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芽在心底算了一下账,一斗等于十二斤。那么三斤白面,五斤苞谷面,成本钱也就十二文钱。 然而苞谷是自家种的,成本还能再降,再加上油盐的钱,油盐面,总的加起来最多二十文钱的成本。 二两卤料,她只用了十分之一,但这一次,她是把卤料的成本全都扣除了的。 她笑着道:“扣除掉所有成本,咱们这次,总共净挣了至少三百三十文。” 李春花激动得嘴唇发颤:“这个事儿,还真是来钱!” 白小芽笑道:“做生意嘛,尤其是做吃食的生意,只要手艺好,几乎都能挣钱,只不过就是累一些。” 李春花道:“累有个啥,想挣俩银子,哪有不累的,在地里做农活那更累,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忙活一年到头,也没几个钱,遇上灾年,颗粒无收,饭都没得吃。” “对,娘说的对。”白小芽笑了笑。 江玉姝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忽地看向江远山,脆生生地笑道:“娘,嫂子,咱们家也就辛苦这三年,等三年后二哥考中了举人,咱们的日子就有盼头了,也就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李春花抹了抹眼角:“说的是,等我儿考中了举人,咱们一家也算熬出头了。” 江远山目光坚定道:“娘你放心,儿子一定能考中的。” 白小芽拍了下他胳膊:“你也别有太大的压力,即便一次不中,咱们还有下一次,接着再考就是。没事,家里还有我呢,我还年轻,能扛得住。” 江远山侧过头,微微勾了下嘴角:“相信我。” 白小芽眉眼温柔地看着他:“嗯,我相信你。” 李春花急忙出声:“小芽,你赶紧的把钱都收起来,下午我去咱们白河镇上找周家娘子兑换些整银子。” 白小芽将铜板收好,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 午饭一家人吃的是早上烙的虾仁野菜饼,因为累了一上午,白小芽连粥都懒得煮了,就着温开水对付了一顿。 吃完后,她擦了擦嘴,起身道:“晚上咱们吃白米饭,前两日我看地里的茄子结了几个,一会儿我去摘回来,烧个肉沫茄子,家里还有两节腊肠没吃,我再煮个虾仁菜汤。” 由于今天挣了钱,一家人心情都好,李春花听到要吃白米饭和肉,都没有表现出不舍。 她笑着道:“行,饭食的事情,你来安排,下午娘去镇上割二两肉回来。” 白小芽道:“娘你多买点,买一斤五花肉,一斤纯瘦的里脊肉。我记得周娘子那里,五花肉是二十五文钱一斤,里脊肉是二十文一斤。” 由于五花肉带有肥肉,多少能熬点油出来,而里脊肉是纯瘦的,反倒耗油,因而五花肉要贵一些。 李春花:“呀,要两斤肉,是不是太多了点?” “不多,咱们自己吃一些,剩的我打算做肉饼,明儿咱们卖一部分菜饼,卖一部分肉饼,增加一样口味。当然了,肉饼的价格肯定得卖贵一些,咱们要把成本捞回来。” 李春花笑了:“那行,照你说的来,娘一会儿就去镇上。” 午饭后,白小芽去了刘翠莲家。 “小芽来了,你们饼子卖得咋样。” 刘翠莲在屋檐下坐着剥苞谷,看到白小芽,笑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须子,赶忙给她端了一个凳子。 白小芽笑着坐过去:“还行,能糊口。” 说完,她看了眼刘翠莲院子里的小鸡,问道:“三婶,你们刘家庄那边,养鸡的多吗?” 刘翠莲道:“倒是挺多的,我娘家两个嫂子和弟妹都养了鸡,我二嫂家里养了五只,四只母鸡,一只公鸡。 前几日我回去,看到她院里那四只母鸡吃草籽虫子,吃得欢实的很。他们家现在每天最少都能捡三个蛋,有时候四个。 他家孩子也不多,就三个孩子,最小的都十岁了,家里四五天才吃一次鸡蛋,都是攒着拿去卖。” 白小芽又问:“他们拿去集市上卖,一般是卖多少钱一斤?” 刘翠莲一边剥着苞谷,一边回道:“这得看那阵卖鸡蛋的人多不多,有时候连续几个月卖鸡蛋的人多,集市上的鸡蛋价格就低,八文七文,甚至六文五文钱一斤都有过。 假如那阵子养鸡的人少,卖鸡蛋的人不多,那就能卖出高价,九文十文都能卖得出去。 指着卖鸡蛋挣钱,挣不了几个钱,也就是挣两袋子盐巴的钱。不过咱们庄户人家,本就挣不了啥钱,能挣一个是一个。” 白小芽道:“三婶,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公爹和远风他们一走,只剩下我们娘四个,婆母身体不行,玉姝还小,二郎又不会种地,我年轻没经验,对农田之事也不精通。 靠种地为生,我家现在肯定是不行。所以,我们一家商量了,打算卖点吃的,挣几个散钱糊口。” “可以的,你上次拿来的猪油渣和菌油,你三叔菜都不用,就着几根菌子便吃了两大张粗粮饼,吃完还一个劲夸赞你手艺好。 还有早上远山拿来的卤蛋,远力和玉芳那俩孩子,一口气吃了俩,我怕他们吃多了不好克化,便拦着没让他们再吃,不然还能吃两个呢。” 白小芽听完后,心里一阵惭愧,她在人情世故一事上,还得多学。 早上起来就开始和面烙饼,包饺子,忙完就急匆匆赶去镇上卖。走得急,她都忘了和江远山说,把卤蛋和饺子,也端一些给刘翠莲家里。 幸好江远山不是个死读书的,他还知道给三婶家里拿些卤蛋和饺子,就是不知道江二婶家,他有没有也分一些过去。 一会儿回去,她问问他。 和江二婶吵归吵,到底也是一家人,再说了,吵完后第二天江二婶就主动来赔礼道歉了。 既然人家有心和好,且又是长辈,那她再端着傲着就说不过去了,到时候有理也成了没理,不如顺坡下驴,大家皆大欢喜。 农耕社会,群居而生,当然不能像先进文明社会的大都市一样,不喜欢就不来往,门一关,你是你我是我,山羊不和猪搭伙。 在这样一种环境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又不是血海深仇,没必要把事做那么绝。 所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白小芽笑着道:“昨儿个二郎只买了十斤鸡蛋回来,大部分今天都拿去卖了,没剩多少,不然我都得让他多给你们拿几个过来。 所以今天,我打算多买些,明儿再给你和二婶他们家,一家分些,让你们也都尝个鲜。” 刘翠莲一听,赶忙拒绝:“你这孩子,给我们分啥分,你们都拿去卖,家里孩子尝过就行了。” 说罢,她问道:“所以你来找三婶,是想让三婶帮你去收鸡蛋?” 白小芽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三婶,我是这样打算的,你看啊,咱们庄户人家,自个儿把鸡蛋拿去集市上卖,一来价格并不固定,二来还很耽误时间,来回跑一趟,少则半日,费力费时。 我的这个卤蛋生意做起来后,基本上就算定了,不出意外会一直做下去。到时候每天都会需要很多鸡蛋,以后我直接从他们手里收,价格固定,也不用他们自己拿到集市上去卖,他们只需要把蛋攒着等我去收就行。” 刘翠莲听完,很是赞同:“那小芽,你打算给个什么样的价格?” “八文钱一斤,无论市场如何变动,我都以八文钱的价格收。” 刘翠莲听完点了点头:“行嘞,婶子回去给你问问,一会儿我就回趟刘家庄。” 白小芽又道:“对了三婶,卤料那个事,也拜托您帮我问问。” 既然要做卤蛋,卤料可是少不了的。而且,后面她还打算做卤肉,毕竟这个她也算是擅长。
“行,我给你问完鸡蛋,就问问卤料的事。” 从刘翠莲家回去后,白小芽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江远山:“你早上给二婶他们家送卤蛋没?” 江远山看了眼她的神情,又琢磨了下她的语气,没听出半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他微微颔首:“送了的,但没送几个,就拿了四个卤蛋,和一盘子蒸饺。” 然后他又解释一句:“打一棍子给个甜枣,更容易让人记住你的好。” 白小芽“扑哧”一声笑道:“你呀,这份玲珑心思,生就是做官的料。” 江远山嘴角扯了下,压下唇边的笑意:“你不也一样。” 白小芽立马顶回去:“我哪里一样了,我又不能读书做官。” 江远山挑了下眉,低声一笑:“你可比做官的还厉害。” 说完他背着手,直挺挺的便走了。 白小芽对着的他背影扬起手,做出一副要打他的架势,恰在这时,江远山回过头来,她手臂还高高举着。
第28章 疼你都来不及呢 微微愣了一瞬, 白小芽很自然地走过去,在他背上左右拍了两下。 她一边拍扫,一边以“老母亲”般的语气关心道:“你看你, 毛毛躁躁的, 背上去哪蹭了墙灰都不知道。” 江远山道:“我早起才换的干净衣衫,除了去过二婶和三婶家里, 哪也没去,一直在家里看书。” 白小芽不接他的话, 只顾说自己的:“也不知道你上哪去碰的墙灰, 行了,我给你拍干净了。” 江远山抿了下嘴角:“你该不会是想打我吧?” 白小芽一脸正经:“没有的事,别瞎想, 长嫂如母,我疼你都来不及呢, 咋会打你。” 眼看着江远山还想张嘴回话, 白小芽急忙阻断:“行了,你快回屋去看书吧, 看累了就睡会儿。” 江远山没再多说什么, 转身回了卧房。 即便白小芽打他一下, 他也会受着,总不能还打回去。 白小芽并没把这个小插曲当回事,她坐下喝口水,歇了一会儿,便去灶房将没吃完的五个卤蛋都拿上, 打算带着去一趟白家。 路过小卧房,她喊了声:“二郎。” 江远山正在房内研墨,听到白小芽的声音, 站起身走了出来。 白小芽道:“有件事,需要你配合我一下。” “嗯,你说。” 白小芽搓了搓手:“那个,上次我和你们说的,我会做饭一事……当时我说的是从我外租家一本食谱上学到的。” 江远山:“嗯。” 白小芽又道:“这件事我没和家里人说过,他们都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免得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若让家里人知道,势必会传到我外祖家,到时候舅父舅母们肯定要闹着让我给红利,我不想再折腾出那些糟心事。” 这可真是撒了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话来圆。 顿了顿,她又道:“一会儿我要回趟白家,同家里人说我卖卤蛋的事。我回去后便和他们说,是你外祖家留下来的食谱。 所以往后,谁要问起来,你就说你外租家祖上是开饭馆的,留下了一本食谱。咱们统一好口径,尽量不让人挑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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