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变故（3）
更新时间2010-3-30 10:26:48 字数：2310
冰川山脉斜插在加尔城北方。是奥尔埃斯那大陆上最高的地势，山峰平均海拔在六千米左右，上面全都是万年不化的冰雪。北方的广袤土地以荒原和滩涂为主，气候寒凉，山脉南麓的气候就很湿润温暖。米斯罗挑的落点是一座山的半山腰，这座山的山顶也是常年覆盖的冰雪，白色延下，颜色渐次变深，到了山脚就是一片浓绿。他们在树林里找到了一个暴露点，视野很开阔。
清晨一点点降临。安然在清茶的作用下很精神，米斯罗也一样。他惬意地躺在一块突起的大石头上，支着胳膊，姿势很随意。
安然靠着大石头坐在地上，东方开始灰蒙蒙的，一会儿就泛起白色了。
她一直对日出存有一种莫名的情愫，不能单纯地解释或描述为喜欢、热爱、钟情等等。就像此刻，太阳从远方交错的云与天空之间出现一点点弧线，晕开一层外围的颜色，然后外层的一圈光晕产生了吸力，将她慢慢地从地平线下面诱惑出来。最后整个太阳都悬在地平线之上，静静地看着她的世界，发出安然的红色。对，日出给人的感觉很安然。再然后她周围的云和天都是灰色交织着橘红色，越来越刺眼，也就意味着太阳开始燃烧，散发出不可比拟的光和热。
每当这时，她都会有种化为尘埃，飘渺于世的感觉，她仿佛能感受到太阳的情绪。
米斯罗读到了安然的情绪，从她感受太阳的一瞬间，读到了一种深于灵魂深处的孤独。他惊讶于这种孤独，和他父亲松不纳在午夜时分的孤独如出一辙。
“我们回去吧。”她的心绪突然变了。坚硬而果断。
“是什么样的决定？”米斯罗感受到了她内心中散出的决绝，他有些隐隐的担心，安然的内心世界强硬，却不稳定。
安然没回答。米斯罗站起来，给了她一个拥抱。“这次我自己跳跃。”安然又补充道。米斯罗没有反对。
紫蜥和松不纳在小餐室吃早饭，她忽然不吃了。“安然回来了。”她说。
松不纳淡定地转过头，朝走廊的方向的墙看过去，穿透墙壁看见了安然和米斯罗正走过来。他又转回头，继续吃早饭。
他刚咽下去一口，就感到身后的门开了。他听见一双靴子站定，又一双靴子站定。
“父亲。”其中一双靴子的主人恭敬地说。
松不纳嗯了一声，等着下文。
另一双靴子的主人发话了：“我是来告别的。”
紫蜥明白这是决定而不是请求，松不纳也听出来了。
“你别去边境。”松不纳也说的是决议。
“那里需要我。”安然坚持。
松不纳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安然，你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我就有同样不让你去的理由。”
“这没有用，我还是会去。那里需要我。”安然再次强调。
“安然别说了！”紫蜥急急忙忙地打断安然已经说完的话。安然也感觉到了——一语成谶的力量感。“现在边境真的需要我了。”她得意地，带着挑衅地说道。
米斯罗有点蒙，他感到安然心中产生了一种扭曲的快感，至于那个紫蜥，空白，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安然，听听我不让你去的理由。”松不纳还是淡淡的语气，仿佛地震海啸火山爆发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紫蜥没有多少时间了。不论你多想离开这里都要等，不管边境多需要你都可以等，就算狼族攻到城下了，也要等。”
“不，松不纳。恐怕不行。”紫蜥带着歉意地说，“现在她真的必须得去了，但是不是边境，是狼族腹地。那里有一只蛇蛋即将孵化。”
“那是什么东西？”米斯罗问。显然，松不纳也在期待答案。
紫蜥叹了一口气，向他们说了一件闻所未闻的事。
“每个种族内部都流传着他们自己的神话和传说。普林蛇族中间就有一个关于巨蛇的传说。传说中那条巨蛇也拥有强大的力量，他在等待他主人的降临，然后会孵化。但是在孵化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如果不是它在等待的那个人，巨蛇也会满足他一个愿望。传说中蛇蛋有十三枚，它们会在主人出现之后出现，但是只有一枚会孵化，其他的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刚刚由于安然的坚持，离边境不远的狼族腹地就出现了一枚即将孵化的蛇蛋。我们得去把它带走，不能让狼族遇见刚孵化的巨蛇，即使是十三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要给他们留下。”
“那也不必让她去。”松不纳说，“这件事就由我和阿伽姆去办，你们留在城内等消息。”
“不不。安然必须去。”紫蜥坚持，“是她的力量召唤出的这枚蛇蛋，不管怎么说，蛇蛋与她有一定的关联，她一定得去。自然法则，松不纳。”
松不纳妥协了，“好吧，那我和你一起去。”他对安然说。
“我也要去。”紫蜥插道。
“不行！”安然和松不纳一起说道，但是语气上显然出入很大，松不纳的不行是决议，而安然的不行仅仅能算做一个反对意见。这让安然分外郁闷。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紫蜥，你的生命究竟还剩下多少？”安然更关心的是这个。
“不剩多少了。”紫蜥说，“那些生命的转换已经基本完成。所以我要和你们一起去边境，我希望在我最后的生命里能在你们身边。”她说完看看安然，又看看松不纳。
“就这样……这么快么……”安然看上去有崩溃的危险。
“好吧。大家准备一下，入夜的时候我们出发。”松不纳盯着杯沿上的反光说。米斯罗感觉到他父亲心中一种无能为力的疲惫。
松不纳在想他是否做错了什么。利用紫蜥逼安然回到这里；用占卜者威慑老贵族；加速占卜者重生的进程；现在到了差不多最后的时刻，然而他看见安然眼中的绝望，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都做错了。是不是阿伽姆说的对呢？
米斯罗陪着松不纳。安然送紫蜥回了房间，她有种下坠的感觉。
由于生命已将近透支，紫蜥的身体格外虚弱，回到房间后，她没和安然说上几句话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安然坐在床边看着她，害怕她会像一缕青烟一样消失不见，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是不是我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安然对着熟睡的紫蜥自言自语地说着，“为什么你能这么坦然地放弃自己的生命？只因为松不纳么？你早就知道回来就是一条死路，对不对？他不在乎你的死活，你这样值得吗？”
其实安然不懂，生命很美好，但是她累了。她承载着安然的过去和她自己独立人格，她的负担太重了。对于已经拥有过无数次生命的紫蜥而言，彻底的死亡意味着解脱。
第十章 距离·；距离（1）
更新时间2010-3-30 18:09:45 字数：1707
下午的时候，安然在紫蜥房间里发了一通呆之后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发了很久的呆。她的意识和行动似乎总也连结不到一起，她知道她该换衣服了，坐在地上想了很久，终于起来到了衣柜那里。她看着衣柜里那些许许多多的长袍、衬衣、皮衣、长裙和靴子，看了很久，她的大脑接收不了信息，更发不出指令。
她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所以此时米斯罗好奇地走了进来。他说了一些小心和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安然恍恍惚惚地看着他的嘴唇动了又动，她的大脑做不出反应。如果安然那时候还清醒的话，她一定会被米斯罗的关怀而倍感温暖。米斯罗走之后很久，安然总算是把衣服换上了，正在穿靴子的时候，阿伽姆走了进来。
他就顺着她没关上的门走了进来。阿伽姆蹲下身帮她系复杂的鞋带，系好之后，扶起她给她整理腰带。再卸下自己的佩剑给她插在腰带上。
“不必这样，给我一把普通的剑就好了。我不会用。”安然迷迷糊糊地想把剑还给他。
“饮过血的剑会有非凡的魔力。相信我。”
安然不明就里地望着他，似乎没听明白他说的话，也可能根本就没听见。她抬起头，阿伽姆正看着自己。他在看什么？那目光似乎在穿过自己看到了某种深刻的东西。过了一会儿，安然意识到她有话该说：“哦，阿伽姆。我要和松不纳去一趟狼族腹地，不能和你去边境打仗了。”
“我知道。这也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你们这次的行动也有我一份。”阿伽姆解释道，“靠近狼族的地方太危险，松不纳需要一个警哨。我有对危险的感知力。而且，松不纳要照顾另外一个人，你也需要一个照顾。”
“我不需要什么照顾。”安然摇摇头，想要推开阿伽姆。
“我没打算照顾你。我们互相照顾。那里的危险超出你我的想象，明白吗？”
安然的思维运转起来了。她要越过边境到狼族腹地，和紫蜥，和松不纳，还有阿伽姆。
他们下了楼，紫蜥和松不纳正在那里等着他们。大家都穿上了便于行动的紧身皮衣，都把能带上武器的地方插满了武器。松不纳腰上还系了一个不算太大的包裹，那里面是药师莫思梅塔给紫蜥配置的药水。除了这些，他们基本上算是轻装上阵，食物之类的可以在路上解决。他们从暗街出城，为的是不那么明显。紫蜥正努力打起精神，她的体力可以通过药物维持，但是怎么也达不到原来的水准。从前她可是一个热爱运动的人呢！
从暗街走出来就是外城墙了，阿伽姆飞到上面去找威尔赫加开城门。安然看着紫蜥和松不纳，他们两个好像在做着什么无声的交流，使她觉得被关在一扇无形的门之外。阿伽姆马上就回来了，安然仿佛看见了救命的稻草。城门缓缓地打开，威尔赫加站在城墙上冲他们挥手告别。
安然压根没想回来。在她的脑海里她慢慢地回忆，仿佛穿过一道镜子的映像看见了从前。时光仿佛在坠落，有温柔的阳光拂过她的脸颊。那些从前已经开始遥远、模糊，像是拿着望远镜在看别人的曾经。
梦和现实的区别。原来曾经的那些过往，都是一场梦。她终于还是走到了梦的尽头。也许也是世界的尽头。她想哭，可是哭不出来。难过，让血液凝结在心上，不能流淌。
对于她来说，一切都会在这次通向边境的路上结束。如果可以，也包括她自己的生命。但是她的生命不会结束，就像这伴随永生的孤独一样没有终结。安然想过，她想了很久，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诅咒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让她注定了痛苦。
紫蜥想让她爱松不纳。安然对着镜子摇摇头，爱松不纳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她永远也不会爱松不纳。这不是任性的想法，是她诚实地面对内心得出的结论。
“准备好了吗？”阿伽姆伸出双手问。“我们要跳跃了。”他们打算取最近的线路到达边境，这样中途有一些地方允许跳跃，不允许的地方可以飞行过去，再加上他们是轻装上阵，基本上三天左右就能抵达边境附近了。到了那里，再找合适的方式进入狼族领地。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32 首页 上一页 15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