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跟在谢白棠身后行礼道,“老夫人好。” 只见老夫人一见长欢,便微笑着问谢白棠道,“这就是你昨日说的那个孩子?” 谢白棠应是。老夫人又招手道,“你上前些,让我好好看看。” 长欢凑近老夫人,又是一礼。 老夫人屏退了左右,道,“可住的惯?缺什么想要什么就同棠儿开口,把这里当成自个儿家,记住了吗?” 长欢恭敬道,“多谢老夫人,我在这里有吃有住,已经很好了。夫人待我很好,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 老夫人拉着长欢的手,越看越觉得好,笑道,“你可想知道如何报答?我告诉你,来。” 老夫人在长欢耳边轻声道了句话,倒叫长欢有些不知所措。 长欢忙后退一步跪地道,“小暖不敢,这逾越了身份,也怕唐突了夫人。” 老夫人示意身后的老嬷嬷将长欢搀起,口中只道,“慢慢来,不着急。”又瞥了一眼桌上的那束插花,道,“能有这般见地,还能做到不攀附,小小年纪已属难得。” 长欢也瞧见自己剪的那束花,道,“老夫人喜欢花,我以后多给您送花可好?我听说,常常看鲜花,人就会越活越年轻,每日的心情也会跟着好,烦心事都变平常事了。” 老夫人笑道,“还能越活越年轻?我怎么不知道。” 长欢看了看谢白棠,只见她莞尔一笑。长欢像是得了默许般,大胆道,“您是,智者不自知,只缘身在此山中。” 老夫人哈哈大笑出声,道,“还是个鬼灵精,说起话来也一套一套,还挺能唬人。那我问你,所有花中,你最喜欢哪种?” 长欢不带思索道,“桂花。” 谢白棠插嘴道,“为何是桂花?”她记得小时候暖暖最喜欢的花,是桃花。 长欢缓缓吟咏道,“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顿了顿又道,“这桂花,香飘四溢,花可以做糕点,还可以酿酒。这般既能赏又可食,又不喜与他花争风,才是真的第一流......桂花的美,不应在屋内插枝赏看,只能在这广阔天地间品评。” 老夫人眉目含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桂花,反倒真的是被低估了。”又冲谢白棠道,“你听听,这小脑袋瓜子转的快的呦,你是不是也被她说服了?” 谢白棠附和道,“确实花中第一流。” 长欢抓了抓眉毛,笑道,“这是因为,咱们英雄所见略同。” 又是满屋欢笑。
第28章 学研斋 门口丫鬟来报,“二老爷和二夫人,大少爷,小姐来请安。” 只见随后谢家的这几位其他主子带着身后的丫鬟小厮一堆,进了院子。谢文风等人进了前厅,除却谢天冬身后推轮椅的小厮阿柳,其他下人一应在院中候着。 这几人中,除了二老爷谢文风长欢没有见过,其他人算是有过交集。 只见这人也学那些文人骚客般蓄了胡须,身材偏瘦,身着淡灰色宽袖长袍,腰间只一丝绦相系,倒生出了些许书卷气,确似个文人。再看向他旁边的二夫人,顿时觉得这二夫人有些高攀了。 长欢原本想退回到谢白棠身侧,只是老夫人不撒手,示意她就站在身侧。 几人显示向老夫人请安。而后晚辈的又向长辈的问好,长欢跟着谢白棠一道向二房夫妇行了礼,而后同谢天冬和谢天书颔首致意。 谢天冬的表情还是那一贯的温柔如水,谢天书却比之前学乖了许多,倒是没再给长欢脸色看,却一直在打量着她。 老夫人道,“既然都到了,我便说个事,这丫头甚是合我的意,我今日便认作了孙女,以后谁也不许再将她当下人看,可听清楚了?” 林小暖的事情,经过谢天书之前那么一闹腾,该知道的人也都算是有个前尘铺垫。倒也不算什么稀奇突兀的事。虽也都还不确信这林小暖是否真的是谢天晴,最关键的是老夫人未说一句她是谢天晴的话,只说合了意认作孙女,倒叫众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见长欢就站在老夫人身旁,一个个心如明镜,众人应是。 长欢又向众人致礼。 谢白棠感激的看向老夫人,这一幕被长欢看在眼里。看来,这件事,背后还是谢白棠在使劲,只不过借着老夫人的嘴说出罢了,倒也让人无可厚非。 老夫人喝了口茶,又抬眼看向崔艳秋,道,“天赐是不是快回来了?” 二夫人欠身,笑着回道,“昨日来信说是初八到,想来再过四五日便到家了。信中还问祖母安。” 长欢一听这个名字,知是年年曾经提及的那个从未露面的二房长子谢天赐,便竖起耳朵听着。 老夫人平日最疼这个孙儿,听此满意的点点头,道,“那便好,这小一年未见,倒是学的乖巧懂事了。可见帝都也有帝都的好。” 谢文风微微颔首,道,“母亲说的是,这次他能入了温家私塾,还要多谢母亲给温老夫人去的那封信引荐。” 长欢心道,帝都温家,能读书读的好的,那不是温无双的老巢吗。 老夫人道,“我同温老夫人也做过十几年的闺中密友,一别几十年未见,她做了太师府的夫人,想来我的孙儿去了她家跟着一道读读书,也受不了什么委屈。” 谢文风道,“那是自然。温府世代,那温老太爷也曾做过帝师,而今温家年轻一辈,不是大学士,便是翰林院学士,有如此家传,天赐能跟着习得一二,便是托了母亲天大的福了。” 见不得所有好东西都给了哥哥,谢天书不屑的小声嘟囔道,“温家那么好,那还不是出了一个被逐出家门的无双公子吗?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声音虽不大,长欢却字字听得清清楚楚。这事情在她少时便在江陵城传得沸沸扬扬,传闻中说她便是温无双和林玉儿的私生女。那时候她虽被林荀抚养,但也跟着温无双念书,便私下里问温无双,你是我爹爹吗?温无双说,不是。她便信了。因为她母亲曾说,你爹早就死了。 如今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家的事,心中难免有些膈应。 谢文风瞥了一眼女儿,小声道,“你懂什么。” 崔艳秋见女儿这般不懂察言观色,小心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莫要多话,又朝老夫人处赔笑般多看了两眼。 老夫人像是没听到谢天书的话,只是对崔艳秋叮嘱道,“天赐马上要回来了,你这当娘的,别整日里将院里弄得鸡飞狗跳,到了跟前再着急忙慌的,也记得先把院子收拾妥当,该置换的置换,缺什么找棠儿那去领。” 崔艳秋连连点头道,“是。” 长欢见安坐轮椅在最边上的谢天冬,一言不发,依旧微笑听着众人说话。倒让他觉得这人,还真是有些可怜。 谢白棠看了眼谢天冬,柔声提醒道,“冬儿,你不是新制了一些安神的香,要送给祖母吗?”
谢天冬感激的冲谢白棠点了点头,温言道,“孙儿知道祖母近来休息不好,便跟婶娘讨教了制香的法子,做了些,献给祖母。阿柳--”说完朝后同小厮示意,只见阿柳从怀中掏出一个不大的紫檀木匣,呈了上去。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接过,道了句,“大少爷有心了。” 那老夫人只是点了点头,却并未言语。神情之间,像是应了下人间传言说的,老夫人不喜这个孙儿。同说起谢天赐的态度,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谢天冬倒是没有因为老夫人的态度而伤心,还是那副出尘不染的淡笑模样。 见老夫人不再言语,面露疲态,众人便行礼告退,长欢跟着一道出了院子。 林长欢没有回西院,而是被谢白棠拉着去了主院和西院之间的一处独立小院,上方牌匾上书着“学研斋”三个大字,此处便是谢白棠平日处理公务的地方,也是她的书房所在。 正厅房门敞开,而西厢房却挂了把锁。 长欢跟着谢白棠入了正厅。只见整屋铺了木质地板,屋内沿墙三面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西窗下是一方矮几并四个坐塌,上面放着四个样式不一但均是丝绸的厚厚软垫。 东窗下是一面宽大书桌椅,身后单这面墙后挂着一幅《春日孩童戏纸鸢》的画。画上附诗一首:纸鸢游弋任西东,青风徐徐话短长。出尘何须畏喧嚣,紫嫣傲立百花旁。 长欢思忖着,画上梳着总角的孩子,是不是就是暖暖。 桌面摆了笔墨纸砚,那笔筒塞满了大小不一的毛笔。一侧放着叠账簿文书,一个铜制香炉此时正袅袅升烟。 谢白棠在书桌后坐定,开始翻看桌上的账簿。叶蓉上了茶。 长欢沿着书架看过来,发现各种书籍都有,关于治学的、经商的、医书、刀剑谱、佛经、药草志,还有话本子。 长欢抽出一本药草志,翻看了一页,道,“夫人,这里的书,能借我看看吗?” 谢白棠道,“喜欢什么,尽管拿去看。” 长欢道了声谢,便继续翻看着书。 谢白棠看了几眼桌上的账簿,突然抬首问道,“方才老夫人在你耳边说的话,可否告诉我听?” 长欢回头看着谢白棠,想起老夫人的话。 你可想知道如何报答?你唤她一声娘亲,她便知足了。 长欢鼻头微酸,却还是摇了摇头,道,“夫人,对不起。”长欢觉得,她好像总是在对谢白棠说,对不起。而最对不起的,是这一切的真相,自己都不能告诉她。 她不是不想,只是不能,也不该。她怕最终,会伤了谢白棠。与其得到过再失去,倒不如从未得到过。不是吗? 长欢告诉自己,一时的隐瞒,不算欺骗。可为何,她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骗走了一样又一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阿错,我可是错了?我们可是错了? 谢白棠听了长欢的话,只是淡然笑笑。门口接二连三进来各院管事,有请示的,有拿条子的,有送账簿的,有取对牌的。叶蓉跟着忙前忙后。 待送走了这批人,谢白棠终于安安静静的有时间在桌上写写画画。 长欢坐在西窗下的最外边的棉榻上,本是在看书,此刻却静静托腮看着提笔书写的谢白棠,看的入了神。 真真是:淡笑提笔轻似水,抬眸未语光如纱。花落烟消两不知,再饮方觉空酒茶。 叶蓉在门口道,“谢霄求见。”说着看了一眼长欢。 长欢方回过神那里,拎起桌边的书,知是对方有事要谈,便懂事的道,“夫人,我先回去了。”待得了首肯后,方退出门去。 在门口,长欢见到一个身着深灰劲装,皮肤有些黝黑的中年男子,眉间有竖纹,身侧带把刀,知是这府里的护院头领,便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回到院中,见绿竹并几个小丫鬟凑在一块在说明晚海神节的事情,长欢凑过去问道,“什么海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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