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木盒拎出来。底部冰块已融化蒸发,只留下浅浅一层水,偌大的木盒里,两斤葡萄少得可怜。 程深墨没见过世面,惊呼:“好多啊!” 听说武侯府才得两斤,韩缨拿给他的葡萄不到三两。 程深墨一脸欣喜,双手合十,眼睛闪亮亮看向喻安卿,满眼写着“拜托拜托”。 喻安卿惭愧顿生,越发后悔,不该怄气。 “良姜哥哥,我们一起吃吧。” 程深墨愉快地剥起葡萄,安卿一个,我一个。 兔子的欢快气息感染了喻安卿,他将剥给自己的那份,重新推回去:“你喜欢吃,多吃。” 程深墨抱住碗,感动地抽了抽鼻子:“安卿弟弟,你是我亲哥。” 软绵绵的小兔子乖巧地喊‘安卿哥哥’。 喻安卿感觉浑身血液在沸腾,眼眸闪现奇特的光。 “叫一声‘安卿哥哥’听听?” 程深墨嘿嘿一笑,拒不认账:“这就是个比喻。比喻你我关系非比寻常,是好哥们。” - 韩缨带妹妹韩木羽过来,笑道:“今日觉醒寺有庙会,非常热闹。我们一同去逛逛。” 程深墨看向韩木羽,约会好是好,谁带电灯泡啊。 韩木羽眉头跳了跳,暗暗咬牙,小小大夫,敢嫌弃本小姐。 她呵呵一笑:“阿墨哥哥、安卿哥哥,上次是我做得过火,哥哥已经训斥过我,我知道错了。” 程深墨挠挠头:“那一起吧。” 他不指望玩得开心了,只希望韩木羽别出幺蛾子。 喻安卿眯眯眼,附和道:“韩兄不介意的话,在下也跟着凑凑热闹。” 韩缨心漏跳一拍,急急说道:“再好不过了。” 很难想象喻安卿愿意参加人潮拥挤、嘈杂混乱的庙会。肯定是不想自己与程深墨独处呢。 距离寺庙几里路外,马车已经进不去了。 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歌舞百戏、吃食茶点、日常百货,各种摊位摆满道路两旁,好不热闹。 几人下马车,挤进人群。 程深墨被挤得站不住脚跟,忍不住想要握住右侧韩缨的手。 刚抬胳膊,被撞了一下,跌进喻安卿的怀里。 黑脸的喻安卿抱住软绵绵的兔子,厌恶烦闷不觉减轻些许。 他把人扶起,牵住手腕:“太挤了,我们到茶铺歇歇。” 程深墨点点头,侧头看右边,韩缨被挤到五米开外,冲他招手。 他刚要出声,韩木羽冲他摆个鬼脸,硬拽住韩缨,扎进人群,朝着耍猴戏的过去了。 韩缨大喊道:“猴戏台这里,过来啊。” 去屁嘞。程深墨竖了个中指,跟喻安卿坐进茶棚。 两人挤这么一会,就出了一身汗。大家哪里来得劲头,也不嫌热。 程深墨说出内心想法,喻安卿宽慰道:“不过五日就到立秋了。往年的京城,此时已有几分凉意,今年夏天热得格外久。” “我要了一碟绿豆冰沙、一碟西瓜冰沙,去去热气。”喻安卿道。 冰沙清清凉凉,程深墨一勺又一勺,不觉开心起来。 吃得差不多,人群稍许宽松。 程深墨起身道:“走吧,找找韩缨,别走散了。” 喻安卿撂下木勺,嘴角垂了垂。 两人走出几步,忽的头晕眼花,昏倒在地。 旁边的人吓了一跳,纷纷侧目。 茶棚后面,忽然窜出几人带药箱,摇药铃:“中暑了!中暑了!我们是巡庙会的大夫,快抬走。” 这般大型庙会,京兆府会设置几个定点,配备大夫、汤药等,还会有官差巡逻,确保庙会秩序。 因此大家见怪不怪,看着两人被抬走,没了身影。 只有茶铺的老板在犯嘀咕,刚吃了他家冰沙,怎么可能中暑呢? 程深墨醒来时,双眼被黑布蒙住,双手双脚被缚,吓得啊呀直叫,不停扭动。 他能感受到马车的颠簸,天呐,他被绑了。 “良姜,我也在,别怕。” 是喻安卿的声音。他循声望去,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见,害怕得哆嗦身子:“安卿,是你吗?” “是我,我和你一起被绑了。” 程深墨“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喻安卿慌了。他的眼睛亦蒙了布,看不真切,只朦胧看到一团影,柔声道:“别哭,别哭。” 程深墨眼泪浸湿了黑布,不停抽噎:“我竟然没吃出来冰沙里有迷药!呜呜呜呜……我学艺不精,太丢脸了呜呜呜呜……没办法在大夫行混下去了,让我死吧。” 喻安卿抿了抿唇,小声说道:“这不怪你。” 怪我。 绑匪买蒙汗药时,他主动派人假装黑心大夫,卖了暗阁秘制的、无色无味的蒙汗药,确保良姜闻不出、尝不出。 监视侯府时,喻安卿发现有小小的异动,不是来自幕后黑手,而是来自韩木羽。 前些日子,韩木羽暗中雇佣了一些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准备在庙会上绑架他和程深墨。 喻安卿很想知道韩木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主动说要加入庙会,故意拉程深墨到茶棚,给绑匪们创造绑架的有利时机。 没想到伤害了程深墨作为大夫的自尊心,是他的错。 喻安卿心虚地转移话题:“良姜哥哥,绑匪为什么要绑我们?” 程深墨哪里知道,他一个穷大夫,有什么可绑的? 他往喻安卿身边蹭了蹭,猜测道:“会不会是我们长得太好看,被人贩子相中了……呜呜……我不想被卖去当小倌……”
喻安卿一时竟无言以对。 程深墨被自己的猜测吓到,害怕得要命,又往喻安卿身边蹭了蹭,接触到对方温热的身躯,害怕的情绪终于有所缓解,还好他不是一个人。 兔子快抖成筛子,喻安卿有几分心疼,又有几分无语。人贩子,亏他想得出来。 一双肉呼呼的手从自己腰腹艰难摸索,喻安卿瞬间绷直了身子,难以呼吸。 那双小肉手攀上手臂,握住他的手,紧紧的,传递出主人的恐惧。 程深墨结结巴巴道:“你别害怕,有哥哥在呢。” “良姜哥哥,我好害怕啊。”喻安卿勾起嘴角,抖着声音道。 挣开程深墨的小肉手,大手重新包裹住,趁机捏了捏,又肉又软。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一定会没事的。”程深墨重复话语,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钻进了喻安卿的怀里。 兔子缩成一团,软软的,带着草药的清香。 喻安卿心情舒畅,哦,好可怜的小兔子。 马车没有行驶多久,停了下来。 两人被粗鲁地推下马车,丢进草垛里。 有声音道:“老大,接下来怎么办?” 老大声音有些粗:“嗯……要钱,写信要钱。你们谁会写字?” 寂静无声。 “干你娘的,没有人会写字!” 程深墨心绪稍稳,原来不是劫色,是绑架勒索。 敢绑武侯府的人要钱,这群绑匪脑子是不是瓦特了? 程深墨开口问道:“大哥,您知道勒索信要送到哪里吗?” “不知道写个屁的勒索信!”大哥回道。 卧槽!这群绑匪脑子真的进水了。 “大哥,武侯府是武将世家,他们的人各个能打。您绑武侯府的人要钱,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程深墨试图说服绑匪,“我没见过各位大哥的面容,大哥们请放心,我绝对不会报官府。我身上还有几十两银子,大家好聚好散……” “少他妈的屁话!劫的就是你们。”大哥脾气暴躁,“再唧唧歪歪,舌头给你拔了。” 程深墨噤声。绑匪不要银子,劫的就是他们,知晓武侯府,这三样放一起,说不过去。 恐怕他们想要的不是银子,而是以银子为幌子,想对付韩缨。 程深墨一顿分析猛如虎,得出结论:不能成为牵制韩缨的把柄,他得自救。 “大哥,我会写字。我来写字,武侯府的人认识我的字迹,更相信不是吗?”程深墨谄媚地说道。 忽然安静,程深墨继续劝说,“大哥,您看我细皮嫩肉的,肯定干不过你们这么多人。” 大哥似乎被打动,摘了他的眼罩。 程深墨眨眨眼,一看,好家伙,还挺严谨。一个个带着黑色布口罩,看不出面容。 他又是脸盲,更是面容模糊,记不住人。 他们身处于一座破庙,荒凉得只能听到虫鸣鸟叫。 旁边,喻安卿双手双脚被缚,卧躺在地,身线玲珑。眼遮黑布,青丝凌乱,白皙的脸沾了尘,更添几分凌.虐美感。 程深墨心思不小心歪了一下,暗叹,战损真不戳。 “看什么看!赶紧写!” 被人塞过来纸笔,程深墨举起双手,示意道:“大哥,我手被绑着,没法写。” “真麻烦。”大哥嘟囔一句,收起刀落,割断手上的麻绳。 程深墨活动手腕,拿过纸笔,扬起小酒窝,特别恭敬有礼:“大哥,您想要多少数?如何交钱交货?您尽管说。” 喻安卿听得哑然失笑,小兔子很专业嘛。
第10章 绑架真相 面对程深墨的提问,大哥回忆半响,说道:“你就写……赎金一万两,让他们放在城西的土地庙,等我们拿到银子后,会先放一个人,另一个人质等到我们确保没有报官后,再放。 嗯……一定要记得写,他们想先放哪个人,一定要留名字给我们。做绑架买卖的,童叟无欺,说到做到,绝对不欺客。” 程深墨咂咂嘴,道:“大哥,一万两少了点啊!像侯府这样的达官显贵,最起码要他十万两,不然侯府还以为是恶作剧呢。辛辛苦苦劫持侯府,不绑票大的,说不过去。” 大哥疑惑了:“是吗?干他娘的,那么有钱嘛。” 程深墨重重点头,默默盘算,这帮子劫匪表现得太不专业。但是,如果冲韩缨而来,以不直接接触的交易方式,根本连韩缨的面都见不到呢。他们到底想干嘛?想不明白。 算了,当务之急,逃出去再说。 程深墨奋笔疾书,不过片刻,面露难色,犹疑地问:“大哥,‘赎金’怎么写?” “你问老子?老子会写,要你来!”大哥暴躁地斥责。 “我就是个乡野大夫,没读过几年书,一时拿不准呢。要不,您让我问问那个?”程深墨拿笔指了指喻安卿,“他是贵族子弟,肯定会写。” “麻烦。”大哥嘟囔一句,示意小弟摘掉喻安卿的眼罩,替他解了手上捆绳。 “安卿弟,你看看‘赎金’两个字,是不是这么写?” 程深墨指尖轻点信纸上最后二字。 喻安卿定睛一看,上面写着“屏息”。他诧异地看向程深墨,对方冲他调皮地眨眨眼,下一秒从怀里掏出迷药,大把地挥向空中。 “你小子干嘛呢……” 大哥离得最近,看得清楚,话还没问完,中招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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