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着了。 -------------------- 易:你是永宁六年出生的,我是永宁八年,你这声哥哥论的是哪门子的辈分? 郑:床上的辈分。没听过那句话吗,白天叫哥哥,晚上哥哥别拔刀!
第6章 居延海·其一 19 我是被冻醒的。 前一宿忘了关窗,房间里寒意很重,桌上甚至结了一层白霜。我按按快要裂开的头,左右嗅了嗅,没闻见什么酒气,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回忆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酒量不算差,很少有喝断片的时候。 所以说真的不要随便喝陌生人给的东西,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料。 “姚叔家的酒入口虽绵,后劲却很大。我早就劝过你不要贪杯,是你自己非要贪那两口黄汤。吐了我一身不说,现在还要回过头找人家的麻烦,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差点滚下床,抬头一看,易水心捧个碗坐在窗边正看着我。 不是,你这出场方式未免也太别致了吧?! 大清早的跑人房里窗户上吃饭,什么恶趣味啊! 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我脸上有弹幕吗? 易水心弯了弯眼睛,露出非常浮夸的惊讶表情,“你不知道吗,昨晚的酒里有自在城的独门毒药,哪怕只吃进指甲盖的大小,也能让你脑中的念头一览无余。” 你蒙白痴呢? 我懒得理他。 嗓子干得快冒烟,我一骨碌下了床,随手抓了个杯子要倒水,原本还对我指指点点的易水心突然话锋一转,皱着眉头发话要我换个杯子。我莫名其妙被支使了一通,当场起了逆反心理,不管不顾牛饮了一大口,才听见他迟来的后半句解释。 易水心说:“那是我的杯…子……” 你说晚了。 等一下,你的杯子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我看向易水心。他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解释说:“昨晚怕你被自己吐出的东西噎死,我就大发慈悲把你安顿在我房里了。” 谢谢,我裂开了。 可能是为了掩饰尴尬,易水心没等我反应,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既然醒了就别赖着了,回去收拾行李。城门只开到午时三刻,误了出城的时机,当心我把你做成人皮灯笼挂在城墙上。” 我已经懒得吐槽他这种层出不穷的OOC的台词了。 事到如今,这破书里出现的人物除了聂无极还有正常的吗? “出城干什么?”我问。 说话的工夫,易水心已经解决了早饭,意味不明地瞥了我一眼,回答得含含糊糊:“城主有令。” 我看看他的表情,顿时乐开了。 我说哈哈,任务没完成好受罚了吧! 这最少也是褫夺太子之位加流放啊,这辈子还有希望翻身吗? 易水心出人意表的没有说什么。 他看了一眼倚在墙边的刀。 我的心愿是世界和平。 20 再出门的时候,易水心已经包袱款款等在了屋外。 “愣着干什么。”他扔给我一个软绵绵的包,“城主吩咐人替你准备的。” 聂无极给我的? 不会是什么毒虫毒药沾满毒的匕首吧? 然后我就看着里面的几套衣服傻了眼。 现在我收回前言,聂无极也不太正常。 不过我来自在城时,随身的只有一匹马和一把剑——也不知道是怎么活着走到地方的,现在马没了,剑也不会用,而且这两样东西怎么看也不像适合带着出远门的装备,这包衣服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跟我说,谢谢聂无极。 易水心像是习惯了我三不五时的走神,招呼了一声,转身走了。 他带我去城门附近吃早饭,黏糊糊的黑糯米上铺着半条腌鱼,还配了一大碗油茶。被易水心叫做侗伯伯的老板劝食劝得很殷勤,说什么一杯苦二杯夹,三杯四杯好油茶,可惜那条鱼太下饭,我只喝了两口,就感觉肚子里的东西快要堵到嗓子眼。 相比我的狼吞虎咽,易水心的动作堪称慢条斯理,规矩得可以拿去做礼仪示范。 开玩笑,看老板那喂猪崽似的架势,说不好这就是顿断头饭。人生中的最后一餐,谁还顾得上什么用餐礼仪。 没被吓晕就不错了。 临要出城时,侗伯伯牵来了两匹马,枣红的那匹膘肥体壮,衬托得边上那匹黄马简直瘦得可怜,看得我直心疼,二话没说上前给了它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我说阿黄,苦了你了。 阿黄打了个响鼻。 易水心白了我一眼,问:“没想到你还是个爱马之人。” 我老泪纵横。 我说你懂什么,这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冲锋陷阵吃苦受难的老同志啊。 易水心歪头想了想,大概是没听明白,又问我:“它叫阿黄?倒是马如其名。” 我沉默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替马正名:“它叫皇马。” 易水心回身招招手:“侗伯伯且回吧,我走了。” 侗伯伯颤巍巍地往前追了几步,这才不情不愿地嘱咐了一声:“小易啊,多保重啊!” 瞧不起皇马啊! 21 骑着马跑出老远,我终于想起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我问易水心这是要到哪儿去,易水心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神色,“去居延海。” 居延海? 就是那个聂无极跟谢哲青约战月圆之夜的地方? 实不相瞒,穿书前我一直住在北方大陆紧里面的一个小城市,长了二十几年还从来没见过大海,以至于听见目的地的当下,脑海里只能想起一句话。 我冲着空无一人的官道大喊:“我向往大海!我向往自由!我要谈恋爱!” 易水心一脸复杂地看向我。 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哆嗦了一下,问他怎么了。 易水心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一抽马屁股,跑了。 直到四天后我们走到了旅程的终点,我看着湖岸边大片大片长势喜人的芦苇,这才终于领悟了那一声叹息的涵义。 诈骗啊!
第7章 居延海·其二 22 出门前易水心只说是城主有令,这会儿到了目的地,我才知道他原来是奉命来刻舟求剑的。 赶路途中他告诉过我,聂无极和谢哲青之间的确有过一战。只不过不是在七个月前,而是永宁十五年。 神秘的永宁十五年。 拜当年看书看得太囫囵吞枣所赐,我对《登仙路》里很多细节的记忆已经很模糊,可在我仅有的一点印象里,并不存在这样一个没头没脑的年份。 按照原本的故事线,谢哲青死后,聂无极如愿得到了他手上那剩下的半张山河社稷图,没过多久就扯起一张大王旗,正式向中原宣战。 他是西疆乌图国末代皇帝最小的儿子,乌图灭国那年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人们既不知道他是怎样从端朝大军的铁蹄下死里逃生的,也无从得知在流亡中原的岁月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与聂无极有关的这些秘密,都随着他的死化作了黄土,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再也找不着了。 我猜主要是作者圆不回来了。 扯远了。 当年聂无极虽然侥幸杀了谢哲青,却也不慎将自己随身的刀遗落在了居延海中。而这个不起眼的失误竟然变成了他最后败亡的导火索。 这叫什么? 细节决定成败啊,家人们! 我本来对聂无极全无好感,不过看在他那张脸的份上,小小地伸一伸援手也不是不行。 我回过神,打算脱衣服下去搭把手。可聂无极准备的这些装备太复杂,我刚解开最外层的衣带,身边就已经溅起了水花。 易水心下去了。 好家伙,最少也得是个9.5分。 我看他在水里下潜两秒又冒出头,反反复复好几次,才终于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易水心的水性一定不错,我掐着心跳一算,这小子在湖底憋了得有将近十分钟。 越是快要入夜,夕阳下沉得越快,没多一会儿工夫,天边就只剩下一层微弱的深蓝色天光。湖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只有起风时偶尔皱起的一点波纹。我有点心慌,仰头观察了一下,试探着喊他:“易水心?你还活着吗?”
没人应声。 我咬咬牙,一撸袖子正要下水救人,身边又是一阵水花四溅。 易水心抹了把脸,“死不了。” 我讪讪地冲他笑,“这不是寻思着,下去帮帮你。” “可别。”易水心拒绝得斩钉截铁,“你这旱鸭子下了水,谁救谁还真说不准。” 话音才落,我俩都愣了。我说不对啊,咱俩认识这些天,我也没跟你提过我不会游泳吧?易水心显然也慌了神,站在水里半天不动弹,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湖底捞出来的条形布包。 过了好半晌,他像是清醒了,拖着湿哒哒的衣服上了岸,一面应付我:“怎么看你也不像会水的。” 怎么着,意思是旱鸭子还能通过面相看出来? 23 居延海周边长了不少梭梭,易水心支使着我到稍远的地方去掰树枝,说是要生火。转了一大圈回来的时候,他正试图把自己团成一小团,身上裹着条不太合身的披风,看着像聂无极给我准备的。听见动静了,头也不抬,哆哆嗦嗦地招呼我:“你不如再回来的晚些,直接给我收尸好了。” 嘿我这暴脾气。 我叉着腰想怼他两句,结果一看见他那张脸,一肚子的气顿时全消了。 入夜后的沙漠冷得很,易水心才从水里出来,浑身湿淋淋的。嘴唇发紫,脸也被冻得煞白,比起出水芙蓉,倒更像来索命的水鬼。睁着一双圆眼睛看你,就算你明知道他一点服软的意思也没有,还是会觉得这人有些可怜。 像只落水的小猫崽。 不幸的是,他这一套正好命中了我的死穴。 我叹了口气,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权当作没听见他在阴阳怪气。 在湖边耽误的时间太长,我们只好临时决定原地修整,明早再出发。我良心发现,主动提出要帮忙守夜,没成想易水心还真没客气,抱着他的刀当场就要睡觉。 大丈夫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我怎么可能屈服呢! 我喊他:“易哥?易水心?别睡了醒醒!我睡不着啊!” 我说:“别睡了,我给你唱个歌儿吧?钢铁锅,含眼泪喊修瓢锅!” 易水心不胜其烦,终于翻了个身,枕着手臂看着我。 “是你自己说要守夜的。”他说。 我能屈能伸,从善如流地道歉:“我错了,我不行,我不该逞强。要不咱俩都别睡了,聊聊天。赏月谈心,多浪漫!” 易水心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黑漆漆的,一丝星光也没有。 谁说赏月就一定要有月了? 对影成三人还没有三个人呢! 僵持了一会儿,他终于在我的死缠烂打之下败下阵,认命地和我有一搭没一搭说起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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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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