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没有把手搭上去，“我自己也能跳跃。”
“这次不同。”阿伽姆解释说，“我们的落点里巴德拉盖尔森林很近，那里有限制力量不能跳跃。”
“我还是想自己来。”
紫蜥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松不纳也似乎有点担心。安然对着阿伽姆胸前的十字搭扣摇了摇头。
“好。落点是中界河上游白瀑布。”阿伽姆收回了手。
安然默默地点点头，消失了。
第十章 距离·；距离（2）
更新时间2010-3-30 20:48:53 字数：1979
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希望被隔住——那样就会永远停在消失和现形之间了。她想着阿伽姆告诉她的地方，好像只有这个人放心地让她一个人跳跃到陌生的地方。然后，她知道她到目的地了，尽管她紧闭着双眼，但是水声很大、很突然地灌进耳朵里。
她睁开眼睛，看见瀑布就在自己眼前，发出震耳欲聋的坠落声和冲击声。阿伽姆出现在她身边，然后是松不纳和紫蜥。这两个人似乎对在落点能看见安然都由衷地松了口气，阿伽姆没有什么表情，安然提高声音问他：“接下来我们怎么走？”她用余光能看出来紫蜥在松不纳怀里很好，而且松不纳正打算给她催眠。
“我们飞行一段。”阿伽姆也同样提高声音说。他用左手拦住安然的腰，貌似他可以一只胳膊担起安然全部的重量，然后轻松地跃入空中，一直上升，直到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高空。要是在白天，他们还能好好欣赏一下高空俯瞰带来的美丽景致，眼下正是朔月前月光最微弱的时候，以安然的视力，除了黑暗她什么也看不见。因为星光显得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高空的气流很强，皮衣起了很大的挡风作用，但是四面八方的风仿佛集中刮到了安然脸上，把她的头发也吹得随风飘扬。她有些担心这样的强风紫蜥能不能经受得住，便开始前后左右地张望起来，然后就发现当她向右转头的时候，她的脸离阿伽姆很近。安然惊讶地发现，阿伽姆的侧脸很完美，之前她从没有认真看过他，话说安然对人的长相一直不怎么关注。但是阿伽姆的样子几乎是完美的，她居然也没有注意到；虽说鹰族人的长得都很高挑和英俊，但是阿伽姆却在众多的英俊的脸中也能脱颖而出。他的短发随风而动，眼睛狭长锐利，眼光冷静而机警，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也能看出来他很专注于他的行程。安然一时间愣了神。阿伽姆微微侧过脸，说：“你这样看我很尴尬。”
“哦。”安然眨眨眼睛，把头转过去了。她说：“我本来在找紫蜥。”
“你放心吧，松不纳把她照顾得很好。”
“高空的风很大，我怕她被吹病了什么的。”
“她现在还怕生病吗？”阿伽姆问道，随即他改了口，“这你也可以放心，松不纳不会让风吹着她的。要是你也不想被风吹，可以试着用你的力量把风挡在你的范围之外。”末了他又补充一句：“你在人类社会生活得太久了，忘记了什么是正常的行为。”
安然没有照他说的做，她想吹吹风，让自己清醒清醒。
大概在午夜左右，他们降落了。据阿伽姆说，他们已经飞跃了大部分的巫妖森林，明天这个时候差不多就会越过火口山脉了。安然想知道他们是哪来的这么好的体力，带着一个人还能飞这么快。
在阿伽姆生火的时候，松不纳把紫蜥唤醒了。阿伽姆搭的火堆很奇怪，有点呈六边形。安然觉得自己凑到紫蜥那里去很多余，便凑到了阿伽姆身边。阿伽姆明白她的不自在，就问她，“我要去打猎，你去吗？”他说着站了起来，冲安然伸出手。
“我们的战士并不经常邀请别人一起打猎。”松不纳说道，而且，他在揶揄阿伽姆？
阿伽姆居高临下地。轻蔑地扫了松不纳一眼，再次问安然：“你有兴趣吗？”
安然下意识地去看紫蜥，紫蜥说：“去吧，注意安全。”恍惚间，安然想到了每次她单独开车出门时紫蜥的叮嘱。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而且，汽车这种东西也很遥远了。
“我和你赛跑怎么样？”安然问阿伽姆。阿伽姆认为这是个不错的娱乐项目。在鹰族里，他是跑得最快的，飞得最快的了，他想知道占卜者有多大能耐。
“准备……一、二、三！”安然和阿伽姆一起蹿进了漆黑的树林里。
安然清楚自己有多快的速度，不过跑步总不是她第一选择的移动方式。后面的人，保持着不太远的距离，可能是在让她吧。她不太在乎这些。她只想要这样淋漓尽致的奔跑，也许这样就能把那些不愿意想的事情甩在后面——把未来也同样甩在后面。黑暗里，她能隐约辨别眼前的障碍物，立即反应，以免撞到树上去，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她这样狂奔了很久，直到跑不动了才停下，停在了一片树木不太密集的地方，躺在松软的地上。阿伽姆直接冲了过来，优雅地从地面跃起来在空中转了个身，撞在地上之前速度却降了下来，竟也很轻柔。
“看来你倒很会用你的能力。”安然此刻心情很好，是一种宣泄后的愉悦。
阿伽姆说话的时候微微有些喘，“我只是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希望我也能。”安然看着天上的星星，呈“W”形的某个星座正在那里闪闪发亮。
“只要你想，就能。”
“别和我说那些强大的能力之类的，我希望我不是那个占卜者。”
“你以为只有占卜者才能心想事成吗？”阿伽姆不自觉地带出了他淡淡的讽刺语气，冰冰冷冷的，很伤人。以前安然很喜欢听他这么嘲弄别人——但是不是她自己。
她干笑了两声。
“对不起，我不想冒犯你。”他的语气很诚恳。他在向别人道歉。
“没什么。”安然说，“你没有冒犯我。不过你的言语的确很尖锐，你一向都是这么随心所欲的吗？”
“没有任何事物能约束我，就连自然法则对我的约束力都很小。”阿伽姆回答道。
“那我们都是怪物了。我违背了所有自然准则，你却在自然法则之外。”安然对此很开心。阿伽姆翻了个身，看着安然，他想说什么，却被一声咆哮打断了。
第十章 距离·；距离（3）
更新时间2010-3-31 13:21:54 字数：2000
“嘘……”阿伽姆突然惊觉起来，他迅速地坐起来，并示意安然不要动。安然的肌肉跟着紧张起来，她把一只耳朵贴向地面，不一会儿，就听见了沉闷的脚步声从地面传过来，听上去是很大的动物。她看着阿伽姆，他眯起了眼睛，正试图穿过黑暗看清一些。这时候，又一声凶狠的咆哮声从不远处传过来，安然看不见那是什么动物，但她能从阿伽姆紧张的表情判断这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家伙。
“现在，你能跳多高就跳多高，跳到附近的树上去。”阿伽姆轻轻地说，“慢慢地坐起来。”
安然不满地瞪着他，压低了声音说：“我是来和你一起打猎的，不是看你打猎！”
“现在不是打猎！你再不走就会变成猎物！”他的声音压到极低，都成了一阵嘶嘶声。安然轻蔑地笑一下，蹲伏在他身边，“你在和谁说话？”
阿伽姆没有再和她争论，野兽已经走进空地了。安然从没看见过这么奇怪的动物，奇怪和巨大。它的体型简直快赶上大象了，头部长得像熊，身体上覆着钢针一样的、稀疏的毛，毛下面的皮还在反光。它正龇起獠牙狰狞地走向他们。
“这是什么？”
“犀熊。注意，它的速度跟你差不多。”言外之意就是别因为它庞大的身躯而松懈。
“弱点在哪里？”
“没有弱点，就看谁先把对方的脑袋扯下来。”
“我喜欢。把它交给我了。”说着，安然向犀熊冲了过去，她听见阿伽姆在身后惊呼一声。这种声音可不常见。
犀熊看见她冲过来，张开大口吼叫一声，然后抬起一只爪子向她扫过去。安然跳着闪过去了，她发现这样跳着过去比较安全，而且，阿伽姆说过需要扯下它的脑袋。于是她跳着躲闪着犀熊的大爪子，几下就跳到了犀熊后背上。这时犀熊站了起来，用两条后腿支撑自己，而前爪向后背使劲挥扫，有几次差点抓到安然。安然抓着他钢针一样的长毛，蹲在那里躲闪它的爪子的同时也在努力保持不要掉下去。犀熊发现够不着她，就开始使劲抖自己的皮毛，咆哮着要把她甩下去。
在安然正盘算下一步行动的时候，犀熊突然不动了，也没有声音了，并且缓缓向后栽倒下去。安然马上从犀熊背上跳下来滚到一边，紧接着，她就听见了一声巨响，连地面都摇晃了。阿伽姆把她从地上拽起来，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悦。安然看看犀熊，想知道它是怎么倒下去的。阿伽姆走过去，在它的下颌拔下了长剑，插回了剑鞘里。他是趁着犀熊的注意力被安然吸引过去的时候杀了它的。他做完这些，一言不发地走了。安然跟在后面，“怎么不把它带回去？”
“犀熊的肉不能吃。”他冷冷地回答。
安然以为他不会跟自己说什么了呢。“那为什么还要杀死它？”
“你不杀死它，它就会杀死你。我们侵犯了它的领地。”
“可以离开的嘛！”安然本人是不会逃跑的，那样会少了很多乐趣。
“它的速度比我们快，而且它会追我们到营地去。”
“所以，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么件事？”
“嗯。”
“你生气了？”安然忍住笑问他。
“没有。”
“这个回答可不让人信服。”
阿伽姆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安然，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你不要再问了，我没法回答你！”安然怔住，心想：生气就是生气，没生气就是没生气，什么叫没法回答？
后来，他们猎了一只足有狮子那么大的斑猫回到了营地。其实是阿伽姆猎的，安然只在一旁看着，一点都不惊心动魄，就是一场单方面的杀戮而已。不过此行，也不是完全无趣的，她毕竟还和一头犀熊见了面。
营地上，紫蜥正枕在松不纳腿上有说有笑。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松不纳问，也许是在火光的照射下，他脸上居然熠熠生辉了。
“遇见一只犀熊。”阿伽姆这样回答，然后放下斑猫，开始拨皮。紫蜥有点看不下去，松不纳适时地遮住了她的眼睛。
“那也不必这么久……你杀了它？”松不纳语气似乎有些激烈。
“不然怎么样？”阿伽姆的语气又挑衅起来。
松不纳没说下去。安然反倒觉得他该说下去，因为阿伽姆似乎还有另一面为她所不知，她想挖掘出来。可是每次当人们就快要说到关键地方的时候都会缄口不说，弄得她更想知道了。
沉默了一会，阿伽姆的烤肉开始飘香了。他不时地在上面撒一些随手摘来的碎叶，安然担心会吃中毒。烤好了之后，他把肉分给大家，紫蜥没有要，她拿出了一些压缩食品。安然不仅接到了一截大腿肉，另外阿伽姆还附给她一把匕首，告诉她食肉动物的肉不那么好咬。“那你们怎么不用匕首呢？”安然这样问他。“因为我们是食物链的最高层。”他说着亮出了锋利的牙齿。安然明白他说的“我们”是指鹰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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