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声的声音太凶煞了，任谁听了都得抖三抖，过耳不忘。
就连但愿都怔住了。
这是……晏声？！
她没有听错，晏声回来了！
但愿笑了一下，将麦克风举到唇边，“你们要的现场证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晏声声音的瞬间，她骤然间便轻松了。
但愿从没依赖过任何人为自己解决问题，也做好了应对这件事情的策略，晏声的出现，落下了这些天她一直悬在头顶的心。
晏声从主席台一侧的广播室里走出来，又回头朝里头看了一眼。
下一秒，大屏幕上放出一张照片来。
但愿和晏声两个人并排趴在一张宽大办公桌上呼呼大睡，两个人的身上各盖着一条军绿色小毛毯。
坐在广播室里的人在电脑前一通操作，直接将照片剪切掉一半，画面上只剩下但愿一个人。
他又把从那条谣言里截图的照片放到这半张照片旁边进行了对比。
两张照片一模一样。
这无疑是最有力的证据。
绿茵草皮上一片鸦雀无声，几秒后才爆发了激烈的讨论声。
“这分明就是同一张照片剪的呀！是谁这么恶毒？”
“我的妈呀，一想到这样的人就藏在我们中间，就觉得毛骨悚然！”
“但愿这是招惹谁了，被造这样的谣。”
“不止她惨，都老师更惨，好好一个海归，清清白白半辈子，被这样造谣，以后走哪不被人指指点点？”
晏声靠在但愿耳边说了几句话。
但愿点了点头，低头把自己刚刚拍的照片发送出去。
紧接着， LED大屏幕上，以平均三秒钟一张照片的速度播放着一组图，每一张的主人公都是两鬓都有些斑白了的都盛景，并且，每一张的姿势都很统一——他的左手总是撑着什么东西，有时候是办公桌，有时是一面墙。
无一例外。
因为他的动作过于滑稽，人造草皮上站着的学生们看得笑了起来。
“都老师一个习惯性的动作被有心人恶意解读得这么肮脏龌龊，这并不是偶然事件，我警告某个现在站在人群中的人，我有能力澄清事实，也很快会查出把你的照片放到这上面来的证据，你且等着看。”
但愿这番话无疑是在宣战了。
事关但愿和都教授的名声，陈斌不敢怠慢，从都盛景在台上的讲话开始，到整个课间结束，专门找了专业的记者拍摄记录全程，学校这边在官方公众号上统一发简报澄清并弘扬诚实勇敢的青年精神，鼓励有相关证据的同学积极举报，除此之外，拿到照片的各大媒体纷纷登报，先前不明所以就开口骂人的外校学生全部在陈斌和该校校长的联合督促下公开道歉。
事情到了这一步，基本算解决了。
只差最后一步：找出背后的那个人。
“我觉得就是那个什么欠的，她可真够欠的，妈的！”晏声烦躁地骂了声，眉间皱起的皮肤拧成了一个“川”字。
但愿用大拇指抹平了他的眉心。
晏声暴躁的情绪瞬间被安抚，他安安静静的坐着，一动也不动。
“晏声，这两天……”你妈有没有打你？
这话问了也是白问，晏声是不会说实话的。
但愿索性换了一个方法，“晏声，把衣服脱了。”
“！！！”全班同学都露出了和晏声一样惊恐的表情。
晏声把校服扣子扣到了最顶上的那一粒，一脸羞涩的表情跟个小媳妇似的，“小火车，你……这才两天不见，你就这么，这么忍不住啊？”
沉寂了两天的国际班学生“哇呜～”地起哄。
晏声红着耳朵尖呵斥他们，一只手将自己的领口抓得很紧。
思中的校服不同于传统的蓝白运动服，而是一件长款羊绒外套，袖子相对较长，女生穿的话，基本可以盖过第二个指关节。
晏声手长脚长的，动作稍微大点就露出了一截手腕。
但愿当然看到了他小麦色肌肤上的骇人的淤青。
但愿没有过问，只是在课间的时候一手撑着，下巴偏着头看他。
“晏声，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回家见家长？”
晏声眼睛一亮，“什么时候都可以！”
他早就想带小火车回去见一见爷爷了！
但愿望着已经本子上勾勾画画兴奋地开始计划带她回去后去哪儿玩儿的晏声，几秒钟的迷惑后，想明白了。
晏声要带她去见的，绝不是他那个有精神障碍的妈妈。
此事不宜拖得太久，但愿决定，解决完许倩知后就去晏声家里，跟何女士再好好交流交流。
第60章 060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但愿才知道, 她在国际楼新办公室里被拍下的那张照片——就是和晏声并排趴在办公桌上睡觉的那张，是晏声从康曲言手里找到的。
“那康曲言从哪里得来的？”
晏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讽刺性意味极强的嗤声。
“许倩知给他发的，说你行为不检点, 不干净, 劝他别执着于你。”晏声皱眉, 整张脸上都写着对许倩知这个人的厌恶，“据小白脸说的，当时只发了几秒钟就撤回了。”
但康曲言看得眼圈发红, 下意识点了保存。
他也想通过这张照片来提醒自己，不要再执着于但愿了，她已经渐渐走出了自己的世界，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料接着就流出了这么离谱的谣言。
其实, 晏声还没有回学校的时候康曲言就已做好了打算，但愿和都盛景轮流上台发言时，他就已经在主席台一侧的控制室里插上了U盘, 将那张照片的原图放上大屏幕。
晏声不知如何得知他在控制室的，一股脑给他发了许多照片，扔下一句拽兮兮的“放上去。”
若不是因为这事关但愿的声誉，康曲言可能顾不上自己的修养, 怎么也要给他回上一个“滚”字。
后续但愿问起操作室里是谁时, 晏声都会把眉头皱得死紧，一脸不耐烦地说：“我花钱请的一个助理。”
但愿点点头，只觉得可能是某个可怜的同学又被他暴力威胁了……
绯闻事件解决了大部分，最后只剩下找出始作俑者——发布那条造谣讯息的人。
调了监控录像的当天，但愿就要去找录像里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两个女同学。
不料她们请假了，当天没有来上学。
但现在，但愿越想越不对劲, 直觉不能再拖，干脆跟校长那边要了通讯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每个学生的联系方式都会在开学时跟班主任报备，有更改时也需更新，以防出问题时联系不上。
学生的联系方式一般不会透露给别人，否则的话，康曲言此等校草以及但愿这个真假千金案的风云人物可能一天接到多少个骚扰电话都数不清。
可但愿要得很轻松。
陈斌一点迟疑都没有，甚至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有错误了才写给她。
毕竟这件事非同小可，尽管多方面都已经对但愿公开道歉，但这背后的推手实在可恶，难保不会还有下次。
第一个电话刚接通，对方在听到她的一句“我是但愿”后，迅速挂了电话。
“……这不就是不打自招吗？”就连李萌这种脑子都想得到的事，那两个女生居然做得出来。
但愿觉得没那么简单，用晏声的手机号码重新拨了过去。
那边似乎还在犹豫或在判断这个号码会不会还是但愿，“嘟……嘟……嘟……”的提示音持续了好久才接通。
那边刚小心翼翼地“喂”了声，但愿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晏声把手机夺了回去，点开扩音，开口就是一句轻车熟路的威胁。
“敢挂断电话我就让你病假结束返校的第一天死在女厕所里。”
那边狠狠地怔了一下，接着开始断断续续哭了起来，持续的哭声把一句完整的话分成了几段。
“真的跟我没关系……不要找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既然什么都没做你哭什么？为什么不敢接电话？”李萌坚信自己的判断，在旁边接了一句嘴。
他觉得这两个女生就是畏罪请假，心虚断联。
“不是我！”那女生兴许在这两天里也受了不少精神折磨，语气尖锐，穿透力极强，她声音惊恐且颤抖，听着像是精神已到达临近崩溃的状态，“我和沈璐两个人都可以互相作证，我们真的没有做那种事！”
“一丘之貉而已，谁知道你们两个人会不会互相包庇，狼狈为奸。”李萌一把拉过晏声的手，对着手机说。
“那台电脑又不止我们两个人碰过，你们为什么非要盯着我们不放？！”这女生还算是个有情有义的，都害怕成这样了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好朋友。
闻言，但愿和晏声对视了一眼。
“除了你们俩，还有谁动过那台电脑？”
那边突然传来死一般的寂静，就连哭声都停止了。
“怎么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但愿联系她前后的反应，得出一个结论。
“同学，相信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就在三人以为她不会回答了时，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嗯”。
“那你们也知道了那条谣言帖子就是用你们当时用的那台电脑，并且在你们上课的时间段里发出来的，是吗？”但愿思路很清晰。
女生不敢回答，但是想到晏声的威胁，遂战战兢兢地又答了声：“是。”
“正常人在得到这样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应该是出来澄清，配合调查，而你们却干脆请病假回家躲起来，只有两个原因，第一，这事就是你们俩做的，所以你们害怕了。”
“我就说吧！”李萌一根手指指着手机，就好像透过屏幕指着了对面的两个人似的，义愤填膺地说：“我都说这两个人是因为心虚了才请病假回家的！”
“不是！我们没有！”电话那头的女生突然吼了起来，哭腔里的颤抖让人听得心惊，“我们要是留在学校里，只会被你们这些有钱人冤枉！你们找不到发消息的人，就只能把罪名安在我们头上，把我们送进看牢里！”
但愿心里有几分把握了。
“乔诗同学，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问及此，对方又不说话了。
这次的沉默与上一句话间的沉默有所不同。
乔诗的哭声并没有停止，听得出来，她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妈的，你他妈哭什么哭？！”晏声忍不了了，这些个女生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除了哭就不会点其他的技能了吗？！
他一手拍在课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乔诗被这动静震得猛然抖了一下，打了一个哭嗝。
“你给老子听着，我刚才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你不会死在思中的女厕所里的。”
晏声阴恻侧地说：“无论之后你转学到哪个学校，我都能找到你，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看。”
乔诗被吓得连哭都哭不出声音了，电话这都只能听到生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爆发出来的哭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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