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东西的人,比收东西的人还要高兴。 喻安卿手里拎了饭盒样式的大木盒,下层铺冰,上面铺满紫葡萄。 回到侯府,喻安卿的步伐轻快。心想,兔子送他如意结,他回赠葡萄,合情合理。 一进院子看到的景象,让他整张脸耷拉到地上。 程深墨依偎在韩缨怀里,剥了葡萄皮,嫩绿的果肉在指尖,送入韩缨的口中。 见到喻安卿,两人吓得速度起身。 程深墨含羞带怯,绯红着脸道:“安卿要不要吃葡萄?” 喻安卿丹凤眼一瞥,盘子里那十来颗葡萄,连盘面都铺不满。 哼。 他一言不发,越过两人,重重关上了门。 程深墨一脸雾水,摸摸脑袋:“安卿怎么了?” “安卿吹了一天箫,许是太累。我们不要打搅他。” 韩缨嘴上这般说,眼神直勾勾盯着紧闭的房门。 刚刚,应该不是他的错觉,安卿瞪了他一眼。 吃醋了吗?韩缨内心雀跃。祖母没想到吧,把两人放在同一个院子里,反而激发了安卿的嫉妒心。 这么多年来,喻安卿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曾为谁展露出半点情。应当是痴迷于音乐,不通人情世故,不明白什么是喜欢。 韩缨越想越欣喜,或许他可以拿程深墨刺激安卿,让他明白对自己的爱意。 卧室内,喻安卿把木盒重重一摔,盒盖震落,露出的葡萄浑圆饱满、晶莹剔透,冒出丝丝冷气,比外面的品相好得太多。 韩缨的葡萄一看就酸得要命,程深墨这个蠢兔子,活该吃不到好葡萄! 葡萄埃,在这个朝代,是贡品。程深墨上辈子最喜欢吃的水果就是葡萄,想当初没有珍惜,这辈子才觉得难能可贵。 韩缨依依不舍离开,随祖母去祭祖,把为数不多的葡萄留给了自己。 程深墨忍痛留下五颗给喻安卿。大好节日,喻安卿孤孤单单一个人,肯定是看到他和韩缨卿卿我我,心里难受呢。 啧啧,单身狗。 天色渐晚,青玲摆上晚膳,喻安卿一直没出房门。 程深墨敲门道:“安卿弟弟,晚膳时间到了,出来吃饭啦。” 门缝里蹦出一张小纸条,字迹龙飞凤舞,力透纸背:不饿,不吃。 咋的了?程深墨胡乱猜测,难道吹箫累着腮帮子,所以不想吃饭,不想说话? “你要不要吃葡萄?我给你留了哟,很好吃的。”程深墨继续问道。 门缝又蹦出一张小纸条:不稀罕。 程深墨皱了皱眉,心想,看来心情很差,他就不打扰了。 收起葡萄,屁颠颠地滚去吃饭。
门内,喻安卿环胸靠门板,等了半响,未见动静,脸色变得比天色更黑。 噔噔噔—— 敲门声响起,喻安卿面色稍霁。 “少爷,请开门。” 夜峦?怎么是他? 喻安卿打开房门,越过夜峦,四下望去,院子里早没了程深墨的身影。再看隔壁,灯火通明,人影摇曳,似乎在看书。 喻安卿微伸脖颈,心想,定是在看话本。死兔子每日活得甚是悠闲,又贪吃又懒惰。 “少爷?少爷!” 夜峦连唤两声,拉回喻安卿的注意力。 喻安卿把人放进屋内,坐于桌前,倒了杯冷茶清醒头脑,不知为何竟心生紧张。 “程深墨的底细查清楚了?” “是的,少爷。程深墨没有撒谎,他一直随师父游医四方,遇到韩缨实属偶然。他的师父名叫程菖蒲,在不少地方都小有名气,程深墨定居叶下镇后,颇受欢迎,是当地有名的神医。 两人行迹大江南北好些年,不好全部查证,只查了近五年的行踪,确认无疑。” “嗯。”喻安卿眉色一松,“他要在京城找的名医,有没有找到?” “京城内没有找到名为‘石决明’的大夫。据了解,程菖蒲上次来京城,还是二十多年前。这么多年过去,石决明离开京城或者改名换姓,都有可能。” 喻安卿沉默不语,兔子似乎不打算找石决明,但终归是师父临终嘱托,万一某天想找了,找不到该有多自责。 夜峦继续汇报道:“还有一件事,属下认为有必要向您汇报。程深墨在救治韩缨的过程中,两人渐生情愫,定了婚约,婚服都买好了。在成亲的三天前,韩缨恢复记忆,两人一同返还京城。属下认为,程深墨和韩缨关系匪浅,应当不会是幕后之人派……” 咔嚓—— 喻安卿摔了茶盏,眼眸深黑如夜,透出浓厚的冷意。 “什么是‘有可能’?什么是’应当不会‘?莫要说模棱两可的话。石决明,我不论你用什么办法,我要找到这个人!” “是!”夜峦吓得一哆嗦,险些跪倒在地。 少爷很少发火,怎么突然这么大的火气? 喻安卿闭了闭眸,失态了。之前程深墨说过,为了韩缨而来,他便有所猜测两人关系暧昧。这次听到实证,为何心里会这么不舒服呢? 喻安卿捏捏鼻梁骨,许是今日太累了。 手指了指木盒,喻安卿道:“这次辛苦了,这些赏给你。” 夜峦睁大眼眸,是御赐的葡萄啊。 他喜滋滋地抱起,掂了掂,少说有十斤呢。喻国公,皇上才赏三斤,已经是文武百官中最多的。 还是自家主子最受圣上宠爱。一年前,主子主动设计离开国公府,真是干得漂亮。喻国公府要知道主子的暗阁首领身份,不得悔断肠,想想就好笑。 “主子,这也太多了,我吃不完呢。”夜峦紧紧抱住,越想越开心。 喻安卿冷笑一声:“你难道不会分给弟兄们?如果不想,你拿去喂猪、喂狗、喂猫……” 就是不要喂兔子。 作者有话要说: 喻安卿,兔子花一个铜板骗来的老公。
第9章 庙会被绑 喻安卿失眠了,盯着床头驱蚊灯,看了整宿,蚊子被灯火的光亮吸引,再怎么扑腾,还是泯灭在灯罩里。 他满脑子那只活蹦乱跳的兔子,送昙花、送蚊烟、送如意结,夸奖他、欣赏他、替他打抱不平……呵,仅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只是有些难以接受。 想到兔子对自己的好,有可能不及对韩缨万分之一时,他觉得难以理喻。 想到自己至今没有摸到兔子圆乎乎的面颊,韩缨早已肆意地又亲又揉。喻安卿从床上猛然起身,灌了口隔夜的冷茶。 翌日。 喻安卿嘴角绷直,眸色沉沉,一脸生人勿进的怒气。 端着水盆,打算伺候主子洗漱的夜峦见此,悄然退了出去。反正主子不喜人伺候,他就甭触霉头了。 一定是主子听完汇报后,觉得现在的任务进展太慢,幕后黑手一点头绪没有,害主子屈尊降贵住在小小别院,所以心情才这么不好。 夜峦暗想,一会就通知弟兄们,努力加班加点,早日发现线索,让主子能尽快离开候府。 程深墨碰到夜峦,诧异地眨了眨眼:“夜峦,你火灾处理好了?” 夜峦笑着点点头。调查过后,他对程深墨的印象很好。在叶下镇,程深墨经常免费给贫苦的百姓看病,是位善良和煦的人。 “正好,青玲端来的早食,有羊肉馅大包子哦,一起吃吧。” 程深墨热情地招呼道。 瞧了一眼石桌上的饭菜,热腾腾的大包子,葱花鲜亮的鸡肉粥,夜峦咽了咽口水。 自己手里刚好端着水盆,这不巧了吗? 夜峦边说‘这怎么好意思’,边洗干净手,撂下盆子,坐在了桌前。 程深墨递过去白嫩的大包子。 抬眼一瞧,招招手:“安卿吃早食了,有羊肉馅的大包子。” 喻安卿淡淡瞥一眼。包子,可以给他,也可以给不熟悉的夜峦。 对程深墨来说,他和夜峦没什么不同,呵。 “不饿。” 喻安卿话音刚落,肚子发出咕噜噜的抗议,当场拆台。 程深墨毫无顾忌地拍桌大笑。 “心情再不好,肚子不能饿着。我特意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莲子羹,多放糖。” 两人同住近一个月,彼此的喜好,尤其是饮食喜好,互相很熟悉。 喻安卿面色稍霁,别别扭扭洗漱后,来到饭桌前。 他不疾不徐地站在夜峦身后,慢悠悠地说道:“夜峦,我惯常坐在这里。” 这个位置与程深墨正对。 观察饿兔扑食,是喻安卿每日用膳养成的新习惯。 夜峦感觉到脖颈凉飕飕的,猛地跳起身,吞下最后一口大包子,含糊道:“我次饱了。少爷,请坐。” 主子的怒火烧得好旺,都怨那不露头的幕后人,早晚把你大卸八块。 程深墨:“夜峦吃这么少?” 才一个包子,不像他,最起码能吃三个。 喻安卿温柔一笑:“他最近消化不好,不宜多吃。” 夜峦含泪附和:“是啊,夏暑嘛,很难有胃口。” 看到兔子鼓着腮帮大口大口吃包子,喻安卿的心情好了些。大包子吃小包子,真可爱。 早食过后,程深墨端出碗,里面晃晃荡荡五颗葡萄。 “你昨晚没吃,给你留的。葡萄,超好吃的。” 一看葡萄,喻安卿记起昨天看到的那幕,心情跌落几分。 “葡萄汁水流到手指,黏腻得难受,如果有人帮忙剥就好了。” 不吃拉倒,矫情!程深墨刚想说出口,只见喻安卿一双美目灿若星河,撒娇地冲自己眨眨眼,内心一下子被击中,耳朵被火烧燎似的发烫。 美人撒娇最为致命。 美人就该吃没有皮的葡萄,是葡萄不识好歹! 程深墨:“我最会剥。” 三下五除二剥完五颗葡萄,放进新碗,递给喻安卿。 喻安卿无甚表情地接过碗,从牙缝里冒出两个字“谢谢”。明明给剥了,心情反而更难受了。 程深墨眼巴巴地看着对方把葡萄拈入口中,纤长瓷白的手指捏住紧实的果肉,微酸的汁水自手指尖滑落,果肉被皓白的贝齿咬住,沾湿红唇。 程深墨突然感到口渴,舔了舔嘴角,内心感慨:一骑红尘妃子笑,古人诚不欺我。 喻安卿哑然失笑:“就这么喜欢吃?” “我最喜欢吃了,可惜是御赐之物,很难得。”程深墨有些羞赧,摸摸鼻头。 喻安卿看向夜峦,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夜峦:……主子,你咋回事?哪有赏赐的东西往回要的,这可从没过。 他张了张嘴,面容夸张又惊喜:“少爷,您瞧,要不是看到葡萄,我险些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昨日陛下有赏赐葡萄给主子,结果,送到了烧毁的院子。奴才今早刚去户部粮科院重新领回来,有两斤呢,真多啊。” 两斤?一晚上就被你吃没了八斤,你是猪嘛。 喻安卿狠狠瞪夜峦一眼,悔不当初。 夜峦很无辜,这玩意真的不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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