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容肩撞在了杏树上,吃疼地轻咛一声,后之后觉地感受到肩上的温热触感,微怔,若不是他的手在后面垫着,恐怕会更疼,她记得这手似乎是受了伤的那只。 她直起身子便要伸手去推他:“你发什么疯?!” “别动。” 听罢陶容视线在某处凝住,当真没敢再动,寒意陡起,从心脉蔓延到全身各处。 程子曜另只手掌正捏着一只箭,却与普通的长箭不同,这只要小巧很多,也更锋利,箭头闪着银光。 有人要杀他们吗?像上次在溪边一样? 因为是生生被他在空中截住,箭头不可避免地在手掌处擦出一道深痕,殷红的血迹顺着手指间的缝隙蜿蜒而下。 “没事吧?” 嗓音微哑。 陶容压下心底的涩意,咬唇摇了摇头,没忍住道:“你受伤了。” 程子曜低沉“嗯”了声,没管手上的伤,不经意地瞥向那处在枝叶间若隐若现的小窗,深邃的眉眼间覆着层深浓的阴戾。 绿叶在风中微颤,不见半点青影。 深敛着情绪,他收回视线,手重新紧搂上柔细腰肢。 “送你回去。” 饶是一炷香前已经见识过轻功的陶容,在身体又一次腾起时,再次闭紧眼,攥紧了身边唯一的附着物。 下回能不能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了! 库石果然领着二狗在小道口蹲着,手上端了个食盆,也不知在吃些什么,倒是和睦。 一见两人,他便立马起身慢踱过来,挑眉看向陶容腰间的手臂:“你挺行啊,这么快就哄好了?” 陶容这才发觉箍在腰上的手臂,面上发燥,赶紧扳扯开来。 程子曜没阻止,看着她小跑去了二狗那边,这才唤出声。 “常林。” 既然主子都不避讳,那他自然也不避讳,风扬起,常林出现在两人面前:“主子。” 陶容闻言视线瞥了过来,与那黑眸撞上后又赶紧装作无意地移开,哼,果然他们都是一伙的。 库石见此情况,心中便知晓方才恐怕是出了事,面色也严肃下来:“出何事了?” 程子曜将袖中那只短箭拿出,递至他面前,上面还沾着血迹,一旁的两人皆怔,库石蹙眉接过:“袖箭?” “这只袖箭不是寻常物,且近日才被宫中工匠所制,非权贵不可得,常林,去查一下,今日有谁人出宫。” “是。” 程子曜走向那处的一大一小两人,想起什么脚步微顿,深邃的眼微眯,眸中愈发冷沉:“再查一下二皇子近日的行程。” “是。” 常林接过袖箭,同后头来的常风对视了一眼,常风了然地点头,示意自己会保护好主子,常林这才放心地离开。 库石面色复杂,拦在了程子曜面前,那双黑眸冰冷地直视过来,他硬着头皮开口:“我会找人暗中护送她回去,你现在贸然出城太危险了,且你受伤了,得立刻包扎。” “不用。” 程子曜抬眼,从他身旁绕了过去。 库石无法,只得看着那道欣长身影在受了小姑娘冷眼后,还是紧巴巴地跟了上去,堂堂程子曜,竟成了人家的专属侍卫去了。 看着那墨袍背后颜色染深处,库石眯了眼。 旁人不知道,他却知道,那种袖箭乃是二箭齐发,怎可能只有一只,且那袖箭速度极快,一般人根本避无可避,若受袭的人不是程子曜,早就没命了去。 他背上的伤 手上的伤倒无妨,只是那家伙上回背上的伤还未好,现又添了新伤,又不肯及时包扎,只怕之前的治疗都得白废。 库石一甩袖子,转身离去,罢了,随他吧,这家伙好不容易才有个心心念念的姑娘,让他自己揣怀里护着去吧。 - 阁楼内 “主子,您怎么贸然出手了,若是真将那人伤到了,恐怕会惹来麻烦。” 说话的是一名小厮打扮的人,正跪在地面朝着一人。 那人一席青袍,懒散坐于椅上,腿上放置着一只画了山水墨的折扇,正缓而慢地抚摸着手中小巧精致的木器,唇角带笑。 狭长的双眼半眯着看向跪在地上的人,面容竟是阴翳异常,令人忍不住寒颤,衣着打扮间却是与那身阴冷的气质全然不符。
第39章 . 生事 整个屋子尸臭弥漫,人在悬梁上挂 乌莓/书 “怕什么, 本王不过是试一下这袖箭的威力而已,果然是珍品。” 嗓音带着些许的尖锐。 说罢,青袍男子将袖箭置于袖中, 腿上的那柄折扇被重新执起,无规律地轻摆,一举一行尽显风雅。 若不是那双上挑的眼眸此刻过于阴翳,怕也是位清秀如水, 芝兰玉树的画中公子。 那道令人恶颤的视线慢投向窗外, 他嘴角的笑意愈发如掺了毒的罂粟, 艳极逼人。 “本王怎敢伤了首辅大人府上的红人呢, 只是顺带瞧一瞧这位程府的军师能力何在, 能在此箭的锋刃和极速下安然脱身的自然不简单, 难怪首辅大人这样器重。” 那小厮低着头颅:“不过是门下客而已, 能让主子记上心, 已是他万分的尊荣了。” “蠢货, 你们人人惧怕的都是程府那位,本王却认为,这位军师可不见得就是良善之辈, 掩耳盗铃罢了。” 青袍男人斜睨了他一眼,感受到头顶上的锐利视线,那小厮将头俯得更低了。 “是属下说错了话。” 男人起身, 垂下眼眸,指腹轻抚腰间清冷的赤龙羊脂玉佩, 嘴角笑意减淡。 “罢了,大哥那如何了?” “自从今日下了早朝后,太太子便没出过东宫,不过期间派人唤了尚书府的孙二公子, 说是要邀他一同赏画。” 闻言青袍男子指腹间摩擦的动作微滞:“赏画?赏画好啊,都这个时候了,大哥还雅兴不减反增。” 话音一转,他阴笑出声:“只是不知这画皇阿玛可否喜欢呢?” 闻言跪在地上的小厮身子微颤,不敢回话,额头将将触地。 一双外绣金边,镶着碎玉的淡绿双靴从眼下不急不缓地踱过。 “走罢,再不走,有人就要寻过来了,本王可不想落了把柄在他手上。” - 莲花村村口。 陶容欲言又止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面容清冷,罢辽还是开口:“到这就行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处理伤口吧。” 程子曜深邃的眸子直直凝着她,有些沉,嘴唇微微泛白,也没坚持送她进去,只是沉声淡淡颔首。 “嗯。” 陶容瞥了眼他垂至身旁的袖子,微咬唇,转身前还是嗫嚅了声:“阎扬,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回去注意安全,再见。” 不管怎样,以后都各自安好吧。 闻言程子曜冷冽的黑眸微颤,轻启唇,最终还是一字未说,直至陶容的背影愈远,那副高大的身躯才一颤,俯下身来。 “主子!” 常林及时扶住了他的手臂。 程子曜额前沁出一片冷汗,嘴唇发白,微垂的黑眸中已是一派阴冷,嗓音冷得如寒冰地窖。 “今日涉事之人,一个不留。” “是!” 程子曜稳了稳身形,沉声开口:“你跟上,护她回郭家,今日便守在那罢。” 闻言常林诧异,怔愣了一瞬,蹙眉回:“主子,属下担心您的伤,还是让我”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程子曜掀眸睨了他一眼,眉宇间皆是凛冽。 常林眸子一顿,还是垂首拱手:“是。” 程子曜身形挺拔,黑眸一派沉静,除了脸色略微苍白,已全然看不出是受了伤的模样。 “近日你有些怠懒了,明日回府后自去领罚。” “是!” 轻风扬起,程子曜的墨袍微荡。 “我无妨,但她不能有事,常林,你去守着我便可以放心了。” - 此后接连几日,陶容都如愿以偿地没再见到程子曜。 二狗是郭家除了她的唯一当事人,这小鬼又是第一次去的京城,对程子曜的印象格外深,事事都要挂嘴边念着,但因着陶容嘱咐过,那个戴面具的哥哥是之前来家里吃饭的程哥哥这件事,不能同旁人说。 所以三天两头的,在陶容好不容易快从脑海中甩开程子曜的时候,总能从二狗那听见不该听的,从而又迫不得已将记忆给拾回来。 她有些懊恼,不,是很懊恼。 于是在某一天,二狗从外面又抓了个蝈蝈回来,献宝似地举给陶容看时,陶容便面色凝重地望着他。 二狗没忘记阿姐怕虫,只是离得远远地给她瞧一眼,小嘴又念起了这几天不停重复的台词。 “阿姐,那个哥哥什么时候再来俺家做客呢?俺已经捉了一瓶子的蝈蝈了。” 陶容面色如常,将心中早准备好的说辞又默念了一番,似长辈安抚小辈般说道: “其实啊,这件事情阿姐本不准备同你说,但你如今已经长大,阿姐觉得你应该可以接受这个不幸的消息了。” 二狗:??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了? “其实你哥哥他,早在前几日便生了病,昨日已经驾鹤西去了,既然人已逝,我们活着的还是要好好生活。” 陶容见他一副震惊的模样,停了“抹泪”的动作,转身朝里间走去,又换了副咬牙切齿的语气: “所以死人有什么好提的?听阿姐话,以后咱不提他了。” 没死也当他死了!还说什么不想让她离开他,摆着那么一副真诚可怜的样子,也没见他来找过她,果然骗子就是骗子!狗改不了吃屎! 二狗瞳孔地震,震惊地合不上小嘴,看了看手中挣扎的蝈蝈,又微撅着唇,转身走了。 哥哥好可怜,怎么年纪轻轻的就死掉了。 伤感中的二狗若有所思的拍拍胸口,俺以后一定得强身健体,可不能早早的就去了。 — 这几日摆摊也赚了些铜钱,上回钓的鱼也都做成鱼丸和鱼片卖完了,反响也很不错。 陶容坐在自己屋的床榻上,细数着盒里的银子和铜钱,家里的香料食材也快用完了,可以去城里添置一些,刚巧赶明儿个也要盘算着将刚租下的店铺装修一下。 想到此,陶容手上的动作微滞,这店铺是阎扬的,关于要不要继续租下去,她也思虑过。 那铺子她确实很属意,也不想轻易放弃了。 陶容抿了抿唇,清亮的双眸投向窗外。 大约是换季的时候,窗外连绵的细雨不绝,丝丝缕缕打在窗檐上,散去了前几日的闷热,倒是带来了几分舒心凉意。 陶容敛下眼。 罢了,若是他以后不愿或者利用这租凭来要求她做什么,她大不了赔些钱,另租铺子便是。
她前些天就将去京城做生意的事同郭家人说了,生意做得越来越好,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对于这件事,他们自然都不反对。 郭大哥心中也是欣喜,只道装修的事,他便包在身上了,让她不用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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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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