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声音还算平静。 程子曜松了些力道, 手隔着薄薄衣料箍着那道白皙纤细的手腕,足够脆弱,仿佛他轻轻用力便能折了去,世人说得对, 他就是个冷清冷意,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可以肆意伤害很多人。 但唯独心尖尖上的那人不行。 那个整天咋咋呼呼的小姑娘不知何时,已然蹦跶进了他的心房,像束光,照亮了他心底晦暗的深处。 “不放。” 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固执。 陶容挣扎未果,干脆不再挣扎,敛下眼里的情绪,这才回头看他。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要同我说吗?” 她并不想在大街上同他拉扯,尤其是在不少人都不经意看过来的情况下,且以他的身份,被有心人看见恐怕会惹来麻烦。 她眸里全然是淡漠,看不出别的情绪,程子曜黑眸微颤,本做好了将她强行带走的准备,却被她这番冷淡的妥协怔住。 “你想知道的,我都可说予你听。” 他黑眸沉沉,满是坚定。 陶容手指微动,杏眸里飞快闪过一抹诧异,之后又很快被冷淡掩饰住。 “阎军师大可不必如此,我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何能得你如此倾诉呢?” 这话明显带着气。 程子曜下颚绷紧,倏得又捏紧了她的手腕,开口便沉得紧。 “跟我走。” 陶容吃疼得蹙着眉,心中更气,这狗男人有什么资格强迫她?!便使劲定在原处,脚趾拼死扣着地面,先前还顾念着他身份显眼,若被有心人看见恐怕会惹来麻烦。 现在想来,他自己都没在意这些,她还多操那份心干什么! 陶容气急地想着,抬脚就要来踹向他的小腿,眼眸却在下一瞬间被他另只手上隐约露出的殷红给刺痛,她猛得偏开头,不愿再看。 程子曜本做好了被她踢的打算,却见她偏过头,虽是僵硬着身子,但也没再过多挣扎了,不禁怔忪了一瞬,摸不清她是不是愿意听他说了。 但不管为何,半响过后,他唇角还是没忍住翘了一瞬。 于是在陶容反应回来的时候再挣扎也无果了,程子曜已经效率极高地攥着人绕过街道人流,拐了几个弯,进了条无人的小道。 现下没了人,陶容又气急,直接破口大骂: “你神经病啊!放开我!” 她使了蛮力,程子曜又松了力道,所以陶容很快便挣开了,这次没再看他一眼,拉着二狗便要走。 一条手臂横在她面前,因着在靠围墙的角落,面前高大的身影又将光遮了去,他整个人呈着环抱她的姿势。 突然而至的压迫感极强,陶容还是侧身对着他,尽量忽略从上至下的灼灼视线。 “听我说,嗯?” 陶容无暇管现下这类似壁咚的姿势,冷嘲地笑了声:“说什么?你骗了我?利用我?然后道歉,我再继续让你们利用?” 她硬着声,视线丝毫没有放在他身上。 程子曜盯着她长羽般的睫毛,那里平日总是覆了层温热碎光,此刻却像是淬了层冰,明明圈在自己的领地,却仿佛有着他估量不到的距离。 他第一次有了无力感。 “无意冒犯,不过本公子还是想提一嘴,你们‘亲热’归‘亲热’,但别当着幼童的面啊,瞧孩子憋得满脸通红的。” 这轻佻的嗓音除了库石没有别人,又是从上面落下的,陶容有时候真的怀疑他的鞋就没怎么碰过地面。 面前突然从天而降一个“林妹妹”,陶容反射性地向后缩了一缩,程子曜察觉到了,眸色如冷剑般直射库石。 不过经他这么一提醒,陶容赶紧低头去看二狗,果然小脸红彤彤的,不过不是什么别的原因,就是这一来二去的走动,二狗着实有些热了。 “阿姐,俺热。” 陶容有些赫然地摸摸他的头:“乖,是阿姐不好,咱们这就回家。” 若不是库石提醒,她真的要将二狗给忘了,程子曜也一心都放在陶容身上,哪里还记得这小鬼,于是轻眯眼,视线移向库石。 库石哪还能不知道他的意思,他热闹看得好好的,现冒着被“夫妻”混合双打的危险,从屋檐上跳下来,他又不是闲的,这小鬼必须得带离。 有些事程子曜愿意同陶容讲,但并不代表二狗能听,即使他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老妈子”库石朝着二狗勾勾手指头:“过来小鬼,别耽误你阿姐骂夫,想早点回去就跟我先过来。” 二狗认真道:“俺不是小鬼,俺叫二狗。” “行行行,叫二狗还挺骄傲,那么二狗,现在可以跟我过来了吗?” 陶容蹙着眉,对着库石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冷声道:“不必,我们这就回去了。” 库石便直起身,甩了甩衣袖将手背在身后,上翘的眼尾难得透着一丝严肃:“美人还是先别回去的好,你若是就这样走了,怕是你面前的人得疯掉,你避到天涯海角又有什么用,他照样能把你寻回来,且你真的不想听他说些什么吗?”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语调上扬了几分。 陶容虽依旧冷着脸,但垂至身侧的手已经握紧了,面前人几乎密不透风地圈着她,他们若是还想继续利用她,那便也不会真伤了她和二狗,若是诚心的,那听了也无妨。 且若他们真的想做什么,凭她也不能反抗。 二狗两头看了看,迈着步子走去了库石身边,陶容还是不大放心地看过去。 “放一万个心吧,这人来人往的京道,我还能卖了他不成。” “别担心,我保证他无事。” 即使没看他,陶容也听得出来这低哑稳沉的嗓音是从谁口里出来的。 只是下一秒,她便“啊”得叫了一声,腰已经被有力的手臂箍住,双脚悬空。 陶容心中先惊后气,将他们骂了个遍,这T.M不是强迫是什么!
第38章 . 再次遇袭 撕碎她,占有她,碾压她 乌莓/书 待脚落到了实心的地面, 陶容才舒了口气,扯开了腰上的手,后退着同他拉开了距离。 身侧是虬枝盘结的杏树, 带着淡粉的白色花蕊在风中颤颤巍巍地驻在枝头,粗壮的枝丫缠绕出了大片绿荫。 光从叶缝中钻出,洋洋洒洒地在地面上覆了层碎光。 陶容站在绿荫下,双手背在身后, 垂眸用脚尖勾划着地上落叶。 “不是有话说?快说吧!” 这副冷淡的口气让程子曜想往前的脚步一顿, 眸色微闪, 半响开了口:“是我的错。” 话虽依旧是冷冰冰的, 但也能听得出是不曾有的郑重, 没有十成也有九成真心。 陶容眼睫微颤, 抬起眼, 从他面上看不出别的什么情绪, 也是, 现在想来,无论是她所认识的杀猪佬,还是面前这位戴着面具的程府大名鼎鼎的军师, 她又何曾真的看清楚过。 他脸上永远覆了层雾,旁人窥探不得。 这副至诚的模样,谁又知道是不是演出来的呢, 即便他是诚心道歉,但欺骗是真, 说到底,她不过还是他为了达到目的一枚棋子罢了。 亏得她今日还傻呼呼地照料了他一日,得了,就当是发善心了。 陶容忍下心中的涩意, 再看他时眉眼间是漫不经心的寡淡:“既然已经道过歉了,那便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说完便要走。 听罢,程子曜深邃的眸紧凝着她,眉间微拢,这回也没管她抵抗,上前就攥住了她。 “先前是我欺瞒了你,戴这面具办事会方便许多。” 陶容冷笑了声,任他攥着手腕,杏眸里却是冰霜:“是啊,你为了口中的事,可以随意欺骗利用别人,不过陶容乃一介民女,怕是帮助不了你成大业,还请军师放过我,往后别再相见了。” 对着她倔强澄澈的眸子,程子曜有一晃的失神,手腕上的力道倏紧,快疼得喘不过气来,陶容眼尾经不住地有些发红。
“不相见?” 低哑的嗓音愈发沉。 男人生了双冷冽深邃的眸,此刻迸发着骇人的寒光,眉骨和鼻梁高挺,所以看人时不免生出极强的压迫感。 陶容受不住他的眼神,偏过头去,心中冷嘲:“当然,难不成被你继续蒙骗利用下去?” 她又不是自虐狂,上赶着当人家脚下的梯子。 程子曜唇线绷紧,眼神更显暗沉,有些僵得伫立在原地,却是拿她无法。 “以后不会再欺瞒你。” 这句话却像是无形的导火索。 听罢陶容先是怔愣一瞬,又轻笑出声:“你说不会就不会?从前你又何曾说过骗了我?现在又摆了副真诚的模样,为什么?我何德何能,能让你这样的权贵利用?” 越往后,她的声音愈发控制不住,声嘶力竭。 从前他给予的一切承诺,帮助,安慰都是假的,她心中的涩意不断,唇角却上扬,想来好笑,她竟都当真了。 虽然也没有帮助过他什么,可她却是用着真诚的心与他相处的。 陶容抬眼,看进那双黑眸,唇角淡淡地勾着笑,眼尾愈发红,唇瓣轻启:“可是我不敢相信你了,阎扬。” 柔风四起,她眸里却是坚韧的寒冰。 程子曜僵在原地,发丝轻扬,那双冷冽异常的眸此刻涌上了不明的风暴,剧烈地聚积着,不相见,她还是想离开他。 陶容眼见他沉步走来,面上的冷淡尽力维持住了,不知为何,此时的他,让她有种深坠寒渊的错觉,浑身发颤。 肩膀被他的双手禁锢,冷冽的压迫感铺天盖地地袭来。 “以后不会欺瞒你,也要离开我吗?” 惨白修长的手骨捏得很紧,陶容蹙眉,她有些吃疼,半响干脆了放弃挣扎,转而抬头直视他愈沉的黑眸:“怎么?你不想我离开?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还想继续利用我,我想不出第二种原因。” 程子曜凝着她,眸里那抹不明的风暴继续沉淀,犹如疯魔,心里有声音不断响起。 撕碎她,占有她,碾压她,让她甘愿附着他,永世不离。 不远处,枝叶微遮的阁楼小窗前,一青袍男子微动,手中青云扇子折起,腰间的赤龙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轻荡,阴冷的薄唇微翘,半响轻笑了声。 五月已至,这杏蕊怕是将谢了。 “怎么半天也不出声?你不会想说是因为倾心于我吧?” 肩膀那处烧灼般得疼,陶容始终唇角带笑,眸里却逐渐沁了泪。 程子曜闻言一怔,默了一瞬,又被她从眼尾蜿蜒而下的晶莹刺痛了眼,心在微微颤动,那双黑眸里的风暴迅速褪去,化成沉静黑潭上的丝丝涟漪。 肩上凶猛的力道退了去,转而化成了极尽柔意,温热的指腹擦过杏眸里沁出而下的缕缕晶莹,低沉的嗓音掺了些无奈。 “别哭陶容,我” 陶容握紧了手,唇瓣微颤,不想那最后几字止在了唇齿间,抬眼瞧他,却见他黑眸倏得凌厉异常,她心中微凉,正要开口,却被他一手环肩,大力地推至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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