第25章 误解深 叶蓉帮着长欢将湿衣服脱下,换了干净的亵衣亵裤,只是见到长欢背上的伤痕以及手臂上的淤青,失声叫出了声。 谢白棠猛地转身,目之所及,只见长欢后背那一道道新伤加旧伤,交错纵横,像是一把把刀刺入她的胸口,却是瞬间泛红了双眼,再不忍直视。 谢白棠拒绝了叶蓉要上药的请求,走近将长欢轻轻按捺在床边,先用热毛巾轻拭了伤口后,又将药膏小心的涂抹到长欢的背部伤痕处。 一时无语。 长欢闷哼了几声,只觉得身上药膏的冰凉正好冲淡浑身疼痛散发的焦热。 突然,身后抹药的动作停止了。 长欢起身忍痛将衣衫穿好,回身见谢白棠愣在那里,脸上挂着泪珠。 长欢跪地道,“夫人,是奴婢惹得夫人伤心了。” 谢白棠这才缓过神来,将长欢扶起,温柔道,“不关你的事。身上有伤,快坐好。”又抬头问叶蓉,道,“问问厨房,姜汤好了就端进来。” 叶蓉抱起地上长欢换下来的湿衣服就要往外走,只见一个东西从中掉地。 那个蓝布旧香囊静静躺在地上。 叶蓉和谢白棠的目光被那香囊所吸引。叶蓉弯腰刚捡起来,只见谢白棠疯了一般快步上前,夺入手中,双手微颤,满脸的震惊和欣喜交融。 长欢想要拿回香囊,却又想到,这是暖暖的东西,谢白棠想是认出了。 长欢连玉佩都留在了家里,就怕身上的东西惹出了岔子。原以为一个旧香囊,没有人会在意,谁知道就是这旧香囊反倒坏了事。眼见这误会是越来越大,越来越说不清。 长欢本就对偷百日红一事觉得对不住谢白棠,更不忍再骗她说自己是暖暖。又决不能把暖暖已死的事告诉谢白棠,她怕事情被追踪,而后牵连到阿错。 长欢进入了两难之地。怎么选,都是错。 心中的天平,终究还是倾向了阿错。在保护阿错和骗谢白棠之间,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保护阿错。 若谢白棠误会,便让她误会吧。误会总好过告诉她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长欢打定了注意不承认自己是暖暖,自己不是她,也假扮不来她!她可以容忍自己去偷一件东西,却不能容忍自己去糟践和欺骗别人的感情。 长欢起身走近,轻声道,“香囊,能还我吗?” 谢白棠猛地抓紧了长欢的手,迫切的直视着她道,“这是你的香囊?” 长欢点了点头,不敢看她,只是道了声,“嗯。” 谢白棠拉住长欢的手到床榻边坐下,道,“让我好好看看你,暖暖...暖暖...你是我的女儿...”说着温柔的拂过长欢的发丝,脸颊。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够。 长欢不习惯有人这么碰自己,忙闪躲了身体。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只觉得浑身发冷,绵软无力,轻声道,“夫人,您认错人了。奴婢不叫暖暖,奴婢是林小暖。” 谢白棠像是没听到一般,一手摸上她的额头,心疼道,“你发烧了...快躺下。”说着给她拉了被子盖好,又嘱咐叶蓉先去端姜汤来,再去煎治风寒的药。 长欢喝完姜汤,只觉得浑身比之前稍暖了些,却依旧头脑昏沉的侧躺在床榻上,迷迷糊糊中见谢白棠一直在边上看着她,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长欢被谢白棠摇醒,只听一个温柔的声音道,“暖暖,醒醒,喝了药再睡。” 林长欢醒来,却突然发觉浑身疼痛,让她不禁蹙眉。 谢白棠还是一样的衣衫妆容,她眼圈泛红显然哭过,却显得憔悴许多。此刻眼神却充满了温情、愧疚和万千溺爱,温柔道,“暖暖,身上还难受吗?” 那溺爱的眼神,让林长欢无法自拔。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母爱亲情。可长欢知道,这是属于暖暖的,不是自己的。内心深处的矛盾让她不知如何应对。 长欢凝眉冷冷道,“我不是暖暖,不是你女儿。” 谢白棠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用那种让人沉溺的温软口气道,“暖暖,你是我的女儿,娘终于找到你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再也不会让你消失...” 一滴泪顺着谢白棠的脸颊慢慢滑落。 美人落泪,看者心碎。 长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无端的难受,无端的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无能为力,她能做的,只是伸手轻轻拭着那滴眼泪,那滴并不是为她而流的眼泪。 她将头埋入枕中,一字一句却又显得那么无助,无力道,“我是林小暖,不是暖暖。” 谢白棠那带着体温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接着静静吻上了她的眼角,那声音带着微颤叫道,“暖暖--我的暖暖--” 那每一声的暖暖,都像是一把剑刺在长欢的心头。 林长欢终于挣脱出了谢白棠紧握的双手,可此时她无路可逃。她只有将棉被紧紧裹在身上,缩在床榻的最里面,任由泪流满面摇着头喃喃道,“夫人,对不起,我不是暖暖--我不是--” 一声声,都是她对天命的反抗。一声声,在天命面前都显得那么的无力。 谢白棠见长欢这般反抗,忙柔声道,“我不逼你,林小暖也好,暖暖也好...你且先躺下,我们先喝药,可好?” 长欢这才稳了情绪,复归侧躺在了床上。 叶蓉端来药碗,谢白棠接过,一口一口吹着汤匙上的药汤,作势要喂长欢。 长欢见了,道,“夫人,我可以自己喝的。” 谢白棠却道,“太烫了,还是我喂你吧。”说着将汤匙一口接着一口缓缓递到了长欢口边。 不似平日喝药时的一饮而尽,长欢慢慢的品尝着这满口苦涩,这感受,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 一整碗汤药已经见底。 谢白棠细心的为长欢擦拭了下嘴角的药渍。 长欢看着谢白棠那小心翼翼的动作,万千思绪,却不知道该从哪一句说起,开口道,“夫人...” 谢白棠愣了愣,柔声道,“嗯?” 长欢道,“有糖吗?” 谢白棠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忙起身道,“有--有--”,说着便从桌上的琉璃瓷罐中掏出两粒来,递到了长欢跟前。 长欢拿起一粒放入口中,甜味冲淡了口中残留的涩苦。 谢白棠满脸欣慰的看着长欢吃糖入了神,只一个吃糖的小动作,像是勾起了她太多的回忆。 看着谢白棠依然伸着的手,长欢轻轻推了推,道,“夫人,你也吃。” 谢白棠含泪将手中那颗糖放入了口中,终于忍不住捂嘴哭着跑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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