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楼愣了片刻,似乎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殿下……” “行不行?”君濯清从小小的茶盒里舀出一勺上好的君山银针,揭开茶壶放了进去。缓缓地抬头注视着她。 云梦楼觉得有些头疼:“殿下,用不着这样……” 但是她又说不出自己不会对殿下生气几个字。 君濯清又笑了一下,将手中的茶壶往杯中倒了一杯茶,带了一丝淡淡的自嘲:“原来已经恨我到这样都不肯原谅的地步了啊……” “不是,”云梦楼最怕见他这副样子,赶紧摇头,有些慌乱地解释:“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殿下。” “这样么……云卿以为我是怎么待你的?”君濯清轻轻一笑。 云梦楼接过他递过来茶,握在手心里,觉得同样在灼烧着自己的内心。 君濯清饮了一口茶,自顾自地接着说:“以为本宫只是玩笑?在看不起你?” 云梦楼捧着茶杯,默认了。 “原来在爱卿的眼中,本宫就是这么肤浅的人。”君濯清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颇为受伤地道。 云梦楼看着他似乎真的被自己伤透了心的样子,自己心里也揪着似的难受:“抱歉。” “卿有什么好抱歉的,这一切都是本宫太失礼了。”君濯清依然兀自地垂着头,声音有些低哑。 云梦楼想说点什么,想说自己不怪殿下了,殿下不要再伤心,就听见君濯清抬头,认真地看着她:“可是云卿,本宫可以保证,绝对没有戏弄你的意思。” 他握住了云梦楼还在愣愣地捧着茶杯的双手,“云卿,我喜欢你。所以想吻你,不想看到你在意别人。” “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云梦楼心中一团乱麻,不知道怎么好好的聊着正事,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她觉得自己脑子里装着一团浆糊,让她什么也想不清楚。 她只听见自己声音有些发颤和僵硬地回了一句:“我不会生殿下的气。” 她的手心捧着温热的茶杯,手背上覆着一双冰冷修长的手。她也很佩服自己,在这个时候她居然还在想,君濯清的手总是这么冰凉,他会不会一样很冷? 云梦楼这么想着,便将自己被茶杯捂得温暖的手从君濯清的大手中挣了出来。 君濯清看到她这个动作,眼底逐渐变得冰冷。 却在下一刻,云梦楼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像他刚刚握着自己的手一般,将他的手紧紧握住,试图给他多汲取一点暖意。 君濯清看着那双覆在自己手上纤细的手,和她抬起来注视着自己,向来不苟言笑的清澈双眼,愣住了。 他猛地伸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轻抚她脑后的发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云卿你啊,总是这样。” 云梦楼没有听懂他的话到底是何意,只是出乎意料的,君濯清的怀抱,并没有如他的手一般冰凉,反而十分的温暖。带着浅淡的冷香,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云梦楼只觉得四周都充斥着他身上的浅淡香味,躲不开、逃不掉。 明明是在暖和的房间里,她却难得的放纵了一次自己,让自己短暂地沉溺在眼前这个男人温暖的怀抱中。
第四十七章:亲征
两个人便这么静静地抱了许久君濯清才缓缓将她松开。 云梦楼条件反射般地赶紧退了出来,有些慌乱,却对上了他笑意盈盈的双眼。 他唤:“云卿。” 云梦楼不敢看他,垂下头:“殿下。” 他又笑,执起她的手,将自己的手指挤进了她的指间,十指相扣:“梦楼。” “绷——” 云梦楼脑中那根弦,断了。 君濯清碰了碰她有些滚烫的脸颊,笑着问:“你也喜欢我,对吗?” 冰凉的手触得她微微一颤,云梦楼摇了摇头:“殿下,我不知道。” 说着又抬起头,有些无措地看着他:“殿下,你——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我没有喜欢过人,所以,殿下,你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好么?”云梦楼有些语无伦次,眼睛里含着薄薄的一层水雾。 良久,君濯清叹了一口气,凑上前去,轻轻吻了一下她的眼睛。他温柔地拨开云梦楼有些乱的头发,认真地看着她:“云卿要答应,不要让本宫等太久。” 云梦楼愣了片刻,点了点头。 之后几天,云梦楼都是呆愣的状态。 甚至连谢星天叫她出去切磋的时候,她都有时出神。 谢星天撑着头凑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别不是生病了吧?” 云梦楼偏过头避开,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这是怎么了?自从那天回来之后就这个样子。”他坐在云梦楼对面有些担忧,连最喜欢的花生都顾不上吃:“遇上瓶颈了?” 云梦楼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抬头问他:“什么是喜欢?” 谢星天一愣,把手里的花生壳一扔,站起来抓着她的肩膀忙问:“你喜欢上谁了?” “我也不知道。”云梦楼一皱眉,觉得有些苦恼:“你给我说说吧。” 谢星天沉默片刻,幽幽地看着她,“妹妹,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条三十岁的光棍。” 云梦楼这才想起来,看着他真诚地道歉:“呃,对不起。” 随着日子的逐渐推移,十一月份将尽,京城里下了薄薄的一层雪,越发冷了起来。 云梦楼又听来了不少消息,譬如宣王将接回来的那个小胖子立为了世子,又譬如周子卿将言殊抓到,已经准备动身离开。 再譬如,南宁,纠结了周边的小国,一同向大襄开战了。 南宁此国,多年来就是大襄的一大威胁,当年太丨祖皇帝倾尽数十年都未能将其消灭,反倒与之两败俱伤,最终在行军路上含恨离世。 后来由高宗皇帝继承大统,签了和书,两国各自休养生息。 而到了当今天子的父亲,文宗皇帝手里时,此时的大襄已经是极度的重文轻武,将士无用武之地。更可笑的是,大部分兵权都握在宦官和亲信的手里。 不仅如此,皇城禁军也全是一群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而在多年的安逸,和朝廷的不重视下,边城的士兵也整天不务正业、浑水摸鱼。 就是这样一个时期,南宁联合东浔,攻向了大襄的边城。 不得不说文宗皇帝真的很会挑时间驾崩。 他一辈子穷奢极欲、荒废朝政,晚年还沉迷炼丹。最后在听到南宁打进边城的消息之后,居然被活活吓死了。 他死了倒不要紧,留下的烂摊子却得有人收拾。而这个时候,原本来还在斗得你死我活的诸位皇子突然偃旗息鼓,安静得像个鹌鹑。 最后由一直为文宗皇帝不喜的君见贤,在兰陵、陈郡、琅琊的支持下,登基为帝。 杀了跳得最高的宦官亲信,集结为数不多的军队,亲自出兵抗宁。 这一战,就是七年。 北定帝确实是个军事天才,又为人善用,提拔了名将郭遣、王义辞等人,君臣一心,一路高歌猛进。 本欲一鼓作气攻进南宁国都,不料后方支援不足,还有一班先帝留下只会扯嘴皮子的老臣拖后腿,最后只得再次接受了南宁递的和书,以南宁太子为质,送入大襄作为结局。 当年太丨祖皇帝死前仍恨未能平定南宁这个威胁,如今这班后方的臣子却满口仁义道德,安坐朝堂之上,让皇帝不要穷兵黩武。 君见贤这个皇帝做得实在憋屈。 如果他是开国之君,大可像太丨祖皇帝,将朝堂血洗一番。 不听?好,杀。反正他的位置就是抢来的,也不在乎名声。人才天下间多得是。总会有聪明人为寡人所用。 然而君见贤不是。他平定了外患,那班觊觎这个至尊之位久矣的兄弟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当时大襄一片混乱,兵权也分散到了各位皇子的手里,他们只等着君见贤犯一个小小的错,就有了起兵造反的理由。 无可奈何,只能在三位异姓王的帮助下,先斗倒了几位皇子,拿回了兵权。 而当他把注意力放到朝中时,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每当他提起南征,这班自诩‘两朝元老’的臣子动不动就来一个血溅朝堂,仿佛他要开战是一件多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不仅如此,外敌未除,他们却只忧心站队、哪位皇子继承大统的问题。 今日的早朝,气氛有些凝重。 南宁质子姜宁人还在大襄,南宁的国君姜苑却依然不管不顾地率兵前来,显然是已经将其视为弃子。 皇帝当即下旨将姜宁斩首,再命人连夜将其首级送往边城,以震吓敌军。 如今驻守边防的是琅琊王王舜之,作为皇后王义辞的胞弟,皇帝对他颇为信任。 但目前的问题是,朝中一班只能拿笔的文官,该派谁出征? 君见贤和这班朝臣周旋这么多年,也并非没有提拔武将。只是才刚他们年纪太轻,实战经验又少,实在无法放心。 而当年随他出征的将领死的死,伤的伤,还有的卸甲归田,满打满算下来,也就只有萧慎德、王舜之,和皇后了。 君见贤头戴冕旒,遮住了他略显疲惫的双眼。龙袍上的五爪金龙像一道道束缚,将他禁锢在身下的龙椅上,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缓缓地,他抬起了手,殿上争论不休的臣子顿时安静下来,躬身行礼:“陛下。” 他摸着龙椅的扶手,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君见贤淡淡地说了一句:“无人可用,那便让寡人御驾亲征罢。” 满朝臣子顿时手持笏板跪了下来,齐声道:“陛下,不可啊!” 君见贤冷笑一声:“当初寡人要征南宁,众爱卿是这句话,如今他们打进来了,众爱卿还是这句话。” 满朝臣子冷汗直流,上面的天子显然是真的动了怒。这么多年来他们和天子作对,却也并未在他手上讨到什么好处。 他们心里其实都清楚,若非皇帝不想落个残忍好杀的暴君名声,他们这群人早就已经人头落地。 北定帝朝着下面那些跪在地上的臣子看了一眼,扬声宣布:“此事不必再说,兰陵王随寡人一同出征。太子监国,丞相和北宫御史代为辅佐。” 张宁一甩拂尘:“退朝——” 回到御书房后,北定帝又下意识地揉了揉额头,过了片刻,听见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以及张宁劝阻的声音。 然而显然他是劝不住的,两旁的守卫也没能那个人拦住。 君见贤睁开眼一看,王义辞站在案前。 她还是那么美,就像当初在战场上初见的时候一样,银色盔甲,青丝高束,英姿飒爽。 而如今,她穿着朱红色的凤袍,一举一动皆是端庄贤淑、文雅大方。 她静静地注视着皇帝:“我和你一起去。” 君见贤失神地看了她片刻,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不必,有慎德和舜之足矣。” 王义辞的视线停在他斑白的两鬓片刻,缓缓地移开视线,看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轻烟:“你的身体,不能御驾亲征。” 他撑着桌案起身,执起王义辞的手,“我若是死了,你便回王家吧。有舜之在,他们不敢动你。”他轻触王义辞的脸颊,轻叹了一口气:“三个孩子,这个位置他们谁有能力,就谁去坐。只是他们若要自相残杀,还要劳你救上一救。” 王义辞听见他前面那半句话,原本有些微愣。说到这里,她冷笑一声,用力甩开他的手,“好一颗慈父之心。你知道心疼他们,那我的缉熙呢?他又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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