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陶容敛起思绪,似有所感地垂眸看向桌面,一条手臂已伸至她面前,绣着夔纹的墨蓝衣袖铺在红木桌面上,微微露出的手腕白皙,却不瘦弱,充斥着绝对的力量感。 “近日头有些疼。” 是他一贯的冷沉嗓音,此刻竟也带着点鲜明的笑意。 禾秀同青枝默默地相觑了一眼,都轻蹙着眉,前者是害怕,后者是不敢相信。 陶容缓慢地将视线从手腕上移至那双黑眸:“?” “姑娘不是会些医术吗,可否替我诊上一脉?” 丝丝乌沉香飘至两人身边,程子曜原是冰冷的双眸也被熏上了点柔意。 陶容死也不会相信,他堂堂一个首辅大人,会没人替他治这小小的头疼,偏得将她这个半吊子医术的人骗来。 似是看出了她的意思,程子曜将那手臂又往前伸了些,眉梢轻佻:“那些都是庸医,只有神医方可诊治。” 陶容欲出口的话被噎住,蹙眉看他,瞧他这模样,至少也能干个三大碗!哪里像是生病了? 少顷,“神医”陶容的三指已然虚虚搭在了那腕上,抚到脉搏的位置,装模作样地阖着眼,凝神细品。 程子曜静静凝着她,小姑娘的指腹柔嫩白皙,触感温热,黑眸渐暗。 他从来不喜,甚至异常厌恶旁人的触碰,但对她,似乎每靠近,触碰一次,心便能颤上一颤。 却不是厌恶感,而是一种变态的爽意。 “行了,这位爷放心好了,除却心率略快了些,其余无碍,您定能活够九九八十一岁。” 戏也赔演完了,好话也讲了,这会总要大结局走人吧。 陶容暗自想着,见他没收手,便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又凑过去欲帮他将袖子遮上手腕。 指腹刚触及的瞬间,便被一股大力攥了过去,手腕被紧握住,陶容吓得面色惨白了一瞬,差点扑在桌上,额头也不轻不重地撞上他硬邦邦的胸膛。 我靠,这家伙发什么神经。 揉着额头正欲开骂,程子曜已经快速起身并拉着她移至桌边,手上的力道之大,不是陶容可以撼动的,但她蹙眉止住了声。 因为几乎是一瞬间,她便感知到了萦绕在周围的冰冷气息,不同于往常,此刻更具危险性和要将人首生生伏下的压迫感,甚至比适才强了数倍。 似乎连雅间内的沉香都一寸寸地冻结了般,这样的气息是面前人散出来的。 陶容直觉异常,但又不知出何事了,程子曜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手抚上她鬓边微扬的碎发,低声开口:“乖,小神医,帮我去对面的回春堂抓些药来。” 陶容怔怔地轻眨了下眼,那双冷戾的黑眸里似有暗芒划过,她看见了,似乎又没看见。 他的语气同适才并无二般,嘴角也噙着很淡的笑意,陶容蹙着眉,可能是她神经过于敏锐,多想了罢。 再说这狗男人本就是从冻库里生出来的,气息冷点也正常,这么想着陶容杏眸顿时瞪圆了,恼得锤他。 骗她过来,又是假模假样地要她诊脉,现在还使唤她去抓药,把她当丫鬟使唤呢! “青枝。”程子曜略锐利的目光投向一旁,冷沉着出声。 青枝了然,沉静地点了点头,随即跟上不知是去认命抓药,还是被气跑了的陶容。 窗外雨又渐渐密了起来,似覆了层寒凉的薄雾。 程子曜坐了回去,姿态慵懒地轻咽了口碧螺春,冷冽的视线追随着楼下的那姑娘,青色的油纸伞遮雨,那身嫩黄色的细蕊对襟直领短衫隐在里头,只能窥见在伞下若影若现的裙摆,还有露出来的绣鞋,小碎步般往对面的回春堂去了。 他视力甚好,隔着朦胧的雨幕,也能窥见那因为恼着而使了些力道的脚步,偶尔溅起地面水洼里的雨珠。 少顷,三人隐在了回春堂里。 程子曜收回视线,指腹摩挲着杯壁,刚倒上的碧螺春还散着袅袅热气,唇边的那一丝淡笑也不见了踪影。 “出来吧。” 话音甫落,他周身的气场又是冷了一个度,空气里被凝结的乌沉香终于散于无形。
第53章 . 救人 朝着他的子孙根狠狠踢了过去,直 乌莓/书 回春堂。 陶容心里气闷, 也不记事,接过小郎递来的药包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诶诶诶!这位姑娘” 你还没付银子呢 柜台上着急伸着手的小郎看着已然拐出去的人,剩下的话噎在了嗓子里。 幸而禾秀心思细, 没跟着跑出去,一边急着从荷包里掏着碎银,一边又转头去看门口消失不见的两人,急得快要哭了。 “二姑娘, 您等等奴婢啊!” 小郎拾走桌上碎银, 松了口气, 他就说嘛, 那姑娘看着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 怎么会做这赖账的事, 原来是忘记了, 幸而这丫鬟脑子还算灵光。 这般想着, 便听见“哎呦--”一声, 小郎疑惑地寻着声瞧去,便见那个脑子灵光的丫鬟被门槛绊了一脚,踉跄着趴在了地上:“呜呜二姑娘呜呜青枝” 小郎:“” 陶容听见声, 回头竟瞧见禾秀摔在了地上,连忙把她扶了起来:“好了好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下回看着点路。” 禾秀扒拉着她的衣袖, 泪眼朦胧:“呜呜姑娘,奴婢衣裳湿了” 陶容:“” 虽是五月, 但雨天湿凉,衣裳湿了容易受风寒,陶容想着将药给狗男人送去,便直接打道回府。 因是雨天, 酒楼里没什么人,还算安静,陶容拎着药包踏上木制楼梯。 青枝收了油纸伞跟上去,又抬头看了眼二楼的方向,面容微怔,有些欲言又止。 陶容垂着眸,自是没注意到楼上雅间外的那道身影,还未走上几步,一双墨色云头履便入了目,定在她两步台阶之上。 陶容眸带疑惑地抬头,先是怔了下,又很快含了惊喜的笑:“二哥哥,你怎么在这?” 陶元洲看着那双好似含了星子的杏眸,笑得如三月春风般柔和:“过来办点事,妹妹你呢?” 陶容想到雅间里的男人,不自觉地将手上的东西藏到身后,清咳了声笑道:“我听闻这家酒楼的香枣酥很是地道,便过来解解馋。” 陶元洲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她背在身后的纸袋移开,点了点头:“那快些去吧,我回都司了。”说罢便绕开她下去。 见他走了,陶容轻拍胸口,不知为何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妹妹。” 一口气还没顺上来,陶容心又是一紧,赶忙放下手转过身去。 陶元洲开口想说什么,嗫嚅半响,最后还是掩住了眼里的异色,笑道:“雨天湿寒,妹妹小心着凉,尝完就早些回去罢。” 身影在雨中远去,陶容伸手轻抚着下巴,眉间微拢,怎么总觉得他怪怪的。 最后陶容也没见着程子曜,因为她在雅间门口瞧见了常风,怔了一下,倒是许久没见着他了。 然后干脆直接把药包塞到他怀里便走,转身时轻飘飘地道了声:“一共半两银子,再加上跑腿,算一两银子吧,大人记得找个时间送去侯府。” 常风:“” 程子曜耳力好,陶容知道他定能听得见,她又不是傻子,他身体好得很,那药包里装的就是些普通补药。 不过嘛,她特意挑选了几味极苦的药,够他苦上几日了。 雅间内,程子曜听见外面的动静,眉梢轻挑,手指复又轻敲着桌面,对面只剩下半杯水的茶盏,隐能看见从里飘出的热气。 随后,冷淡的一声轻笑散在湿凉的雨幕里,如幻听般。 - 回府的路上,陶容不禁有些后悔没坐马车,腿脚酸痛不说,冷风也贯进嫩黄短衫里,飘来的细雨落在脸蛋上,凉得她颤了一下。 朱明虽已过,但一到雨天,处在大明国北边的京师寒意不低晚秋。 青枝自小习武,倒不觉得有什么,反观禾秀似是比陶容还要缩着身子:“姑娘,咱们要不走近路吧?” 她一手执伞,一手指着旁边的小道,陶容巴不得有近道走,三人便顺着她指的路去了。 青砖路上并无他人,能听见的只有雨声和三人轻微的脚步声,快至拐弯处时,陶容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似乎有别的说话声,且随着她们的走近愈发清晰。 “滚开!” “呦,还挺有劲,劝你别白费力气了,落在爷手里那是你的福气!放心,爷定会让你爽上一爽!哈哈” 狎浪的笑声不绝于耳,竟还不止一人,陶容厌恶地蹙起眉毛,不用看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青枝早就发觉不对劲,挡在两人面前。 陶容拉了拉她的衣角,对她摇了摇头,青枝随即让开了些,她们在拐弯处,是以几人并未发现她们的存在,或者说,他们也不怕有人看见。 陶容探头过去,果然见三个衣着不赖,像是富家子弟的男人正围着中间那人,一脸下流的模样让她直想呕吐。 “别碰我!都滚开!” 中间被围困的那人显然气势很足,但明显行动有余,丝毫不是这三个猥琐男人的对手,陶容蹙着眉,小心地观察着,她是不可能放着那姑娘不管的,得把她救出来。 等等!姑娘?中间那人不高的身影微露出来,已经湿濡的月白袍子和青黑的墙面形成了鲜明对比。 陶容蹙着眉,男人的衣服,男人的打扮,这是个男人? 背对着她们的那个猥琐公子哥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陶容彻底看清楚了那人的脸,唇红齿白,五官清丽,一张白皙的脸上有着恐惧,但更多的是不屈服的高傲。 陶容微怔,心下有了计较,转过身来,青枝同她对视了一眼便知姑娘定是要救人,并无拦阻之意,对付那几人对她来说不过如踩死蚂蚁一般简单。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既然软的不吃,那可就别怪小爷我用强了” 抗拒声和狎浪笑声更大了。 陶容找准时机从后面悄声过去,青枝在后头跟着,禾秀紧张地要死,见二姑娘出去了,也只能扒拉着青枝的衣袖跟在后面。 陶容将手里刚捡到的石头朝猥琐男狠狠砸去,沉闷的一声响后,成功命中头部。 “草!谁他妈敢砸小爷我!” 中间那人已经发觉,怔愣地看过来,趁那三个猥琐男散开,陶容冲过去,拉着人就跑。 “给老子站住!”那几个公子哥再看不见她们三人,那属实是傻缺了。
青枝拦了后面两个男人,那个被陶容砸到的公子哥追了上来,陶容瞧他身形瘦弱,杏眸一转,停了下来,往旁边让出条道。 许是没想到她会停住,加上雨天湿滑,那公子哥没刹住车,直接摔了个狗吃屎,捂着屁股“哎呦”瞎叫唤。 陶容直接“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对他竖了个中指,虽然是个绝色美人,但这样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实在不能忍。 公子哥见此目眦欲裂要扑上来,青枝本要出手,却见陶容背在身后的手朝她摆了摆,于是停下了上前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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