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封午在牢中自戕是偶然,那么即将问斩的蓝袍男子又怎么解释? 短时间内接连死掉两个穿越者,是不是在不久后的某天也会轮到他?不犯法会死于非命吗? 佟虎绝非贪生,他是死过一次的人。可这会儿不想早死是因为有牵挂,他得给佟三养老送终,小耗崽子也还没娶媳妇。 满怀心事地翻了个身,佟虎盘算着得尽快攒些银子出来,以防“万一”突然降临,活着的人措手不及。 或许他该提前写好遗书,告诉佟三他不是佟虎,这样佟三也就不那么难过了。 会被忘记吗?像从未存在过那样? 胸口仿佛压着块大石板,沉重的让人透不过气。佟虎不希望再见到其他的穿越者死,他希望有人用极其不耐烦的语气和他说,“你想多了。” 身后醉鬼不知何时拱到了后脖颈,腺体被泡泡机似的呼吸连续不断地击中,佟虎耐着性子往木床边缘挪了挪,凌吱的小细胳膊又“啪嗒”砸在他大臂上。 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佟虎正要发飙,腺体忽地被什么戳住了…… “你在干什么?” 佟虎僵得像个自带引线的蜡人,稍微有点火星,都能将他燃至融化。 睡蒙圈的凌吱两耳不闻“觉”外事,正做梦大把大把的吃瓜子仁,瓜子仁又大又香,怎么都吃不完。 微翘的鼻尖在光滑腺体上蹭来蹭去,大锅里翻炒的熟瓜子香愈发浓郁,凌吱贪婪地张开嘴……下一秒,咬了上去。 原本丝丝痒意的心脏骤然一绞,佟虎双眼倏黑犹坠深渊般失去了意识。 次日,天光渐亮,晨雀叽喳叫耳。 佟三醒来没听到十年如一日的劈柴声,穿衣走去灶台,笼屉也都还在。心里纳着闷之余敲响了佟虎房门。 “虎子,你在房间吗?”佟三试探道。 凌吱被叫门声扰醒,揉着肿到睁不开的眼睛,抬手在佟虎脸上盲拍,“你爹叫你呢虎子哥。” 掌心与皮肤短暂接触,冰凉的触感霎时驱走未散的困意,凌吱扑棱坐起,双指哆哆嗦嗦探到佟虎鼻下,好在气息没断。 佟虎面色惨淡,嘴唇干得翘起了死皮,整个人落汤鸡似的倒在木床上,不知道还以为无子漏雨给淋成这样的。 凌吱将手伸进被褥,发觉佟虎身上衣物吸饱了汗液,潮乎乎地贴着皮肤,当即用被子紧紧裹住佟虎,光着脚奔到门口。 凌吱边抽门闩,边与门外的佟三讲道:“佟伯伯,虎子哥好像发烧了,出了好些汗,我给他把湿衣服换下来,您烧点热水送过来吧。” 彼时顺门钻进的那束斜光,刚好打在佟虎病容上,碳色睫毛动了动,佟虎诈尸般迎着光坐起身来。 “爹,你别听小耗崽子胡说八道。”佟虎声音有些渴久了得哑,在凌吱的瞠目结舌中走到门口,“忘了跟您说,现在咱家炊饼供不应求,晚些出摊也跑不了空。” 这话半点水分都没有,自从alpha身份曝光,满城omega都在他家摊位等,有些拿着杌子天没亮就已经在蹲了。 基本扁担一落地,炊饼便被一抢而空,所以最近他收摊的时间早到让人眼红。 完全站进光里,被咬破的腺体片刻恢复原样,佟虎瞪了眼没穿鞋的罪魁祸首,“赶紧穿鞋去,受了寒谁发烧还不一定呢。” “真没事?哪儿不舒服和爹说。”佟三仰脸端视着佟虎,想着前阵子发疯那回,心里多少有些后怕。 “放心吧爹,我这身体好着呢!您不是还有话要说吗?赶紧做饭去吧,小耗崽子都饿了。”佟虎为了转移佟三注意力,一把拎过正往回走的凌吱,以眼神威胁,“是吧?” 猝不及防被提溜回来,凌吱身形一个不稳,脚跟狠狠跺在了佟虎脚尖。 佟虎虽牙关紧咬没哼出声,脸却诚实的疼变了色,眼底戾气更是浩浩荡荡地翻腾。 意识到离胖揍不远了,凌吱挠了挠即将挨踹的屁/股蛋,一本正经地往回找补:“是的佟伯伯,我饿了。” 佟三看着俩孩子一唱一和,着实是摸不着头脑,不过看样子问题不大,小病小灾不吃药也能好,索性松了那口气,“成,我去弄吃的。” 恋恋不舍地目送走佟三,凌吱脖子僵硬地转向佟虎,碎步靠后,屁/股转向合拢的门板,紧张地直吞口水。 “我都十七了,总踢屁/股不好吧……” -------------------- 佟·alpha·虎的信息素是新炒的大瓜子味儿,是凌·仓鼠·吱的最爱。
第11章 你还咬我了呢! 俎上鱼肉垂死挣扎,很难不生出“收拾”的兴致来,佟虎面露“不善”的消遣起凌吱来。 “不抗揍的年纪都揍了,抗揍的年纪为什么不?” 佟虎向前逼近半步,脚尖故意撞了下凌吱的小脚丫子,吓得凌吱脚跟哐当磕上门槛,门板因倚靠微微晃荡。 “你,你要是揍我我可喊人了!”凌吱怂的没敢看佟虎的眼,脖颈后移挤出一小层白嫩的双下巴,眉头恶狠狠地挤着,“佟伯伯就在外头,我要喊,他可能听见!” “那你倒是喊啊。”佟虎无所谓的嗤了声,半弯下腰与之平视,故意拿话臊凌吱,“喊完我爹不仅会来救你,还会扒掉你中裤亲手给你上药呢。” 一听要扒中裤,凌吱面皮直冒热气。双手紧紧攥着裤缝处布料,叠放在地上的小脚,屈服地伸到佟虎眼皮底下,“给你踩回来就是了。” 凌吱话说得爽快漂亮,但在佟虎看来抓地的脚趾头骨节躬着,倒像是五体投地的朝拜,这让他险些破功。 “把我腺体咬坏了,光踩回来就想找平,做什么白日梦呢?”大手伸进凌吱背后被圆臀撑出的缝隙,佟虎手一勾将人搂了过来,不带感情道:“你若不喊人,我可动手了。” 换作别人这么搂他,凌吱肯定会大喊禽兽臭流氓,但是佟虎没那么多弯弯绕,因为下一秒就是熟悉的失重感…… 凌吱被佟虎用手臂捞起牢牢夹在胳肢窝,像条被晒干得没有尊严的马鲛鱼。 歪斜的脑袋加重了宿醉的恶心,凌吱脸色转瞬由红变白,不受控地打了个反胃的臭酒嗝。 屁/股闷声跌进木床,为求自保凌吱也顾不得旁的什么,在高大身影将他彻底吞没前,解开中衣衿带。 “你还咬我了呢!你还咬我了呢!!” 凌吱红着眼控诉,他不知道什么是腺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咬的,但若论起咬人来,他理不亏。 吓唬凌吱的手顿住,佟虎的视线沿着脖颈齿印一路向下,脱痂的瘢痕在皮肤上结了层类似蔷薇的薄粉色织网,一种无法言喻的凄冷美感像是个巨大漩涡,将佟虎的注意力全部吸了进去。 心头丝丝痛痒不绝如缕,昨夜后颈的呼吸,戳住腺体的鼻尖,以及最后覆过来的唇瓣如鼓鸣后的余波,震得百骸发麻。 呆怔了好一会儿,佟虎才俯身将衣襟盖回到耀眼的皮肤,睫梢细微的颤扬,佟虎凝注着凌吱空茫眸子,心悸突然。 泪眼汪汪地望着佟虎,凌吱脸皮比树皮还僵,满脑袋都是六扇门收缴回来的各色春画册子,那些个入目都臊得慌的动作,让他不得不担心佟虎真要是扑过来,自己会多吃亏…… “想什么呢,脸红成这样。”佟虎嘴角弯出七分戏谑的弧度,大慈大悲地追了句,“不揍你了,赶紧穿上。” 佟虎自己也吃不准在笑什么,只觉得凌吱时而聪明,时而蠢笨,肚子软乎乎的,像他那只小仓鼠。 威胁撤出安全范围,氧气顿时富裕起来,手指不太灵活地系着衿带,凌吱嘴里含混地嘟囔了句,“你想什么,我就想什么。” 先前一马平川的淡定胸膛,在佟虎给他盖上衣襟后,忽然鼓出两颗圆溜溜的小珠子,搞得好像他有所期待似的…… 没有,绝对没有! 待两人拾掇好,佟三那头汤饼刚好热腾腾端上桌,屁/股坐稳后,凌吱就瞧出气氛照以往不同。 “吱吱啊,你是佟伯伯看着长大的,有些话佟伯伯多唠叨两句,你别嫌烦。”佟三夹了块酱青瓜放进凌吱碗里,直言不讳地提起佘柔那茬子事,“听说你二娘有身子了,如今你也到了娶妻年纪,可得为自己好好打算打算。老凌虽然受伤后落下点疾,不影响他做些木工活计,你能明白佟伯伯的意思吧?”
嘴里青瓜还未嚼尽,凌吱“嗯”了一声作为回应,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佘柔比凌杜小六岁,比他其实大不了多少,想要自己的孩子也在情理之中。 这些年佘柔一直在调理身子,怀了身孕银子也算没白花,是件挺好的事,只不过就他而言很难高兴得起来罢了。 或许那个孩子出世后,会把凌杜最后的一丝关注一并夺去,这种不带情绪的无视连冷暴力都不算,就像不断滴在眉心的水,缓慢,轻巧,且不具任何杀伤力,但却能让人从内心深处开始土崩瓦解。 嚼完嘴里青瓜,凌吱满不在乎地打起哈哈,“巧了不是,这个月工食银还没上交,我留一两日用,其余虎子哥帮我收着,省得家里那一亩三分地藏不住。” 不给佟虎任何拒绝的机会,凌吱从钱袋子掏出三个小银锭推到佟虎面前,卖笑道:“有劳虎子哥做我的小钱庄庄主了。” 凌吱并非爱计较的性子,自打在六扇门当差,月月工食银都上交给佘柔,说是填补家用,其实就是给佘柔买补品用了。 佘柔说到底是他二娘,无功也无过,算是他凌家的女人。 但帮衬佘柔行,帮佘柔养孩子不行。他不欠那个孩子的,他爹都给她们娘俩夺去了。 银子放在佟虎这儿他踏实,街坊四邻都知道佟虎性子又冷又狠,凌杜不敢打佟虎主意,佘柔见到佟虎更是客气…… 佟三瞅着佟虎闷头吃饭也不吭气,猜出佟虎心里有顾虑,只不过凌吱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是正直孩子,没那么多散乱事儿,于是帮腔道:“眼下吱吱指望不上老凌,你帮吱吱收着,也省得他二娘穷惦记不是?” “那我只管收,不管记账。”佟虎顺着佟三的意,千般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钱财古往今来都是个乱人心的“祸害”,他不想与凌吱有经济上的牵扯。 至于“走前”给凌吱攒些老婆本,那是他的心意。这八年来,没少在凌吱牙缝里抠口粮钱,全当是一种连本带利的弥补吧。 凌吱脆生生地应了句,“成!” 迫不及待回家看佘柔的反应,凌吱三下五除二扒拉掉碗里的汤饼,撂下碗筷又道:“对了佟伯伯,要是我爹问您,您就说孩子的事您也不清楚,他不敢问我虎子哥。” 佟三笑笑:“放心吧,佟伯伯心中有数。” - 将炊饼挑到珹河长街的摊位,午时已过二刻,但街上热闹不减。 排成长龙的omega们,无不是为了这口揉进alpha信息素的炊饼,站在龙头处的依然是镇抚使汪厉与霍许。 欲倒出满腹疑问,佟虎留下二人,在炊饼一售而空后,去了向西百米余的盛安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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