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力道往下伏身,陶容感觉到了,心里松了口气,这样再藏一会,他们就可以逃出府了。 可不幸的是,就在两人将将要被掩进草丛中,一阵阵沉重倏急的脚步声向这处而来,陶容吓了一大跳,紧紧地抱住面前的人,小脸埋进他脖颈处。 少年依旧没动,俊美的脸蛋上像是被血色的冰层覆盖住,这次的神色是真的木讷。 好温暖,好柔软,他从来未曾感受过这种奇异的舒服,全身如落进了一湾热泉,熏得人迷醉。 他竟然不排斥旁人的接近。 “谁在那!快!还不赶快把她抓过来?!” 粗喊声已至耳边,他们被发现了 那些人手中执大刀,面容粗狂,看衣着并不像是京师的人,此刻他们凶神恶煞地盯着她,陶容吓得小身子直抖。 她想要喊娘,喊爹,想要大哭出声,但她又有些难过,说好了要保护哥哥的,现在他们却只能死在这,任血色浸润衣裙。 陶容虽然很害怕,但还是将少年挡在了身后,自从听见那些人的声音后,那双黑眸似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无波无浪。 陶容小小的身子被提溜起来,她害怕地拍打着那条遒劲粗壮的手臂,双腿也不断用力晃悠。 少年站在原地,面色无异,如注视死物般注视着挣扎得异常剧烈的小小身体,她保暖的那件白狐大氅掉落下来,衣襟也被攥得皱乱,小脸因为缺氧而憋得紫红。 这样脆弱的身体,又有什么好挣扎的呢,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那大汉盯着手上剧烈挣扎的女孩,视线看向那少年,眼带尊崇和敬佩,似乎是在等他发话。 “主子,这孩提该如何解决?” 挣扎的力度一顿,陶容难受地皱眉,想要呼吸氧气,她是小,却也知道“主子”是个什么意思,这意味着臣服,意味着听命。 原来她看错了,她想救的人不是月,是魔。 少年终于动了动,薄凉的嘴角勾出抹残忍的笑,轻启唇就快要出声。 下一刻,那大汉偏过身露出女孩满脸泪痕的小脸,少年快要出声的话蓦得止住,喉咙似火烧般干涩,滴滴晶莹的泪溢出她黑亮的双眸,划过她脆弱的脖颈。 笑意僵在脸上,少年第一次感受到无所适从,只能冷着一张脸,吩咐道:“不过是个刚出壳的小孩,随她自生自灭去。” 大汉显然相当惊诧,却不敢多说什么,手一挥将女孩扔在了冰凉的地上。 陶容疼得呼了声,缩这着小身子瑟瑟发抖,眼睛却一眨不眨地落在那人身上。 少年好看的唇又一次勾上去,对,就是这个眼神,带着无尽的惧意,又掺着不屈的恨意。 所有人都该臣服于他。而不是将他一次又一次踩进烂泥里,让诸生皆唾弃。 最后一瞥,他看见她敞开的脖颈之下,那颗艳丽的桃色小痣,惹人注目,又让人忍不住想摧残下去。 “主子,人带来了。” 又是沉闷的响声,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中年男人被扔在少年面前,陶容识得他,是辅国公。 少年随手抽过一旁人的大刀,手腕利落一挥,泛着银光的刀尖已至那人的下巴处。 嘴上的束缚被解开,那人破口大骂;“你这孽子!你可知你做了什么!”语气虽然满含气愤,却又藏不住里头的恐惧。 少年手腕一动,那人下巴被刀尖挑起,划破的肌肤渗出细流而下的殷红血液,陶容看见地上那位权倾朝野的辅国公竟在他儿子面前颤抖着,竟生生尿了出来,地上一滩水渍。 “快放了我!你你是本侯子嗣,本侯会宽恕你” 少年伸出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唇角,哑哑地笑出声: “一个被你践踏虐待的人,原来也配被你宽恕?这么多年,你可有将我当人看过?母亲追随你来此,你又是如何待她的,嗯?将她一次又一次送去肮脏杂碎身下承欢?而你” 少年又嗤嗤低笑了声;“踩着我们被摧残得不像人的躯体,夜夜笙歌,享尽极乐,你这样的蛆虫就应该被送进无间地狱。” 那双黑眸此刻已被腥色覆盖,闪着奇异的兴奋,少年收了刀:“将他喂了狗去。” “是!” 他要他被撕咬,一寸寸地剥去肉皮,在地上开出殷红的花来,一定很好看。 一旁的陶容害怕得直抖,挪着僵硬的小身子往后面缩,直至缩到墙根,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努力忍住泪眼,不明白这样好看的他竟如恶魔般,刀刀见血,句句渗人。 她在他紧盯的视线里撑着身子站起来,拼命朝外面跑去,方向已失,只能拼命朝空处跑。 带着凉意的风袭至面上,陶容停下步子,面前竟是一片巨大的广瑶池,在几刻钟前,这里还是她憧憬的地方。 可是现在,她垂眸看去,里面哪有什么鱼儿花草,分明是一潭浸满了人血的深渊。 后头的脚步声愈近,冰冷的风带着丝丝血腥味窜进鼻尖,陶容再没忍住,哭出声来,转身的一刻,脚步一滑。 小小的身子直直坠入池里,伸出的手似是想抓住什么。 少年嘴角的笑意僵住,面色变了一变。
第59章 . 梦魇(过去) 他像小兽般舔.舐着她, 乌莓/书 轰隆隆—— 紫色的闪电将黑色天幕劈成了几块碎片, 霎时间照亮了这处染血的深水池子,远方的乌云之上传来一声撕裂天空的雷鸣。 耀眼的紫光下,少年好看得过分的阴冷面庞, 是陶容失去意识前在脑海中形成的最后一块记忆碎片。 被血色遮掩的弯月,宛若淋血的鬼头铡刀,美丽却可夺人性命。 深寒甜腥的池水如一张巨大的鬼手网,将那小小身子紧紧包裹其中, 扯入更深的黑暗里。 远方的黑幕又是一道耀眼白光, 有什么在尽数褪去, 快速流逝, 世界一片白光, 宛若灵魂从身体中被连根拔起。 广瑶池旁, 少年带着腥色的黑眸一瞬不移地盯着池子中央那个不断挣扎的小身影, 高挺的鼻梁下, 薄唇勾起一抹病态的笑意。 黑瞳宛如被血光沾染, 发着诡异的光亮。 他说过,要她自生自灭,瞧, 这样幼小脆弱的生命都不用他亲自动手,便能被轻易折去。 不过几次眨眼的功夫,小小身影便没了踪迹, 似与血色寒池融为了一体,同那些被他杀了的恶心蛆虫一样, 永远埋进了巨大的深池里。 少年背过身去,弯下腰低低地嗤笑几声,沙哑的嗓音透着几分兴奋,黑眸扫过不远处长廊上的那抹小小的白色大氅。 那张美丽的面庞上, 忽而又变了个表情,神情木讷,仿佛换了身灵魂。 少年又慢慢直起身,盯着自己几刻钟前被人牵起的手掌,永远苍白寒凉,但好似在某个瞬间也感受过暖意。 他阖着眼,仰天对着雷声轰隆的夜,愈来愈急的雨点打在他冷戾的眉眼上,少年低低笑了几声。 乌云遮月,再看不见黑幕里仅剩的柔光,像已经沉进血池里的人,如果他再等几秒,她便能顷刻殒命。 少年再次睁眼,这次的笑意不再那么诡异,他撕开自己的衣袍,没有犹豫地转过身,跃进寒凉的深池。 即使在血色污染的冰冷池水里,他也丝毫不显畏惧,睁大着黑眸,嘴角笑意未褪,双臂对着已沉睡的人儿直直展开。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但也曾试图留住人间的温柔月。 — 一身湿污的人儿被他捞起后抱在冰冷的怀里,少年垂眸看了眼她紧阖着的双目,鸦羽般的长睫安静地覆盖在上面。 “喂。”声带嘶哑。 他第一次主动出声,手上没个轻重地拍着女孩柔嫩惨白的脸蛋,那里很快被他扇红了,但她还没睁眼。 少年啧了声,只能将人扛走,裸露的精瘦上身在刺骨的寒风中分毫未抖,似感觉不到寒冷。 小人被关进了一处脏乱不堪的简陋杂房,这里曾是他住过的地方。 少年屈膝坐在地上,双目紧阖,嘴角勾笑,心中默念着,过不了多久,京师最大的宫中,便有人要赶过来了。 等这场掺着血腥的暴雨结束后,窄硬的床榻上终于传来轻声嘤咛,少年双目慢吞吞地掀起。 床上那人怔愣了几秒后突然双手抱头,失声尖叫着缩进床榻角落。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少年的脚步顿住,嘴角轻勾起的弧度也逐渐平直,眉间阴冷,有一瞬间表情有些纳闷。 不见了,她不见了 眼前人双眸里只有恐惧和厌恶,还有着丝丝呆滞和迷茫,不是她了,月亮真的不见了 窗外雨声渐停,掺着血污的池水从他的黑色长发中滴下,滑过瘦弱却挺直的背脊,少年静默了一瞬,忽而又低低笑出声,笑得腰都要弯了下去,笑得眼尾都沁出泪来。 床上的女孩停止了尖叫,双眸无神地喃喃低语。 少年孤自笑完了又直起身,黑眸在她身上再无停留,无波无浪,也不见了血腥色,他转身离去。 房间门口守着一圈人,本是身扎布衣的大汉们都换上了京师服饰,若不是开口时那声略含口音的粗犷声音,怕是没有人会猜疑他们的真实来历。 更不会怀疑这个瘦弱的阴冷少年,会是编织了这一场沾染了血色的梦中人。 距离门最近的那人上前将衣袍披在了少年的身上,看年岁与他相仿。 “常林,将她丢出去吧。” 他不想要了,那人不是她。 暴雨过后,黑云散去,一切似乎都沉寂下来,连同月也不见了踪影。 少年慢悠悠地沿着廊上散步,他好像走了好长时间,又好像一步也没迈出去,身上的污水结成细小的碎冰,带着殷红的色。 他舔了舔苍白干裂的唇瓣,又继续沿着他们跑过的路重复着走走停停,布着红丝的双眸四处搜寻着,他用脚翻动着一个个狰狞尸体,漂亮的眸发着光。 不在,还是不在会藏到哪里去呢? 忽而,他直起身,像是想起了什么,将脚边的尸体踹到一边,哑哑地笑,少年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走动间,结成冰块的血水碎裂着落地,窸窸窣窣地响,光裸的脚.掌碾压过去,留下长长的殷红细流。 他不知痛般,执拗地朝那处走去,就算下了场倾盆大雨,也没能冲去空气中深浓的甜腥气息,少年用力地嗅着,笑了笑。 他很满意这样的气味。 血腥气愈浓,少年止住步子,神情呆滞地看着平静的血池,寒风扬起他身后微湿的黑色长发,抚过的脸庞苍白,无一血色。
真的不在了 — 大明国正统十二年十一月初九夜,紫光劈天,雷声轰鸣,暴雨如注。 在这日反常的夜晚,京师发生了两件事,一件大的,一件小的。 小的是那广平侯府跑丢了的嫡女终于被找了回来,也不知是见到了什么秽物,一夕之间,竟听闻那姑娘性情大变,似变了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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