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露讥讽,“师弟肖想师兄本就不是好事,结果合契没几年就和离了,岂不是儿戏!还扣着我们的别长亭,修真界几时听说有前道侣当未亡人,霸占前道侣的东西?” 太清宗弟子一听话这简直要原地炸开。 “好个含山有云,嘴是真的碎!我们裴师兄就是当今最有希望比肩周凌的人,你们含山有这号人么?” 一个说完另一个接上:“严长老与相掌门的事,你们有几个资格议论,他们分分合合皆是自愿,可叹两位仙长一世匡扶正道,却还要被你们这些人嚼舌根子!” 含山其余弟子却多是沉默。 他们素来在宗内听得两宗关系恶劣,为了那么些宗内资源,也得跟着起哄。 然而昨夜太清宗的道友没少帮他们,如今人好好的,再去辱骂对方师门,未免太不厚道。 孙凉就一人和太清宗吵吵嚷嚷地出了门。 客栈内。 沈折雪坐在了裴荆与余庭对面。 裴荆正要开口,余庭却是出手如电,直接一道搜魂术,点中了沈折雪的眉心?
第10章 复生 搜魂术直入识海。 沈折雪脑中刺痛,瞬息间便失去了意识。 余庭的搜魂并不想与裴荆共通,裴荆早已意料,他翻手追术,强行与余庭的搜魂搭建了桥梁。 半盏茶后,两人已阅毕沈折雪生平。 余庭面色不愉,拂袖而去。 裴荆唤醒沈折雪,为他送去灵气,道:“见谅。” 沈折雪单手按着太阳穴,对裴荆摆了摆手,拧着眉头问:“无妨,那剑是怎么回事?” 别长亭牵扯到两大宗门之间的恩怨纠葛,裴荆不欲沈折雪无端受其牵连,落入怀璧其罪的地步,只是说:“沈道友的奇遇虽是坎坷,却在关键时刻救了道友和学生一命,也算祸兮福所伏。” 裴荆并不擅长做给人解释或是劝说之类的事情,他从前觉得能拔剑解决便好,实在不想多费口舌。 但他是太清宗的大师兄,是严远寒的弟子,不可能冲在前面风风火火干架,而不顾身后的人。 好在沈折雪不是个刨根问底的性子,只道是要去看看学生。 裴荆送他回去,并嘱咐他不要四处走动。 他们不久前才受邪雾冲击,身上的气息残留修真者可以不在意,可凡人沾染后多会身体不适,让他们出去也是讨嫌,不如好生静养着。 沈折雪回到原本的客房。 时渊见他回来,坐起身,神情间略有紧张。 关上门的沈折雪长长舒了口气,忍不住为自己捏了把汗。 * 一个时辰前。 沈折雪醒来时,时渊早已苏醒。 这家客栈每床只备一枕,时渊侧过身躺着,和师尊共一个枕头。 沈折雪毫无征兆的一睁眼,两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时渊被惊了一跳,飞快地向后退,散落的发丝遮了满脸,倒像个披头散发的小女鬼。 沈折雪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当徒弟是怕挨自己的训,虽说他是挺想念叨几句,可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确定时渊这幅傀儡身的状况。 于是沈折雪抬手拍了拍徒弟的的发顶,“莫怕,给我看看你的伤。” 时渊觑着他的神色,把头发全都拢到耳后,伸出了手腕。 “先记着,回去骂你。”沈折雪盘起腿,闭目给他看诊。 帝子降兮的列星傀儡果真是天地法宝,凭那缕秘法魂魄的灵气,时渊的伤已好的七七八八。 沈折雪确定邪流没有对他造成损害,刚松了口气,两道紫芒闪过,时渊和他腕间系着的紫色短绳微微荡起灵气。 那是和周二剑穗连通的传音器。 于是太清宗和含山对周二的那番话,全一字不漏,落入沈折雪师徒耳中。 “师尊,片刻后他们必定会来盘问你,也许会用上搜魂术。”时渊从储物镯里摸出一块晶莹剔透如同麦芽糖般的方石。 “这是照影琉璃,可随心幻化,师尊服下它,识海中便自成过往。” 沈折雪再次感慨,这徒弟真是个行走的百宝囊。 他从时渊手里接过照影琉璃,张口吞下。 时渊目光一动,“师尊不疑有他么?此物是当今修真界明令禁止之物,一百七十年前药宗烧毁配方后,就无人见过了。” 徒弟确实有很多秘密,但沈折雪自问也未对时渊完全坦陈。 人有秘密不可怕,沈折雪不在乎这个,笑道:“你也没疑我。” 时渊怔住,随即释然般笑了起来。 “是,师尊,我并不知这些东西从哪里来,一场大病后,这些东西便装在红镯中,放在我的枕边。” 那就可能是家人偷偷给的,虽然这理由听起来实在很蹩脚。 随后他觉得自己也有必要解释一下:“你以前看过那把别长亭的图画吧,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这把剑的剑魂为什么在我这里,这应该不是我的剑。” ……这解释也很像假的。 沈折雪无奈地想。
“算了,你先休息,我去应付下太清含山的人。”沈折雪摸摸时渊的发顶。 他并未说假话。 那时候他确实非常想要一把剑,可当别长亭的魂身被他握在手里时,又不是能供他驱使的兵器。 别长亭的灵气温柔而强大,倒像一位兵器界的长辈,见小辈闹脾气不出来,只得无奈又慈爱地摸着胡须亲自出场。 但沈峰主的壳子平白无故召唤出昔日含山掌门的本命剑,这其中必有缘故,只是如今却无暇去查。 * 时渊见沈折雪回来后就若有所思,以为他在太清含山那里吃了亏,焦急道:“可是照影琉璃出了岔子?” 沈折雪示意无事,“可能捏造记忆这档子事,总难免要头疼一会儿吧。” 搜魂术毕竟还是以外力强行读取记忆,即便是假,多少还是对他有些影响。 沈折雪总觉得在被点住眉心的那一瞬间,一些零碎的片段在识海中闪过。 那也许是被保护在照影琉璃假象后,潜藏的属于沈峰主的过往。 他寄居在沈峰主的身躯里,记忆呈现也是第一视角。 识海回忆中,他似乎身处在一处山巅。 那山高耸入云,山下云雾翻滚,一轮刺目的红日自东方升起,穿破云海升入半空。 霞光未明,怪相横生。 红日中心竟慢慢变成深黑色,如被溅上大点墨汁。 即便是天狗食月的天象,也没有这般古怪的食法。 沈峰主似乎受了重伤,在沈折雪的眼里,撑在地上的那双手没有一块好皮,关节处甚至已经见骨,伤口缝间尽是砂砾细石。 血滴滴答答地浸湿地面,也许是他呕了血,一口血喷下去,便将右手握着的剑柄染地鲜红。 可还没等沈折雪看清那剑的样子,画面由此变暗。 再一转,地点变成了一处湖心亭,亭中浮动着浅淡的冷香,四周皆是雪白。 深冬寒湖,雪花落在亭檐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反倒衬地天地间愈发的安静了。 沈峰主在用灵气温着茶,似是在等什么人。 这一画面持续了许久,久到好像那要等的人,永远也会不来。 这两个片段前者血腥无比,后者又静谧悠远,实在叫沈折雪摸不着头脑。 这些记忆必然刻骨铭心,但目前沈折雪有再多疑惑也得不到解答。 眼下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如何走出这个廊风城。 时渊有意与他说话帮他分心,“师尊,昨夜天空异变后,映在天空中的廊风城,似乎与我们经过的廊风有所不同。” 沈折雪果真被他吸引,“何处不同?” 时渊面颊微红,指了指沈折雪的袖袋。 沈折雪向里一摸,摸出团白纸,展开便见纸上潦草画了张地形图。 “什么时候放进来的?”沈折雪奇道。 彼时时渊刚刚将所见描画在纸上,便被余庭推了出去,挣扎间他将纸团塞进了沈折雪的袖袋。 时渊答非所问,慢慢坐起身,解释起这张图的含义。 “当时距离太远,我并未看得太清楚,但当我们经过一处高台时,恍然一眼,天空中倒映出的廊风城没有活动的影子,也没有被那些怪物破坏过的建筑。” “而后我便留心去看,这是我看见的天幕中廊风城的大体布局……” 当时众人满心都是保命要紧,血色天幕相比于城中的混乱已不值一提,时渊却分辨出其间异样,还强记下天空中城池的建筑分布。 沈折雪对这孩子实在是刮目相看。 仔细看过时渊图中建筑物的位置,乍一眼似乎与白日并无差别。 但似乎有哪里不对。 “……左右相反。”沈折雪将纸透光,“所有建筑都是反的。” 他们客栈右边是家酒楼,在时渊的图中却位于左方。 时渊紧接从储物镯中拿出一本南界版图详考。 两相对比后,他们发现除了主要干道未变,地图上的廊风城,与他们所处的这城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这本详考编订于八十年前小天劫后,小天劫使廊风城几乎被夷为平地。” 他们都并非廊风城的居民,太清含山更是从未造访过这座城。 修士灵法探道,几乎不存在迷路的可能,他们外出也就不会随身携带地图。 只要是熟悉廊风的人,一眼就能发现这问题。 偏偏为难的就是他们这些新人。 至于白日黑夜左右的变化…… 沈折雪脑中闪过一种可能。 “大规模的幻术无非是水月镜花和画地为牢,其余变化无非在这两种基础上改造,核心却不会发生突变。” 时渊明白了他的意思,“排除了画地为牢,师尊讲过水月镜花以真实的场景为依据。” 像这种夜里大杀四方,白天安然无恙的幻境,本身就有违阵术幻法中“因果相扣”的原理。 昨夜他们遇到的东西实在古怪。 更奇怪的是,在发生那么大动静前,城中人都凭空消失,毫无理由没有过程。 这个幕后人是如何逃避因果的? 沈折雪勾画着图上的地形,“这也许是一个叠加的阵法,如同一个沙漏,沙漏里装了一面镜子,把廊风城复刻了一遍。” 只是他们在不知不觉间掉进了沙漏的下半部分,以入夜为沙漏翻转的信号。 他们在这边九死一生,沙漏另一边的百姓依然安睡。 双重幻境必有呼应,沈折雪立即联通周二,将他们的这个推测告知了裴荆。 他们要先确认,此时的廊风城所处于什么样的时间点上。 很快,外出调查的太清含山修士带回了不同的消息 裴荆走进客房,面色严肃地对他们二人道:“现今的廊风城,是修真纪年的平清三十三年岁终的最后一天。” “平清三十三年冬。” 沈折雪心下一跳。 难怪他们没察觉时间上的异样,阵外季节也是冬天,季度吻合,掩盖了年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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