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扎出去之后,松不纳看着门口的晨光出了会神。“你们还有什么想法,现在都可以说出来。”他问剩下的人。 将军们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拉尔忒修作为发言人站出来一步说:“基隆效忠皇室。即使皇室将亡,基隆也会追随皇室。” 松不纳点点头,“我还是重申:我们的敌人是狼族。让我们灭亡的只会是狼族,如果打退了狼族,让我本人退位,如果是你们的意愿,我会执行。” 看到阿贝的下场,原本有想法的人也不敢多说什么了,老贵族纷纷表示忠于皇室。看来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只是代价已无法挽回。 “那么,”松不纳对眼下的情况应该是很满意的,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说,“尤开拉培暂时由阿莱宁接管,新邦和萨欧米亚也是。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阿莱宁看了一眼本应该是阿伽姆在的那个空位,然后领了任务。 人们散去之后,神殿里只剩下鹰皇、祭司和占卜者。在整个过程中,尤依琳一言不发,直到现在,她走下台阶,站到了松不纳面前。“我也很难过,陛下。米斯罗和伊尔丝都是很好的孩子。”女祭司今年八百多岁,对她来说,米斯罗和伊尔丝不太像孩子。 “都过去了。”松不纳喃喃地说,他越过尤依琳望向安然。安然走到大门外,坐在了台阶上,对着太阳闭上了眼睛。尤依琳拍拍松不纳的肩膀,走开了。 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松不纳坐在安然身边,和她一起沐浴晨光。他能看出来安然很难过,她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哀伤。松不纳搂过她,让她靠在他的胸前。很多年以前,他们也曾在晨光中依偎着,只是时过境迁,现在的心境已截然不同。 过了很久,太阳在空中越来越明亮,晒得安然整个身体都热乎乎的。安然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既然她是拥有强大力量的占卜者,是不是可以对伊尔丝做些什么呢?她希望紫蜥没有销毁她的记忆,或者她还能从中找到什么有益的信息。她把手放在了图腾图案那里。 “你想念紫蜥了。”这不算一个问句,松不纳看见她摸着胸口图案的地方就猜到了这一点。那个图案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紫蜥存在过的有形象征。 安然没有回答,她不想和任何人说起关于紫蜥的事情。关于紫蜥,那是她不希望与人分享的美好过往,这段友谊所带来的喜怒哀乐,都不愿被别人参与,是永远只属于她个人的美好。松不纳领会了这一点,他低头亲吻安然的眼睛,然后说:“我尊重你的意愿。”安然抬起头,睁开眼睛看着他,理智上对他们之间新生的感情有几分迷惑和不确定。但是当她看见松不纳神情凝望自己的那双眼睛时,一切都显得那么不重要了。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时光流转、沧海桑田,她终于再次依偎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的温度,他是一份她可以触摸到的惊喜和奇迹。他们相互凝视的目光渐渐都产生了变化。安然把手伸进他的头发里,将他拉近自己,吻住他的嘴唇。而松不纳也火热地回应着她。“不,松不纳,不行!”安然推开他,转过身去。“对不起,安然。我……”松不纳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他想安慰她,又很迷惑。 “不是你的错。”安然咬着牙说,她站起来,觉得无法面对——她迷失了。松不纳也站起来,他对着她的背影问:“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她该怎么回答呢? “安然,说出来,有我。” 松不纳看见安然的拳头攥得紧了又紧,最后她还是转过身打算面对他。 她的眼睛里有眼泪,这是松不纳第一次看见她哭泣——就连七百年前的那段时间也算上,这是第一次。安然也从没觉得这么无助和痛苦,就算她得知紫蜥即将死去的时候也没有如此痛苦的感觉——好像被扯开一般。“你不会想知道的。”安然说,“而且我也解释不清楚。”但是,松不纳顿悟般地明白了缘由,“是因为阿伽姆吗?”他问。安然苦笑一下,点点头:“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他的脸,我觉得这好像是对他的背叛。我内心充满了罪恶感。对不起,松不纳。我再也不是七百年前的我了,我也不再是属于你的那个我——我不知道我该属于谁。”我迷失了。安然想这么说,我迷失了。我迷失了。松不纳朝她迈了一步,安然不确定地看着他。松不纳深吸一口气,说:“不要愧疚。你没有错,安然。到我这来,我有一个故事要讲给你听。” 安然还是不太确定地望着他。松不纳拉过她的手,再次带她走进神殿。
第十六章 预言(1) 更新时间2010-4-6 10:16:30 字数:1479
“他是我们鹰族的神。”松不纳指着神殿里那个高高的背影告诉安然说:“那是我们的太阳神,他的名字叫阿伽姆。对,阿伽姆和太阳神一个名字。整个鹰族只有他叫这个名字。”安然瞪大了眼睛,觉得难以置信。“这个名字是我取的。”松不纳接着说,“鹰族在所有种族中的地位很高,我们拥有祝福的力量,因此得以统治整个大陆。我们从出生到死亡,全都被笼罩在祝福之中,所以,在鹰族的家庭里,从来都只有一个孩子。我们认为,这样会给孩子全部的祝福,为了保证这份祝福的完整程度,甚至不愿意让祝福的力量被兄弟分割。基于这祝福的力量,加尔鹰族的人们基本上都是寿终正寝。这在我们看来是完整的生命,我们会欣然接受。不过,在历史上,我们偶尔也会发生战争——很少会有战争。在战争中死去的人数不多。而且,没有父母会在孩子死去之后选择再孕育一个孩子,死在战场上是勇敢的象征,死者的生命也算是完整的。所以,阿伽姆是鹰族唯一一个‘第二子’,这个称呼是带有蔑视和讽刺意义的。我想你能理解。” “那他为什么会出生呢?”安然谨慎地问,她想知道这些,却不想让松不纳知道她有多渴望知道这些。 “就要说到这里了。大约在七百年前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我的父母以为我死了。”他停顿一下,观察安然的神情,“皇室不能没有继承人,在经过慎重考虑之后,他们决定再生下一个孩子。这也是无奈之举。但是在孩子即将出生的时候,我回来了,我没有死。当时加尔城内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恰逢狼族入侵,人们把这归咎在这个未出生的孩子身上,认为他带有诅咒。紧接着,米斯罗又被送了回来。你也许想象不到当时有多么满城风雨。人心很混乱,我的弟弟就是在这种情势下出生了。皇室陷入了困境:我是皇位的合法继承人,我也有了后代——如果我没有米斯罗还好,可以在我死后把皇位传给我弟弟——但是,事以至此,他在压力下出生了。我无法表达我对弟弟的歉意,最后我决定以我最大的力量祝福他,于是就把太阳神的名字赐给了他。不过,你仍可以想象到阿伽姆的七百年是怎么过的。他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在慢慢长大后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性情也就变得越来越古怪。现在你见到的阿伽姆,在城内的影响力很大,威信很高——这和他的血统没有太大关系,是他在战场上为自己赢得的。几百年来,狼族始终对我们跃跃欲试,阿伽姆从未成年开始就跟随第一将军在边境迎击狼族,最终赢得了人民的尊敬。当然,谁也不敢挑战他,他有很强的战斗力。帕拉迪戏称他为‘第一战士’,现在这几乎成了他的特有称号了。这差不多就是阿伽姆的故事。”他说完,平静地看着安然。安然表面上也平静了许多,在内心深处她开始惊叹于这个故事。“这能解释很多事情。”安然说,比如他为什么那么例外。“但是他为什么那么针对你呢?他的不幸并不是你造成的,他没有理由责怪你。”
松不纳高深莫测地看着安然,然后说:“他有他的理由。”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安然问。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讲这些。我有一个想法,但是我不知道究竟我的想法荒谬到什么程度。” 安然等着他说下去。 松不纳斟酌了一下,说:“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也许不那么客观。我认为,阿伽姆青睐你,可能与我或多或少有关系。” 安然咀嚼了一番他的话,他是想说阿伽姆为了和他作对故意接近自己吗?“这很……恶心。”她说。 “我承认我的思想可能很狭隘。” “不不。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如果你的判断是正确的,那阿伽姆的这种行为很……卑鄙。”但是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反对,这不对,安然,阿伽姆不是这样的人。你能感应到他,这就说明了一切。你觉得他像是在假献殷勤吗?你看,他不是。阿伽姆绝没有那么卑鄙。那松不纳在诋毁他?松不纳没有说谎,安然茫然了。
第十六章 预言(2) 更新时间2010-4-8 14:36:46 字数:3678
松不纳抱着她,温柔地说:“安然,能再见到你我就很满足了。”他说的很真诚。安然的心里又一阵难过,她不断地想起阿伽姆离开时的情景,觉得她深深地伤害了爱她和她爱的人。 回到皇宫以后,安然洗了个澡,然后重新穿上了皮衣,把自己裹在斗篷里。她很喜欢这么穿,似乎可以随时投入战斗,只是,看见腰带上佩剑她愣了一下。阿伽姆的佩剑在她下水前留在了岸上,重生之后她就没再见过了,也许已经被她损毁了。那整片湖区都被她毁了,一把剑又怎么能幸免呢?阿伽姆在战场上,安然把她同阿伽姆一起战斗的情节在脑子里来回播放。在松不纳不在的时候,安然的思绪里全是阿伽姆,一旦松不纳出现,对阿伽姆的想念便隐退到幕后。安然总是很不安,她认为这是双重背叛。但是又没有办法停住这样的替换形式。 白天就这样过去了。晚饭之后,米斯罗请求安然到他的房间里去。 房间里还是被捂得严严实实。安然去的时候,伊尔丝正醒着,她坐在她的身边,不知道能做什么。伊尔丝的嗓子也被烧坏了,她现在说话的声音很嘶哑,出于自尊心她基本不说话。米斯罗跪在她的床边,握着她刚刚长出粉色嫩肉的手,伊尔丝突然松开了他,比划着要喝水。安然不知道伤这么重的她能不能喝水。 米斯罗把一杯水递到伊尔丝手上,伊尔丝捧着水杯,求助地看向安然。 “伊尔丝想让你看看她的未来。”米斯罗解释说,“因为她看不见自己的未来。” 伊尔丝点点头。安然不知道该怎么做,她虔诚地看水杯里的水,令她惊奇的是,水面上真的出现了一幅画面。这画面让他们三个都惊喜不已——伊尔丝穿着白色的礼服同米斯罗站在阳光下,和从前一样美丽。伊尔丝感激地看着安然,她把水杯还给了米斯罗。米斯罗喝下了这杯水,仿佛像一个仪式——与未来定下了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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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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